一念成殤 第六十一話 暴風雪

作者 ︰ 小笙

火堆已然熄滅,絲絲涼意彌漫了整個山洞,不時有刺骨的涼風從洞口吹進來。

冥洵起身走出去,剛站在洞口,一股涼風就迎面鑽進他的領口里,生生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冥洵連忙裹了裹身上的裘皮大衣。

好了,在這勉強過了一宿得趕快趕路了,要趁早離開這個山頭找到大叔他們,這天突然變得這麼冷,恐怕是要發生大變了。

冥洵揣緊了披風,顧不得肚子的嚎叫,埋頭向著東方走去。

待他趕到千煙洲這個小鎮時,天氣已經變得極糟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夾雜著暴風已包裹了腳下的土地。

冥洵埋著頭扎進一家驛站,進門後連忙關上身後的緊緊的大門,刺骨的嚴寒瞬間被擋在外面,一股熱乎乎的暖意霎時就籠罩了他。

冥洵環顧了下四周,驛站里邊有三桌人在吃飯,還有四個人在圍著火爐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麼。

店主看到有新客人到,顯得格外熱情,連忙上前同冥洵打招呼。

店主長得還算五官端正,溫和的笑著,就是看起來五十出頭的樣子卻是滿臉皺紋,總感覺有點怪異。

店家臉上堆滿了笑︰「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歇腳?」

冥洵往凍僵了的手上哈了口氣︰「我想問下這里離王都還有多遠?」冥洵答非所問。

店主一愣,順即就恢復過來︰「少說也有八十公里了,客官是要去王都?可是這天恐怕沒個三兩日是好不了了。」

三兩日?那麼久,那還怎麼找大叔他們啊?冥洵一急忙道︰「店家,你有沒有見到有兩個趕馬車的人從這經過?」

「那倒沒注意,我們這小地每日經過的人太多了,不知客官說的都有些什麼特征?」店家攬過渾身散發著冷意的冥洵︰「客官興許也凍壞了,先進里邊暖和暖和,吃點熱乎的飯。您打听的事不妨邊吃邊說,我們這家驛站是千煙洲到王都的中轉站,要什麼消息都有。」

店家很是熱情的說著,冥洵心道︰既然有大雪,也只好先停留兩天了,順便打听一下大叔他們的行蹤也好。

便跟著店家繞過桌子,冥洵臉上掛著笑和桌上的人一一問號好,算是打了招呼。

店家領著冥洵走到最里間靠窗的位置坐下,笑道︰「客官,就先在這歇下,有什麼疑問說出來,老身知無不盡。」

冥洵一點頭,店家喚來店里的伙計,吩咐他上碗陽春面,伙計哎了聲便退去了,店家就在冥洵的對面坐下。

冥洵心里不禁感嘆起店家來,這個店家還真是會做人,三下兩下就贏得了他的信任。

出來就遇到這麼貼心的人,冥洵心里萬分感激,對店家的好感瞬間上升了幾個台階,看他就像長輩般。

恭敬的做一輯︰「多謝店家了,我和我的兩個同伴走失了,他們都是江湖人士,個子都要比我高出半頭,一人黑衣、一人白衣。駕著輛普通的馬車,也是朝著王都的方向而去的,若是經過這里,應該也是昨日午後的那段時間。」

店家沉吟片刻,眼楮一亮,方道︰「昨日是有這麼兩個人,只是他們並不是駕著馬車,而是一路輕騎而去的。」

也對,當初該乘馬車也是照顧我的身體,走失後,他們改乘輕騎也是很正常的事。

冥洵正這樣想著,忽然听到前面那張桌上幾人在談論的話題,隱隱約約听到了了諾他的名諱,似乎和碧玥也有什麼關系,干脆傾身貫注諜著。

只听到那人說︰「……前幾日掌司和界王之女秘密成親,明日便是登基儀式,所以啊,才大赦天下……」此人說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以故冥洵听得也是斷斷續續也沒听懂。

另一個人立刻反駁︰「你听誰說的?這麼大的事,我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不瞞你說,我是在王都做了點小生意,剛從王都過來,本來是要回老家過年的,途上听一個神神密密的人說的,我剛看他就覺得奇怪,後來他搭了我的車處于回報便一一說出,說出來可別嚇死你們。」

