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劍仙魂錄 第八十八回 細柳

作者 ︰ 羞羞姐

「混賬!我說的話你們沒听見嗎?」南宮小蝶今日的心情似乎並不太好,極為少見地向那二人喝道。

「請出示令牌!」那人的手已握在了劍柄之上,另一人抖手向天上發了個煙花信號,城上的幾架硬弩轉眼間已向三人對了過來,巨弦,鐵制的弩箭隨弩身微微起伏著,箭頭上閃著陰冷幽碧的寒光。

沈雲勤見狀,向南宮小蝶的方向靠了靠,低聲道︰「小蝶姐,給他們看令牌不就是了?」

南宮小蝶氣惱道︰「我又沒帶!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從一個院子到另一個院子罷了,誰還記得帶什麼令牌?」

沈雲勤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言語,只朝她的身邊再靠了靠,堵在了弩箭射向她的必經之路上。南宮小蝶見他雖然緊張不已,卻始終堅定地用半個身子護在自己身前,心頭驀然一暖,方才那火氣竟在片刻間消了大半。

卻听一直一言的南宮楚衍朗聲長笑道︰「好個藏劍山莊的‘細柳營’!楚煌吾弟,真好本事!」

沈雲勤听得莫名其妙,剛想問南宮小蝶「細柳營」是什麼,卻見那南宮楚衍從懷中掏出一柄金色小劍,向那二人一展,道︰「快去告訴你們閣主,就說他大哥來了!哈哈哈哈……」

那二人待看清了金色小劍,頓時神情一肅;單膝一跪,雙手施禮道︰「參見莊主!」

禮罷,一人起身緩行,在先前為三人引路;另一人則撒腿向堡內飛奔,邊跑邊吹響口中之哨,幾長幾短,也不知代表了什麼含義。

城門之處,這二人方一離開崗位,便立時又有兩人補上來,取代了他們之前的位置,顯然提前便有周到安排;听下面傳來「平安無事」、「貴客盈門」的哨聲,城頭上的幾架硬弩也紛紛歸了原位,繼續盡忠職守地看護著四方。

不多時,便見一個外貌與南宮楚衍有幾分相似的中年漢子從堡中的一棟小樓中快步出來,老遠便向著三人喊道︰「大哥已是好久臨此地!為何今日有此雅興,想起來到這鑄劍閣一游?」正是鑄劍閣主南宮楚煌。

待雙方走近,南宮小蝶嘟著嘴先上前行禮道︰「二叔……」

南宮楚煌與大哥見了禮,見佷女面色不豫、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心中早明白是怎麼回事,卻故意問道︰「是何人這麼大膽子?敢欺負我家小蝶?」

目光看似不經意地在她身邊的沈雲勤身上掃了一下,佯怒道︰「難道是這個臭小子?」

沈雲勤尚應過來,便听南宮小蝶嗔道︰「二叔!你又拿我取笑……還不是你門口那兩個弟子,見了我和爹爹的面也不讓我們進來,真氣死了!」

听了女兒抱怨,南宮楚衍搖頭笑道︰「女孩子家,怎知你二叔的良苦用心?」轉頭向沈雲勤道︰「雲勤,你如何看待剛才之事?」

南宮小蝶向沈雲勤皺了一下眉,又低聲咳嗽了一下,垂下頭用手輕輕搓弄起衣角。

沈雲勤卻仿佛沒看到、沒听見一般,只憑自心答道︰「我覺得那兩位大哥沒有做錯,忠于職守、按章辦事、不畏權貴,應當嘉獎!」

南宮小蝶一愣,本以為他定能看懂自己的神情、听懂自己咳嗽的意思,勸爹爹和二叔好好教訓一下那兩個可惡之人,斷不會讓自己剛才白受委屈;誰知沈雲勤竟不肯幫自己說話,反而向著那兩個弟子,登時氣得將臉扭了過去。

卻听南宮楚衍笑道︰「二弟,你看我這弟子如何?」

南宮楚煌方才听到「雲勤」二字時,眼中便閃過一絲異色,將沈雲勤仔仔細細打量了幾眼。此時听聞大哥問話,便毫不猶豫地贊道︰「正直果敢,頭腦冷靜;既不趨炎附勢,也不輕易為紅顏左右,倒是個真性情的好男兒!」這最後一句,卻是沖著南宮小蝶說的。

見徒兒得了褒揚,南宮楚衍頗覺得面上有光;也不管女兒听了二叔之言一會兒氣惱、一會兒羞怯、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擔憂,兀自在那里「患得患失」著,向南宮楚煌點頭贊道︰「早听莊中人說你近來勤于治理、用人嚴謹,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響,藏劍山莊有吾弟在,真乃幸事亦!」

「大哥謬贊!小弟不過是盡職盡責罷了。」

「還你引見,這便是沈雲勤,我新收的弟子!雲勤,來見過鑄劍閣主。」

「見過閣主。」沈雲勤趕忙行禮道。

「免禮免禮!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哈哈哈……」

「雲勤,你可知‘細柳營’的典故?」南宮楚衍又問道。

沈雲勤正在為此好奇,趕忙道︰「徒兒不知,還請師尊為徒兒解惑!」

南宮楚衍知他識字極少,也過書,微微一笑道︰「那還是漢代之事。當年漢文帝繼位後,匈奴大舉入邊。朝廷讓河內太守周亞夫做將軍,駐軍細柳、防備匈奴。一日,漢文帝親自來到細柳軍營慰勞軍隊。軍營中的軍士卻都身披鎧甲、手持利刃、拉開弓弩。天子的先行衛隊告訴他們︰‘天子將要到了。’守門的軍官卻說︰‘周將軍命令軍中只听從將軍命令,不听皇帝發布的命令。’過了不久,漢文帝也到了,依然不能。于是漢文帝只好派使臣拿著符節下詔令給周將軍,周亞夫這才傳話打開營壘大門。離開以後,隨行的大臣們都很驚訝,漢文帝卻說︰‘這才是真正的將軍啊!’」

听莊主講完這一典故,沈雲勤恍然大悟道︰「原來南宮閣主便是我藏劍山莊的周亞夫周將軍!」

南宮楚衍與南宮楚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南宮小蝶卻低聲譏道︰「哼!練劍那麼笨,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見長!」

見女兒少見地露出小兒女姿態,南宮楚衍只感到一時好笑,湊趣道︰「人家在夸你二叔,你又吃哪門子醋啊?」

南宮小蝶登時「惱羞成怒」道︰「爹爹!你也來取笑我……」紅著臉轉身跑進一旁的「藏劍樓」中。

二人見一貫灑月兌不羈的她竟也會害羞,又是一番大笑。沈雲勤見他們笑得歡暢,便也跟著「嘿嘿」傻笑起來,心里卻不明白他們到底在笑什麼。

南宮楚衍顯然興致極高,笑了一陣,開口向沈雲勤道︰「雲勤,自你入莊以來,還你觀賞過我藏劍山莊的歷代所藏。走!今日便帶你開開眼去!」說罷,轉身也進了藏劍樓。

沈雲勤听得師尊吩咐,忙跟了進去。方一入樓,便感到眼前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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