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平所長把一份《新四軍第四師退伍軍人證明書》交到到金根姬手中,這時,在場的女戰士自覺排成兩列,熱烈鼓掌。()w金根姬眼圈紅紅的,她轉過身時,突然,所有的女兵向她敬了一個軍禮。()她似乎是撲過去與一個一個戰士擁抱……止不住的淚水滴打在彼此的肩膀上。而這些新四軍女兵,趁次機會表達最後的祝福,她們用顫抖的聲音說︰
「小金同志,我的戰友,我的好姐姐,你上路吧,祝你一路平安!」
「小金同志,到了朝鮮別忘了咱是新四軍戰士,咱也打過日本鬼子……」
桂平走過來了,金根姬好想與她緊緊抱一下,她一聲大姐,可又不敢那樣做,怕自己哭出聲來——不象一名軍人。()
「金根姬同志,哭什麼啊!你上前線打鬼子咱都沒哭過,來!大家站直了。咱們不哭,也不是以後不見面了。」桂平說道,她還安慰在場的每一位女兵。
隔一小會兒,金根姬不哭了,女兵們也不哭了……他們什麼也不說了,好似一股清風吹來,沒有任何聲音,隨後都在靜靜地听桂平所長講話︰
「你回朝鮮的事情,團部已經你為你聯系好了,由孟建縣國民黨『政府』負責按排,孟建縣是一老縣城,為『迷』『惑』日軍,才改用‘孟建縣’這個新名稱——你看,這是一張介紹信,是章成生團長寫,你好好地拿著它,到了孟建縣,就交給國民黨的葛常山縣長。()」
金根姬雙手從桂平手中接過介紹信之後,接著又把介紹信雙手交給了桂平所長,然後敬了個軍禮,說道︰
「報告首長,俺不認識字,你念給俺听听吧?」
桂平笑了笑,把那封信展開,一字一句地念道︰
孟建縣葛常山縣長勛鑒︰
茲有本軍金根姬戰士系朝鮮全州府摩嶺山下內谷村人,現年二十三歲,一九三八年被日軍強行帶到中國,充當起了日軍慰安『婦』,于一九四零年入伍,在本軍服務頗有貢獻,時抗日戰爭勝利,自願退伍祖國朝鮮,望當地縣『政府』按有關政策,予以妥善護送回國。()
新四軍第師淮北**團團長章成生195年#**小說
念完這封信之後,桂平又對金根姬說道︰
「據我們了解,孟建縣縣長葛常山是個頑固的**派,也是一位流氓成『性』的家伙。()你又是一位漂亮的女同志,單獨和他打交道,可千萬要注意。」她把介紹信遞給金根姬後,說道,「金根姬同志,你要記住,萬一回不到朝鮮,你還回來,你不要忘了,新四軍永遠是你的家。」
「請首長放心,我是中國的新四軍戰士,決不會給新四軍丟臉的。」
金根姬抑制著自己的心情,恭恭敬敬地把這封信揣在懷中。
此時此刻、就要離別了戰斗的集體,她帶著笑容與在場的戰友們一一握手,一一告別。這樣做是為了減少雙方心里的傷痛,也是珍惜與女戰士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桂平把四瓶從日本人那里繳獲的罐頭,塞進她手中,她不要,桂平很嚴肅地說道︰
「拿著吧,去孟建縣路程還很遠,你拿著,這是命令。」
「嗯!謝謝首長。」
臨走時,桂平又一再次交代說,孟建縣『政府』是國民黨流亡縣『政府』,不在孟建縣城內,辦公地點是孟建縣蓮花鎮;她還告訴她說,要她上半夜休息睡足,下半夜就開始趕路,由苗家鎮『婦』女主任的丈夫送她上路。
……說實話,這一夜金根姬似乎沒有合眼。
她睡不著。一會起身站在院里看看天空,是不是到下半夜了,一會兒又想念自己爸爸、弟弟、妹妹還有這個瞎眼的叔叔……
1點多鐘的時候,她听有一個中年男人,在叩她的房門,叫她,知道是帶她上路的男人來了。
那男人抽著一根漢煙袋,低著腦袋,大約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兩人走出軍營向西南方向走去。在不平的山路上『模』索著走,她緊緊地跟著他,走了半夜,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言語。天麻麻亮時,倆人出了山口,引路人停下了,抬腳磕磕煙袋頭,便對金根姬說︰
「從這里一直走,無論怎麼拐彎,你都要走大道,千萬不要下路。大約中午可看見路邊上有兩個過路店子,你就歇下來,可以要些水喝,但不要多講話,尤其是對那些穿黑大褂子那幫人,他們是過路「黑衣隊」的成員,是國民黨正在進行收編的當地土匪,也不要向他們問這問那,更不要打听孟建縣『政府』,蓮花鎮在什麼地方,避免發生沖突。只管盯著他們,等到他們動身走的時候,遠遠地跟著,他們就能平安地把你帶過鐵路……同志,回家吧,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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