這邊冥洵听的起勁,店家湊過來解釋道︰「這個人叫唐三禮,在王都做布莊生意,倒還小有點名氣。」

冥洵一點頭,這時他的面上來了,熱騰騰的陽春面,冥洵餓了將近一天一夜,當下大口吃了起來,懷里的耳鼠听到動靜,啾的一聲也鑽了出來,毫不客氣的就要去冥洵的碗里撈菜吃。

冥洵無奈的把它拉到一旁,挑給他些青菜,便不管它。

對面店家看到耳鼠,完全出乎意料,低呼一聲︰「這不是千年難遇的奇獸耳鼠嗎?」

冥洵猛一抬頭︰「你認得它?」

「怎麼……會不認得,我祖上當年也養過這奇獸,它跟隨我爺爺走南闖北的幫了他不少忙,我們大家都很喜愛它,只可惜在我爺爺去世後它便也跟著去了。」店家輕輕的撫模著耳鼠,似是在回憶往事。

冥洵正要問他些什麼,突然那邊的人又開始說了起來。

「那個人竟然是西界的一個騎士,一切都是他告訴我的。界內大變,界王易位,就連界王之女也下嫁給掌司,听說明日便是新界王的登基大典,屆時才昭告天下。」

「什麼,你的意思是現在界王他已然死了?」其余烤火的人都驚呼出聲,看他說的有理有據的,也接受了這樣的事情。可是界王竟然死了?這天下可是要大變了呀!

「是啊,那個騎士還告訴我,界內有好多人怕因為界內幾個勢力糾紛的事無辜丟了姓名,便都偷偷跑了出來。」

臨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冥洵無力當在凳子上,那人剛才的話?

界內大變,界王易位……碧玥竟和了諾成婚了!

店家看見突然臉色慘白的冥洵,又側耳听了听他們的話,微微一笑︰「這些人說的話十句有八句都是假的,如今天下穩定如此,界王他正值壯年又怎會無緣無故死去?肯定不能全信的。」

言罷走到那桌旁說了幾句,待扭過身子時,靠窗位置上冥洵已經不在,只留了點銀子在桌上。

店家暗叫不好,連忙拿了點食物追了出去。

剛一開門,一股寒風夾著鵝毛大雪就見縫進來。

外面已是雪的世界,雪面上一個人的腳印深一腳淺一腳,後面有個梅花狀的小蹄印便是小耳鼠的了。

店家暗怪一聲,朝著前面那個灰影星追去。他也不知道那麼多人為何對這個年輕人這麼掛心?他知道耳鼠選中的人定不會是普通之人。耳鼠!男子!他隱隱約約也听到某人提起過這個人。難道是他?

「你等等……」店家大聲的喊著,前面的人似乎沒有听到他的喊聲,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

店家無奈只好更快的追去,追到冥洵時,他臉色比在驛站里邊更加慘白,就連薄薄的嘴唇也凍得一點顏色也無。

店家一怔,懷疑他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但是眼下也沒功夫想那些。

「孩子,這麼大的雪天,你要去王都不是去送死嗎?快跟我回去吧,看樣子你凍得不輕……」

誰知那冥洵就一根筋硬往前走,身後的耳鼠沖店家吱吱叫了幾聲連忙又追了上去。

店家看他恍惚的神情還是不放心,但這個年輕人卻倔的跟頭驢似的,無奈又惋惜又趕了上去︰「這些熱食你就拿著吧!遇到大的風雪就找個地方躲一躲,千萬別把命弄丟了。」店家眼楮里邊流過一絲悵然,彎身撿起耳鼠,一並把食物和耳鼠遞給冥洵。

他知道身為主人的他一死,耳鼠就再也活不下去,會不顧一切自絕生命隨他而去,他是替年輕人惋惜,也替這個小生靈惋惜。

冥洵接過食物和耳鼠,恍惚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感激,只听自己冰涼的聲音響起︰「多謝!」

言罷再不逗留,離開了。

店家轉身看著冥洵消失在風雪中,伸手在耳邊一抹,撕下那張人皮面具,那張不滿皺紋的臉赫然竟是只有二十多歲年紀的面孔,此人雙眉入鬢,一雙丹鳳眼灼灼有神,五官秀正間透著毫不掩飾的霸氣,一看就知道是人中龍鳳。

只見這個人掀起寬大的袖子,手臂上卻紋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奇獸,紋樣格外清晰,惟妙惟肖,仿佛活的般想要掙月兌他的手臂一一飛出。

那個人輕輕念了個咒語,手臂上一只赤色三尾鳥應聲而出。在那個人的眼前轉轉,只听他又說了幾句偏遠地區的話,赤色三尾鳥便一個展翅消失在了風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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