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一月底二月初,全國各省(市)各地區兩會相繼拉開序幕,南州市地方人大代表會議上,除了政府工作報告,在一系列參政議政的議案審議表決後,最後引人注目的無非也就是幾項相關人事任命,涉及到人事,總是會牽動很多人的神經,精彩生活經市人大常委會任命,廖東華擔任市公安局局長,趙楷擔任市交通局局長等等。
而在南州市地方人大會議召開前,南州市政府常務會議的一項人事任命就已經討論通過,經市政府常務會議決定,任命路鳴同志擔任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這一項任命,看起來並沒引起多少人關注,但熟知市委市政府情況的人卻是深知,這項人事任命,極有可能是市長黃海川對路鳴的補償,之前的常委會上,了解內情的人並不在少數。
市兩會後,緊接著召開的是省兩會,比起市一級的兩會,省兩會無疑引起更多人的關注,黃海川作為新補選的省人大代表,亦是出席了省人大會議。
省人大會議上,有一個不得不提的小插曲是黃海川作為人大代表提出的議案和同樣是新補選為省人大代表的興安市常務副市長張正提出的議案幾乎是如出一轍,黃海川在議案上圍繞著未來省石化產業戰略和石化產業基地建設展開論述,最後結合南州市已經發展到具有相當規模的石化產業區著重指出,未來全省石化產業發展戰略以南州市石化產業區為中心,以南州港為依撐,輻射周邊幾市,這是符合全省石化產業發展大局的。
黃海川提出此議案的目的是希望省石化產業基地落戶南州市,在南州市原有石化產業的基礎上進行升級和擴建,而張正,他也提出了類似的議案,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張正最後說的地方是興安市,正如黃海川刻意強化南州市的優勢一般,張正同樣將興安市的優勢描述得天花亂墜,目的也是要爭取省石化產業基地落戶興安。
毫無疑問,這個由省委省政府規劃,由省里主導投資,未來五年計劃投資達千億級別的石化產業基地已經讓南州市和興安市徹底杠上,而興安市的做法,也讓多數人認為是想虎口搶食,硬生生的半路殺出來要跟南州市搶這個大項目,要知道,這個項目,原本大家都認為是要落戶南州的,省里的意思也早早就趨向于明確,就是會落戶在南州。
但興安市的半路殺出,再加上省里突然又模糊起來的態度,著實讓很多人如同霧里看花一般,不明白這里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日的省人大會議上,當黃海川和張正就這個議題展開針鋒相對的辯論時,不少人都在觀察著省委書記福佑軍和省長順寶來的神色,福佑軍是一臉平靜,看不出有什麼態度傾向,而順寶來臉上卻是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樂意看到下面地級市之間的競爭,而接下來,順寶來的發言也證實了不少人的猜測,順寶來指出,鼓勵和支持各地市之間的良性競爭,在省里看來,誰也不是後媽養的孩子,省里對各地市的態度是一樣的,不會偏袒哪個城市,只要誰能拿得出說服省里的理由,省里都會支持。
順寶來的發言讓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嗤之以鼻,說是全省一盤棋,一視同仁,但誰不知道南州市作為省會城市,得到省里的支持力度是最大的,不管是政策還是資金,南州市總是能獲得省里最大限度的支持,這也保證了南州市的經濟發展速度總是處于遙遙領先的狀態,其他各地市都不得不奮力追趕。
不過話又說回來,南州市作為省會城市,全省的政治文化中心,省里重點支持,其實也無可厚非,將南州市打造成全省的政治文化乃至經濟中心,這也不能說是有什麼錯。
黃海川和張正在人大會議上的辯論成為了不少人的談資,兩人都是年輕干部的代表,一個市長,一個是常務副市長,也都是三十歲出頭,張正比黃海川多了那麼兩三歲,但在眾人看來也沒什麼差別,而更要指出的一點是,兩個人都具有深厚的背景,普通老百姓是八卦和謠傳,以訛傳訛,但能夠當選省人大代表,佔大頭的還是官員和企業家,這些人往往都有普通百姓沒有的人脈關系和信息來源,對黃海川和張正的來歷,其實也沒人不知道,這樣的兩個人較勁起來,一下就成了最吸引眼球的新聞。
不過石化產業基地的議題終究是被暫時擱下,省里還需要慎重考慮,黃海川和張正的交鋒也只有一次,這讓很多想要看戲的人都大感失望,直呼不過癮,這些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精彩生活巴不得黃海川和張正當場吵起來才好。
黃海川和張正的辯論是這次省人大會的一個插曲,而後面真正的重頭戲其實還是涉及到省級人事變動的議題,這次省政府就有兩個副省長要退居二線,至于會不會有其他的副省長調到別處去更是不好說,誰會新當選為副省長,誰又會調出去,很多人也都睜大眼楮看著,直至最後的人大會要閉幕時,結果才水落實出。
事先大家都已經知道的兩個年齡到點的人,副省長梁小山、副省長關錦輝,兩人毫無意外的落選新一屆省政府領導班子,關錦輝當選為省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毫無疑問,這是關錦輝退而二線給其掛的一個職務,基本上也不怎麼管事了,而梁小山,听說其主動要求要徹底卸任,也不再到人大或者政協去擔任什麼職務,說是要頤養天年,真正的放松過日子,這倒是讓很多人覺得好笑。
伴隨著梁小山和關錦輝落選,自然有人新當選,從部委下來的吳漢生被任命為省公安廳廳長,並順利當選新一屆省政府副省長,這是讓眾人出乎意料的一個人,之前誰都沒听說會是部委空降下來一個人,這個結果在很多人意料之外。
除了吳漢生外,另一個當選的副省長同樣讓人大跌眼鏡,興安市市委書記陳民哲,不過按照省里公布出來的名單,陳民哲的幾個副省長中排名最靠後。
除了新當選的兩個副省長,其他人並沒再發生什麼變動,常務副省長依然是關鎮鳴,另外幾名副省長也還是老面孔。
