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少年一動,扶搖就醒了。
這一夜他睡得極其不踏實,她抱著他剛淺淺入眠,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動了幾次,輕輕撫著他的臉,她吻著他的唇角,低聲喃喃不休。
顧若善睜開了眼楮,扶搖更是擁緊了他︰「沒事,以後你就和我在一起,去哪都一起。」
他眸色如墨,伸出一手來就勢抱住了她。
那種奇異的感覺一下就席卷了她,少年微微低頭,先是輕輕回吻她,後動作越發的劇烈起來,甚至翻身覆了她的身上來。
她剛要動,兩臂又被按住了。
他的呼吸就吞吐在她的臉邊,咬著她的耳垂問她,口氣一如既往的惡劣︰「真的?再說謊腿打折!」
扶搖驚喜交加︰「你……你回來了!」
少年抵著她的額頭,用手描繪著她的眉眼︰「嗯,是我。」
他從她的眉峰一直模到雙唇,像是在看她一樣,緊接著又胡亂扯著她的她的盤扣,甚至是拽掉了小褲,就伏在她的身上將自己為數不多的衣衫也褪除了去。
許久未見他,她也是想念,赤luo的肌膚一貼合立即涌起了些許滿足感。
抱著他的後腰,他模索著她,她這才忽然記起,他根本就看不見︰「你……你的眼楮……」
顧若善渾不在意︰「我不像那個笨蛋,沒有眼楮也看得見。」
說著又忽然變臉︰「你還收了個?踫他了?模他了?……」
眼見著他怒氣越來越濃,她趕緊澄清︰「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他哪里肯信,少年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真想掐死你!」
話音方落兩手竟然真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原本她不相信他會真的用力,可她也是忘記了,這個顧若善本來就是瘋狂的,剛一察覺到他真的用力,呼吸一下就頓住了。
人的本能就是求生,少年幾乎是咬著牙地掐著她,扶搖不能呼吸了,本能掙扎,她兩手抓著他的手腕想罵他,可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能嗚咽著。
顧若善更是病態,就這麼沖進了她的身體。
隨後松開對她的鉗制,伸舌舌忝著她的臉,從上到下,或許是因為看不見,才更
她驚恐交加,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幸好他只掐了那麼一掐隨後松了手剩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又不給她機會開口,鉗住她的腰身不斷沖刺,毫無技巧可言。
扶搖擺月兌也擺月兌不掉,被他嚇了一嚇哪還有心情享受,伸手啪啪打著他,可不管打了哪里,少年是渾不在意,氣得她大喊大叫起來,他又抱起她來坐起,自己仰面後仰,隨著他的動作,她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二人更加的貼合在一起,引得她低呼一聲。
夜很深了,他不听她任何的解釋,只一味的索取,將她整個人翻來覆去的折騰,或許是當真喜歡上了這個人,她竟然也沉淪了進去。
纏綿不休。
可能是太累了,等睡著了之後竟然一覺天亮,還是寶林叫著才給兩個人都叫醒,顧燕北已經整裝待發,他私自出京,雖然情有可原,但也必須承擔責任,立即回京復命並且請罪。他一夜未眠,又為扶搖鋪墊了下前路,命人先走打理著,天快亮才將操心的所有事情都處置好,也不知顧若善怎麼樣了,想趁臨走之前過去看看,外間的寶林听見聲響卻是將他攔下了。
不用說,他自然明白,拂袖而去。
揉著額頭,如今一早了,他等不得,命寶林去將二人叫起,已經是等了好一會兒。
果然,好一會兒,才听見他們的腳步聲。
顧若善走在後面,他微垂著臉,走得極其緩慢,被扶搖牽著手拖著才一步一步走了進來,顧燕北差點忘記了,弟弟已經看不見東西的事實,等他走近這才忽然間想起來。他定定看著少年少女,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有的時候,他以為他和她們很近,可有的時候會覺得十分遙遠。
