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天子]廢後復仇 第四十三章 人賤三更

作者 ︰ 時鏡

主父偃的確是接手這酒樓一段時間了,每日忙忙碌碌,有的東西不懂也問問陳阿嬌,可按理說應該還算是讓人滿意。

可是這人唯一不好的就是過于輕浮,李氏說這人常常跟店里的人調笑,隨著一杯酒樓名氣越來越大,這里也有了女客,主父偃這人拾掇拾掇的確一表人才,就是往堂中一站,或者偶爾露個面,都能引人側目,更不要說一些女客了。

他最近跟哪些人廝混,陳阿嬌不是很了解。

見主父偃不說話,陳阿嬌挑著眉,「今日去歌舞坊,似乎興致很高?」

主父偃眼神一閃,心說我有大事要做,怎麼能夠告訴你?更何況,這事兒要是告訴了陳阿嬌,自己立刻就會被炒掉,他訕訕一笑︰「夫人,這……也就是找個樂子嘛……」

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流氓般的痞氣,說主父偃正經的時候,他的確是很正經,可是大多數的時候他沒個正形,讓陳阿嬌頗為頭疼。

試用期已經快要過去,阮月最近也很老實,可是陳阿嬌不敢用她,畢竟這樣的人以後會成為巨大的禍患,很大的隱憂。

主父偃看著莫測的陳阿嬌,忽然彎身將落在席上的毛筆撿起來,拿在手中看了看,卻隨手一轉筆,「夫人是寧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嗎?」

「……」

如若不是這幾日陳阿嬌心情還算不錯,此刻手中拿著的一把棋子就已經全部塞入了主父偃那鴨子嘴里,鴨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她陰測測地一笑,「不知先生指的是誰呢?」

主父偃忽地一抖,背後惡寒,他是說錯了話了,「夫人,我這嘴吧,它最近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老是忽然之間冒出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話來,您說說這事兒它是不是很奇怪……哈哈……」

干笑。

完全沒有說服力很迷惑性的謊言。

不過好在他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陳阿嬌將手中這些打磨好的棋子丟到木盒子里去,看著眼前剛剛畫好沒多久的棋盤,相傳圍棋起源于舜,綿延中國歷史數千年,屹立風霜而歷久彌新,這種東西最是修身養性,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東西。

現代人有胎教的說法,陳阿嬌是一向不怎麼相信的,她之所以擺弄圍棋,不過是因為慢慢地把棋子擺上去,會很需要耐心。

這些修身養性的東西,能夠去掉人身上的殺伐和煞氣,這並不是迷信,她知道自己心里常常有怎樣的想法,所以在這段時間,一定要讓自己的心境變得平和,張湯那事兒就這麼看似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陳阿嬌心中的憂慮卻並未散去。

大漢與匈奴開戰,張湯不願意接住推恩令,或者說,不願意接了東方朔留下的東西為人情,而去戴罪立功,張湯素來與東方朔氣場不對,他平日還好,只要事情一涉及東方朔,便失去了分寸。

推恩令不是他張湯的事情,也不是功過的問題,而是家國大事,他如此分不清……

算了,怎麼說推恩令都沒了。

陳阿嬌也不是那過目不忘的人,東西毀了就是毀了,反正歷史上的的確確有淮南王造反這麼一件事,風雨再大也不是過去不了。

還是顧著眼前好了。

她將那棋子放在兩邊,對主父偃道︰「我說了最後的測試由你來做,你現在準備得怎麼樣了?」

主父偃慶幸陳阿嬌似乎終于準備將這件事揭過去,松了一口氣,笑道︰「這個還在準備,不過等評估的項目舉出來,還要夫人您過過目

陳阿嬌點頭,看著天色還早,便說道︰「你隨我一起去酒樓看看吧

主父偃左右坐著也沒有什麼事兒,也干脆地答應了,只是他回頭一看那架子上被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書,眼底卻帶了幾分不舒服,他想起前些天消失的推恩令下篇,在出去走到台階上了的時候,終于還是問道︰「在下前些天數了數這架上的竹簡數目,卻發現時少了一卷,無巧不巧在,正是那推恩令,不知道夫人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陳阿嬌搖頭,背對著主父偃卻停了一下腳步,頭頂有日光,庭中芳樹抽芽,原本光禿禿的枝條上有了幾點柔女敕的綠意,長安的春,已經不知不覺地來了。

「少說話,多做事。管好你那張嘴,什麼事兒,都沒有

她拖長了聲音,似乎懶洋洋的,現在已經是四個月的身孕,她很少有孕吐的癥狀,這個時候模上去,已經隱約能夠感覺出胎動來,吃的比往日多,人也比往日懶,睡得多——不過郎中說她應該保持心緒的平和,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雖說孕婦一過三個月,胎基本就穩了,但她自己似乎因為之前的一系列折騰,還需要將養將養,沒事兒出去散散步,也算是做了運動了。

主父偃听她這聲音愛理不理的,暗嘆自己遇到了個奇怪的女老板。

大街上走著,行人不算多,不過主父偃也注意著不讓人撞了陳阿嬌,一路暢行到一杯酒樓,從後面開著的偏門進去,也不用引起別人的注意,陳阿嬌剛剛進去就看到了齊鑒手里捏著一個佩囊,看上去繡工還蠻精致,不過齊鑒的手伸出去,去說了一句︰「我——」