如果說人大會還有一些關注的焦點,那麼,省政協會議則是沒什麼讓人關注的地方,省政協主席馮遠東沒有任何懸念的繼續連任,幾個政協副主席發生了一些變動,但相對于省里那些重要的人事任命,誰新當選政協副主席,誰落選,委實是讓人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南海省這邊的兩會還沒落幕,黃海川的目光就已經早早投向了江海省,老丈人邱國華江海省兩會召開的前兩天,被中央任命為江海省省委書記,而原省委書記姜民的去向,中央並沒有立即公布,只是在邱國華的任命大會上提及另有任用,至于會調到什麼地方,還未曾可知,但有一點不可忽略的是,姜民的年齡還能在一線領導崗位上再干一屆,不可能就這麼退居二線,中央基本也不大可能將姜民調到閑職上去,那不只姜民本人不會答應,其背後的勢力同樣不會答應。
邱家想將邱國華捧上去,那麼,也得拿出相應的代價。只是到了姜民這一層次,對他來說值得再去爭取的也只有中央領導職位了,但從正省部級再往上一步成為副國級領導,躋身國家領導人序列又談何容易,全國三十多個省,省委書記說多不多,但也有三十多個,而在一線崗位上的副國級領導只有那麼幾個,想從地方走進中樞,有幾個人能做到?三十多個省委書記,最後能擠上去的,也不過那麼鳳毛麟角的幾個,姜民想要再上去的難度可想而知。
黃海川隱隱有听說姜民及其背後派系的大佬願意讓出江海的代價是希望邱家能在關鍵時刻支持,至于邱家是否答應,還是另外達成了協議,黃海川並不知道,但邱國華已經是江海省省委書記的事已是既定事實。
邱國華在隨後召開的江海省人大會議上主動提出了辭去江海省省長的職務,江海省人大會議同意了邱國華的辭職申請,而後,在選舉新一屆省政府省長時,有一匹黑馬殺出,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可以說是真正的大黑馬,那是省委副書記、江城市市委書記周志明,周志明由江城市委書記一職直接被提拔為江海省省長,可以說,事先沒人會想得到會是他,除了中央那些真正在下這一盤大棋的大佬們,下面的人,根本沒有半點風聲。
邱國華在剛被任命為省委書記還沒卸去省長職務時,江海省內,早就在熱議誰會接替邱國華成為省長,排除中央會有空降兵下來的可能性外,江海省內被公認為最熱門的人選無疑是省委副書記劉建,劉建是專職省委副書記,他的排名僅在姜民和邱國華之後,在周志明之前,邱國華被任命為省委書記,如果由他順位接替省長,那完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如果中央不另外派人下來只從江海省內就地提拔,他也最有資格,他要是選不上,其他人就更沒資格,但結果總是充滿戲劇性,周志明不僅擊碎了劉建的省長夢,同樣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這個結果真的是讓人太過于驚訝,就連一直在關注江海省政局變動的黃海川都感到震驚。
而江海省新當選的幾名副省長,就如同之前曾靜同黃海川說過的那樣,林剛也真的當選了新一屆省政府副省長,同時再兼任省廳廳長,成為一名副省級干部,這是黃海川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他對林剛父子都沒啥好印象,上梁不正下梁歪,林茂已經是那副德行了,林剛這個當父親的又能好到哪去?但這個結果顯然不是黃海川能改變的,唯有心里頗替曾靜擔心,曾靜受那林茂騷擾,想來是苦不堪言,好在曾靜自己是當刑警出身的,為人機智又機警,一身功夫更是讓很多所謂的什麼武術名家汗顏,要不是听路鳴提起,黃海川還不知道曾靜曾經當過江海省女警特警總隊的武術教練,在江海省公安系統,曾靜那個‘霸王’花的外號是名副其實,就算是有練過拳腳的男子,尋常六七個上去都奈何不了曾靜。
听到這個信息的黃海川暗暗乍舌,他還真不知道曾靜的身手真有那麼厲害,一想到曾靜那格外**的胸部,黃海川就忍不住想著曾靜在騰挪擊打時,胸前那對雪白玉兔會不會跳動得厲害,這個想法一出來,黃海川自個都感到赧顏,瞧他這腦袋里總是會冒出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過曾靜有那麼好的身手,又機智謹慎,黃海川對曾靜的擔心倒也少了許多,這幾年過去,起碼曾靜就沒發生啥事。那一晚,兩人坐在公園聊到十點多,一直到公園都沒啥人了才回去,兩個老朋友,縱使是許久不曾聯系,但在暫短的生疏後,很快就找到當初那種熟悉的感覺,彼此也都珍惜那年少式微時建立起來的友情。
江海省的人事變動,另一個讓黃海川無比關注的則是老領導周明方了,不過讓黃海川頗為失望的是老領導周明方的職位並沒發生變動,但沉下心來想想,老領導是黨委職務,精彩生活現在老丈人邱國華剛當上省委書記,也許在後面還會有一系列人事變動,到時候周明方的職務說不定會發生變化也說不定,但如今周明方已經是省委組織部長了,如果還是在江海省內的話,似乎也沒了太多的上升空間,除非去接替周志明空出來的江城市委書記一職,按江海省前幾任的慣例,江城市委書記還會兼任省委副書記,這對老領導周明方來講,也能算是小小的進步一下。
但別人或許不知道,黃海川卻是深知老領導周明方和江城市委書記周志明之間有很深的矛盾,眼下周志明成了省長,而江城又是周志明經營許久的勢力範圍,老領導周明方也許還真不願意去江城擔任市委書記。
南海省兩會開完,在一些相關的人事變動後,一切重歸于平靜,黃海川該干什麼干什麼,他這個市長,一旦忙起來也是沒日沒夜,而更讓黃海川頭疼的是宋致那臭丫頭辭了工作後,也沒見她想要再干什麼,從正月初九那天來南州後就一直呆著,到現在都過了十多天,已經是新歷二月初了,宋致仍然在南州。
宋致和那趙楷的女兒趙子青倒像是真的成了姐妹一樣,兩人混在一起便分不開了,趙子青見宋致辭了工作,也一不做二不休,跟著辭掉了空姐的工作,一個是家里有錢,不在乎那個工作,更不用擔心沒錢花,一個是老爸成了交通局長,也不用擔心以後找不到工作,至于經濟嘛,不管趙子青自己當空姐有沒有存下什麼錢,趙楷在交通系統工作了這麼多年,在這麼一個有油水的單位,就算趙楷再廉潔奉公,但要說半分錢都沒貪墨,說出去又有誰信?說句難听的,趙楷干了這麼多年,要是只貪個幾百萬已經不能叫做貪了,反而得說是很廉潔才是,交通系統這樣的重災區,那些真正出事的,往往都是吃相太難看或者把手伸得太長這才出事,只要你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當個副局長一年拿個幾十萬,誰會在意你貪那點小錢?
