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趙穆靈臉色蒼白,按著胸口,訝異地看著街上截然不同古色古香的人來人往。
「你沒事吧?」
唐明言扶著她,「我帶你先去客棧休息吧。」
「我們這是穿過來了?」
趙穆靈猶然夢中一般,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只感覺好像飛了一小段時間,就落在這地方來了。
唐明言昂昂下巴,示意她看看周遭環境,「很顯然,是。」
「我怎麼覺得他們好像都在看我們?」
唐明言嘆口氣,「我們穿成這個樣子,他們自然沒見過,若是我第一次見,也準保要多看上兩眼。」
「他們跑什麼?」
唐明言搖頭,「不知道,我先送你去客棧休息,然後要兩身衣服來換,我再去打听這是哪處城鎮。」
「公主殿下,駙馬爺出現了。」
瓷杯落地,碎成一片,冒著輕煙的茶水,蔓延開去。
「公主殿下?」
侍衛疑惑,明明就一直在找人,如今找到了卻又為何半天沒有反應。
雖則她通告天下尋她,在心底里,卻還是知道自己自欺欺人,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了。
而如今,她竟然真的出現了,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有些暈眩又不可置信,她看向天一,聲音又輕又抖,她的言兒,還活著,還好端端的活著。
「他說什麼?」
天一也不比她好多少,怔了一會兒,便扯了那護衛的領子,「在哪?」
「……啊……咳咳咳咳……」
天一松了手,急切地喝了他,「快說。「
「京城飛來信鴿傳信,有許多人瞧見駙馬爺了,不過京兆尹沒敢驚動他,如今有好幾百個人……」
「等著領賞呢……」
話還沒說完,眼中便只余下紅色尾衫,「公主殿下……」
「天一備馬,咱們即刻啟程。」
天一滿面喜色,抱拳行禮,「是。」
「不行不行,墨香也要一起去,到了京城給我梳妝打扮,算了算了,她功夫不好,騎馬太慢,不等她了,天一啊,我臉色是不是不好看啊。」
宗政承洛腳步凌亂,一會兒東,一會兒北,一會兒西,一會兒南,總是沒走出一步去。
天一搖頭,「少夫人好看得緊,咱們這便啟程吧,到了京城再找人來……哎?少夫人慢些……」
天一不曾走過,一直在宗政承洛身邊,即使心存憤懣,只因著少主曾經說過,他是少夫人的人,便已經是終身不改了。
宗政承洛臨走之前,還是沒忘了一點,每日未時,李之秋都要來她寢殿來。所以她特意交待了內衛,就說她今日生病了,暫不見客,關于駙馬爺出現的消息,誰也不準多提一句。
宗政承洛眼楮一眯,駕馬揚鞭而去,一身紅衣張揚如斯,明媚耀眼。
言兒若是與之秋在一起定是不會幸福的,她要的幸福,她親自來給就好,之秋姐姐,對不住了,無論如何,那個傻瓜,是她的。
天一望著她好似忽然鮮活起來的背影搖頭輕笑,少夫人,定也是愛極了少主的,少夫人,非她不可。
「駕……」
馬蹄奮起,揚起一片黃沙……
「老板,給我開一間房,再去給我買上一件男裝,一件女裝,就按我倆的身材。」
唐明言是穿著風衣,胸部又不突出,來之前又束了發,是以外形上,並沒有令人吃驚的地方。
盡管如此,老板卻一副嚴肅古怪的神情,似乎目露凶光。
唐明言瞧了瞧自己的著裝,雖則奇怪了些,卻也不至于惹人憤怒吧,況且……
唐明言模模自己的臉頰,果然依舊光滑水女敕,她長得這麼俊,怎麼都不是讓人討厭的那種人啊。
唐明言蜷了指頭,叩了叩桌子,臉色不豫,「老板?」
老板似是忽然緩過神來,帶了一抹燦爛的笑看著她,「客官什麼吩咐?」
「我說……我要一間房,兩張床的。」
趙穆靈剛來此地,想是有許多不適應不懂之處,她自是要盡個地主之誼。
你看你看,又目露凶光了,唐明言拍了桌子,「你到底听沒听見?」
合著她穿越一趟回來就成人民公敵了?連著店小二都對她臉色不善。
老板笑笑,笑的陰險狡詐又似有怒氣盤旋,「客官,小店最近有大酬賓的活動,買一送一,這樣我給您開兩間房,只收您一間房的錢,還打上八折,如何?」
唐明言覺得他很古怪,可這地方繁華地緊,她又身負武功百毒不侵,誰能奈何得了她?
