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上部亂花漸欲迷人眼
第75節第五十四章裂痕難彌天不補（三）
第五十四章裂痕難彌天不補（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黃頭發討賬風波過後，馬卯收斂了一些天，可沒過幾天，好吃懶做的他又故技重演，重操舊業，返回賭場，氣得翠花嚎啕大哭了好幾場。可她有什麼辦法呢？她的心也涼透了。
馬卯成天魂不守舍地不著家，翠花一人蒸饃賣饃，還要照料閨女柳，忙得不亦樂乎，還是顧不過來。這時正好有個流浪的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衣衫襤褸，來到饃攤前。這小姑娘名叫玲玲，膚色雖不算太白，但模樣俊生生的，長得利利灑灑，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清純伶俐，可就是又聾又啞，是個聾啞人，她也不像本地人，由于迷了路，又斗大的字不識一個，與家人走失，才流浪到了這里。翠花是流浪過來人，她又是熱心腸，就給小姑娘找來衣服，又給她作了碗雞蛋面條，讓她吃。翠花起了憐憫之心，一個姑娘家不能讓她到處流浪，不定招來什麼禍事。于是當她吃完飯，翠花就高聲對她說，閨女，你要不嫌棄，就吃住在我的小店里，以後就給我當干閨女吧！
小姑娘听懂了，連連點頭，又雙手合十作揖，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小姑娘很勤快，從此，小姑娘幫她帶柳，有時也幫翠花賣蒸饃，翠花收留她作了義女，把她當做親閨女看待。茅草屋內。這天馬卯回來，翠花對他說，咱跑出來了這五、六年，看過成了啥樣子！你一天游手好閑，只知賭博酗酒，不務正業！
我游手好閑?不是為你們母女，我會落到這般田地？
你咋說話？是我母女不是？閨女長的象誰？沒你的腿？（方言︰意即你沒插腿？這里指︰不是你的閨女？）
管她像誰！
翠花轉了話題︰柳到了上學前班年齡，學校要戶籍證明，咱沒有，你趕緊找人去跟人家說說吧！
馬卯輕蔑地說︰真嗦，不能上就不上唄！停二年怕啥？！
這時柳哭喊著︰媽媽，媽媽，我要上學，我要上學！和我一起玩的小朋友都上學了，就剩我了！
馬卯舉手朝柳的頭上就是一巴掌︰叫你哭，叫你鬧！
你打孩子干嘛?孩子有啥錯？翠花一把把柳摟在懷里說，閨女，不哭、不哭！她又憤憤地對馬卯說，你打孩子不是一次兩次了，成天你打孩子，孩子是你的出氣筒？以後再打孩子，我和你沒完！接著又長嘆一聲，潸然淚下，傷心地哭訴道，我可憐的閨女呀，你哪有爸呀！他是豬是狗，沒有人性呀！死馬卯呀，你氣死我，跟你再苦再累再怨再屈我都認了。可知人知面難知心，沒想到我把心肝都掏給你，拋夫別子，可你是這種自私猥瑣的小人！連自己的親女兒都不想管！你還算是人嗎？！你讓我心傷透了！
我不是人，我就是沒人性，你想怎麼罵就罵，我只當你是放臭屁！我就這樣，你咋著？！
好好好，這不是你的閨女，不讓你管了！
不管我倒清靜！我正不想管呢！見翠花在痛哭，馬卯咬咬牙，狠狠地說︰哭、哭，哭死你！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翠花也是怒不可遏︰是，說得好！這是你的心里話吧，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少頃，她又說，我想我那兩個可憐的沒娘親的兒子啦，找機會我要回家看看他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駒走駒路，馬走馬路吧！
馬卯冷冷地說︰好，好哇！想分就分、想回就回，回去看你那臉往哪擱！
翠花氣得無可奈何地又嚎啕大哭起來。
時間就像x光，以閃電般銳利的目光，穿越生命跳蕩或沉寂的寥廓人域天際，透析人體肌膚和組織，直擊生存細胞和思維，給好人壞人形形色色人的內心形態和虛實真偽，以毫厘不謬之定義。這點翠花算是親身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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