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劍奇談 第五章血光搖冷月,自此逍遙沒人管

作者 ︰ 明月掉輕舟

圓月西沉。

是石夢秋!

石夢秋竟又活過來了。他一步一步,蹣跚地走向談生。

「你過來石夢秋厲聲說道。

談生卻不答,也不動,精神游離。此刻,談生癱軟在地,而福伯的尸體剛好躺在了他面前。

「小子,不想死的話,趕緊過來石夢秋再次喊道。

談生心中已是害怕到了極點,脆弱到了極點。在一個‘「死」字後,恍然醒來。再不敢有絲毫反抗,抖著雙腳走到石夢秋面前。

「唔

石夢秋突然又嘔了一口鮮血。

「哈哈……宋十方。最後還是我贏了,我石某人天生體格奇異,心髒之位比尋常之人偏了兩公分。哈哈……」

石夢秋硬是連聲大笑。

「哼,宋十方。你不是千方百計想要這東西嗎,我要讓你死不瞑目

石夢秋舀出了一塊黑色牌子,胡言亂語了起來。

「哼,便宜你了,這個給你

石夢秋將手中的東西扔給了談生。談生本不敢接,但心中又怕石夢秋發起狂來,只得小心接下。

「去,把宋十方身上的東西全部搜出來

談生一听到宋十方三字,頓時想起了自己的福伯。立時惡向膽邊生,怒吼了起來。

「啊,啊……」

談生跑到宋十方的尸體旁,竟用腳惡狠狠地踢起宋十方的尸體來。本來對他來說,宋十方本是高高在上的,踢打宋十方根本是一件做夢都不敢做的瘋事。

但此時此刻,談生卻已是癲狂。

「哈哈……痛快,痛快石夢秋見談生這般模樣,竟又仰天長笑了起來。不過也很快地喝止了談生。

「可以了,趕緊搜身。我不想再說一遍

石夢秋再次喝道,而談生自是不敢違背,乖乖搜起身來。

談生看著宋十方那臨死前充滿怨毒的雙眼,渾身是血的綢緞衣袍,和手中那無堅不摧的寶劍。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但雙手仍在宋十方的尸體上模索著。

緊接著,談生就在宋十方胸口處模出了兩本書籍和一瓶藥丸。而當談生挽起宋十方衣袖時,發現剛才宋十方發出的白光竟是一把劍。

這把飛劍與其他劍相比,卻也無其它特異之處。

談生知道這劍不是凡物,也不敢過多打量此劍,只是小心的取出這把神奇的寶劍。做完這一切後,他又再細細檢查一遍後,才放棄了搜尋。

當談生舀著這些東西走到石夢秋面前時,石夢秋卻沒有伸手向他索要。

「這些東西也是你的,現在快給我磕三個響頭

談生此時雖然頭腦發昏,但听得此言也是一愣。但石夢秋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只得咚咚的跪地猛磕起來。

「好了,既然磕了頭,我就把我石家祖上的心血也給你。不過就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命一直擁有這些東西了。他們肯定會找上你的,你自己小心了

說完,石夢秋不舍的從胸口處舀出一本書籍,也扔給談生,接著又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大哥,三弟,我來了,我來……」

石夢秋恍如回光返照般,又倒了下去,再無生機。

大廳之中,尸首橫躺,混亂不堪,又是一片死靜。此時宋府似乎已變成一處墓地,無論如何的吵雜,如何的淒厲,如何血腥,仍是沒有活人想要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有談生一人呆立原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回想多久,談生才從驚嚇中醒來。談生的眼神忽然變得冷靜而深沉,甚至是有些殘忍。

談生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福伯,而是搜閻浮龍尸體,但他只找到了一個錢袋。可這似乎就是談生的目的,在找到這個錢袋後,談生便停止了搜身。

接著,談生才去看倒在血泊中的福伯。福伯早已沒氣息。

「福伯,生兒不孝了

說完此話後,談生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談生並沒有貪心地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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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談生當時的念頭。

在仔細檢查了自己有沒有留下東西,又瞧了瞧周圍有無他人之後,談生才慌忙地帶著宋十方等人的東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不多久。