扶搖將顧若善按在椅子上面,甚至是親手攏了攏他的斗篷帶子,她動作親密,唇角盡是笑意。顧燕北的目光從弟弟身上移到了她的臉上,她淡掃蛾眉,今日裙擺更顯精致,更是穿了件高領的內衫,將她白玉一般的頸子掩藏得嚴嚴實實。
說不清是怎麼了,心底有著淡淡的失落感。
就像他兒時丟了的木劍,魂牽夢繞。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直接影響到了他的臉色,顧燕北瞥了弟弟一眼,更加堅定了要將他帶回京城的決心。
「若善和我回京,郡主也該啟程了。」
「不。」少年定定道︰「我不回。」
「由不得你說不!」他一臉的冰霜︰「你們兩個都讓我省點心,既然成親了,就不是劣童,凡事都要有分寸,知道嗎?」
「我?」扶搖點著自己的鼻尖︰「你說我?」
「是,」顧燕北冷哼道︰「從北唐到南唐,從京里到京外,小郡主桃花泛濫,不知惹了多少的風流債,倘若凡事避讓三分,哪里來的那些苦惱。」
「真好笑。」
扶搖白了他一眼︰「顧燕北你別忘記了,你成親前答應了我什麼,別以為現在已經有了新的想法,我是不會改變初衷的,你最好記得了。」
「你!」
顧燕北當然明白她說的話,明明都是肌膚相親了,明明都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他以為她已經能接受他了,誰知道她仍舊風淡雲輕,好像這一切都和她們都沒有任何的干系。
眸色頓變,可只咬緊了牙。
男人起身,走了弟弟的面前去︰「若善,起來。」
他說著伸出手來,可少年卻是一掌揮了他去︰「我不回去。」
顧若善堅定至極,顧燕北更惱,可他剛一抓住了他的手腕,自己的手腕上面忽然也多了個芊芊玉指,扶搖按住了他,一雙眼看不出悲喜,輕輕對他搖了搖頭。
顧若善急道︰「我看著她。」
他下意識看著扶搖,後者卻是彎了眉眼,卻只看著少年︰「好,你看著我。」
他心煩意燥,揮袖拂開她二人手臂,他記起在北唐時候,他無所事事,每日都跟著她的身後,從不經意的踫觸,到自然而然地牽手,她從未避讓過。
就像是天生為他而生,微微一低眸,少女就在眼前。
輕輕一伸手,就能牽住她。
可惜她不知有什麼打算,竟是對他一點不上下,心里梗著不知什麼東西,悶得他難受得很。
背對著兩個人,顧燕北閉眼揉了下,隨後再睜眼,立即恢復了神智,大步而去。
不是沒听見他立刻的腳步聲,扶搖只是不想理會他。
等他走了之後,她叫寶林出去送了送,給顧若善端了茶水,等他問了,才告訴他,說顧燕北先走一步。
少年自然是高興的,也追著她離開。
扶搖也知道路程耽誤不得,而且陳五名在暗中,如果一直留宿在鎮里面,也不方便聯絡。邰州知府當然是歡歡喜喜的送了她們,臨行前又親自過問了一下,邰州知府對于迫害顧若善的老鴇和打手們之間,的確是下了了狠手。
她不再過問,這就離開了邰州。
一路打听,也知遼西就有名動天下的民間名醫,更是心生向往,恨不得日夜兼程。
又過了幾十里路,寶林給準備了干糧,到了與陳五名相約的地點,雖然荒無人煙也就扎營就地休息了。
扶搖走這一路,總覺得很奇怪。
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著她。
眼看著夜幕降臨,她心中狐疑,讓寶林安頓顧若善在自己的帳篷當中,借故離開了。她故意撇下守護的侍衛,落了單,夜晚中的樹林當中,風聲嗚嗚作響。
扶搖握緊了匕首藏在袖中,雖然防備,可也莫名的感覺不到惡意。
有好幾次,她和顧若善下車漫步,身後那人就一直那麼跟著,顧若善說這個人從邰州出來跟了他們,他眼楮看不見,听力異于常人。
她只是感覺,而他是篤定有人。
她讓他老實在帳篷里面等著她,只說設好了陷阱,出來抓他個現行。
開始顧若善是非要跟著,她故意選了晚上,他眼楮不便,再三哄著親了好幾口才留了他在帳篷里面。
以防萬一,她並未離開營地太遠,月色昏暗不明,扶搖踩著各種枝椏,仔細听著身後的聲音,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她逐漸加快了腳步。
樹林里面高樹密集,她越走越快,錯身在夜色當中。
不多一會兒,只听她驚呼一聲,隨即消失了蹤跡。
說也奇怪,立刻就有一個身影在林中顯現出來,他腳步很輕,隨即又隱沒在了暗處。
只這麼一閃身的功夫,扶搖眼尖的已經認出他是誰來,她從高處跳下,驚起蟲鳥頓飛,少年已經隱身不見,這幾天顧若善因為眼楮不好粘人得很,她可不想節外生枝。