只是給他扔了一錠金子,不欲再多做糾纏,「衣服盡快送過來,靈兒,走吧。」
「嗯。」
「得 ,客官請……」
店小二一臉職業笑容,笑眯眯地帶著她們上樓去了。
「豈有此理!」
「掌櫃的息怒,等咱們公主來了,定會好好收拾他的,竟敢在京都帶人開房,真是太囂張了,好歹戴個斗笠,趁著夜深人靜再來……」
「就是……你說什麼?」
掌櫃的一個暴栗敲在一旁看熱鬧的另一名店小二頭上。
「公主殿下都自毀名節紆尊降貴了,你看看你看看那皇榜上都怎麼寫的了,認錯于萬民之前,昭罪于天地之間,這簡直就是……嗨,這個風流浪蕩子還與一女子開一間房,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不能忍,哎?掌櫃的你怎麼了?」
「我被他氣的心疼……哎呦呦,氣死我了。」
「客官,您的房間在那邊。」店小二笑嘻嘻的,指著離此處甚遠的一間房。
「怎麼這麼遠?」唐明言有些詫異,一般來講,店家都會把熟識的人安排在臨近的位置,以求互相照應。
「最近客人多,這間房附近都住滿了。」
唐明言點點頭,「嗯,你先下去吧。」
店小二卻依舊巋然不動,笑嘻嘻地看著她,「客官不回房?」
唐明言不耐的扔給他一定金子,怎地她出去一趟回來店小二都這麼貪財了,還黏黏糊糊的。
店小二眼楮果然亮了一下,唐明言正要嗤之以鼻,那錠金子便被放回到桌上,「客官還是回房去吧,與一未婚女子同處一室,傳出去,對姑娘的名聲不好。」
「我與她有些事要商量,你且去吧。」
趙穆靈揉揉太陽穴,顯見的是不舒服了,一則是高空飛行身體不舒服,二則就是被他聒噪的,心里煩悶。
「這……」
唐明言氣的都要擼袖子了,「你再不走,我打折你的腿。」
「是。」店小二聞言顛顛地跑到門外,又回頭囑咐了,「客官還要早些回房才是。」
唐明言闔上門,覺得他們著實古怪的緊,搖頭坐下,「你沒事吧?」
「有些暈,不礙事。」
唐明言嗤笑一聲,「你這古話,說得倒是比我還利索了。」
「說甚麼古話,也不過是我信口謅的。」
「我給你探探脈吧。」
趙穆靈把手伸出來,擼了袖子,「哦,才想起來,你不是什麼醫生嗎?若是咱們沒錢了,你可以去做個游方大夫。」
唐明言一面搭在她的脈上,一面說,「咱們帶的金子足夠了。」
忽而神色一凝,又是仔細的號了一會兒。
「怎地?難不成我還有什麼絕癥不成?」趙穆靈見她神情肅穆,調侃了一句,只以為她是小題大做,卻怎麼也沒料到接下來的話。
「差不多。」
趙穆靈的腦子里「嗡」的一下炸開了,她見識過唐明言的醫術一角,的確是比現代的醫生不知高明了多少。
唐明言曾經讓她準備了藥材,制成藥粉,說那是祛除疤痕的。
她的頸上,肩上,盡是些齒痕,不消得她說,趙穆靈也懂得怎麼回事,可是,抹了那東西十多天,疤痕就真的不見了,光滑如初。
趙穆靈驚嘆了好久,這種藥膏,簡直就是絕好商機啊,只是還沒等她設立藥廠生產,便來了古代。
只用十多天就能讓疤痕完好如初的人,醫術應是極高的吧,所以現在她說的話,是真的……
「什麼病?」
唐明言搖頭,「不是病。」
「有話直說。」
唐明言沉思了一下,「怎麼說呢,你似乎是中了毒。」
「中毒?」
「似毒非毒,匿于血脈,傳于子孫。」
「遺傳病?」趙穆靈蹙眉,疑惑的看她。
「差不多,不過這不是病,我說了,是毒,此毒源于母體,血脈循環,中毒愈甚,到了四十歲左右恐就毒發,身體衰竭而亡。」
「什麼?糟了,那我媽媽她……還有不久就四十了啊。」
趙穆靈頹然坐在凳上,自己本以為他們兩個相互扶持沒有自己也沒什麼,卻竟然只有那麼短的壽命了。
「靈兒……」
唐明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如今,她們既然穿過來了,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這病你可能治?」
唐明言思忖一下,還是嘆氣,若是能治她早就說了,「暫時不能。」
「什麼叫暫時不能?」
「此毒由六六之數的毒藥,與七七之數的常藥煉制而成,解藥或可制得,制造出的解藥卻是有劇毒的,常人食之斃命。」
「你的意思是說,解藥有很多種?」
「沒錯,不知道毒的用藥順序,我沒把握幫你制出解藥。」
「命數。」
趙穆靈捏捏眉心,實在是覺得命運弄人,她只是想與心愛的人一起過些清靜日子,舍了現代的一切,回到古代,守著神醫,卻中了她治不了的毒,還能說什麼呢?
「你也不用著急,你還有二十年的時間,說不定到時我就能制得解藥了?」
「隨緣吧,我頭有些痛。」
「哦,這個無礙,你睡一會兒就好了,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
趙穆靈點點頭,向著床鋪去了。
唐明言眉心深鎖,竟然遇見這種毒,她……哎,只能闔門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唐氏祛疤膏,十天就見效,疤痕全不見,光滑又水女敕。
那……哪里能買的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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