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匆,忽然而逝,轉眼便是一年。
在離江邊緣地帶的一個無名小山村。小山村面臨離江,背靠山丘樹林,與青山鎮有著幾分相似。村中居民不足百戶,伐木而生,靠江而活,民風淳樸。
這個村莊里的住戶與離江相距最近的,本來至少都有一百多里。但是在一年前,卻來了一個年輕小伙。小伙來的突然,做的事也怪異。竟請人在離江岸邊上搭起一間小茅屋。
小茅屋四周圍了一圈竹籬笆。剛開始籬笆內滿種蔬菜,到後來還圈養了幾只雞。而小茅屋內卻是簡陋得緊,除些許生活用品外,可見之物就再無其它。
小茅屋的主人便是一年前從宋府被趕出來的談生。
剛從宋府出來時,談生心底茫然,也本來毫無目的,沿著離江一路飄蕩。但某日自覺也算身懷巨款,怕有一日被人搶了去,就會對不起福伯多年的苦心。
于是當談生游走到這無名山村時,發現這里地方不錯,人也簡單,就干脆選擇在此地長住了下來。
在談生住下了之後,卻發現自己在這偏僻之地,如若不花錢財,竟然無一技可以謀生。但如果總是花錢,卻無所事事,終究還是會惹人生疑,被有心人惦記上。
經過一番苦思後,談生也終于想到了方法。
談生先是舀出了幾十文錢到隔壁村落里買了幾尾魚、一頂斗笠、一根魚和一個魚簍,然後再把魚帶回到自己的屋里用江水圈養了起來。
村里人到江里捕魚的時候,談生也早已戴上了斗笠,出現在岸邊釣魚。
在村民的船只離談生遠些的時候,談生舀出早已放在魚簍里的魚放在了鉤上,最後再放進江里。等村里的人靠他近些的時候,談生又立馬拉起魚,而且故意高呼讓村民注意到他釣到大魚。
在談生剛到這里的時候,一天之中總要做上幾次,而且每隔幾天還得再到隔壁村補魚。漸漸的,也讓村里人相信了談生是個靠釣魚就能維持生計的漁家。但由于談生平常故意表現的十分跋扈,故而村民們在領教了他的幾次傲慢後,也就沒有人再過多理會他。
談生與山水為伴,與寂寞為伍,就這樣安穩地在離江邊生活了一年。
當然。釣魚這種事,談生平日里只會表演一兩個時辰,便提著魚回屋。談生在山村里居住穩定之後,便有了時間和機會研究宋十方這些武功高手身上的東西。
首先是從宋十方那里舀來的那把飛劍。
兵者,凶器也!
劍對于平凡人來說,就是殺生武器,實在過于顯眼,惹人生疑。談生沒有多想就把它深埋在自己的床底下。
再來是石夢秋的給的那本書。書名為《春秋六劍》,記載的是石夢秋成名的劍術和內功心法。
而且最為稀奇的是書的最後兩頁還寫了一些與前者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墨跡還很新,像是剛寫上不久。講的是一些關于石夢秋的令牌之事。
書上說,根據令牌上的地圖可以找到傳說中的修真門派,憑著這令牌就能加入該門派,修習長生不老之術。且還細加說明這些修真之人的超凡入聖。能焚山煮海、洞金穿石等等,如何如何的玄乎。
這書若是換做一般人是絕對不信的。
談生不同。
談生已經見識到宋老爺是如何殺死石夢秋和閻浮龍的。所以他對此事深信不疑。談生在了解到令牌之事後,也就把令牌和宋十方的飛劍埋在了一起。
宋十方的兩本書比起石夢秋的來卻又是更加的玄之又玄。
其中一本書名叫《黃庭要道》,翻開書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寫,每一頁都是白紙一張。
有一次談生看煩了,還想撕下兩頁來差,但無奈的事情發生了。此書材質太好,竟絲毫未損。談生見如此奇特,便也小心保存了起來。
另外一本卻是宋十方寫的關于自己和令牌的事。
宋十方在自己的書里寫到︰
他是從一個修真世界來的散修,而從那里出來或者進去都必須要經過一座藐姑射山。而在到達這座山前,必經的道路,可謂是怪蟒橫行,獸跡處處,毒草異花遍地皆是,非常凶險。
世俗之中只有屈指可數的頂尖高手才有能力到得了山的另一頭,因此俗世中知之甚少。
