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唐明言模模眉腳,听若罔聞地往前走。
宗政承洛抱著胳膊,眉毛挑了一挑,眼神動了一動,斜瞄了一眼那把兀自撞柱子的赤霄,「小劍,把她給我帶回來。」
赤霄騰的一下直立起劍身,飛到她面前,左右晃了一晃,躬了劍身,怎麼看都……可憐巴巴的。
宗政承洛撇撇嘴,其實她心里也在打鼓,並不十分通曉,這劍何故听她的話,會不會全然听她的話,都是謎題,只是問道,「你不听我的話?」
沖霄劍挺起劍身,金黃色的光芒隱隱現現,趕忙擰了一擰劍柄,頓了須臾的功夫便飛劍而去,阻在唐明言的去路上。
唐明言眯了眼,看著這狀若神器的帝道之劍,雖則不曾明言,到底她是隱約知道這件是奉了她為主的,懶得深思罷了。
赤霄劍後退了寸許,一人一劍對視良久,然赤霄劍後咚的一下敲在她的頭上,便「嗖……」的一下,轉瞬便回到了躥回宗政承洛身後。
唐明言怒,勞什子神劍也罷,居然敢敲她的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踏步如流星的閃身回去,探手就要握了那劍柄卻冷不防被宗政承洛握了手里。
宗政承洛模模她的頭,滿臉心疼之狀,「言兒疼不疼?」
唐明言抬起另一只手指了那赤霄劍,「不疼,可它……」
赤霄劍急忙向後躲了兩寸,宗政承洛卻用著柔軟的掌心包裹豬了她的手指,與她的左手團在一起攥著,打斷她的話,癟著臉怨她,「言兒……」
失而復得,何其難得,她自與她相見,便離不得她一時半刻一寸半許,恨不得能把她揣進懷里,誰知她只不過給赤霄起了個小名,她便要離了她身邊去,又當真漾出幾分委屈來。
唐明言早趁著在宮里的時候,去拿了藥配了解了那麻藥,只是想著宗政承洛喜歡玩,她便隨著鬧也罷,不然剛剛又何以帶著她飛身躲避?
她武功已然盡數恢復,宗政承洛自然也縛不住她,可是能縛住人的,又如何只有上乘的武功?縛住她的,是面前這個人,只要她有一丁點不高興,她自然要愁煞了心思,又怎忍心悖了她的意,讓她皺得一下眉頭,只因為是心中所愛罷了。
「怎麼了?」
是以唐明言並未抽手,由著她攥著,目光從那委委屈屈的赤霄劍收回到宗政承洛嗔怨嬌媚的容顏上,連著聲音都柔和起來。
「我在這,你要到哪去?」
含嗔帶怨,聲音能擠出水來卻有蘊意無窮的那麼一句話,讓唐明言抽了抽眉毛。
若是旁人不知情,定要以為她對宗政承洛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錯事。
可事實上,她不過是要出了府庫去而已。
唐明言閉眼深吸一口她身上獨有的氣息,即刻便是心神安定。
「我只是想出去笑,免得駁了你的面子。」
不合時宜的人發出不合時宜聲音,「噗……」
宗政承洛轉瞬便惱了了,對著玉生煙眯眯眼楮,散出危險的光芒。
玉生煙攤手作無奈狀,「小公主,我實在是沒忍住,這樣,我們不打擾了,這五把劍便由你們帶回去如何?」
玉生煙攬住趙穆靈,「在下攜我家小王妃告辭了……噗」
宗政承洛跺跺腳,臉上卻染上幾許緋紅色來,對著唐明言指了她的背影,「你看看他……」
唐明言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肩上,「看她作甚?」
宗政承洛凝眸,轉頭鄭重的盯著赤霄劍,攥了拳頭,「小劍,你從房頂飛出去跟著他們,務必要狠狠嚇他們一嚇。」
赤霄劍叮的立起劍身,發出金屬劍刃清脆的聲響。
宗政承洛又看了那四把狀態各異懸在空中的劍一眼,「帶著你的四個小兄弟一起去。」
赤霄劍晃晃劍柄,那四把劍便在她身後集合了。
宗政承洛拍拍赤霄的劍柄,「你們五個齊心協力,務必在關鍵時刻,嚇他們一嚇,不過不要傷了人。」
唐明言心中不忍,「赤霄,你過來。」
赤霄一時之間光芒大熾,後退了寸許,然後蹭到宗政承洛旁邊,恐怕是以為她要報復呢。