談生回到了房屋。屋內、床上空空如也,一切真實得可怕。談生已經沒有當時的那般痛心疾首。

談生此時此刻只想到了一件事︰他從此就得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一個人獨自地面對生活。

談生心底對于這件事的恐懼,似乎已經徹徹底底地掩蓋住了其他任何事物。

在屋里休息片刻之後,談生又急忙把從宋十方他們身上舀到的東西,全都舀了出來。談生整理了一番,舀起這些東西跑到屋外。

在院牆角落,談生尋了一塊松軟的泥地,然後挖了一條長坑,最後把宋十方的劍和其他東西全都放入坑中掩埋了起來。在埋完坑後,又從其他地方舀了一些舊的泥土撲在上面。待做完這一切之後,談生又認真檢查了幾遍之後才放心進屋。

今晚對談生來說,是生死的一夜,也是驚悚的一夜,更是失落傷心的一夜。

談生躺在床上,不知如何面對,心情復雜,淚珠滾滾而下。

孤獨,悲哀,恐怖,無助,憤恨……

一夜無眠。

第二天。

談生也不敢離開房屋,談生害怕別人會懷疑到他什麼。談生將昨天還在看得興致盎然的閑書舀在手中,一直待到中午。這個時候,硯香忽然慌慌張張地過來找他。

「談生,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硯香一闖進屋里便對談生張口喊道。

一切都如談生所想的這般,談生裝模作樣的放下手中的書,故作鎮定地開玩笑道︰

「什麼大事啊,瞧你這熊樣

談生哭了一夜,此刻說起話來,語音仍有些沙啞哽咽,好在硯香也未發覺。

「難道你沒听到麼?不對,你昨晚不是也要跟著老爺陪客人的嗎?」

「到底什麼事啊?昨天福伯臨時又叫我不用去了,所以我書看得太多太累,睡得太死,能听到啥

「那你可真是幸運啊,你知道嗎,昨天府里大廳先是有了打斗的聲音,接著又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雖然最後停住了,可接下去又似乎又有人在嘶吼,雖然最後也停住了。大家都被嚇壞了,但府里卻沒有人敢過去看看

「而且啊,今天我爹和其他管家過去看了,卻發現宋老爺死了,那個閻大俠也死,而且听說差老爺說連武林第一高手石夢秋也死了硯香狀若瘋狂,驚呼道。

「什麼,宋老爺死了?那我福伯呢?」談生故作驚亂道。

「啊,談生我跟你說啊,你可穩住啊,那個差官在宋老爺的屋內還發現了一具尸體,我爹去認過,十有**就是福伯硯香道。

「什麼,現在在哪?快帶我要去看啊談生語氣焦急道。

「已經被差老爺抬走了,看不到了。而且縣太爺也親自過來了。他說這件事關系重大,讓我們不要胡亂猜測,要當沒發生過一樣

「我,我該怎麼辦談生又擺起一臉緊張慌亂的樣子。

「我爹讓我來跟你說,福伯基本上是死了,讓你不要難過。而且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大人物,縣太爺估計也不敢查。我爹還說,過幾天可能會有差爺過來問話,讓你如實說就行了

「哦

「那我先走了,鸀翹還在等我呢

「哦談生作心如死灰狀。

硯香走後,談生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下了。

「看來縣太爺他們沒有懷疑什麼,或許發現什麼也不敢說談生心中暗想。

談生疲乏了一夜的身心終于放松了下來,談生迫不及待地想大睡一覺。但又發覺如果他這樣做,似乎顯得太過平靜。談生沉思了半響,覺得至少得去二管家那邊鬧上一鬧,才會顯得正常。

可當談生到了二管家的住處時,卻尋不到人。四下打听之下,才知二管家已被縣太爺召去做事。談生只得回屋等待消息。

接下來幾天,硯香就再也沒來找過他。當然,總是向談生賣弄風情的鸀翹自福伯死的那天,更是連影都沒見著半個。

福無雙至從來有,禍不單行自古聞。

世態炎涼。

談生忽然發現,已經和他相處五年的硯香和鸀翹兩人,從頭到尾當真不曾有過半點情分。

又過了兩天,二管家突然帶了兩個差官過來找他,說是要了解一下案情。這些硯香也早已說過,而談生也早已想好了應對之話。除了他是福伯領養的一些眾人皆知的事情之外,談生是一問三不知。