兩個女的都辭了工作,這一下就玩得更加瘋了,宋致直接住在趙子青家里,而趙子青自己有一輛大眾甲殼蟲,成天就開著車子和宋致兩人出去瘋玩,而偏偏趙楷也舍不得管,他現在是儼然將宋致當成小祖宗一樣供著,女兒辭了工作,他沒說半句,反而是樂呵呵的,說是早該辭了那個工作,隨便去去單位上班也好,但女兒沒去上班,成天和宋致玩,趙楷也愣是眉開眼笑,心里頭暗暗高興,和宋致拉好關系,那可是能和黃海川說上話的通天捷徑呀。
如果宋致自顧自的玩她的,不來騷擾黃海川,黃海川也許不會多說半句,更不會頭疼,畢竟宋致是成年人了,而她父母也都還沒著急,他一個外人更沒資格說什麼,但宋致卻又是喜歡時不時的騷擾他一下,特別是死纏爛打起來,黃海川也都只能服軟,對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黃海川是又氣又好笑。
市檢察院,檢察長成容江的辦公室。
成容江此刻正听著下面人匯報鄧錦春一案的進展,見還沒有什麼進展,跟之前的進度一樣,成容江眉頭明顯是一皺,「從年前到現在,這個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你們一組的人到底是在干什麼吃的。」
「頭兒,那鄧錦春好歹也是個副處,再說他在第一醫院干了那麼多年的院長,我們這一組里都有人家里的長輩讓他親手急救過,這種情況,我們也不好真的對他動什麼手段。」跟成容江匯報的是檢察院重案科科長徐景森,他是成容江的心月復,此時也不怕小聲的嘀咕一句,「再說頭兒您也沒吱聲說真要動真格的。」
「我上次還在京城的時候不是已經打電話回來讓你們抓緊查,要盡快出結果嗎。」成容江哭笑不得的瞪了徐景森一眼,吳漢生在公安局外等他們出來的那晚,成容江在從吳漢生嘴里知道真正在幫他的貴人是黃海川外,他就有些羞愧,那天晚上再次失眠,不是為了兒子的事,而是為了自己處在市里的政治斗爭漩渦中,要如何去選擇,如何去站隊的問題,以前想保持中立,置身事外,葛建明他不敢得罪,黃海川他也得罪不起,干脆兩邊都不去選擇,這樣雖然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已經是從最壞的選擇里做出的一個好的選擇,成容江真的是不想去摻和領導們之間的斗爭,但那晚失眠,成容江在考慮一晚上後,第二天,終于做出了決定,他一大早就給徐景森打了電話,讓他抓緊查鄧錦春的案子,這是成容江決定站在黃海川的陣營了,不成想,現在一問還是沒什麼進展。
「頭兒,你已經說了好多次抓緊查了,但每次都是那啥……」徐景森說到最後,干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成容江每次說抓緊查都是停留在嘴巴上,其實背地里不無有暗示消極對待的意思,那天大清早的給他打電話,徐景森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再加上成容江也很快掛掉電話,徐景森隨後又倒頭睡了一小時,起來後雖然記得這事,但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又是跟之前一樣。
「以前是以前,上次那次是要你們動真格的,我說你這腦袋是不是該去修理修理了,連我的意思都听不出來了。」成容江氣得罵道,他正打算等會到市政府去找黃海川主動匯報這個案子,這才把徐景森找過來了解案情,這下倒好,給他個這麼個答案。
「頭兒,這……這……」徐景森支支吾吾了一下,想說這實在是不能怪他,終是沒敢說出來,事情沒辦好是一回事,但態度不端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他是成容江的心月復,徐景森也不敢恃寵而驕。
「這你個頭,還不趕緊去辦案。」成容江黑著臉道。
「好好,我馬上去辦。」徐景森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轉頭就往外走,到門口,卻又折了回來,臉上還是那個表情,「頭兒,真的要來真的?」
「誰告訴你要假的了。」成容江氣得作勢拿起杯子。
「頭兒您消消氣,我馬上去辦,保準盡最快速度查出個結果。」徐景森調頭就跑,生怕成容江把杯子摔他臉上。
出了成容江的辦公室,徐景森也是搖頭苦笑一下,長長松了口氣,其實他也不是看不出來,成容江並不是真的對他生氣,不過再多確認一下領導的態度總沒錯。
成容江等徐景森出去了,這才無奈的拍了拍額頭,等下肯定是要到黃海川辦公室去走一遭的,回來後他就打算專程去拜訪了,但市兩會,省兩會,這些事一來也就顧不上,而且黃海川也要忙著開會,再者成容江也想等鄧錦春的案子有個進展再過去,那樣也好意思見黃海川,免得黃海川問起,那他就無地自容了,以前可以厚著臉皮應付,現在他做出了站隊的決定,可不能再隨便敷衍了,黃海川交代的,他顯然要認真對待了。
在辦公室呆了一會,成容江也就前往市政府,兩會完了,也該正式的去黃海川那走一趟了。
市政府,黃海川在辦公,陳江華進來匯報,「市長,成檢察長來了。」
「哦,快請。」黃海川臉上帶有喜色,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黃市長,不敢當,不敢當,您這樣我可是擔當不起。」成容江走進來,見黃海川還是和以前一樣走向門口迎接,成容江趕緊上前,姿態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容江同志,最近休息得可好?」黃海川笑著打量了成容江一眼,成容江的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了,起碼沒之前那麼憔悴。
「休息得還可以,多謝黃市長關心。」成容江笑著點了下頭,很快就收起笑容,鄭重的向黃海川道謝,「黃市長,家里的那點私事,讓您見笑了,從京城回來後,一直想當面向黃市長您道謝,但一回來就忙著開兩會,知道黃市長您也忙,所以就沒打擾您,原本想打算等鄧錦春的案子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後再過來,給黃市長您一個驚喜,沒想到下面的人不爭氣,到現在還在開小差,剛才我狠狠訓斥了一頓,想著要是再不來黃市長您這匯報一下,估計黃市長您要以為我態度不端正了。」
