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刀的士兵立時像螞蟻一樣向著斬首台圍攏過來,先頭的士兵看清楚了她的樣貌,腳下更是懸疑不定,攥著刀柄的手不安分的動了動,向著後方高喊了一句,「大人,是駙馬爺。」
駙馬爺是公主的夫君而已,除了皇親國戚的身份本也沒什麼出奇的,可這位不是啊。
首先他是個醫神,懸壺濟世,其次他還是個狀元,才冠當朝,再其次他還是只身入敵營,獻策奪六關的傳奇人物,再再其次他還是個離家出走公主不但不生氣還下重賞尋的駙馬。
螞蟻士兵們一下子就如炸開鍋一樣喧鬧起來,相互對視著不知所措,監斬官正了正帽子,扯了下衫,顛著步子來到監斬台前,抱拳行禮,「下官尹平之參見駙馬爺。」
唐明言無奈地模模額角,劫法場這種事被認出身份乃江湖大忌啊,「免禮。」
尹平之抬了頭,神色為難,「駙馬爺,這斬首劉正剛可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
唐明言負手不語,她今日若果真在這眾人之前劫了法場,便是忤逆聖旨,說不得便成了反賊,依著她現在的知名度,恐怕只有一條造反的路可走了。
林開元扶了劉正剛站起,「恩公,我岳丈大人是冤枉的,他沒有貪污那賑災銀子。」
唐明言耳朵一動,「尹大人,此案恐怕還有不妥之處,若是造成了一樁冤案自然有損聖上威名,所以還是暫緩行刑,待我稟明皇上徹查一番再行論處如何?」
「這……」
尹平之冷汗漣漣,內心的天平在皇上是否會如此寵愛洛川公主以至于駙馬劫法場這種事也可以原諒的衡量中左右搖晃。
若是他執意下令,便是得罪了駙馬爺,若是不下令,皇上一個不高興他的人頭又沒有保障,真是左右為難。
「這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駙馬爺你要違抗聖旨不成?」
渾厚的鏗鏘的之聲,正是迎面走來的一身紅色官袍的刑部尚書石青,他面目凜然嚴肅的停轉在唐明言面前,「此案已經三司會審,並且走了刑部的程序,按律當斬。」
尹平之抹抹汗,他總算是不用做夾心餅了,他上頭來人了,跟駙馬爺再怎麼死磕也不關他的事。
「石青,明明是你,你誣陷我。」
劉正剛氣的胡子發顫,指著他一臉氣的臉都紅了,「你記著你兒子的斷臂之仇,偏要算在我身上,你……你這是挾私報復。」
斷臂之仇?
林開元瞧她有所疑惑便湊在唐明言耳邊,「就是上次我家婉兒比武招親時,被水姑娘一劍斬斷手臂的石俊就是他兒子。」
唐明言擰眉,就是那個出手毒辣,還險些傷了宗政承洛的狗東西。
石青忽然惶恐起來,「阿呀呀,劉正剛,你這話可就差了,我石青乃是一心為民除害,一心為聖上分憂,你貪了幾十萬兩的賑災款項,還殺了魏王,聖上仁德,只辦了你一人的罪,難道還想賴賬?」
唐明言不屑的哼一聲,先是裝的惶恐,越說越狠歷,分明是個做戲的偽君子,「石大人,當時我就在淮揚城,魏王被殺一事,與劉大人無關,此事還需再查查清楚。」
「此案審核完畢,聖上又下了旨,已無回旋余地,駙馬爺執意要攔,當以忤逆聖旨論處。」
石青高昂著頭,眼神分明是不屑,「駙馬爺又沒有正式的官職,還是回公主府伺候公主周全才是。」
「呵,哈哈哈哈。」
唐明言怒極反笑,「石大人好大的威風,不過,今日這人,我保下了。」
石青哼笑兩聲,並不以為意,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這倒正好了,據說,小兒受傷時,駙馬爺也在場呢。」
唐明言挑挑眉毛,認真道,「哦,是嗎?那只在比武擂台上亂蹦噠的蠢狗,就是你兒啊。」
「你……」
石青氣極,顯然是沒想到她說話這麼不客氣,卻是拂袖轉身走到兵士後面高喊,「駙馬爺忤逆聖旨,擾亂刑場,給我抓起來。」
「這……」
士兵們面面相覷,腳步猶疑。
「動手啊這群笨蛋。」暗處躲著的宗政承洛蹙眉,團著手指搓來搓去,顯然比自己在場上還激動。
天一不滿道,「少夫人,你怎麼能這樣?」
宗政承洛斜了他一眼,「你笨啊,我自然是要在最關鍵時候出手,場面不亂我怎麼救她于危難之際,這叫英雄救美你懂不懂?」
天一語結,英雄救美?就算那幫廢物全上,也用不著你出手吧。
「皇上聖旨,午時三刻行刑,唐洛他已然擾亂法場抗了聖旨,便是反賊,你們也要跟著他造反不成?」
石青倒不是吃干飯的,有板有眼的一席話說的這些士兵心里突突直跳,這話確實是真的,造反的話,可是要誅九族的。
「駙馬爺,您還是別為難我們了,您現在走,我們定然不攔著。」
先頭的一個士兵見事態發展愈發不好,只能先勸上幾句,若是唐明言走了,事情不了了之才是最好。
石青冷哼一聲,偏了身子不說話,恐怕也是省得傷了他並非什麼好事。
唐明言勾了一邊嘴角,「人今日我是一定要保,你們若不想傷著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劉正剛眉頭糾成了一團疙瘩,掃視了團團圍住他們的士兵,重重嘆出一口氣,掙開林開元跪在唐明言腳下。