然後便沒有了下文,陳阿嬌看到前面的簾子那邊過去了一個人,穿著鵝黃色的衣服,似乎走得很快。

陳阿嬌這一進來就撞見這場面,心中起了疑,嘴上卻笑道︰「這是有姑娘對你示好?有中意的沒啊?」

齊鑒發窘,他看著手中這佩囊,漢代的荷包什麼的,拿在手中要大得多,想要將這東西放下,卻又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拿在手中跟燙手的山芋一樣,又加上陳阿嬌那戲謔的表情,他更加窘迫。

主父偃卻壞笑了一聲,過去搭齊鑒的肩膀︰「哥們兒,傳授傳授我技巧唄,我可不知道怎麼討姑娘歡心啊!」

主父偃沒有想到的是,齊鑒一听這話就怒了,竟然一把抓過了他的手,「別踫我!」

齊鑒看不起主父偃的做派,一副流氓模樣也不知道夫人是為什麼要收留他,雖然觀察著主父偃像是個小白臉,不過跟夫人之間是沒有半分曖昧——想有曖昧也是不可能的,夫人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跟他扯上關系?

主父偃成日里勾三搭四,以為夫人不在就沒人能治得了他,往日里不惹著他倒也忍了,今日這種大事怎麼能夠開玩笑?

齊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主父偃喝酒吃肉逛青樓什麼都干過了,唯一不愛干的事情就是練功舞劍,這個時候被齊鑒一把摁住了竟然掙月兌不開,疼得哇哇直叫,「你快放手快放手,疼疼疼疼要斷了!夫人救我——」

陳阿嬌難得看到這麼歡快的場面,主父偃這人就是欠抽,她搖頭笑了笑,卻也知道不能太過,看著主父偃是沒臉沒皮,自卑卻與自負並存,似乎沒有人是完全的自負者——齊鑒要是真的熱鬧了主父偃,以後難過的怕會是齊鑒。

她咳嗽了一聲,強忍住笑意道︰「罷了,齊鑒你放開他吧,再扭下去是真的要出事了

齊鑒恨恨地哼了一聲,松開手,退到一邊,可是一看手中的佩囊卻還是糾結,他瞧了陳阿嬌一眼,陳阿嬌卻沒有看他,畢竟還是個沒長成的小伙子,雖說漢朝早婚,但不代表每個人的心智都能成熟到那個地步。

他對著陳阿嬌行了一禮︰「夫人,我先下去忙了

「去吧

陳阿嬌在心里默默加了個「去你的吧」,卻忽然直接繃不住臉笑了出來。

主父偃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肩膀,又轉轉手腕,看齊鑒走了,才嘀咕道︰「這年頭小破孩子都不尊重我了,我這疼的喲……」

還小破孩子?

陳阿嬌忽然覺得,自己該算是老妖婆了吧?

這樣一想,又奇怪地悲涼了起來,她將自己的思緒抽回來,雙袖一擺,交疊了一下,「他哪里能跟你比,你都說了一個小破孩子,便不要跟他計較,公報私仇什麼都都給我收著點

主父偃挑眉,夸張道︰「我主父偃豈是那種會公報私仇之人?夫人您一定是不知听信了何處的留言,誤解了在下……」

陳阿嬌眼看著他就要開始滔滔不絕,頓時頭大如斗,「別跟我這里貧了,警告我給你放這兒了,以後別犯

她說完就往里面走了,後面設置了休息室,沒生意的時候也有人在這里聊天吃點零嘴,方才那穿鵝黃色衣服的人便是從這邊過來了。

陳阿嬌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方才見著那送齊鑒佩囊的女子了嗎?」

主父偃隨手從放在這休息室漆案上的盤中抓了塊糕點,正想要偷吃,陳阿嬌冷不防地這麼一問,差點將他手中的糕點給嚇得掉到地上,他眼神閃爍,隨口道︰「我听說齊鑒跟阮月姑娘……」

陳阿嬌听到這里就扭過了頭,「我怎麼听說,齊鑒是對婉畫有意思呢?」

主父偃雙肩一聳,迅速地將那糕點塞進嘴巴里,還說道︰「這就不知道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噎死你!

陳阿嬌皺眉冷視了他一眼,這個時候,前堂忽然有了聲音。

「桑侍中——」

這是阮月那驚喜的聲音,人便已經迎了上去。

桑弘羊今日本來是不想來的,無奈司馬相如死拉著要來喝酒,說他流年不利,他忖度著這人不過是想來看看這店中的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一日司馬相如還諷刺他,說他見著美人投懷送抱竟然直接推開,那指的是趙婉畫,今日來之前,司馬相如說了——不知道那阮月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桑弘羊一听到那聲音就覺得腦仁兒都疼了起來,好在司馬相如才是今日的主角,他心中不屑于此人的言行,卻也不表露出來,只是垂手在一旁站著,看著司馬相如迎上去,很是溫雅地喊了一聲︰「阮月姑娘緣何只看到桑兄,看不見區區呢?」

阮月這才注意到司馬相如,這人也是出了名的雅士,踫到這麼個名人給自己打招呼,她一下紅了臉,退了一步,怯怯道︰「阮月疏忽無禮,還請公子莫要怪罪

後面的陳阿嬌更主父偃對視了一眼,主父偃又吞了一塊糕點,像是只大倉鼠。

作者有話要說︰吃飯去了沒碼多少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更!九點半再來一章,等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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