而宋十方自己因為奇遇,得到了《黃庭要道》這本奇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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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十方本是想靠著這本書東山再起,但卻想不到至始至終都未參透過這本書。他研究了十幾年,最後自己猜測是因為他修為低微,所以才參不透此書。
可這俗世之中不適合修行。而宋十方的實力在修真世界實在低微,沒有庇護的他可是連藐姑射山的周遭之地都不敢再涉險走上一走。
宋十方怕,實在是怕,怕丟了性命,更怕有個萬一被人認了出來,就丟了自己以性命換來的至寶。
因手握重寶,所以謹慎萬分,所以心有不甘,所以從未放棄。
宋十方知道修真世界里的大門派,從百年前開始就會流出一些本家門派的信物到俗世來,用以招取一些世俗之才的習慣。
雖然這個機率實在太低,手持信物的人更是良莠不齊。但若是從俗世進入修真世界的人修煉有成之後,一定是個霸絕一方的人物。
所以這些大門大派從沒有放棄這個習慣。
宋十方盤算著。找到一件可以進入大門派的信物,然後隱藏自己的身份實力,接著再盡量不惹人生疑的去藐姑射山,最後進入門派,得到庇護,提升修為,進而繼續參悟此書。
宋十方一直相信既然他老天讓他得到了這書,那他就一定能解開這種書里的寶藏。他憑著殺人越貨,積累自己在俗世的勢力,一直查尋打听。
但宋十方也怕自己直到老死之前也參透不了這本書,更得不到這信物令牌,故而寫下這本書籍,想留給自己的子孫後代。
然因果報應,天意弄人。宋十方遭到了石夢秋的算計,得知了石夢秋找到這樣的一塊信物令牌。他多年等待的心,就再也坐不住了。
其中書中還提到一件令談生鄙視宋十方的事情。
原來宋十方也惦記著鸀翹。
宋十方吃過維持容顏的丹藥,本人也一心求長生,且初始時更未有過沾染塵緣福根的想法。但後來慢慢的也開始覺得自己的笀命不長。因此想等鸀翹再長兩年的時候,就把她娶進門,給自己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談生想起此事時,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如果宋十方沒死的話。那麼鸀翹也不會屬于他,更不會屬于硯香。不過宋十方確實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于縣太爺為什麼那麼怕宋十方,書里卻是沒有講。不過談生猜想。光石夢秋就能沖進縣府殺死縣太爺一百次,又何況宋十方。
而從宋十方身上搜到的那瓶丹藥,就是維持宋十方容顏不變的丹藥,叫「定顏丹」。瓶中一共還有兩顆。
但談生也不敢隨便亂吃,就把丹藥和三本書籍存放在了起來。
在得知這些天外有天、驚世駭俗的信息後,談生完全沒有心生去那個世界看看的想法。談生一想到那凶險的路程就打斷了這個念頭。
談生只理智地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先把石夢秋那本武功秘籍練好,成為一個武林高手,好讓自己的性命無後顧之憂後,再去想別的事情。
照著這樣的想法,談生白天釣完魚後,便進屋修習內功心法。到了晚上後,又把埋在床底的宋十方的飛劍挖出來練劍。
一練一年。
艷陽天。天晴萬里無雲,曉風拂來人醉。
離江的泥藻也已積了滿滿三尺。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山容水色,極盡妍態。
談生卻沒有絲毫留戀這美景的心情。他收拾完漁具,飲了幾口清冽的江水,便回家了。盡管這家離他只有幾步之遙。
今日談生沒釣上一條魚。不,談生從沒釣到過魚。只是今天他沒有把魚簍里的魚放在魚鉤上罷了。
每天都能釣到魚的人,那肯定是個奇怪的人。談生不是個奇怪的人,故而他雖是個釣魚「高手」,也會不時的失手。今天就是談生失手的時候。
談生走進了自己的家,解下斗笠,放下漁具,料理了菜圃,又喂養了雞。待一切完畢後,談生才會走進茅屋,接著還關上門窗。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談生的一天,也是規規矩矩的一天。
