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是傷,弱不禁風,仿佛風一吹就會倒,顧亦琛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艷麗的,清新的,文藝的,活潑的……卻沒有見過這樣傷痕累累,性格中帶著陰郁的女孩。
顧亦琛驚詫她的傷痕,同時也好奇她的經歷,第一眼見到她時,那一雙翦水秋瞳透出來的無助和懇求,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柔美。
顧亦琛無法視而不見。
單曉晨的眼睫毛很長,即使睡著了,眼角依舊噙著晶瑩的碎光。
顧亦琛坐在她身邊,認真地端詳她的面貌,細微至那卷翹的睫毛,這個小女孩雖然瘦弱,可那精致的五官輪廓,卻隱約透出了絲絲誘人姿色。
想必長大了,也是個美麗俏佳人。
許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單曉晨眼楮一轉,漸漸醒來,入目是一張陌生的帥氣的面孔,看到那一身綠色軍裝,她憶起什麼,總算放下了戒心。
「你醒了?」
富有磁性的聲線,醇厚的音質將單曉晨帶回現實。
「謝謝你
單曉晨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濕意,感激他的幫助,清醒過後,她才想起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年邁的單女乃女乃正需要她照顧,她怎麼能自私的尋死?
「你一個小女孩,為什麼穿著新娘的服裝出現在馬路上?你在逃亡?」
單曉晨貝齒咬著泛白的唇瓣,好不容易抑制下來的眼淚又悉數落下。
顧亦琛抿唇,她心里究竟有多少不能言說的痛苦和委屈,稍頓,他又道︰「我說過我會幫你,有什麼困難,你說
單曉晨雙手攥著被角,半響,她終于開口。
「我不想嫁人,我想上學,你能幫我嗎?」
顧亦琛擰眉,十六歲的年紀,根本不到法定的結婚年齡,是誰這麼荒唐的強迫一個小女孩婚嫁?
「你要我幫你,那至少應該告訴我實情
假如道出實情,那勢必要揭露她所有的秘密和羞恥,單曉晨欲言而止,沒有人會願意主動將自己的傷疤揭開讓人看。
良久的沉默之後,單曉晨選擇忍下所有痛苦和不幸,回去面對所有不堪。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床,顧亦琛伸手阻攔,「你怎麼?」
「叔叔,真的很感謝你,我女乃女乃還在家里等著我,我必須回去了
「但你現在還不能出院,你不想說的話,我可以不問
單曉晨光著腳站在大理石地板上,看著自己髒兮兮的布鞋,她面露羞色,套上之後,更是急忙要離開。
顧亦琛見狀,連忙抓住她的手臂,「你要上哪去?我說了你不能走!」
單曉晨考慮到自己住院產生的費用,頓時有些頭皮發麻,她現在根本拿不出錢來。
「可是,可是……我沒錢,我……」
「既然是我的車撞倒你,我會負責你的醫藥費,如果是考慮到這點,那你完全不用擔心。
顧亦琛看得出她並不想說實話,他也不勉強,離開之際,他囑咐道︰「好好養病
單曉晨暫時松了口氣,她躺回床上,睜著杏眼望著天花板,周圍很安靜,沒有大城市廉價房里的那種混雜和噪音。
她的生活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安詳平靜,不用干活,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不用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
顧亦琛是從老王那里知曉有關單曉晨一些具體情況的,當看到她背負著殺人犯女兒的包袱生活在這個城市最落後的角落時,他的心情莫名的覺得郁結。
「這個李氏太肆無忌憚了,強迫一個小女孩嫁給她智障的兒子,真是,這里的人眼里還有沒有法律?」
老王義憤填膺地說著,顧亦琛抿著薄唇,並非單曉晨這事情棘手,而是他知道,即便幫了她這一次,這個小女孩將來的路,也不會比普通人順暢。
「二少,你打算怎麼幫?」
單曉晨長期受到白眼和欺壓,要想一下子將她從泥潭里救出來,不太可能,顧亦琛稍作考慮,決定暫時將單曉晨的事情放在一旁,先見見這里的官員。
「她的事急不來,這一次出差事出緊急,你打電話通知家里,我趕不回去參加大哥的婚禮了
「二少,你別怪我多嘴,畢竟是大少的婚禮,你不去怎麼行?」
「王叔,你也看到了,我公務繁忙,根本抽不出時間。何況現在還有突發事件,那小女孩的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李氏背後要是沒有人撐腰,哪里敢這麼橫!」
老王想想也是,無奈地應下,他拿著手機給顧家大宅打了電話。
單曉晨暫時沒有大礙,無需人照顧,老王托付值班的護士多照看之後,便隨顧亦琛離開了醫院。
顧亦琛在附近的酒店入住,月兌下那一身軍裝,休息了一晚,隔日他換上常服踏出套房。
那些收到消息的官員早已在酒店的大廳等候,看見貴氣凌人的顧亦琛,一個個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浦甯雖然是個小小的縣級市,可鬧出來的事情可不小,數家大型企業涉嫌參與生產假煙、假酒、假藥以外,更有隱蔽工作十分強悍的作坊在制造冰毒,甚至是藏匿軍火彈藥。
性質過于惡劣,因此顧亦琛才親自到達這個小城鎮,深入調查了解,如有必要,他隨時派遣軍隊直接掃了這些黑作坊。
顧亦琛看著這些人們,不但浦甯本地幾個小官在場,就連一市之長也來了。
浦甯的官員尚且不知道顧亦琛是什麼背景,只是見市長匆匆忙忙地趕來了,到達時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才至知道這顧亦琛來頭不小。
明明才二十六歲,卻已經是兩杠四星的少將軍餃,不但如此,還有傳言他屢獲戰功,將有可能會成為歷史上最年輕的將軍。
這樣的人物,光臨這種小縣城,對某些人來說,是福,可對少部分的人來說,絕對是禍!
比如縣長,他首當其沖地受到了顧亦琛的言辭批評。
「不止大型企業參與造假,還有黑作坊造毒銷毒,小小的縣級市可真是藏龍臥虎啊,你這個縣長究竟是怎麼當的?」
顧亦琛說話的音量不大,可那冰冷帶著薄怒的語調卻令在場的官員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