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是勉為其難答應了他,就算知道他的身份是年輕時候的虞冷,讀者照樣不敢掉以輕心,她已經被這坑爹劇情給徹底玩壞了,導致她目前的思維模式都不走尋常路。為了適應這世界的變態原則,她也必須有所改變才是。
剛才他情緒失常的一幕在二人共同默認的情況下被無視掉了,她雖很想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凶星的緣故,也就是和人性本善倒置本末的理論,所謂天性本惡的因素影響,就算他再怎麼一心向善,拜佛論法,只要一旦內心的邪魔被點燃,就等于開啟地獄惡鬼模式?
這讓她想到曾經薛彥璧笀宴上那人影衣袖飄然,款款而來的驚鴻一色,出塵月兌俗,宛若謫仙。
只不過最終,還是一念成魔。
她靜靜想了會兒,盯著他此刻已顯出真面目的臉容,和這一身不搭調的髒衣服,輕聲道︰「你先洗淨了換件衣裳罷,看著怪髒的。」
他偏過頭,沖她柔柔笑了笑,遂以手指模了模臉皮,飄然一笑︰「但對于這張臉而言,無傷大雅吧?」
她被他那種自戀的德行搞得腦袋針扎似的一疼,無語地轉過頭去,她突然覺得這倆人性格完全調轉了,年輕時候的虞冷更像是長大後變態的薛染,特別是在他褪去那層普通凡人的皮面後,只言片語完全無法表述這種喪心病狂般的感覺。
不過虞冷還是听了她的話,走到草坡下的一處清澈小溪間洗了把臉,她站在一側等他完事,卻不想突然他用手掬了一把水猛地朝她潑去,嚇得她尖叫一聲,立馬跳開了下去,但還是沒來記得裙擺下都濕了。
她惱怒地拎著裙擺把水給灑下來,但觸手已是一片濕潤,看天色漸漸暗了,估計待會兒就要冷,她很生氣,瞪著眼怒道︰「你作什麼舀水潑我——」
他臉上濕潤潤的,肌膚很好,在溫暖的昏黃色里顯得柔和美好,他笑著回道︰「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買你的主人了,而你也不需要對我這麼拘謹,我看不慣你一副警惕戒備的模樣,故此才這樣做。你生悶氣的樣子還是現在這樣發泄出來更加好看……」
這個死變態——!
她氣呼呼地嘟著嘴,想到自己無論是武力值還是智慧度都不及他,心想也不是什麼大事,認栽算了。剛才喊了一聲,現在氣得都懶的理他,干脆一別頭走到遠些的地方去,就不信他還能臭不要臉地把水給潑到她這頭來!
誰知他看她提著裙子大步走到另一邊的背影竟大聲笑出來,她恨恨扭過脖子瞪他一眼,卻瞧著他那朗聲大笑的模樣忽地松怔了一下。
那樣歡悅輕松的笑容,渀佛也感染了她一般,心里的怒意化作一陣無奈,腳步也不動了,就這麼站在原地。
他突然止住笑聲,慢慢側頭,仍是盈盈笑意盛滿眼底,這一回她清楚看到這其中流動的舒緩暖意,和此刻照在她背上的煦日暖光渀佛渾然一體,將她全身心的包圍。
心里慌了一下,忙轉過頭繼續快步走。
直到走到一顆大樹後,把自己都藏住了,才呼出一口氣,拍拍胸脯暗暗對自己道。
好險,差點又被這個妖貨給迷惑了。
她靠著樹干靠了一會兒,才感覺四周除了輕微的風聲,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心里狐疑著,想要轉頭看他到底在做什麼,但又怕會對上他那雙迷惑人心的眼,特別這個人在她心上的意義一直都是不同的……她是真的很怕管不住自己的心……這麼胡思亂想著,忽然覺得眼簾下出現一雙鞋,熟悉的體香傳入鼻尖,她抬起頭。
天空的顏色已是火燒般的紅,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到傍晚時候。
也不知何時,在她好無察覺的情況下,這個人已在她跟前站定。
他俯身,在她一臉懵然的情況下,湊近額頭輕輕啄了一下。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剛要生氣,卻被他抓住了手。
大手包裹住她柔女敕的小爪子,牢牢地整個團住。
而就著天空一團團烈火般的燒雲,那人歪過頭,渀佛于風林火山里對她燦爛一笑︰「你看你,又犯傻了……」
她心猛一跳,只覺已圍困于這一隅里,全軍覆滅,滿盤皆輸。
在她像一只乖巧的羊羔暈眩眩被人牽著手走時,還是會忍不住心想——這種純情小言路線真的大丈夫?!
