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女人站在崗亭外,雨水淋在身上,並不在意。看起來,還是那麼生氣勃勃,天上的雨水仿佛是給她們剛剛沖過的冷水浴。
金根姬驚愕地朝旁邊一看,盡管天氣悶熱,她似乎立刻感到全身的血都變涼了。這麼悶熱的天氣,是什麼又把她們弄到我這兒來?
她似乎沒有听清有人在說話,她用那雙清澈透亮的眼楮從上到下地打打量著兩個女人,那雙眼楮特別的亮,像是會說話,射出冷冷的光,能看到人的骨頭。
「勞模女乃女乃,你不認識我吧,我是雙橋村東鄧莊,鄧八萬的大閨女紅衣女人說道。
「噢……八萬呀!那你家一定很錢為了使氣氛更活躍一些,金根姬笑著說道。
「哪是,我爸是農民,農閑的時候喜歡打麻將,是賭徒們給他起的外號鄧八萬。他哪有什麼錢,就是傾家蕩產,賣兒賣女也沒有八萬
「呵呵……俺是和你說笑話的
紅衣女人忙抬起手,捋一捋額前的頭發。怎麼搞得呢,無形之中被她給將了一軍。
兩名資深的性工作者在金根姬面前,確感到無地自容。雖說她們不是鎮館之寶,但深受性感大師的器重。她們應當明白,性感大師讓她們倆去,她們兩個人具有土洋結合,剛柔相濟的公關風格。但也曾經激起過不少男性的沖動……
這時候,兩位女人以一次迫不急待的對視一眼,好象是說︰「咱們是代表小樂天歌舞廳而來的,是代表著性感大師而來的,是邀請者,千萬不可自亂陣腳
紅衣女人本想說聲「沒關系」,但沒有說出口;對嬌艷女人說「沒關系」,她覺得不習慣。
「勞模女乃女乃,你覺得現在比較以前強多了吧?」紅衣女人似乎找到了話題。
「什麼時候?」
「過去
把眼前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與她談過去的事情,她一定有許多難忘的故事。
「噢!那強多了。……那過去不是人過的日子。咱農民受壓迫受剝削金根姬移近了一點,用溫柔的眼楮望著她。「孩子,你也清楚解放前的事,是嗎?」
這老妓女,她是真不懂,還是在打馬虎眼呢?
「哪是呀,咱是70後,咱說的是文革時期,就是在那個時候,親眼所見的。村干部四處計劃生育超生戶,扒人家的房子,牽人家的牛,吃吃喝喝不給錢,還亂罰款,打許多白條……就是那個時候紅衣女人說。
說過之後,她側身滿意地看了妖艷女人一眼,妖艷女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噢……這件事情我清楚,」妖艷女人說。「我媽懷我弟弟的時候,我才五歲,有一天村干部十多人來到我家,我媽媽嚇走了,他們就把糧食也扛走了,家里的牛也給牽走了。後來,他們把我爸我女乃我爺還有我二大爺都抓到村部關黑屋……我狠死文革了
這時,金根姬驚驚愕地問道︰
「你們是搞錯了。那不是文革時期干的事情,文革時期農村家庭沒有牛,是不是把年代搞錯了呢
「沒有!听教師說,文革十年中國大倒退
「文革俺也經歷過,改革開放俺經歷過的。你們說的那個時候呀,正是改革開放初期的事情
她們也搞湖涂了。也難怪,在她們的記憶中,似乎社會上的一切壞事全都算在文革頭上。
「好象不是,噢……干部扒房子牽牛,我都上小學一年級了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話突然從嘴里冒出來了,說過之後,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
「是的,你們還小呢,那個時候正社會在轉型時期,法律不健全,一些壞人鑽了法律的空子,損害了黨的形象。……咱們對供產黨不能記仇,不能說供產黨領導的不好,要體諒,要包容,那些都是以往的事情。但如果再過去十年話,你回過頭來看現在,還會發現現在存在的問題,因為什麼呢?認識是不斷提高的,那才叫社會進步……」
就在這時候,妖艷女人做一個讓金根姬停止講話的手勢,金根姬這才嘎然而止,妖艷女人接著說︰
「勞模女乃女乃,出口驚人,你談地太深奧了,是不是哲學上面的事情……是馬克思主義,好象是否定之否定。你……有文化,一看你就是一個文化人
「是嗎,我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沒有什麼哲學,只不過歲數大了一些,經歷的事情多一些罷了金根姬說。
「勞模女乃女乃,我們的赫經理沒有看錯人,」紅衣女人說。「你是一位人才,善于辭令紅衣女人說道。
「奇怪,你們的赫經理是誰,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呢?」金根姬不高興地說道。
「我在城里工作,是服務行業,隨便來看看你……你的小孫女金似是我們的同學,她現在蒙城一中上學,我們經常見你的孫女
其實,她們是胡說八道,主要是想套住她,增進一些感情因素。
「噢,噢,」她含糊其詞地說,「你們認識金似,你怎麼會認識金似呢?」
這問話里包藏著莫明其妙的挖苦,同時又對孫女認識這種人而感到擔憂。
「金似是蒙城一中的校花,听我女乃女乃說,她特別像你年青的時候,你最好到城里去吧,最好是祖孫能住在一起。如果住房有困難,到我們那住,我們那里就象一處星級賓館,一套住房有空調,搡拿,比在農村強多了
金根姬停頓了一會兒,她沒說話,也不想說,似乎已經察覺兩位女人來者不善。兩位女人懷著恐懼的心情,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沒有作出強烈地反映,恐懼的心情漸漸消失了。
然而,那位妖艷的女人正在觀賞著周圍的景色,她突然插話︰
「哇 !多美呀!農村多麼美呀!鄉下人多麼歡樂,真正的人間天堂
「天晴了,太陽出來了……」紅衣女人補充道。
「是啊,簡直認不出來了!……」
三個人不知不覺地站到路上,滿臉雨水的金根姬,顯然被這位妖艷的女人驚喜之聲吸引住了,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她,隨意地問道︰
「你們是一路人?」
「是的、是的,我們一路來的,而且還是姐妹關系,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外幾年中全靠咱姐妹倆打拼,才有今天,不然一點出路也沒有了
紅衣女人打量著身上的裝飾,說道︰
「勞模女乃女乃,你應當能看的出來,我們身上穿的帶的,都是一種風格的服裝,也都是名牌
「哼!」
金根姬不由自主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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