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樓中牆上到處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名劍神兵,或厚重、或靈秀、或華貴、或古拙、或鋒芒畢露、或暗藏殺機,正是藏劍山莊歷任莊主各時期所配之劍!
而身前地上,則如同一個劍冢,遍插了無數離鞘而出的三尺青鋒,一柄柄劍光黯淡、死氣沉沉、如訴如泣、如墓成林,卻是幾百年來挑戰失敗者們留下的不滅記憶!
一時間,沈雲勤只覺得眼前滿是刀光劍影、劍氣橫秋,耳邊也似乎響起了金鐵相擊、鼓角爭鳴,一片肅殺、威嚴、森然的寒意透體而入,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就在三人踏入藏劍樓的那一刻起,劍冢中插著的無鞘之劍便開始瘋狂搖擺起來!那劍與劍之間的距離極近,劍柄交擊之聲彼此相連,有如風撼松林,濤聲陣陣,嘩嘩作響。
南宮楚衍只覺得手中之劍也在拼命顫動,即使他運足內力,卻也無法將它壓下來。只听「蒼啷」一聲,那劍竟自行月兌鞘而出!宛如在空中劈過一道青芒,露出尺長的一截劍身!
緊接著,那牆上掛著的眾多歷代莊主佩劍也跟著「嗡嗡」起來,一柄柄紛紛離鞘而出,沉重的劍柄一上一下地晃動著,如臣服般向著場中的三人點頭叩拜。
見此超凡異象,三人與先進來的南宮小蝶皆是瞠目結舌、不能自已。
過了好半天,樓中眾劍才漸漸恢復了正常,那南宮楚衍率先從震驚中緩了過來,面帶不可思議的激動之色,高舉手中之劍,振臂高呼道︰「劍皇在此,萬劍臣服!我藏劍山莊定能獨步武林,一統江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宮楚煌似乎被眼前這聞所之事驚住了,久久不能言語;南宮小蝶則充滿柔情地望了沈雲勤一眼,卻見沈雲勤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也被剛才發生的事嚇傻了,好笑之下,便伸手推了他一把。
沈雲勤猛然驚醒過來,尷尬地向她笑了兩聲,心中猶自震撼不已!
他深知這些劍並不是在叩拜南宮楚衍手中那認定的「劍皇」,而是在叩拜于他!叩拜于與他一體交融的萬劍之皇、萬劍之主、萬劍之靈、萬劍至尊的伏魔古劍!
剛才那一瞬間,沈雲勤竟透過體內的伏魔劍,「听」到了眾劍的「聲音」,「讀」懂了眾劍的「心意」!那一柄柄劍,或高聲稱頌,或苦苦哀求,或心悅誠服,或搖尾乞憐……如同一個個鮮活的人一般,在沈雲勤的面前生動、豐滿起來!他便如同一位至高無上的王者,驕傲、慈悲、憐憫、淡然地俯視著自己的臣民。
「這伏魔劍何時在我體內了?」沈雲勤在心中驚道。
還他弄明白,便听南宮小蝶在一旁撒嬌道︰「爹!二叔!你們到底想不想看沈雲勤鑄劍啊?」
那南宮楚煌似乎已恢復了往日的氣度,向佷女調笑道︰「二叔和你爹還沒急,你卻急了。卻不知急什麼呢?」
南宮小蝶不滿地「哼」了一聲,一拉沈雲勤的胳膊︰「走!我們不理他們!你說好要送我禮物的,可不能不算數!」
沈雲勤被她拉著走出門來,也顧不上細想體內伏魔劍之事,只好應道︰「當然算數,不知小蝶姐想要個什麼樣的?」
南宮小蝶見他又問出這句,一雙星眸眨了眨,向沈雲勤燦爛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湊在他耳邊微微吐氣道︰「一會兒再告訴你!」
沈雲勤初時只覺芳香撲鼻,緊接著,耳輪中便有一股暖意涌來。那暖意從耳中直蔓延到腰間,格外地酥麻綿軟,不由得讓人渾身一顫。望著南宮小蝶在遠處招手的身形,心中莫名一動,腦中不知怎麼居然浮現出上官芝瑩的倩影;再想著她方才這極親昵的舉動,竟呆在那里有些痴了。
「雲勤,為師早就听說你的神技,今日可不要讓為師失望啊!哈哈哈……」南宮楚衍用力一拍沈雲勤的肩膀,將他從恍然如夢中驚醒。
「徒兒定當盡力!」沈雲勤忙道。
「听兄長說,這柄劍便是你打出來的?」南宮楚煌在一旁看似隨意地問道。
「正是。」沈雲勤畢恭畢敬地答道,卻不多說。
「不錯。」南宮楚煌頗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也並往下問。
說話間,三人已走到真正的「鑄劍閣」前。
鑄劍閣一直是這座塢堡里的核心建築,整座塢堡也正因為鑄劍閣的存在才逐漸修繕起來。與昔日沈雲勤打鐵碟匠鋪相比,這里不知大了多少倍!即便在冬日,離著老遠便能感到一股熱浪襲來,顯然是已開足火力,正在打造東西。
沈雲勤聞著那爐火、焦炭、鐵料相雜的熟悉味道,仿佛又回到了小鎮上那段極美好的打鐵時光。精神一震,向南宮楚衍行了個禮,道︰「師尊,徒兒可否先去挑選些工具料材?」
南宮楚衍揮袖灑月兌道︰「今日正要看徒兒的鑄劍神技!速去速去!」
沈雲勤得了吩咐,趕忙快步上前,朝閣中奔去。雖說他腳步虛浮散亂,根本不像有輕功在身的樣子,誰知跑起來竟也是迅捷異常。南宮楚衍以為他露臉心切,並不甚在意;南宮楚煌見了,卻不由得在心中輕「咦」了一聲。
南宮小蝶早在閣中等著沈雲勤,見他進來,便笑吟吟地向他介紹這里的眾位師傅。
這些老師傅們得山莊奉養,在此鑄劍鑄了一輩子;一生浸婬于此,頗有些心得,也很是替藏劍山莊打出不少劍中精品。听聞外面有人打出一柄超凡月兌俗的神劍,吹得神乎其神,自然不太相信;又听說是鑄劍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便以為是那些人以訛傳訛、胡說八道;今日見少莊主領進個毛頭小子,竟是那傳說中神劍的鑄造者,更是心中不忿,紛紛起了與他一較高下的念頭。
幸好眾位師傅們知這少年乃是莊主親傳弟子,又見少莊主對他百般夸贊,當下便以眼神交流、統一了下意見,一個個暫不露聲色,只待沈雲勤鑄劍之時再探他的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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