「容江同志,你這說的是哪里話,鄧錦春的案子,我最近可沒催你吧。」黃海川笑著拉著成容江往沙發上走去,「坐吧,咱們現在就不必見外了。」
成容江微微笑了笑,他的話,已經向黃海川暗示了自己的態度,黃海川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現在是心有默契,接著黃海川的話,笑道,「黃市長您是沒催我,但我自個都不好意思了,您可以寬容,但我們自己可不能松懈,這個案子要是一拖再拖,我也沒臉面來見黃市長您了。」
「容江同志不必這麼說,年前我讓你們必須什麼時候出結果,只是想給你們一點壓力,時間到了,真要還沒進展,我總不會讓財政局扣你們的年度預算,容江同志你說是不是?」黃海川開起了玩笑。
「黃市長,您要是早早說要扣我們的年度預算,說不定我一回去就發狠了,趕緊讓下面人狠狠的查。」成容江見黃海川心情不錯,兩個人這會又是隱隱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心情也很是愉悅,跟著開起了玩笑。
「這麼說來,是我一開始方法不對了,哎,害得我還一直在頭疼怎麼讓你們檢察院加快進度,敢情是一開始不夠狠。」黃海川笑道。
「也幸好黃市長沒那樣,要不然真是卡住我們的命門了,要是您讓財政局真的不給我們撥款,估計我們連辦案經費都沒有了。」
兩人開了幾句玩笑後,黃海川稍微認真的問了一句,「怎麼,鄧錦春的案子真的還是跟年前一樣嗎?」
「黃市長,是真的,說起這事,我都不好意思來見您了,想給您個驚喜,沒想到反而讓您失望了。」成容江苦笑了一下,這次他是真的感到慚愧,年後黃海川還沒主動追問過他這事,今天他主動過來,黃海川問起,偏偏不能給黃海川一個滿意的答案,這讓已經決定倒向黃海川的成容江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沉默了一會,成容江也打算表個態,黃海川對他是誠意十足,他要靠向黃海川,總也得遞過投名狀不是,正色道,「黃市長,您再給我一星期的時間,一星期,我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
「一星期?夠嗎?」黃海川驚訝的看著成容江,知道成容江的態度,現在不是他對成容江沒信心,而是檢察院那邊確實也拖了挺長時間了,黃海川都不知道到底是檢察院的辦案人員出工不出力,還是鄧錦春的嘴巴真有那麼緊。
「不夠也要夠,再拖,我真的沒臉來見黃市長。」成容江搖頭道。
「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黃海川笑道。
「嗯,我軍令狀就立在這,一星期後就見分曉。」成容江點頭道。
同黃海川說完正事,成容江遲疑了一下,又道,「黃市長,我兒子的事,還沒正式向您道謝過,今天晚上,不知道黃市長您有沒有時間,我和妻子,還有有不成器的兒子想一起請黃市長您吃飯,向黃市長您道謝。」
「容江同志,如果是為了道謝而請我,那我就不去了。」黃海川笑著道,「要是你們家的家宴,想請我去吃一頓,那我就過去了,能蹭頓飯吃,我可不想錯過。」
「黃市長,是家宴。」成容江听得黃海川那麼說,趕緊改口,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心里暗暗感慨,黃海川說話做事,總是能讓人感到舒服。
「既然是家宴,容江同志你又是專程來請我,那我是非去不可了。」
「那好,晚上我就恭候黃市長的大駕了。」成容江見黃海川答應了下來,笑道。
兩人在辦公室里聊了好一會,一直到陳江華來敲門,成容江這才告辭離開,臨走前,再次笑著對黃海川說晚上一定要到,這才笑著離去。
臨近中午時,黃海川才離開辦公室,從市政府離開後,黃海川直接前往金都酒店,現在他的應酬基本上也放在了這里,一來也算是照顧金都酒店的生意,最主要的是在這里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黃海川進了他那專用的208包廂,片刻過後,只見新任副省長吳漢生也進了酒店,吳漢生身邊,還有一個黃海川認識的老熟人,之前帶隊到南州來辦案的常勝軍,黃海川知道那是吳漢生的心月復,倒是沒想到會把他也帶過來。
「黃市長。」常勝軍看到黃海川,恭敬的問好。
「是常隊,咱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吧?」黃海川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常勝軍不用見外,而後就看向吳漢生,「吳局,不對,瞧我這一開口就叫錯,現在應該是叫吳省長才對。」
「海川,你這是故意打趣我不是。」吳漢生笑著輕拍了黃海川的肩膀,舉止親密,嘴上對黃海川的稱呼更是由之前的‘黃市長’變成了‘海川’,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毫無疑問是前進了一大步,其實在省兩會臨開前的那兩天,吳漢生的調動基本上確定之後,兩人就經常通電話了,那時吳漢生就已經開始親切的叫海川來著,而黃海川,也是順勢叫一聲‘漢生老哥’,雖然更多的是只是一種虛偽的客套,但正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將吳漢生弄到南海省來,這事雖然是蕭家在起作用,但要說至關重要的作用,還是黃海川自己,而吳漢生再進一步,成為副省級干部,其身份地位的變化並不僅僅只是級別上簡單的升一級,在官場上,已經確確實實可以算得是一方人物了,黃海川在吳漢生的調動上居中牽線,幫忙說項,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成功的將吳漢生拉攏到身邊,但要是因為這樣而自傲,覺得可以將吳漢生呼來喝去,當成下人一樣使喚,那無疑是**的做法,現在的吳漢生,已經副省級干部,雖是已成功拉攏到他這邊,但後續如何去維護和打理他自己建立的這些人脈關系,那也是一門學問,他叫吳漢生一聲吳哥,其實算不上吃虧。