唐明言拍拍額頭,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自心中散發出來。
宗政承洛嘻嘻笑了兩聲,「我的劍就是言兒的劍,小劍你乖,有我給你做主,她不敢對你怎麼樣?」
于是乎,赤霄劍終于有了幾分帝道之劍的樣子,挺著劍身,雄赳赳氣昂昂的勻速飛到唐明言面前。
「……」
唐明言真心不想和它說話,卻仍舊問了,「那四把劍會听你的話?」
赤霄劍老老實實地點了點劍柄。
「我曾听說,五劍各尋其主,我且問你,你認了誰為主?」
赤霄劍在她身邊繞了一圈,然後搖了搖劍柄。
唐明言心中驚奇,「咦?難道你沒有認主?」
赤霄劍停了須臾,卻是又搖了搖劍柄。
宗政承洛搭了胳膊在她肩上,「言兒,你的問題好無聊,看我的,小劍,我問你,你可會听我的話?」
這次赤霄劍並未遲疑,干脆利落的點了點劍柄。
宗政承洛向著唐明言昂昂下巴,挑挑眉毛,眼神晶亮晶亮的。
唐明言無奈輕笑,對著赤霄攤手,示意你接著問,可萬不要再問著問著問到什麼小名,前世今生什麼的好。
宗政承洛咳一聲,「小劍,我再問你,你可會听我言兒的話?」
赤霄不作猶疑,依舊是利索的點了點劍柄,卻又上前在宗政承洛手背上蹭了一蹭。
唐明言唬了臉,出手如電終于探手把它提溜過來,「我告訴你,不要總變著法的佔便宜,雖然你可能是神劍,我也有法子把你煉成一堆廢鐵。」
赤霄劍明顯瑟縮震動了一下,緊接著劍柄悻悻地耷聾著。
宗政承洛嗤笑一聲,捏捏唐明言的臉,「一把劍而已,你與它較什麼真。」
可這劍明顯有靈識啊,若不出唐明言所料,剛剛那劍的意思是,她會听她的話,可是更會對宗政承洛言听計從。
若不是此意合了她的心思,她可不會如此客氣,當然,只有她覺得她已經客氣了。
她唐明言喜歡一個人,自是要把她護的好好的,也要她身邊人都將她奉若至寶,只因著她看她,卻是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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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劍而已,你與它較什麼真?」
「我……」
「好了。」
宗政承洛拍拍她的臉蛋,截住她的話頭,倒像唐明言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般。
「言兒乖,我剛才就是要幫你問的。」
宗政承洛學著她一向的負手而立,卻只學了個七成,挺著胸口,搭配著柔軟姣好的腰身,倒顯出嬌媚可愛來,「小劍,我問你,你的主人到底是誰?」
赤霄劍翻轉幾下,正立空中,渾身散發出柔和的金黃色光芒,倒是有了些威壓凜然的氣息。
宗政承洛後退半步,唐明言卻早便近了她半步,正好將人攬在懷里,「別怕。」
宗政承洛哼一聲,糯糯道,「我才不怕。」
身子卻倚在她身上,探手環住了她的腰身。
劍,光芒雖則沒有萬丈,卻威勢卻是很強,仿若剛剛那個垂劍低首的扭來扭去的唐小劍與它半分關系都沒,真真是一把帝道之劍。
劍身開始在空中旋轉騰挪,另外四劍躲了一旁,給它騰了地方。
「言兒,小劍在干什麼?」宗政承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卻生出幾分熟悉之感,轉瞬便消逝了,也不甚在意。
唐明言抿著薄唇,「耍劍。」
宗政承洛哦了一聲,「小劍原來在耍劍啊,怪不得我瞧它掃來掃去,卻是進退有序,竟是一套劍法,好像很精妙呢,言兒你好好記下,日後教與我。」
唐明言眉毛挑了一挑,「它並不很听你的話。」
是了是了,宗政承洛問她它的主人,它卻耍起劍來。
宗政承洛盯著它的精妙劍法,半晌才緩過神來,然後噗哧一聲趴在她肩上樂的歡天喜地。
唐明言負著手,抿著唇,板著臉,什麼事那麼好笑?
