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兩路,拜宗政承洛的金牌令箭所賜,她們調動了京城尚武營的官兵,打了皇家幡號,由「中山王」一路護送往西而去,隊伍浩浩蕩蕩風風火火,雖然不曾放出護送的物品是什麼,所有人卻都篤定那就是五劍。
實在是因為,西面,正有宗政玠所設的皇陵,五劍歸位,天下歸心,中山王,本就是朝廷的王爺,江湖人只道是奉了皇帝的旨意,雖是覬覦,可這五劍守衛森嚴,重兵保護,也要為著自己的性命著想。
「唔,言兒,困。」宗政承洛趴在桌子上撐著頭,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能磕到桌子上去。
唐明言掀了簾子進來,便見了她這副情景,快走了幾步,扳了她的肩靠在自己身上,若是當真磕著了,可如何是好啊?
宗政承洛睜開半眯的眼楮,便又闔上,在她肩上蹭了蹭,綿綿軟軟地念叨,「你干什麼去了?」
「我把五劍綁在車廂頂上了,那五把劍都有靈識,總不能放在咱們車中,你怎麼不睡?」
「等你……」
唐明言會心一笑,拍拍她的後背,「歇了吧。」
宗政承洛攥了她的衣襟,眉間輕蹙,終于睜開眼楮,「咱們在路上呢,你要去哪?」
「我守著你,不走,怎麼,要我幫你寬衣嗎?」
宗政承洛縮縮脖子,避開她故意呵出的熱氣,這才閉上眼楮,哼哼一聲,「準了。」
唐明言捏捏她的鼻子,「你好大的排場。」
宗政承洛咯咯笑了兩聲,眯著眼楮看她乖乖給自己除了外衫疊在一邊放好,順著她的力道倒在床上。
唐明言又扯了被子給她蓋上,捂得嚴嚴實實的才作罷。
過了小半晌,仍然沒有動靜,宗政承洛睜開勉強的眼楮,搖晃的燭光幽幽地散發著淡黃色的光,將唐明言的側臉映的忽明忽暗,倒添了幾分神秘。
宗政承洛心恨難平,她們不是該一起睡麼,床榻又不是不夠大,迷迷糊糊的意識逐漸聚攏起來,「姓唐的,你干嘛呢?」
唐明言正在她旁邊盤膝而坐,運功冥想,听了她的聲音才睜開眼,「怎麼又醒了?」
宗政承洛探出手去,拽了她的袖角,癟著嘴楚楚可憐地望著她,「一起睡。」
唐明言抓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緩了聲音,「洛洛,咱們夜間行路,輕騎簡從,雖然有另一行人來引人注意,難保……」
「停停停,大不了我不睡就是了。」
「……」
宗政承洛眯眯眼楮,「你過來,我與你說幾句話。」
唐明言剛湊過去,便被她按在床上,壓在自己身上,眉心揪著,其實宗政承洛喜歡的是她的腰帶吧?不然怎麼現下又尋了她腰帶去了。
「放手。」宗政承洛咬咬牙,真想廢了她的武功,自己手的速度那麼快還是被她按住了。
「不放行嗎?」
「不行。」
唐明言松手,閉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該撒手時就撒手。
刷刷刷,宗政承洛本是半迷糊的狀態,此刻出手如電真是難為她了,提溜著衣裳坐起身來,穿了鞋子跳下床去。
唐明言身著中衣側身撐著頭看她,「又要做什麼?」
宗政承洛披了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穿上,略略斜了她一眼,「要你管,哼。」
唐明言敲敲床榻,「你過來,我陪你睡覺。」
宗政承洛再次斜了她一眼,「不稀罕,你自己睡吧。」
說著從一邊的櫃門之中抽出個小木箱,興致勃勃地打開,首先,將青銅鏡擺在桌子上,又擺了一小排胭脂水粉,畫眉筆,銀色絛帶,象牙木梳……
唐明言咽了一口口水,「洛洛,這大半夜的,你梳什麼妝啊?」
那邊廂對著鏡子,先是束了一個男子的發髻,配上了白玉螭龍簪,粗略抹了點脂粉,又拿了一把折扇,起身展開,輕輕搖晃,「公子我是不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
粉面含嗔,膚如凝脂,明艷凝香,唐明言撐起身嚴肅地點點頭,「小公子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宗政承洛挺胸抬頭,踱著步子往她這邊走,一面走一面搖扇,「怎麼,姑娘可是看上我了?也是,本公子這麼英俊瀟灑……唔……姓唐的。」
宗政承洛怒目圓睜地躺在唐明言身下蹬腿,而且圓潤的某處被人握在手里。
唐明言捏了一捏,「小公子這處軟軟綿綿的,模起來倒是舒服的很呢,不知……是揣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唐明言!」
唐明言點了點頭,專注地看她,「嗯,我在幫你。」
說著手掌撫在她臉上,大拇指在眉骨上摩挲,「怎麼看都不像小公子呢。」
宗政承洛癟癟嘴,「那怎麼才像?」
