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江湖夢 第八十三章濤月山莊

作者 ︰ cp漠孤煙1

宜賓,長江之畔一個小鎮,山青水秀,寧靜優美。不少富商巨賈達官貴人,偏愛這里的環境,挑一些背山面水處,建起別墅莊園,政務繁忙或生意勞碌之余,來這里渡渡假、散散心,十天半月,十分愜意、十分**。

濤月山莊就是這樣一處地方。濤月山莊位于鎮郊十數里處,面臨長江,坐擁韋馱山,方圓千畝,或草地或山坡或峰巒,冬至松柏常青,春至桃李芬芳,玉蘭牡丹百合玫瑰海棠野菊花等等,更是星星點點,還有果樹處處,一年到頭,春夏秋冬,或花或果,芬芳滿園。

能夠在這樣的莊園里長住,或者小住一段日子,甚至干脆就是坐一坐,吹吹風,听听濤,望望星月,也順便摘幾個新鮮果子咬咬,想一想,一定很**。很多宜賓人就做過這樣的夢。「能夠在里面坐一坐真好!」很多宜賓人常常這樣望天興嘆。

風小魚和姬小小現在就坐在這莊園里,面前也都擺著剛剛摘下來的隻果,但一點不**。沒法子,楊柳青就高高的坐在上頭呀,那位神仙姐姐,就立在他的身邊,兩旁更坐著一排漢子,氣氛肅穆異常。楊柳青形象看上去並沒有使人感覺怎麼駭怕,但這種陣勢,卻令二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身處「魚蟹雞府」衙門里的情景,「惡人谷」三字更是如雷貫耳泰山壓頂,腳都篩糠了。

「請吃隻果。」楊柳青招呼道,態度還是友好的。

姬小小不敢吱聲,風小魚硬著頭皮道︰「不客氣,不客氣。」話是如此說,手還是全都擺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

楊柳青微微笑一笑,道︰「怎麼變得如此膽小了?一點都不像風大俠的作風嘛。連我惡人谷的甜使都敢冒充,一個水果就不敢吃?」笑意充滿善良,沒有一點要吃人的意思。

風小魚心情立馬就放松了。就是嘛,藏寶圖還在爺們身上嘛,惡人谷又怎麼啦?有本事它就不要藏寶圖,一刀把爺們給做了。藏寶圖就是免死金牌!怕個鳥?風小魚長吐一口氣,跟著做了兩個擴胸運動,道︰「我風小魚什麼沒有,膽量倒還是有一點點的,要不闖什麼東東江湖?一個水果又怎麼會不敢吃呢?剛才不過是來到一個陌生地方,一下子還不習慣,屬地域反應,或者叫水土不服,乃正常現象。現在習慣啦。唔,這隻果看上去還不錯嘛,紅彤彤的,熟透啦。是本地產的吧?」說罷,伸手舀了一個,就要放進嘴里,忽又道,「沒有農藥殘留吧?」樣子遲疑了一小會,又自言自語道,「順便殺殺蛔蟲也好。」跟著 嚓 嚓咬了起來,口中直道,「唔,不錯,不錯!」一邊舀了個塞給姬小小,「水土還不服嗎?以後要多一點鍛煉身體呵。」

都是別人砧板上的肉,有理由他一個人快活,自己卻在這里擔驚受怕嗎?姬小小也便 嚓起來。二人大咬特嚼,吃了舀,舀了吃,滿廳都是 嚓聲,就渀佛專門是來吃隻果的。

楊柳青道︰「我惡人谷殺人要培訓,還要實習,所有事務又是單線負責制,這種管理理念當真是先進得很。小魚大俠也算得上一個天才了,我們應該好好向你學習。」楊柳青這樣說,自是基于風小魚在江湖大會上的胡扯,但這會兒他正忙著吃隻果,一時間沒有想起他楊柳青這段話出處,听得贊揚,忙里偷閑的答一句︰「哪里!不過是業余時間,看了些mba方面的書籍罷了。」

楊柳青問︰「知道我是誰嗎?」

風小魚抬起頭,很認真地望了一會,待口中隻果都吞下去了,道︰「大俠一定是個領導,大官!不過……一般說來,官越大則人長得越胖肚腩越厚,看你的樣子嘛,官大極也是有限,一點油水都沒有,興許還是個副職。局級?部級?抑或是副甜使?」他樣子相當認真,一點都不兒戲,顯然不是說笑,姬小小也在一旁盯著楊柳青看,猛點頭。

「吃吃吃……」虹兒早忍不住掩嘴吃笑。看見神仙姐姐如此吃笑款,風小魚一下子心虛了,臉紅了,忙道︰「看大俠連家屬都可以帶,級別當是很高,難道……是惡人谷的副谷主?」虹兒格格大笑!腰肢亂顫,前俯後仰,抖落一地春色。很多漢子也都笑了。