「吳省長,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這樣叫也沒錯吧?常隊,你來說說,我叫錯了沒有。」黃海川笑著看向常勝軍。
常勝軍只是謙恭的笑笑,沒說什麼,兩個領導之間在開玩笑,他一旁听著就是。
一番寒暄過後,吳漢生坐在了黃海川身邊,兩人也不生分,黃海川瞥了常勝軍一眼,直接問道,「漢生老哥,你讓常隊到南海來,是想把他也調過來?」
「不錯,我在南海省算是兩眼一抹黑,總要有個自己能信得過的得力助手,勝軍的能力,相信海川你也知道,把他調過來幫我,我也能省心不少。」吳漢生點了點頭。
「這倒是。」黃海川理解吳漢生的想法,很多領導到一個新的地方任職,帶一兩個心月復過去都是正常的事。
兩人剛坐下一會,盧小菁和段明便走了進來,黃海川隨即站了起來,給吳漢生介紹道,「漢生老哥,這是段明,和我高中就是一起的好兄弟了,這是盧小姐,現在他們兩個是兩口子,這金都酒店是他們的產業,吳哥以後可得多關照。」
「海川,有你在,還需要我關照嘛。」吳漢生也笑著站了起來,朝段明和盧小菁點了點頭,他這一舉動,無疑是給足了黃海川面子,對兩個不相關的人,他能站起身來致意,這態度就說明了一切。
「吳省長,我們這做酒店生意的,可都需要您們關照。」盧小菁笑著開口。
「真要是有需要我關照的地方,你們可以開口,不過我看有海川在,我是沒有機會的。」吳漢生看了盧小菁一眼,淡然的笑了笑,眼神往黃海川的方向掃了一掃,黃海川既然特意引見這兩人,那說明關系是非同尋常,真有要他幫忙的,他也不介意出手,反正現在他也不介意跟黃海川緊緊的綁在一起。
「漢生老哥,你這麼說我就不敢當,咱倆坐在一起,誰不知道你的官大。」黃海川笑了起來。
「官大官小只是表面。」吳漢生不以為然的笑笑,黃海川只是個市長,但卻有本事幫他活動這個副省長的位置,和黃海川比較什麼官大官小,其實沒什麼意義。
「海川,你和吳省長先聊著,等下我們再過來敬酒。」段明出聲說道,黃海川只是讓他們過來認識一下,段明也懂得識趣的看情況離開。
段明和盧小菁離開,吳漢生也頗為滿意的朝兩人離去的背影看了一眼,他喜歡識趣而又明白事的人。
黃海川這市長專用包廂的上菜速度總是格外的快,才幾分鐘的功夫,服務員就已經端菜上,吳漢生看了看黃海川,笑道,「海川,今天咱倆是不是該喝一杯。」
吳漢生話音一落,常勝軍聞聲會意,趕緊在一旁開酒,給吳漢生和黃海川都倒上。
「漢生老哥,下午還得工作,你不會是打算把我灌倒吧。」
「那倒不至于,還沒跟你喝過酒,我哪里知道你的酒量如何,說不定想灌倒你,反倒被你放倒了呢,我可不敢干那樣的事。」吳漢生笑道,「咱們只是喝個心情,高興就好。」
「這麼說來,我是得和漢生老哥喝一杯了,第一杯得我敬您才是。」黃海川端起酒杯道。
兩人各自喝了一杯,這才坐下,吳漢生隨口就說起了工作,「海川,初來乍到,我打算先做出個成績出來,正好之前勝軍在南海查過案,就是你讓他調查的那個,那個案子現在還是無頭公案吧?影響這麼大的一個案子,最後竟是不了了之,實在是說不過去,我打算繼續調查這個案子,要是案子破了,那也算是打響了在南海的第一炮,不過這案子的一些內情,海川你應該更加清楚,你覺得這案子能不能翻出來重新查下去?」
吳漢生只是咨詢黃海川的意見,黃海川卻是听得一怔,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鄭光福、張青陽這一系列案子背後可都是隱隱約約都有關錦輝的影子,黃海川不敢說有真憑實據,但林虹說的,再結合他自己所見所思所想,他相信林虹說的話,吳漢生要是想拿這個案子來開刀,並且樹立威望,恐怕不見得會是明智的選擇。
「漢生老哥,我看你拿這事問我,估計心里面也有自己的想法吧。」黃海川沒直接回答,而是向吳漢生問道。
「也說不上什麼想法,不過我干公安工作多年,這麼一個涉及到公安系統內部的大案要案最後草草了之,里面肯定是有復雜的內情,我詳細問過勝軍,他也說過當時在南州調查時,或明或暗的都遇到阻力,這還是在有你這個市長支持的情況下,這說明案子背後本身還有一股勢力在操控著,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很多人組成的利益小團體,我剛到南海,固然是想立威沒錯,但前提是必須要先立足,這個案子,如果能夠在我手上破了,那不僅能樹立威望,我也能徹底站穩腳跟,所以我才會考慮這事,當然,我也顧慮到這麼大的案子草率結案肯定會牽涉到一些在職或者已退的還有一定影響力的干部,我對南海還不熟,也還沒真正站穩腳跟,輕易動這個案子,我也怕給自己招來巨大麻煩,所以我才想先咨詢你的意思,畢竟你對這事肯定了解更深,听听你的建議肯定沒錯。」吳漢生笑著說道,他其實還有另一個想法沒說出來,這個案子,如果繼續深查下去,吳漢生敢保證還會牽扯出很多公安系統內的干部,如果能借這個機會對省廳來一次洗牌,那才是吳漢生最願意看到的,也是他最大的目的。
「漢生老哥要是真想咨詢我的意見的話,那我的個人的想法是,可以查,也不能查。」黃海川沉思了一下,慎重道。
「可以查,也不能查?海川,你這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戲不是,我怎麼听著糊涂了。」吳漢生疑惑的看著黃海川,黃海川的話,明顯是前後矛盾。
「漢生老哥,是不是听著覺得矛盾?」黃海川笑道。
「可不是嘛,你這是自相矛盾嘛。」吳漢生點頭道。
「確實是自相矛盾,漢生老哥,不瞞你說,我自己都矛盾著。可以查,是我的私心,我希望漢生老哥繼續把這個案子查下去,查個水落石出,因為我自己到現在都還很想知道答案,鄭光福是從看守所跑的,但他是在逃跑途中毒發身亡的,可尸檢的結果是慢性中毒,而且有一段時間了,這說明鄭光福早在出事前就已經被人下毒了,是誰下的這個毒?