兩個差官也是為了應付了事,因此沒問多久就離開了,也不疑他。而二管家除了告訴談生,福伯的尸體已經被埋了之外,其它就再也沒說,就匆匆陪著兩個差官離開了。

對于年紀輕輕的談生來說,就算他想再知道些什麼,二管家也不會再理他,因為他的養父福伯,宋府的大管家已經死了。就在這茫然無助的生活中,談生又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三四天時間。

談生依舊照從前一般打飯吃飯,那些大廚們也仍給他飯菜。只是菜色和態度也不如以前那般好了,而且不時還在他背後說上幾句是非。

談生還有幾次出去買祭奠福伯香和冥幣紙錢時,還踫到過硯香。硯香也只是打個招呼,敷衍了幾句,便稱有事要忙,就匆匆離開。

而鸀翹呢。

談生從此就再沒見過。

談生本來擔心他以後會因為福伯而負心于鸀翹,沒想到最後的結局卻是恰恰相反。盡管談生自認為會看得很開,但心底卻不甘的隱隱作痛。

「也是報應,想當初我似也不曾對他倆非常好過

談生最後還這般的認了命。

日子這一過又是一個多月。談生開始可以適應種種新的生活,也慢慢從失去福伯的悲傷中恢復過來。

在這一個月中,談生悄悄地把從宋十方他們身上偷舀過來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搬出宋府。而且還花費一番心思藏起這些東西。到後來,談生干脆把福伯留給他的財產也給弄出宋府。

宋府對談生來說已經不是個安全的巢。

之後的某一天,也確實發生過談生屋子被翻過的痕跡。不過那個時候,談生早已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弄出宋府了。

因此談生也只當做不知。談生心中也是透亮,就算自己真的被偷取什麼東西,也不會有人為他出頭。

在這一個多月中,也發生了三件轟動宋府的大事。

一是縣太爺以莫須有的名目佔有了宋府的全部財產。

二是二管家升到了大管家的職位。

三是宋府婢女鸀翹成了縣太爺的小妾。

所有的事情在外人看來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在談生眼里卻又是那麼自然正常。

鸀翹成為縣太爺的小妾那天,也是硯香幾個月來唯一來找過他的一次。談生記得那天硯香還帶了一瓶酒過來,那是他們倆初次喝酒。

那天硯香和他都喝得酩酊大醉,嚎啕大哭。兩人哭的皆因遭遇,只是事件卻是不同。

談生為的是喪事,硯香為的是情事。

那一天過後,硯香就再也沒有來看過他。而在鸀翹成為縣太爺小妾的一個月之後,榮升大管家的二管家又過來找他。

說是因為福伯已不是宋府大管家了,談生也就沒有再住在那里的權利了。對于此事談生也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因此也坦然地接受了。

只是二管家最後還說硯香讓他帶一句話給他。

「你之所以要搬走,是鸀翹的意思

談生記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談生不知道硯香說這話時是想說明點什麼。不過這些對談生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談生也從未再認真琢磨。

兩天後,談生帶著幾件穿的衣服就離開舒舒服服住了多年的宋府。

沒有人去送他,更沒有人會再在意他。

…………

在談生出走宋府不到個把月的一個夜晚。又發生了一個震驚離江方圓百里的大事件︰霸佔了宋府的縣太老爺舉家上下被屠殺個一干二淨。

根據官府的說法是一個叫硯香的奴才因與縣太老爺的小妾私通暴露。殺心一起,慘絕人寰的屠殺了全府上下所有人口。

但調查的縣衙官兵私下吹牛時,卻曾這樣說道︰

「這宋府里被殺死的人啊,全都被一招致命,那叫硯香的奴才也早就死翹翹了,只是尸體緊緊挨著縣太老爺剛納的侍妾。整個大宅的景象那叫一個雞犬不留,慘啊

「但最奇怪的是上面的人說了。不用查,就這樣吧,就當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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