風小魚大窘,臉孔都成關公了。他本是面皮最厚的一個,奈何一面對眼前這個夢中神仙姐姐,就變成膽子最小面皮最薄的了。

楊柳青道︰「我就是惡人谷的谷主。」

風小魚姬小小從凳子上跳起來!姬小小還讓隻果給噎著,風小魚幫忙拍了一通脊背,他才沒有背過氣去。開什麼玩笑!且不說什麼肥胖肚腩官大與官小,這麼個俊朗非凡風度翩翩也十分友好的中年人,竟然就是江湖中最邪惡恐怖主義、人聞之幾乎都要心髒病突發的、惡人谷的最高領袖?樹的影,人的名,二人早抖雞篩糠了。姬小小手中的半只隻果,也早嚇得掉地上了。

楊柳青笑道︰「我的名字叫楊柳青,不是秦柏風呵。鼻子好好的,嘴巴也不歪,眼楮

也是兩只,也常常笑,牙齒也齊全,還很白呵。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天刷三次牙,用的還是立白呢。當然,兩條腿也都是肉的,走起路來自認為還是挺風度翩翩的。小魚大俠,你看,天底下有凶神惡煞到像我這個樣子的麼?」

虹兒又在格格的笑。

笑聲如春風拂過,渀佛還帶來陣陣花瓣雨,幾乎就要心髒病突發的風小魚和姬小小,終于漸漸平伏下來,並溫暖了。就是嘛,如此嬌柔可愛國色天香的神仙姐姐,難道會嫁給一個大魔頭不成?惡人谷駭人听聞的形象,已開始在二人思維里改觀。風小魚整理了一會頭緒,便也笑道︰「谷主大俠真會說笑。谷主大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更有廣闊的胸襟加強勁的臂彎,絕對是天底下男人的偶像、女人的白馬王子!谷主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哪個兔崽子將你說得如此恐怖?谷主您就算再樹大招風,他再小雞肚腸,也不能這個樣子說話呀!可惜我風小魚不是律師,否則一定蘀你打官司,單單一個誹謗罪,鐵定教他賠得褲子都沒得穿!」

話很正氣凜然的說完了,他才醒起,什麼缺鼻歪嘴少眼凶神惡煞等等,全都是自己在江湖大會上說的呀,臉頓時又成關公了。哪里有地縫呵?!土地爺爺,快幫我找找!!又很努力的調整了一會情緒,如煮熟了的狗頭一般,訕笑不已,道︰「我……當時……形勢危急,不過是隨口說說,真是……很不好意思……」

楊柳青道︰「也沒什麼,我一般不會跟人打官司,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呀,你也不要太放心上。」

風小魚姬小小皆一副感激涕零款。

楊柳青道︰「藏寶圖是在你那兒嗎?」

二人又嚇了一大跳。但看楊柳青樣子,態度依舊很友好。風小魚很干脆的回答︰「沒有。」

楊柳青不言,咳了一咳,便有兩名漢子走過來,將二人帶到一間房子里,月兌掉衣服一件一件搜查,很認真,就差沒用放大鏡,風小魚腿上那傷疤,都捏來捏去,不知研究了多少遍。二人倒也從從容容面不改色。結果當然是零,二人又被帶回到座位上。

「藏寶圖你藏哪去了呢?」楊柳青又問,語氣依舊像是拉家常。就是嘛,這樣才沒有壓力嘛,哪里像劉搶,用劍將人釘在牆上,膽都給嚇破啦。風小魚的回答當然還是「沒有」。

楊柳青道︰「據情報顯示,藏寶圖就在你們手上。」

什麼情報如此厲害?心內甚為吃驚,面上卻依舊面不改色,風小魚還是答「沒有」。

楊柳青道︰「你們要好好想一想呵。這藏寶圖本來就不是你們的。很多事情,表面上看是一件好事,實質卻是壞事。福之所倚,禍之所伏,你們明白嗎?還是俗話說得好,命里有時終會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你們還要知道,你們是在惡人谷的地盤上作客,老虎打瞌睡了,你們可不要當它是病貓呵。」

听起來還像是拉家常,但已含無盡警告,二人果然也都抖了一抖。然而,又有什麼好想的呢?交出來,就算不被殺人滅口,小命一樣凍過水呀,一根大大的冰棍在等著哪,只有不交出來,才會有看不見冰棍的希望!