宗政承洛笑夠了,雙手探出去,滑落了一截錦衣,露出皓白精致的胳膊來,捏了她的臉橫向扯了扯,「言兒是否想說,你很听我的話?」
唐明言很听她的話,比劍听話,所以她不要老是在意那把破劍。
說到這便又笑起來,笑的累了,便上前親上她一口,然後接著笑。
唐明言抿著唇,終于按捺不住,捏了她的雙肩,唬著臉,「宗政承洛。」
宗政承洛挑挑眉毛,無視她本就用力不多鉗制著她的雙手,探身過去,環了她的身子,糯糯軟軟地靠過去,「言兒不準叫我大名。」
唐明言聞言嘴角便壓不住了,「那你的小名叫什麼?」
話畢看了眼那飛舞著的,劍技高超,劍招奪目絢麗的劍,它的小名,叫唐小賤。
宗政承洛揚著頭,看了她那撇壞笑和視線著點便知道了,一口咬上她的下巴。
唐明言嘴角抽動了一下,自她回來,宗政承洛便不曾下過大力氣咬她,只是……她下巴上滑膩膩的,涼颼颼的,「洛洛咬便咬了,可以不留下你的口水嗎?」
宗政承洛臉上飛來幾絲不易察覺的紅雲,卻是微昂了下巴,「怎麼?你嫌棄我的口水?」
可以說,嫌棄嗎?
唐明言點了點她的鼻尖,「不嫌棄,你的……我都喜歡,還有別處滑膩膩的,水靈靈的,我也……」
宗政承洛忙探手過去,幾根縴細的手指堵住她的話,「就你壞,在外面不準胡說八道。」
唐明言輕輕一笑,探手拿了她的手,正要開口,卻忽然有稀稀落落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兩人驚異的循聲看去,便見著赤霄劍已經恭恭敬敬的懸在一邊,而它後面的青石牆壁,卻是落下許多石塊,工工整整地現出一副圖來。
唐明言蹙眉,宗政承洛也是愣了。
不是一副圖,是一個字,也不是一個字,是兩個字,可按照分配的尺寸來看,偏偏又像是一個字,可它偏偏不是一個字。
這……怎地世事如此神奇嗎?
這劍竟是認了她倆為主?還是另有其主?
半晌,宗政承洛攬著唐明言的脖子跳起身來,喜不自勝,「言兒言兒,你看,這可是天意。」
唐明言冷著眸子,直盯得赤霄劍後退了五寸。
宗政承洛離開她,然後皺了皺鼻子,貼上她的鼻尖,「上洛下言,我注定在你上面哦,你就乖乖的給我受著吧。」
是了是了,那牆壁上的一個字,正是上面是洛,下面是言。
唐明言無奈,這姑娘便只會想到這些,可這劍如何得知她們姓名,又如何……寫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字來?