唐明言一驚,後退兩步,「劉大人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唐大人少年英豪,不應為了我斷了前程,枉送性命,只盼著唐大人日後能為我申冤,正剛便死而無憾了。」
林開元揪著眉心,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若是反倒送了唐明言的性命,她也是不願的。
「開元,以後你定要好好照顧婉兒,我泉下……」
「劉大人,我說過,你的命我保下了。」
唐明言給林開元使了眼色,「林開元,扶好了你岳丈,咱們等下可有場硬仗要打。」
「不行啊……」
林開元向來很听她的話,此刻忙扶起來她,「您就快起來吧,恩公做事一向最有分寸的。」
「你們還等什麼,等他們聊好天吃過飯再動手嗎」
石青推了就近的一名士兵,「給我上,這些人抗旨不尊,生死勿論。」
「駙馬爺,那就對不住了,我們可以死,卻是不願意牽連九族的。」
士兵們紛紛舉起刀,唐明言推了林開元他們向後,叮囑道,「保護好他。」
無論江湖斗毆還是士兵搏命,最忌諱的就是拖油瓶,萬一被人挾持了,就更糟糕了。
唐明言心下犯嘀咕,林開元這臭丫頭也是個不務正業的,若真打起來,說不準就是兩個拖油瓶。
石青怒氣沖沖,這些個人都舉了刀,卻又偏偏不動手,「愣著干嘛?演人偶戲呢?再不動手,同罪論處。」
陽光照耀之下一片銀光閃閃,唐明言偏身躲過一刀,一腳便踹飛來人。
「住手。」
是清脆悅耳的女聲,眾人皆向著聲音來處看去。
來者一身奢華紅裝,曳地長裙,絛帶飄揚,黃金頭飾在頭上熠熠生輝,甚至頭發兩旁垂落的珠鏈一看便是上好的珍珠制成。
顯見的身份不凡,唐明言無奈地看她那一身繁瑣的裝扮,不省心啊不省心,這麼一會兒子功夫到底是從哪弄來的。
石青一愣,眉頭緊鎖,雖則不甘願,卻是跪□來,「參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
眾士兵一愣,進而一喜,這抓人恐怕是不用的了,不用動手他們自然也用不著擔憂了。
眾人皆跪了地上行禮,齊聲高喝,「參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宗政承洛笑眯眯地走到唐明言身邊,抱了她的胳膊,「站了這麼久,夫君累不累?」
唐明言掃視了一下跪伏在地的黑壓壓一片,余光瞟了一眼抹胸衣服隱約可見的溝壑,蹙眉。
「夫君餓不餓?」
「夫君……」
石青額頭青筋爆現,合著他們一大幫人跪著就听你們小兩口累不累餓不餓的噓寒問暖啊?
「公主殿下,這是刑場。」
宗政承洛看也沒看他一眼,只顧著小鳥依人的往唐明言身上湊,「夫君,他說這里是刑場,我們不要在這里好不好,晦氣。」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唐明言都覺著不好意思,要抽出手臂,卻被她更緊的抱在懷里,陷進溫軟之間,「夫君,我還餓著呢。」
唐明言無奈放棄掙扎,「你先讓他們起來。」
宗政承洛璀然一笑,「听見沒有,我夫君說你們可以起來了。」
眾人起身,被她璀璨的笑容直直刺傷了眼楮,忙又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有一種人,太過美麗耀眼,甚至你覺著多看上一眼,都是褻瀆。很顯然,特意制作了的超豪華出場服裝加上被愛情滋潤的甜膩膩的心情,讓她天生絕美的臉蛋綻放出更加奪目的光彩來。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石青上前兩步,卻是低著頭,「公主殿下若是餓了,與駙馬爺去用飯便好。」
公主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駙馬是她的人,誰都動不得,現在石青想要跟她們算賬無異于蚍蜉撼樹,他是聰明人,他不想做這種事,他第一步,便是先要了劉正剛的命。
「听見沒有,你不乖哦。」
宗政承洛伸出食指點在她眉心,又順著挺直的鼻梁向下。
唐明言蹙眉,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忙抓了她越發的不老實的手,「那便走吧。」
宗政承洛甜甜一笑,一口啜在她臉上,「夫君真好。」
唐明言揪著臉,看著一眾百姓用張開的剪刀手捂眼楮的動作,你這是鬧哪樣?
作者有話要說︰
百姓甲︰閃瞎眼了,公主殿下真大膽。
百姓乙︰不忍直視了,這甜甜蜜蜜的我牙要倒了。
百姓丁︰這是刑場嗎?這是嗎?我難道不是走錯片場了?不過的確比砍頭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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