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安所院內,大椿樹上飛來一只杜鵑鳥,當女人剛剛走進院子,便听到一種動听的歌兒,那是小鳥在歌唱,而慰安所的女們並沒有一點歡樂的表情。()()她們站在院落中,沒有穿衣,靜靜地圍坐在那顆大椿樹下,靜靜地听鳥兒唱歌,听著,听著有的姑娘開始落淚了。()
美麗的杜鵑在蔦啼自由,在歌唱和平,那是給人世間在進行心靈上的輔導,是對深受痛苦災難的民眾最好的撫慰。
鳥兒呀!你從什麼地方兒來的,你有自由嗎?我們已經沒有自由了——這里不可久留,再過會兒你就飛走吧!沒有離開這座滿目瘡痍的城市……謝謝您的歌聲,我們是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家鄉了。()
姑娘們相信,如果萬惡的日本軍國主義者,能听懂鳥兒在歌唱,他們一定會珍惜大自然地美好,也會放棄這場殘無人道的侵華戰爭。
這時候,有一個小姑娘穿上一身和服和一雙日式木履,低著頭,達著小碎步走向人群中走。當她來到金根姬身邊時,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自己居住的房間里。()
就在這一時刻,金根姬認識她,看到小姑娘穿上一身和服,她才敢認識她的。
「你怎麼到蒙城縣來的,洪貞慧小妹妹。」
洪貞慧當時有些詫異,她不解地說道︰
「根姬姐姐,我正要問你呢,你是何如跑到蒙城來的呢?」
金根姬仔細地注視著那個小姑娘的容貌,好似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快要泯滅的記憶和某種遙遠的印象。()而後她又獨自在想,多日不見面,洪貞慧比以前憔悴多了。她笑起來也不如過去那麼地開心,只是眼楮里還『露』出調皮的閃光,看上去只有經歷過風霜的『婦』女所特有沉穩——這僅僅是她的外表給人這種印象。
金根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怎麼也不能從驚詫狀態#**小說
「根姬姐姐,你逃走之後,我就開始想家了,也想你的,可我不敢偷跑,怕他們把我打死,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跑掉的,是怎樣被捉到蒙城慰安所的。」
金根姬認真地打量了洪貞慧一眼,她突然開始警覺起來了。根據洪貞慧以往在日本人前面的表現,她確實搞不清楚,洪貞慧是不是已經變了,那身日本人和服,那雙日本人穿的木屐鞋,她是不是日本人隱藏在慰安所里的密探?
她在果斷地決定了她一定要克制著跟洪貞慧見面時所產生的無法理解的窘迫和恐懼以後,就朝這位小姑娘那兒走去,以他鄉遇故知所應有的果決態度跟她坦白地談一談,大膽地向她吐『露』實情。
「我也弄不清,那天、我『迷』『迷』糊糊睡在床上,被一個中國的大貴人帶走了,一直把我帶到蚌埠郊區,我想回到慰安所,但找不到方向……我就在外淮北地區逃荒要飯——這不,听說蒙城淪陷了,我又到到慰安所里工作了。我的心由于快樂和幸福而怦怦跳動,急匆匆趕到這兒來了——慰安所真好,有吃的也有穿的,也不用在外面逃荒要飯,多好啊!」
金根姬說話時表情嚴肅,句句都在刺痛洪貞慧的心窩。
遺憾的是洪貞慧听出了金根姬沒有說實話。要知道金根姬只是第一次向家鄉人說了假話,又是第一次被家鄉人看破。她站在洪貞慧面前,好象一個做壞事的小學生被老師當場捉住一般。本來可以滔滔不絕,一下子涸竭了,再也說不出來了。
可見、大山里的姑娘,在戰場對待自己的遭遇面前,所表示的是何等的恐懼和謹慎,又是多麼的幼稚和輕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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