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琛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掌心傳來真實的感覺,低眉觸及那張容顏,卷翹的睫毛,彎彎的眼楮,小巧的鼻子,粉紅的小嘴,這樣精致的五官,不是單曉晨是誰?
「呃……謝謝……」
話尚未說完整,就被眼前的男人強勢的用唇封住,這一吻,隔了七年,人生有幾個七年,而他們竟是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天很冷很冷,寒風刮在臉上是刺骨的冷意,但這個男人的吻,卻深深的將她帶入到炙熱癲狂的世界里,她那閉塞的腦袋忽然被打開,有光線照射進來,有些塵封的,本以為快要被遺忘的記憶慢慢的蘇醒過來。
顧亦琛霸道的席卷她的溫暖,櫻紅的小嘴兒被他吮得快要腫起來,她拍打他的胸膛,抬腳踢他的小腿,可他就是不肯放開,一只手摟抱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頭,任憑她怎麼掙扎抗拒,就是不肯放手。
漸漸的開始呼吸困難,感覺到她因為缺氧而疲軟的身子,他終于戀戀不舍的放開,近距離觀看這女人明媚如花的臉龐,他那顆死寂冷漠的心似乎慢慢活過來了。
「單曉晨!你這個傻瓜!」
暖暖知道爹地也認出了媽咪,她高興的跑上前,握住她的手說︰「爹地,媽咪回來了!」
「你們……」somnus既單曉晨面對這父女倆,只覺腦袋又開始了熟悉的那種鈍痛,她甩開暖暖的小手,眼神閃避,心跳加快了節奏,砰砰砰的劇烈的跳動,讓她慌亂無措。
「我不是你的媽咪!你不要亂認!」
她沖著暖暖大聲喊完,逃也似的往酒店跑,顧亦琛並沒有追上去,他抱起啜泣的女兒,一邊安慰的輕拍她的背,一邊凝望單曉晨狼狽逃離的背影。
他試著理解她的行為,覺得她不過是害怕讓人知道那復雜的關系而逃避,但看到她剛剛全然陌生的木然眼神,他又有種不好的感覺。
單曉晨既緊張又惶恐,她怕自己堅持不到回房,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回到房間,她急忙打開藥瓶,倒出幾顆膠囊,就水服下。
「沒事的……沒事的……」她抱頭坐在床上安慰自己,直到那種鈍痛漸漸消失……
付晉南約了單曉晨喝下午茶,怕她忘記,他主動去敲她房間的門,單曉晨睡了一覺,醒來時也不知身在何處,打開門時,面對優雅俊逸的付晉南,她一時喊不出名字,在門口躊躇良久。
付晉南做出受傷的表情,「你可別告訴我你忘了我的名字……」
單曉晨扯了扯嘴角,牽強一笑,她記得他這個人,卻忽然喊不出他的名字,這樣的狀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付晉南,好好記住了!」付晉南說完輕輕的敲她的腦袋,要她用心銘記。
在落地窗邊喝下午茶時,單曉晨的眼楮一直盯著窗外飄揚的雪花,低聲說道︰「雪花,花朵,朵……躲藏,藏,藏……」
付晉南接道︰「藏匿
「匿……膩味,味覺,覺得,得到,道理,理由,由,油菜花……」
「呵……」付晉南低笑,笑她又繞回了原來的詞組。
單曉晨頓了頓,重新組了一個詞,「雪,雪人,人,人民,明,明日,日,日照,照,照顧,顧、顧、顧亦琛……」
這樣不知不覺的念出這個名字,顧亦琛似乎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她心里,付晉南微怔,放下咖啡,他抬眼望向眼前木然的女人,她雖然坐在他面前,靈魂卻不知道飄向了哪里。
「你還記得顧亦琛麼?想不想見見他?」或許讓她回到顧亦琛身邊,有助于她的病情也不一定,付晉南在此之前嘗試了不下百種方法,現在只要是能讓單曉晨健康,他不介意把她送回顧亦琛身邊。
單曉晨搖了搖頭,她清楚自己得的是什麼病,阿爾茨海默病,除了會讓她失去記憶,經常迷路犯錯以外,還會令她智力衰退,現在病情是還得到控制,可說不準哪天一切藥物和物理治療就失效了,到時她會變成什麼樣呢,她想到不敢想。
實際上這種病到了後期,生活無法自理,像剛出生的小寶貝一樣什麼都不懂,餓了就哭鬧,吃飯流口水,最後甚至大小便失禁……
試問單曉晨又怎麼可能讓顧亦琛去照顧這樣一個她,她真的寧願在病情還沒有發展到後期時,就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不要……」單曉晨說完,拿起刀叉,想要去叉碟上的榴蓮酥,可是怎麼也找不準位置,現在是連吃東西也不會了麼?
單曉晨懊惱自己,情急之下動作更是無法協調,付晉南把榴蓮酥送到她的碗里,避免令她尷尬,可下一秒,豆大的淚珠子就從美麗的眼楮里掉了下來。
單曉晨咬到了舌頭,因為太用力,出血挺多的,付晉南不由緊張的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單曉晨哭並不是咬到了舌頭,而是——
「你知道嗎?我今天見到顧亦琛了,我見到他了……我還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叫我媽咪……你知道嗎……她叫我媽咪……」
單曉晨情緒失控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親生女兒就在她面前,她不僅沒有認出來,還無情的將她推開了!
付晉南擦掉她嘴巴的血,抱住她連聲安慰︰「你不是故意的,不要自責,也不要激動,听我的話,冷靜下來,深呼吸
這陡然的情緒爆發吸引了許多人的視線,其中包括顧亦琛,看到她躲在陌生男人懷中哭泣,顧亦琛眯起眼,大步向前,把單曉晨從付晉南手中搶了過來。
單曉晨看到顧亦琛,哭聲驟停,顧亦琛無視付晉南,徑自把單曉晨帶走,付晉南也沒有阻止,看著這一幕,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實際上,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他知道顧亦琛帶著暖暖參加冬令營,特地打听幼兒園訂的酒店,帶著單曉晨來到這里。過去兩年的時間,他為單曉晨尋遍各個國家的腦科權威,無奈的是,沒有誰能夠治好這個女人。
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他決定讓她回到顧亦琛身邊,到了這個地步,他想最後嘗試一下愛情的力量是否真的能改變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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