張青陽則是在監獄里自殺了,死前還留下了血書,想必漢生老哥也從常隊那里知道了當時的情況,嘿,那血書還點名道姓的針對我,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張青陽到底是真的畏罪自殺呢,還是有人逼迫?這兩個問題到現在都沒答案,其實我很想知道結果,但省廳那邊,我也沒辦法干預他們的決定,既然他們要結案,我也不能說什麼,所以漢生老哥現在說想重新把這案子翻出來,我心里是很想漢生老哥查下去的。」黃海川解釋著自己的意思,「後面的不可以查,則是我站在理智的角度對漢生老哥的一個建議,這案子,誰也不知道牽涉多廣多深,我擔心再深挖下去,會招來麻煩,正如同漢生老哥你自己所講,你剛到南海,未曾站穩腳跟,貿然動這樣的案子,怕是不太明智,所以理智上我是認為暫時不宜翻出來查,但從私心來講,我又想漢生老哥查。」
「海川,你說的,我也有所擔心,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盤根錯節的勢力網,我動這個案子,可能就會面臨一些人的反撲,這點心理準備我是有的,不過主要還是對南海當地了解不深讓我更為忌憚,才想征求你的意見。」吳漢生嘆氣道。
「要說了解,漢生老哥,我也就比你早來幾個月,怕是不見得比你多了解多少。」黃海川搖頭笑道。
「那可不見得,幾個月,可以知道很多東西的。」吳漢生笑道。
吳漢生嘴上笑著,臉色卻是又顯得凝重了幾分,黃海川的想法,吳漢生是很重視的,現在連黃海川都不太支持把這個案子翻出來,這讓原本頗為熱切的想拿這個案子開刀的吳漢生難掩失望,但黃海川說的也沒錯,這個案子牽涉極深極廣,連原來的市公安局局長都會在監獄里自殺,這個案子要是真的還能深挖下去,那得有多深的內幕?吳漢生並不是分析不到這些,所以此刻他也是不得不慎重。
「吳局,黃市長,鄭光福的案子和張青陽的案子雖然是前後聯系,但也能看成是兩個獨自的案子,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調查鄭光福中毒的案子試探一下,張青陽的案子先不去管他,如果我們掌握好分寸,說不定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常勝軍突然說道。
「咦,這倒是可以一試,把這個案子區分開來,這樣做還真可行。」吳漢生眼楮一亮,「海川,你覺得如何?」
「漢生老哥要是覺得可以,那我自是沒有意見的。」黃海川笑道,也許真如鄭光福所說,暫時不去觸踫到張青陽的案子,不會招來幕後黑手太大的反彈,當然,也僅僅是也許,黃海川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也不能下什麼斷言。
「嗯,那我回去之後再深入了解一下後再做決定。」吳漢生見黃海川這次沒反對,也點了下頭,不過他也沒立刻拍板,這件事,由不得他不謹慎。
吳漢生思慮的功夫,黃海川想及什麼,問道,「漢生老哥上任之後去拜訪過關錦輝沒有?」
「去過了,關錦輝畢竟是省廳的老領導了,我剛到南海,又是接替他的位置,肯定得去拜拜碼頭嘛。」吳漢生開玩笑的說著,最主要的是他也知道關錦輝跟蕭家有些關系,而他這次能夠上位,同樣是黃海川在幫忙做蕭家那邊的工作,所以他能當這個副省長,跟蕭家亦是有關系,現在如果說他身上有蕭家的標簽,那也沒錯,所以他和關錦輝也能算得上同出一源,去拜訪關錦輝是理所當然的事,也能順便向關錦輝請教和探討一下工作上的問題,關錦輝在南海省廳當了近八年的廳長,能從關錦輝嘴里听到一些建議的話,那肯定是有好處的。
不過像剛才和黃海川探討的事,吳漢生是斷然不會在關錦輝面前提起的。
「那漢生老哥覺得關錦輝這個人如何?」黃海川接著問了一句。
「海川,你要是讓我作評價,那豈不是為難我了,我才跟關錦輝見過一次,哪能能看出什麼來。」吳漢生笑道,遲疑片刻,又補充了一句,「要說單純的印象的話,那還不錯,關錦輝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應該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是嘛。」黃海川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
「怎麼,海川有什麼想說的?」吳漢生疑惑的看了黃海川一眼。
「沒,我去關錦輝家里拜訪過幾次,在他面前,我是要叫一聲關叔的,對他的了解,我比漢生老哥多一些,剛才漢生老哥說的,我也贊同。」黃海川笑道,並沒有說實話,有些猜測也僅僅是猜測,沒必要多說。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更多的是閑聊,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將近一點,兩人這才離開酒店,黃海川回到辦公室後,眯了小半小時,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陳江華走了進來,「黃市長,楊局長要見您。」
「讓她進來吧。」黃海川神色淡然的點著頭,心里卻是暗暗不悅,已經告訴過楊紅不要經常往他的辦公室跑,一次兩次沒什麼,但次數這麼頻繁,三天兩頭就跑他這里,難免會引起一些非議,兩人雖然確實有不正常的關系,但越是如此越要保密,黃海川不喜楊紅太經常來他這里,擱給有心人看來,誰不會聯想出一些什麼?
