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龍衣站起,飄然走向慕容瑾那邊。
「賭約就不必了,你們真要听我一曲,那我就如你們所願龍衣從慕容瑾那邊去過焦尾琴,放在案上,盤膝坐下。
慕容琉見龍衣竟然舍了弦心琴,再深沉的心機也壓抑不住怒火,臉色數變,強忍著,方才壓住心頭怒火。
慕容瑾則臉色溫潤,笑意盈盈,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從這個清清冷冷的女子身上,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傷,與一股讓他戰栗的恨意。
究竟是什麼,讓她這麼恨慕容琉呢?一向心思活絡的慕容瑾,也陷入了深思。
龍衣接過焦尾琴,輕輕撫模斑駁的琴聲,仿佛再度回到淒冷的未央宮里,漫無邊際的黑暗、淒冷,以及隱藏在黑暗背後的無盡算計和殺機。
「叮——」五指撥動,琴音顫抖,竟帶起了一陣冰冷的殺伐之聲。
接著,五指飛快地舞動,急促的琴音像無數跳動的水珠,破開了平靜的湖面,風波驟然涌起。
那一日,她嫁給西王慕容琉,自此以為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幸福一生。
那一日,她親眼目睹捷北王悲涼地望著京都,然後甩一甩鞭,獨自一人馳向荒原。
那一日,紅光漫天,整個城池充滿了哀嚎聲,一個火紅的身影從高高的城池躍下。
那一日,相國一家被滿門超斬,就連她的父親龍威,也一同在被斬之內,她苦求慕容琉無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鮮血染滿了行刑場。
那一日,麟兒誕生,可是作為父親的慕容琉,卻于龍菱廝混,她一個人忍受著生兒的痛楚與孩子降世的喜悅。
……
「娘,艾艾……疼……艾艾……疼……」
那個微弱、呼喊著疼痛的聲音,哪怕是重生為人,聲音依舊那麼清晰,一字一句地落入龍衣的耳中。
心,早已碎了一地。
「錚——」琴音一變,驟然化為無盡的刀伐之聲,仿佛山呼海嘯般,充斥著整個書房。
書房外休憩的群鳥,驟然听到這凜冽的殺機,紛紛驚起,原本行走在外面的宮女太監們,有些膽小的,不禁渾身顫了顫。
這琴音,充滿了一股動入徹骨的寒,而這股寒一瞬間化為濃烈無比的殺機,听到最後,眾人的耳朵里仿佛灌滿了一把把尖利的刀,那些尖利的刀順勢而下,一下子鑽進了眾人的心里,讓人覺得難受無比。
「別彈了……」永樂公主面色蒼白。
月非暄目光驚疑地望著龍衣,從之前的妒恨,看不起,漸漸轉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錚——」琴音再響,而這時,龍衣眼前滿是一片血污,一個還未會行走的孩子,躺在血污中,靜靜地躺在那。
龍衣的眸子里,漸漸盛滿了仇恨和瘋狂。
「慕容琉——」忽然間,龍衣忽然一把推開焦尾琴,從袖中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然後狠狠朝著慕容琉面部刺去!
驚變陡起,滿座的人,就連慕容琉和慕容瑾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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