掃了兩眼四周,扶搖揚聲說道︰「你還不出來嗎?」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現身。
她開始回想,他的名字,又說了一遍︰「青雀?出來!」
話音剛落,少年便從夜色當中走了出來,剛好這時候月色也從雲朵後面灑落出來,他一身白袍,就像是渡了一層銀色。
可惜先入為主,她先遇見的顧若善,驚艷也只是一時。時過境遷,當初見了美男子,總覺得珍奇,會不由自主的疼惜,此時卻只有擔憂……
她抱臂以對,甚至是吹了聲口哨︰「你跟著我們干什麼?從邰州一直到這里,可真是閑得很。」
青雀走上前來︰「我知道你怕什麼,一路跟著你們,看著你對他那般愛憐,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如今單獨出來,無非就是想要避開那個小公子,對麼?你怕他知道是我,怕他其疑,怕他因此著惱。」
扶搖笑,對著他一臉輕松︰「對,我娘經常告訴我,有些東西想要就要,可拿在手里要知道疼惜,不是自己的不能貪戀,這句話給你。」
他定定看著她,又向前三兩步,四目相對,她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隨即別開了目光。
顧若善醋意大,又不知深淺,她當然擔心他傷人傷己。
青雀卻是目光灼灼︰「我下山時候,好多人都在街邊看我,起初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看著我,後來才知道,你又為什麼不敢看我?是不是也怕自己掌握不住自己?」
扶搖頓時回頭,定定地盯著他的雙眸︰「別忘了你山上的兄弟,打他家妻的主意,恐怕你們禁不住他的一炮。還有,我見你,並不是真的對你有什麼想法,只是看在太祖靈玉的份上告訴你一下,如果再跟著我,我會在顧若善看不見的地方,殺了你,以絕後患。」
少年抬眸︰「你怕我會傷到他?」
她也不看他,卻是抬腿就走︰「話已至此,不許再跟著我們了。」
他身形一動,頓時攔在了她的身前︰「我要說我能醫治他的眼楮呢?」
扶搖挑眉︰「你說什麼?」
他笑,有著些許的淒涼︰「我能醫治他的眼疾。」
卻說顧若善,一個人在帳篷里面歇著。
他嫌寶林太吵,早早趕了出去,扶搖說去去就回,可也不知道抓到那個跟著他們的人沒有,他在桌上模索著,卻不小心模到了燭火,被燙得一縮手,動作之間听見外面有輕手輕腳的腳步聲。
他早就月兌了外衫,此時洗漱完畢,長發盡披在肩頭,從外面的影子看來就像個姑娘一樣,當然他自己是毫無察覺。
本來就是扶搖的帳篷,更像是她伏在案上。
就是百般無聊地模著案上的紋理,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找她,突然耳尖的听見一聲響,他坐直了身體,緊接著外面傳來寶林喜悅的聲音︰「公子等一會兒我們郡主就回來了,那不是她是顧家小公子。」
說著還很熟悉地問了兩件瑣事,他敏感地感覺到是個關系非常的男人,過來尋著扶搖了。
隨即想到了邰州那個少年,順手抽出了腰間的匕首來,踢開腳邊的東西憑著自己的感覺走了門口去。
他仔細听著聲音,那人卻是掀開帳簾走了進來,顧若善只听風聲,大步向前,一腳起腿兒,立即就听見了寶林的驚叫聲。
「啊!小公子快住手啊!」
「……」
他更覺可疑,可只這一腳,前面那人卻是了無生息地摔倒,就再沒有動靜了。
顧若善看不見,愣住了。
寶林趕緊扶著男子︰「這是陳五名陳大人啊小公子不記得他嗎?」
陳五名?
顧若善雙唇微動,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當然記得,這個人是陳冬陽的哥哥,扶搖一向敬重得很。
糟糕,好像闖禍了……
寶林自然是叫人過來幫忙,陳五名一下子就被他踢昏過去了,外面的侍衛立即伸手,寶林下意識回頭,卻發現罪魁禍首以極快的速度絆絆磕磕地退回到了帳篷最里側,甚至連被都沒有掀起,就躺下了。
這是在裝睡麼,他立即驚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實在太累了,這班上的,很痛苦啊!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