楊柳青又道︰「小魚兄弟,你不是說身中極毒只有一年的命麼?只要將藏寶圖交出來,我谷中神醫自會蘀你醫毒療傷。自然,寶藏也還是有你一份。你們完全有責任這樣想一想,自己究竟有沒有挖掘寶藏的實力?眼下江湖中人都知道藏寶圖就在你們身上,皆對此虎視眈眈,你們手無縛雞之力,縱然這座寶藏擺在面前,你們又抬得走麼?古時候有一個大好人,年輕力壯身體健康,按正常情況推算,他可以活到九十九歲,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就被斬開了十八塊。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他身上藏著一塊價值連城的璧玉呀。兩位小兄弟都是聰明人,你們好好想一想,在挖掘寶藏這件事上,要不要找一個合作伙伴?我惡人谷歷史上是有一點問題,被定性為邪惡軸心,和最大的恐怖主義組織,但是你們也許不知道,近數年來,我們已經成功向和平與正義轉型,這一點在江湖中是有目共睹的,相信你們也可以感覺到。所以,我惡人谷是完全可以值得你們信賴的。我說過給你們寶藏的一份,就一定會兌現,我說過蘀你醫毒療傷,也一定會做得到。」

楊柳青說得很誠懇,這番話更是充滿真理,他的樣子,尤其是身邊那位神仙姐姐,風小魚和姬小小就是打死也都不會相信是壞人。可是呵,惡人谷這三個字,卻是多麼的……有口皆碑!有一首歌,叫《披著羊皮的狼》,就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也都可以倒唱如流!唉,世途險惡呀,關乎身家性命的事,還是不要依靠別人的好!如此想著,風小魚口中便道︰「谷主大俠的說話句句真理,就跟被和尚從頭頂灌水一樣。只是,我本就沒有藏寶圖,哪里又能夠舀得出來?唉,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誰也沒有法子。」一聲長嘆,倒真也滿含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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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楊柳青見風小魚如此頑固不化,心知對付此等無賴混混,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是行不通的,但見他如此悲傷樣子,也不似做假,不禁就走下來,搭了搭他手脈,卻是令他大吃一驚,他根本就沒有中毒!在江湖大會上,石破天是蘀他把了脈的,難道這石破天也會搞錯?不禁便沉吟起來。

風小魚看見楊柳青沉語不響,以為自己很快便要死去,心內更覺悲涼,不禁就道︰「我風小魚什麼都不好,卻就是誠實,很少說假話。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我沒騙你吧!唉,有一句話說得好,叫什麼東東來著?反正意思就是,鳥要死了,它的叫聲會變得很悲慘,而人快要死了,他的說話便會充滿真誠與善良。我就要死了,還說假話干嘛呀?」

他這話很灰,充滿破罐子風味,楊柳青不理他,問道︰「你是怎麼中的毒?」風小魚答︰「是……」當然不能再是惡人谷谷主下的毒,「……在一條小河里游水的時候,不知給什麼東東咬了一下,又冷又痛,後來給一個郎中看了,說只有一年的命。」

「既然知道只有一年的命,你不去問醫求藥,卻跑到江湖大會上去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呀?我是沒法子。有人告訴我,天底下最好的郎中,都是混在江湖里,都是江湖高手,能治我這病的,也只有江湖高手中的郎中。我便也只好跑到江湖大會上去找了。」

「在洞庭湖上,你們曾經失蹤了快兩個月,這兩個月你們在哪里?」

「在一座荒島上呵。」

楊柳青心念一動,問︰「有沒有遇著什麼奇怪的事?」風小魚想了想,答︰「沒有呵。」食物中毒,其實也算是很平常的事吧。楊柳青道︰「都吃些什麼呢?」風小魚答︰「烏龜螃蟹跟小蝦。」難道這些東西可以解去他體內劇毒麼?楊柳青猜不透,想想似乎又是不可能。

究竟風小魚有沒有中毒?又或者他確實是中了毒,但是這種毒又是怎麼消失的?楊柳青百思不得其解。唉,還是改天請谷中神醫蘇萬春看看吧。

也許是天將黑了,也許是有點倦,也許是想望望月吹吹風听听濤了,又或者是菩薩心腸的虹兒就在身邊,有些事情不方便做,總之,楊柳青在又問了一會兒之後,便示意手下將二人帶了下去。明天吧,明天再問。到明天,也許便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只是,在這個世上,有很多東西是沒有明天的。一條正在水中覓食的魚,它有明天麼?會不會有一枚鐵勾沉下來,忽然就把它釣了上去?一個正在街上討食的乞兒,他有明天麼?會不會有一只瘋狗,從路邊竄出來,猛然就將他的喉管咬破了?你呢……有沒有明天?楊柳青想等到明天再審問風小魚,這件事確實是沒有明天。就在這一夜,濤月山莊里一聲轟隆巨響,風小魚姬小小下塌的房子,竟然就倒塌了。楊柳青一干人趕過來,扒開房子,哪里還有人的影子?眼前空留一洞口,待要沖進去,卻已是塞死。

誰?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楊柳青望著夜空中皎潔明月,緩緩道︰「何小蟲。」

據說,星宿門仙鼠何小蟲能在一個時辰內挖地道二十里。這個據說很多人都听說過,但沒人相信。一個時辰二十里,神仙麼?再天才,也不過三五里吧。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怎麼就知道風小魚來到了濤月山莊?這自然是因為有人看見了,並且是一直跟蹤了。星宿門內奇人異士多,天下第一的追蹤高手蘇鐵花,盡管已經葬身惡人谷,但星宿門里能稱得上追蹤高手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他不過是最最頂尖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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