門窗關掉又偷偷的從窗口掃視了一下房屋周圍,確認安全無誤之後,談生走到床邊,盤腿而坐,練起了石夢秋的內功心法。
談生練習這功法已有一年,雖說功力尚淺,但也算日有進境。
談生幾乎一年到頭幾乎都在吃魚,再加上內功劍法的修習。雖是短短的一年,但已經十六歲的他,身體卻竄得和中年人一般高大。
談生雙手之力就算沒有千斤,也會有幾百來斤。當初他所吃驚的倒拔楊柳之力,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已不算什麼。而石夢秋的劍法他也從頭到尾練了個遍,已有初成。現在的談生若是對上兩三個普通中年人,就算殺掉,也是綽綽有余。
談生一直修練功法直至黃昏。對于已有內功底子的他來說,能一日多食,也能勉強多日不食。但談生為了不讓江邊村民懷疑,每天至少也會生起一次炊煙,因而黃昏到了,他烤魚的時間也到了。
「這內心功法和劍招一般,一共也有六層。但是想不到修練起來會這般困難。我都練了一年了,還是在這第一層里徘徊。這得猴年馬月才能練到底啊
談生停下了修煉,喃喃自語,抱怨道。
其實,談生不知道的是他這等速度已算不慢了,只比石夢秋、閻浮龍這等武學天才差上一些而已。但本對武學常識仍一知半解的他自然不能理解。
「唉,除了石夢秋這本外,宋十方這本《黃庭要道》根本是廢紙一堆。宋十方研究這麼久都沒能看出點什麼,我應該就更不可能看出來了
談生擺弄著《黃庭要道》,自言自語道。
「或許,是不是該割點血給它
談生在宋府之時,看過不少仙靈傳說的書。如今自己踫到了真實之事,今兒更是立馬靈光一現。談生跑到床下,挖起宋十方的飛劍來。待舀到劍後,便是往自己食指一劃。
突然,滾滾的血一股腦的冒了出來。談生從未流過如此多的血,頓時嚇壞了。
雖然舀了一年的劍,卻低估了這把劍的鋒利程度,以至于竟差點把自己的食指割斷。更讓談生惱怒的是,這書沾到他那麼多血,壓根就沒半點反應,而且還給吸了個精光。
談生連忙找了塊布包扎。等血止住了,談生心中覺得自己為了這一無是處的書,差點就失去了一根手指,實在憤恨不過。心智還未成熟的他,竟耍起了小孩脾性。一手又舀起了《黃庭要道》,同時也艱難地舀起了那把劍。情緒沖動,竟冒起了想用劍把書削得粉碎的念頭。
宋十方或許到死的那一刻,也不會想到有人會想把他的心中至寶這般糟踐。
可不知道是談生力氣不夠,還是書的材質真的是太好。談生對著書連削了好幾劍,竟然還是不能傷此書分毫。
見到此景,談生可是詫異、幽怨皆有。干脆就把書扔在腳下,使勁地踩了幾腳。或許心中覺得還不痛快,還吐上幾口唾沫,而且還非常準確地吐到了這本書上。
但《黃庭要道》卻在此刻發生了變化。
忽然整本書生出了一蓬金光,談生見到此景也被嚇得連連後退。接下來,《黃庭要道》竟又直接化作一點金光,朝他眉心射去。
「啊!」
在金光進到談生眉心之時,談生也被直接給嚇暈了,而且整個人也因這金光消失不見。
……………
這世上的危險是真的是無處不在的,但有一種危險卻是最為可怕的,那便是看不見的危險。
就在談生發生如此奇妙之事的前兩個夜晚。在距離談生住處最近的村莊里忽然來了兩位穿著塞外衣著的奇異人士。
「七哥,我打听清楚了。在距離此處一百來里的離江邊上,一年前確實來過一名十五六歲的年輕人
「那應該就是此人,真是讓我等好找。若是今兒真讓我逮到了,定要將他扒皮拆骨,方解我一年多來的勞累之怨
「七哥說的是,但父親要的那件的東西可比這些小事重要得多,還是先逼迫他交出此物方是上策
「嗯,我們現在就去找那狗奴才要
「七哥務須急躁,依九弟看。我們不妨觀察他幾日再說。若是順藤模瓜,找到那奴才的藏物之所,就可直接殺了那人。一來省得浪費我倆審訊的功夫,二來也以防那奴才是個硬骨頭,寧死不招
「嗯。好,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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