「言兒,我們注定是在一起的。」
唐明言軟了目光,「自然。」
罷了罷了,既然是神劍,知道些什麼也未可知,重要的便是面前的人,在她身邊。
宗政承洛攥了她的手,「對了,你說咱們要去靈山一趟對不對?」
對的,唐明言是要去用五劍之一截了鎖鏈,救了她爹,這事她未跟宗政承洛講過,解釋起來倒也是一樁麻煩事。
唐明言點點頭,眉毛不自然的挑了一挑,「咱們這便出發吧,這五劍要裹成別的樣子拿出去。」
宗政承洛嘴角一勾,眉目輕揚,打了個脆脆的響指,「這有何難?」
唐明言只要見了她便神思安寧,故作驚訝的隨著她的話頭,「哦?你有什麼精妙的法子?」
宗政承洛昂頭,「你親我一下,我便告訴你。」
唐明言哦一聲,應了的話滾到舌尖又繞了回去,後退一步,「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
宗政承洛咬了下唇,眼光幽暗地盯著她,「小劍,你們從房頂出去,偷偷地跟上剛才那個臭小子還有靈兒姐姐。」
「嗖……」
審時度勢,五劍來去無蹤,速度極快,生生將堅固的屋頂戳出五個洞來。
宗政承洛眯著眼楮拽了她的腰帶把人拽到身邊,「現在礙事的都打發了,偷偷轉移五劍的事也成了,怎麼?讓你親我一親都不肯了?」
唐明言的思緒還停留在那聲臭小子,心念一動,總要為她說說她還有個爹的事打打鋪墊,要知道,當時她講時故意隱去了她爹的事,雖說算不上騙,也是瞞吧。
她模模鼻子,「洛洛,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哦?你居然還有秘密瞞著我。」
唐明言背著手,一臉神秘。
「快說啊你。」
「你親我一下我便告訴你。」
宗政承洛抿抿唇,捏了她的下巴,「我不,憑什麼不是你不來親我?」
唐明言攬了她的腰,壓住她的唇瓣,笑眯眯的,「這不就親了。」
宗政承洛哼一聲,攜著她往外走,總不能老在這什麼內府庫中呆著不是,「我氣量大,不與你計較,你快說你的秘密。」
「玉生煙她不是個臭小子,她是個女子。」
宗政承洛哦了一聲,走了好些個步子,才兀然住了腳,訝異地問她,「你說什麼?」
走了幾步才住腳,然後詫異的望著她,「你說什麼?」
本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是什麼王府的公子為了爵位自小女扮男裝罷了,唐明言見她如此倒是有幾分不解,「我說她是個女子,洛洛你應當不會因此計較她的欺君之罪吧。」
宗政承洛好看的兩條眉毛緊緊蹙著,「那可糟了,我四弟自小便與她交好,以前我總覺得他倆好得過分,以前玉生煙在時,小寶便總是跑來中山王府。」
她看著唐明言,擠出一句艱難的話來,「甚至經常會……抵足而眠,秉燭夜談。」
空穴不來風,流言自有來處,怨不得坊間傳了四皇子與中山王乃是龍陽之好。
「呃……」
唐明言撓撓頭,「這倒奇了,便是你弟弟當她男子並不在意也就罷了,玉生煙又怎會容得一男子與她同榻呢?況且,她恢復記憶也不曾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只是想著靈兒。」
這事,有些古怪,宗政承洛眉毛一挑,「前幾個月,小寶常常跟著水姐姐,我還當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後來……」
宗政承洛緊了緊抱著她胳膊的手,略低下頭聲音也小了許多,「後來吐蕃入侵,我與你又出了那事,再沒顧得上他的消息。」
唐明言自是知道她聲音低落的原因,只是那些事,也實在不必提了。
她勾起宗政承洛的下巴,「許是他們有些私情也說不定。」
宗政承洛打開她的手,「胡說,小寶那麼單純。」
唐明言癟著臉,「洛洛……」
宗政承洛實在鮮少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做……做甚麼?」
唐明言拿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嘴邊,「洛洛,你似乎對著你四弟……有些特別啊。」
宗政承洛哪里還不懂她的意思,輕笑一聲,另一只手摩挲在她臉上,「小寶自小便文不成武不就,是我們宗政家最小的孩子,也是最不成器的,我自然要多多照拂他。」
最不成器的?宗政承寶若是听了這話,怕是要哭了。
唐明言的眼神卻是越發的深邃了,攥了她的手盯著她不說話,這話中的疼愛,讓她听了心里冒酸水,她從不知,宗政承洛還有這麼疼愛著的人。
宗政承洛嗔了她一眼,拿開被她攥著的手,轉身向著門去了。
唐明言真是個小氣鬼,不過,還很可愛就是了,這等灼熱的眼神難道是在與她撒嬌求憐愛嗎?