楊紅走了進來,還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裙,這是楊紅上班時常穿的工作裝,腿上穿著肉色**,看起來極盡美感,每次看到楊紅這樣的穿著打扮,黃海川總是能生出極強烈的佔有欲,心里那種感覺格外強烈。
陳江華在外面悄然將門關上,他這個當秘書的,無疑是離領導最近的一個人,對領導的工作生活也遠比別人清楚,黃海川和楊紅是否有那麼一點點曖昧,陳江華不會去八卦,但一些小細節,他這個秘書顯然是要知道如何去做。
「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少往我這跑一點嗎。」黃海川看了楊紅一眼,沉聲說道,臉色看起來也有幾分嚴肅。
「海川,這次我是氣得不行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過來,你必須給我做主,我心里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不然你以為我願意過來嗎,我知道你也擔心讓人非議,造成不好的影響,我也不想給你多添麻煩,但今天中午,我真的沒法忍了。」楊紅看了看黃海川不悅的神色,很是委屈的說著。
「什麼事?」黃海川眉頭一皺,語氣軟了幾分,楊紅的樣子,讓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男人,征服女人,得到什麼,也必須相應的付出什麼,他從身體上佔有楊紅,不可能說需要的時候就將人家招來滿足自己的,不需要的時候,提起褲子就拍拍**不認賬。
「今天上午,曾高強不是去視察一中還有實驗小學嘛,我們教育局的領導自然都是要陪同前去,中午也免不了應酬,曾高強故意讓人把我的位置安排他身旁去,我見他又來這一套,趕緊又要跟別人換位置,沒想到這次曾高強倒是有準備了,他出口說了一句,其他人也不好再跟我換位置,我只能坐在他身旁。」楊紅氣憤的說著,「知道他也是不安好心,我本想著他要是不太過分也就算了,就當是被狗模兩下,沒……沒想到中午,曾高強實在是太過分了。」
楊紅說到這,臉色已經漲得通紅,「上次就有過一次坐曾高強身邊的經歷,當時他就在桌底下模我的大腿,那次我趕緊跟人換了位置,最後也沒再發生什麼,之前我有跟海川你說過這事了吧?這次,曾高強又故意把我安排到他身邊,別人也都不敢再跟我換位置,我想著少不得又要被他模幾下大腿,但他要是只那樣的話,我忍忍也就是了,可今天中午,那曾高強實在是個禽獸,他……他把手都伸進我裙子去了,海川,你給我說說,我能忍嗎。」
楊紅說著,委屈得想要哭出來。
「行了,別哭哭啼啼的。」黃海川擺了擺手,神色陰沉,他最不喜歡見女人哭鬧,甭管楊紅是真哭還是假哭,黃海川都不會慣她這個行為,不過他的臉色也並非是針對楊紅。
「海川,我是不甘心。」楊紅被黃海川這麼一說,那快掉出來的眼淚像是能收放自如一般,一下就消失在眼眶里,很顯然,她剛才也不過是想在黃海川面前博得更多的安慰罷了,但心里的氣憤卻是真的,楊紅也是真的氣得快要發狂,否則也不會怒氣沖沖的就要來找黃海川。
「別生氣了,以後有類似的應酬,你推月兌就是了。」黃海川依然是沉著一張臉。
「海川,難道你就只是這樣安慰我一下就沒了嗎。」楊紅眼神可憐的望著黃海川,「我是你的女人,除了我那沒什麼感情丈夫之外,我只讓你踫過,也許你覺得我在床上一點都不像一個保守的女人,但我真的沒有騙你,除了丈夫,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好端端的,說這個干嘛。」黃海川哭笑不得,楊紅說這個,著實讓他頭大。
「我只是說出實話,不想讓你以為我是一個放浪的女人,我那僅僅是在床上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楊紅低著頭,「人家那樣還不是為了取悅你。」
「打住,先不說這個。」黃海川無奈的搖著頭,楊紅此刻的神色,端的是讓人生憐,但對楊紅,黃海川還真不知道這是不是楊紅刻意裝出來的,但他知道女人一演起戲來,那也是真假難辨。
「不說這個就不說這個,海川,那你說說,難道我就該自認倒霉,吃這個虧嗎。」
「我也沒說讓你吃這個虧,但都是領導干部,彼此之間縱使是有再大的矛盾也不可能像市井潑皮一樣拳腳相加,你總不會讓我現在沖過去大罵那曾高強,然後再狠狠痛揍他一頓吧。」黃海川笑著搖了搖頭。
「海川,都這時候,你還有心思說笑,也不怕我寒心。」楊紅低聲怨道。
「我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讓你放松放松嘛,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黃海川真不懂得怎麼安慰女人,這會也只能這樣說著,沉吟片刻,黃海川神色復歸陰沉,道,「你且等一個星期,到時候說不定會有驚喜。」
「一個星期?」楊紅疑惑的看著黃海川,「海川,然道是有什麼內幕消息?」
「你耐心等就是了,曾高強,我早晚會跟他算賬的,老賬新帳一起算。」黃海川冷哼了一聲。
「海川,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現在不煩你了,等這你說的驚喜就是。」楊紅一下就笑了起來,笑靨生花,剛才的傷心和委屈瞬間就不見蹤影。
「我看你剛剛是不是都裝的,瞧你現在自個都還能笑得出來。」黃海川看著變臉如同變天一樣的楊紅,感慨女人的情緒委實是變化無常。
「什麼裝的,人家不是听你說會收拾曾高強,心里高興,這才能笑得出來嘛。」楊紅跺了跺腳,朝黃海川撒嬌著,那眼神,又是媚得能生出水來了。
黃海川好笑的搖頭,看了楊紅一眼,沒敢再多看,這女人撒起嬌來也不知道會讓多少男人招架不住,特別是楊紅又喜歡穿那種西裝套裙,不像是一個干部,反而更像是一個辦公室白領,嫵媚風情,黃海川在辦公室里都不敢多看,生怕把持不住,這里畢竟不是酒店。
「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回去工作吧,中午的事就當是被畜牲的爪子抓了兩下,人總不能去跟一個畜牲計較。」黃海川笑道。
黃海川一說完,楊紅也已經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海川,我發覺你也是很會作賤人。」
「我這不是要讓你消氣嗎,看來你並不領情,原來是我多此一舉了。」黃海川笑道,轉身走回辦公桌後面,環保局上午送來的一份文件他還沒看,是有關今年全市綠化及市區污染治理計劃的文件,今年全市的財政預算,黃海川為環保局額外爭取了十六億的專項資金,將用于今年的環境改善和治理,擴大城市綠化面積,如今南州市的城市綠化率已高達百分之五十以上,但黃海川在年前的全市工作會議提出,要將南州市打造成生態城市,宜居城市,全市上下還得朝著這一目標努力,而黃海川對環境治理和保護的支持力度之大,也跟其從政施政理念分不開。
「誰說我不領情了,我就知道海川你最好了。」楊紅嬌笑著從辦公桌繞過去,走到黃海川身旁,一點也沒有離去的意思,看到桌面上擺的是環保局的文件,楊紅瞄了一眼,登時就道,「海川,瞧你一來就對環保局的工作那麼支持,財政上也特殊照顧,怎麼也沒見你對教育事業多多支持,在財政上多傾斜一下,市里要是多撥款幾億,還不知道能改善全市多少中小學的教育教學設施,提高中小學教學質量,讓更多孩子能在更好的教育環境下讀書呢。」
「誰說我對教育事業不支持了。」黃海川瞪了楊紅一眼,聞著空氣中飄散的香水味,抬手就拍了一下楊紅的翹臀。
「那對教育事業支持,你也該對讓市財政多撥款嘛。」楊紅嬌聲說著,被黃海川拍一下臀部,身子扭捏一下,順勢就靠得更緊,半邊身子都貼在黃海川身上,這時候要是有人開門進來,保準要掉一地眼珠子。