「明日出去之前我再教你,現在,睡覺。」唐明言扯過被子,把兩人裹在里面,又去了她的衣服,「明日再穿。」
宗政承洛哼一聲,「不是要守夜嗎?」
唐明言坦然自若地躺著,「有我在,沒意外。」
宗政承洛眯著眼,趴著蹭到她身上,「騙我,剛剛你怎麼不這麼想?」
唐明言模模鼻子,「你離我遠著些。」
「嗯?」
宗政承洛眼珠子一轉便明白了,越發蹭地近了些,捏了她的下巴,「哦,言兒又在想不正經的事了。」
說著縴細的手掌已然順著中衣之下鑽了進去,在她胸口摩挲著,宗政承洛食指抵在她眉心,「你這樣不好,明日我給你找些佛經,也好教你無欲無求。」
唐明言按住她作亂的手,「你想我出家不成?」
宗政承洛呵呵笑了兩聲,起身跨趴在她身上,「那倒不用,我知道你顧慮什麼,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動,你夫人我定然會讓你舒舒坦坦的。」
唐明言無奈,壓下聲音,「這是在路上,你消停些。」
「我偏不……」
「听話。」唐明言緩緩拍了拍她後背,「不說外面有人,上面有五把劍,若是途中遇襲可就……不妙了。」
宗政承洛抿抿唇,「那你睡吧,我守夜。」
「嗯?」
唐明言輕嘆一聲,「誰都不用守,你就安心睡著,睡的輕些也就罷了,咱們都耳聰目明的,況且,上面還有赤霄他們在。」
宗政承洛從她身上下來,好端端的躺好,「哼,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一開始不與她一起睡,說是要守夜,做事又說怕遇襲,然後又說遇襲半點問題都不會出,那干嘛不陪她睡覺?
想著就背了身過去,卷走了一大半的被子,「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唐明言身上搭著一小截被子,可憐極了,這不重要,她看了看團成一團背過身去的小姑娘,哪還顧得上別個。
「洛洛。」
「我說了不要跟你說話,哼。」宗政承洛打了個滾,把被子全數卷了過去。
唐明言坐起身,哭笑不得,雖則她凍不著,可架不住那位氣性大,傷了身子可不好。
她抿抿唇,「洛洛,我冷。」
「我不跟你說話。」宗政承洛蹭蹭身子,直到抵到車廂壁,活月兌月兌地要跟她劃清範圍,心下念叨,信你才怪,天又不冷,再者你內功那麼深厚,還冷,是在騙鬼嗎?
唐明言枕著手臂躺□來,「我們可以談個條件。」
宗政承洛耳朵動了動,心下更加不滿,她倆是談條件的那種關系嗎?哼。
「這樣,我割地賠款,孩子出生前,我都依著你好不好?」
宗政承洛心里立即癢癢起來,「在床上嗎?」
「……」
唐明言咬了咬下唇,擠出聲音,「嗯。」
宗政承洛用指甲刺了刺掌心,心下暗道,鎮定,鎮定。
她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實在壓不住高興的意味,「言兒,我們這種親密的關系,無需談條件。」
唐明言眉毛輕揚,她可一點也不信,「哦。」
「更不用你割地賠款。」
唐明言心中一動,疑惑地盯著她的……後腦勺,「真的?」
宗政承洛眼楮都要彎成兩道月牙了,「真的。」
還沒等唐明言緩過勁來,下一句已然把她難得的感動丟到大海里去,「你只要和親就行。」
和親?得,整個人都送過去了。
唐明言扯了被子,順著力道,宗政承洛骨碌一圈便又回到她身邊,剛巧听到後一句咕噥,「反正你地是我的,款也是我的。」
宗政承洛冷不防被她拽回來,忙忙捂住嘴,眨了眨兩只天真無邪的眼楮,配著彎彎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唐明言揪著眉毛唬她,扯開她的手,「都給你,你好好睡覺成不成?」
宗政承洛這才笑逐顏開,張開手臂,「抱。」
唐明言果真和親了,傾身過去,扯了被子蓋好,又傾身將她抱住,「夫人真難伺候。」
宗政承洛眯眯眼,抿抿唇,捏了她的下巴,「還有更難伺候的呢?」
唐明言蹙著眉,嚴正著臉表忠心,「夫人盡管說,為夫統統照辦。」
宗政承洛探手撫平她的眉心,「第一,不許老是皺眉,日後你若長出皺紋來,我可不要。」
唐明言抿抿唇,湊到她耳邊,「當真不要?」
熱氣薄薄厚厚地落在耳根,「癢……」
宗政承洛一面笑,一面躲,奈何作繭自縛,被人抱在懷里想躲都不能,只能應了,「要……要……」
唐明言這才滿意,待她緩過身來,在唇上啜了一口,「晚安吻,睡吧。」
宗政承洛眼里盡是笑意,在燭光之下熠熠生輝,「不行。」
「夫人果然難伺候,你說要怎麼辦?」
宗政承洛捏著她的衣襟,仰著脖看她,「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還是三吉利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