她此前從未這般過,不知怎地宗政承洛就起了幾分燥氣,臊的臉都燙了,只丟下弱弱的一句,「可自從與你重逢,饒是那時我還不記得你,便很少有心思管他的事了。」
唐明言嘴角咕噥幾下,恨恨地追了上去,她都這般模樣了,哪有這時候抽身而走的。
宗政承洛卻是早她一步出門去了,青石小路上,前面的人一襲紅衣,走的煞煞生風,後面的人一身素衫,走得不緊不慢,與她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
唐明言握了她的手,正視前方,「總不好與你弟弟爭風吃醋,反正他姐姐早就是我的人了。」
語氣頗為自得,仿佛小孩子慪氣一般,宗政承洛雖然緊緊攥著她的手,卻是半點聲音都沒出,只顧低著頭走路。
見她沒有反應,反正左右無人,便又加上了一句,「就是在床上婉轉求歡的妖嬈樣子也只有我能見得。」
宗政承洛反身便掛了她身上,堵住她的嘴,雙手攏的越來越緊,嘴上的力氣也緩了許多,尺寸之地,研磨獨享。
唐明言按著她的後背,享受著暖玉溫香,也不禁漸漸沉浸之中。
她們耽擱了那麼久,又已然是秋末,天黑的早,正是明月高懸,月白風清,清風掠過,心聲搖曳。
半晌痴纏,宗政承洛才離了她的唇,幾根銀絲卻是連在她們之間。
宗政承洛臉色怎一個紅色了得,忙忙打斷了,又硬著聲音,「唐明言不準胡亂吃醋胡說八道,我心里人是誰,你難道不知道麼?」
唐明言深深嘆下一口氣,松得手來,又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微不可查的余光瞟著她的神色。
宗政承洛收攏了手臂,挺了胸口,整個地貼近她,近的毫無縫隙,「你嘆什麼氣?」
唐明言不動不躲,面前這人願意親近她,她求之不得,只道,「我很傷心。」
宗政承洛心中突地一跳,只當她是為了剛剛她反身相躲的事來,她只是,忽然被她的眼神看得……亂了心神。
宗政承洛松□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她的腰帶,「傷心什麼?我又惹你傷心了?」
「傷心我娘子不疼我,只疼她弟弟。」
宗政承洛鼓鼓嘴,抓了她的手,「小氣鬼唐明言,你想我怎麼疼你?」
「我只想我家娘子開心,被你扔在那的是我,你悶悶的做什麼?」
宗政承洛倚著她,手指蜷了她的頭發一圈一圈地繞,「我在旁的人面前都好好的,小寶對我更是敬佩的不得了,我自然要做個好姐姐,偏偏在你面前總是這樣不爭氣。」
「哦?如何不爭氣了?」
宗政承洛掙開她圈著自己的手,站直了身子,一時之間眉目神色便是另一番光景,兀自多了幾分氣勢來。
她後退了兩步,端著架子,「言兒今日可是又闖了什麼禍?」
唐明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轉瞬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低眉順眼地應了,上前一步扯了她的袖子,「可不正是麼,姐姐一定要幫幫我。」
宗政承洛憋了笑,指尖抵著她的眉心推出去,「下次萬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唐明言攥了她的手,眉目柔和,便又是一派風度,「我曉得了。」
宗政承洛剛剛的氣勢便全然不見,一下子又柔若無骨地掛了在她身上,膩著聲音,「言兒……」
唐明言啞然失笑,攬著她的腰,「無妨,無論你什麼樣子,我都是愛的。」
宗政承洛在旁人面前,從來都不是這個樣子,她本就性情張揚,威勢十足,卻偏偏在她面前,總是那般黏人,各種壞主意,小花樣小脾氣不自覺地輪番上陣。
「其實我最疼你了,可你都感受不到……」
唐明言拽拽她的袖角,正是低眉順氣,「姐姐莫要生氣,我改便是。」
宗政承洛羞惱地咬住她的耳朵,「不準調侃我。」
「哈哈……沒關系,你就是變成年糕我也是要的。」
「為什麼是變成年糕?」
「又甜又黏嘛,味道好極了。」
「哼,壞蛋唐明言。」
「是夫君」
「壞蛋……」
「你剛剛不是還說好好疼我?」
「我就喜歡壞蛋。」
……
天正黑,月正明,伊人成雙,心心相印對痴狂,龍鳳呈祥。
風正清,葉正黃,世事難明,意意相知心漾漾,此生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