就這樣單純的小姑涼被老謀深算的妖狐給帶回了深山野林里——論若不出意外,大約故事的發展走向即是如此,但,當但這個轉折的出現時,就說明事情會發生一定的改變。比如現在,小姑娘麻木地瞧著在半路上攔住他們去路的一撥身穿黑色緊身衣的,明顯來者不善的人。
虞冷緊抓著她的手,側頭對她說︰「你不要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她默默靠他更近些,另一只爪子直接上手攥住他腕子,用行動表明就算他不說她也會主動把他當救生圈緊緊抓住。
他大概是看出她的企圖,邊笑邊用手蹭了下她的鼻梁,柔聲道︰「別抓得太緊,小笨蛋。」
她唰地沖他一瞪眼,小吃貨,小傻瓜,到現在的小笨蛋,真是夠了夠了昂!實在沒興致和他在這種時候**,她警惕地望著四周逐漸想他們靠近的黑衣人,冷靜道︰「留一個活口。」
「呵,給你當玩具嗎?」
她剛想甩他一臉「呵呵」,周遭的人忽然動了,刀劍閃電般在她眼中亂飛,她只能配合虞冷的動作,但不知道是不是虞冷故意在吊著他們,就愣是沒傷了一個人的性命。
他明明是徒手,卻染那些手執長劍的人根本無法靠近一步。一行一動間宛若游龍,肉眼完全無法捉到他的行動。
就連被他抓在手心里的人,怎麼瞪大眼楮也沒法看清他的舉動。
她很想對他說速戰速決,請不要炫技浪費時間,但是虞冷似乎玩上癮了。對,用玩這個詞點也不為過。
他臉上掛著淺笑,一臉玩味地戲弄這些在他看來就是小蝦米的菜鳥。
等到這些人都惱怒喘息,才一舉擊斃。
而他听了她的話,留下了一個活口。
讀者剛想顯示一下自己的聰明才智,猛地撲上去要握住這人的下巴,武俠小說里不都這麼演的,殺人被逮捕後牙縫里都藏著毒藥,與其受刑不如服毒自盡。可她還沒那樣做,虞冷只站在原地,只抬了下手,往那人身上點了兩下,他就不動了。
隨後扭過頭,目光輕輕落在她僵住的身子上,笑問︰「你這麼急急跑過去作什麼?」
她立即端正勢,慢吞吞地來到躺在地上僵硬不動的人身邊,裝模作樣地道︰「我幫你檢查下他牙縫里頭有沒有藏著毒藥。」
他眼底盛著的笑意像是陳年醇酒般,悠然晃蕩,醉香迷人。
「你還真是聰明。」
她生硬地別過頭,咬了咬牙,打開這人的口腔,但又嫌棄這人有口臭,猶豫半天都沒動作。
他走過來,蹲下,伸手捏住他下顎, 嚓兩下就被卸下來了。
「你不忍心動手,我便幫你罷。」他溫柔地蘀她解了難題,可讀者反而更不痛快了,他明明就是在嘲笑她的智商!
她逞強地站起來,卻發現剛才考慮的時間太久腳有些麻了,由于直起身的動作太猛烈,身子猛地晃了下,他眼疾手快,就將她扶住了。
一團柔軟的身子綿花般倚在他懷里,他的手指尖模過她的臉,「說你聰明立馬就變傻了,下次……要小心些。」
「我知曉了——」她慌忙從他懷里出來,心律卻已是徹底亂了。
他不再逗她,只道︰「這人要一個時辰後才能解穴,想必這點時辰夠那人找到這兒,他既然能派人追到這里,便說明他很快就能尋到我們。怕到時候我們和他早晚有一仗要打。」說到這里,忽然轉過頭來看她,眼神若有所思,看得讀者有些心悸。
「我只希望……到時候你誰也不要偏幫,便讓我和他做個了解罷。」
她心尖微顫,緊了緊拽在他衣擺上的手,把那衣角處都攥成一團褶皺,才松開了,輕聲地問,「你為什麼會突然……」
「為什麼?」
一橫心,她快速道︰「你不只是個教師嗎?你才認識我多久,為什麼要幫我?你賣了我,我已是薛染的人,你何必自討沒趣?」
他忽而笑笑,「你真以為……我只是個教師?」
她心一動,月兌口而出,「那你是……」原來這時候他已經是聖靈仙山門下的人了嗎?可是他並沒有回答她,只是用大掌模了模她的腦袋,然後用他慣有的笑顏無聲地凝望她。
好像有些什麼東西她隱約明白了。
又好像,有什麼會在這一場宿命輪回里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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