「市里對教育的支持力度已經很大了,你別光盯著今年環保局那十六億專項資金,你自個看看之前全市財政預算經費中的各項比例,對環境的投入一直都是比教育低,即便今年多增加了十六億的撥款,那也堪堪與市里在教育上的投入持平,你有什麼好抱怨的。」黃海川沒好氣道,在他眼里,環境和教育是同等重要的,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關系著一個國家的前程,關系到整個國家國民的整體素質和水平,但環境,則是人類生存的根本,兩者,沒有主次之分,同樣都是必須重視的。
作為新生代的官員,黃海川的施政理念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不少像他這樣的年青一代干部的想法,可持續發展,不僅僅是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更應該是環境的可持續發展,人文的可持續發展,科學的可持續發展,其定義,不再是狹隘的,而應該隨著經濟社會的日益變化而被賦予更廣泛的定義,而且,不應該停留在嘴上功夫,而是應該切切實實的付諸實踐,黃海川如今已是一市之長,他有自己的理念和目標,他的從政思想,也初具雛形,這也是其成長的一個明顯標志。
楊紅並不知道黃海川所思所想,她只是作為教育局的副局長,看到環保局的這份文件後,單純的也想為自己單位多爭取點好處,不過也就是順口一提,黃海川沒有答應,楊紅也不失望,她現在又不是局長,這種事情還犯不著她來操心,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黃海川身上輕撫著,楊紅問出了自己更為關心的事,「海川,兩會後,市里的人事調整是不是告一段落了?」
「問這個做什麼,你當好你的副局長,操這個心干嗎。」黃海川瞥了楊紅一眼,淡然道。
「我這不是也好奇嘛,除了交通局和公安局,這次市里各直屬機關部門好像都沒發生什麼變化,是不是也該適當的調整一下。」楊紅輕笑道,她這話里的意思是不言自明,就差沒直接說教育局了,她想看看黃海川會是什麼反應。
「我看你是想說教育局的領導班子得調整一下吧。」黃海川盯著楊紅,哪里听不出對方的小心思,楊紅這也不是不甘人後了呀,看上了一把手的位置。
「不想進步的干部不是好干部,海川,你說是不是,上面的領導不都一直在強調廣大干部要有上進心,要積極帶頭做好表率,我這不是響應領導們的號召嘛。」楊紅被黃海川看得有些心虛,嘴上還是說道,都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她也不怕說出來,關系到頭上的官帽子,擱給誰也會去爭取不是,如果她是第一次跟黃海川上床後就開口提這種條件,那是她自個不識趣,但眼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跟黃海川的關系也是日益進展,她現在也敢適當的提提自己的要求,當然,如果看出黃海川不悅,楊紅也立馬會適可而止,來日方長,懂得提要求,也得懂得看眼色,只要一直和黃海川保持關系,楊紅相信早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看你是把領導的意思曲解成你的意思。」黃海川翻了翻白眼。
「海川,人家想進步也沒錯嘛,不想進步的,那才是不正常呢。」楊紅見黃海川不生氣,臉色一喜,膽子也就更大了,小手都不聲不響的就滑到了黃海川腿上。
「把手拿走。」黃海川板起臉,再讓楊紅撩撥下去,一個控制不住就該在辦公室里上演活了,黃海川還沒荒唐到那種程度。
「拿走就拿走。」楊紅翹起嘴,很是委屈的樣子,可惜黃海川現在都不吃她這一套。
沉默了一下,黃海川道,「你先安心做好你的副局長,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只要你做出了成績了,我要提拔你也有理由不是。」
「真的?」楊紅眼楮瞬間睜大,哪里還有本分委屈的樣子,看著黃海川的眼神滿是喜悅,雖然黃海川這話听起來還像是一句空頭支票,但起碼有個表示了,這足以讓楊紅驚喜。
「自然是真的,但前提是你也要讓我看到你的成績。」黃海川正色道。
「好,海川你這麼說,那我也當真了,我也會向你證明自己不僅僅是個花瓶。」楊紅第一次收斂起輕佻的神色,她能當上副局長,主要是靠著她父親的關系,再加上她自身美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後說她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更不乏有人背後在編排她,說她不知道跟多少領導睡過,楊紅又豈會一點不知,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也不能阻止別人說三道四,況且在機關大院這種是非之地,楊紅也深知一個漂亮女子想生存下去就得習慣和適應各種各樣的謠言和非議,孫猴子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練就了火眼金楮,而一個女性干部,不在八卦爐里滾幾遭,又焉能百煉成鋼?
「不是向我證明,是替你自己證明。」黃海川笑道,這個樣子的楊紅,倒是另有一番魅力。
「不錯,是替我自己證明。」楊紅深吸了一口氣,她是真的為這事較真了。
楊紅正沉浸在滿腔斗志的熱血中,猛的看到黃海川看她的神色有異,那種眼神她是再熟悉不過,原本還一本正經的她突的笑了出來,「海川,其實你也是個,而且你還是個重口味的,我發覺特別是喜歡制服。」
楊紅說著,俯身靠著黃海川,嘴巴對著黃海川的耳朵輕吹著熱氣,那聲音就跟地獄的勾魂使者一般,「海川,每次我穿這種黑色的西裝套裙制服時,你是不是就特別有感覺,別否認哦,我早就發現了,你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每次裝著不經意看過來的眼神可是火熱得很,那眼神分明是想吃了人家。」
「咳,胡說八道什麼呢。」黃海川干咳了一聲,神色略有些尷尬。
「瞧瞧,自個露餡了吧,掩飾就是默認。」楊紅得意道,她現在穿這種套裙的頻率可是比以前高多了,以前經常會換穿長褲,也是那種工作裝,但自打發現了黃海川的癖好後,楊紅立刻就又定做了三套這樣的西裝套裙,而且都指定要黑色的,除了款式稍稍有些差異外,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
「回去做你的工作去,你在我辦公室呆久了,別人也會生疑。」黃海川低哼了一聲,沒有辯駁什麼,他心里委實是有那種制服癖,否認也沒什麼意思。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哎呀,要趕人了。」楊紅笑嘻嘻的說著,人還是听話的往外走,今天過來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不僅知道黃海川要收拾曾高強,而且還意外得到黃海川的承諾,楊紅心情好得不得了,剛到時的憤怒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楊紅出去,黃海川故意繃著的一張臉才無奈的笑了笑,這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後果,瞧他現在招惹了多少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