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發抖才怪,我差點都怕得站不穩了。
「那是個什麼東西呀?」在我所有的認識中還不能將它歸類。
李英杰凝神靜思一陣,「此物面部像馬,蹄子像牛,尾巴像驢,整體看上去卻又似鹿非鹿,似馬非馬,似牛非牛,似驢非驢,極像傳說中的‘四不像’。可是我等所見的這怪物,渾身充滿火焰,樣子極度凶殘,如果我沒有猜錯,它該是火麒麟才對。」看他見多識廣的樣,我不禁有些佩服。
他的解說提起了我的記憶,我恍然大悟地道︰「是了,火麒麟好像就長這樣。」我小時候听長輩們講過有關火麒麟的故事,卻沒想到今日能夠親眼見到,說來是榮幸還是不幸呢?其實沒有被吃掉才是最大的慶幸。
李英杰點點頭,朝我一笑,「我們偉大的英雄,你救了我們三人,現在也該回去了吧?」
呵呵!說得我好偉大似的。
我側頭看看那石門,「你說火麒麟會從里面撞出來嗎?」它若出來,天下間只怕無人能敵,因而我不得不擔心。
「這石門如此之厚,諒它也撞不出來。」李英杰說得很有自信。
看他這麼自信,我放心了不少,抬腿走了兩步,卻突然發現腳板疼得不行,我剛才專為小命擔憂,沒想到腳下經我的磨蹭竟然流出了血。
「哎喲!好疼哦!」我一坐到石頭上,翻過腳板來看,可是腳底下沾滿了泥,想看也看不清楚。
「傷口又裂開了是吧?」李英杰一臉誠心地詢問。
我感激地瞥他一眼,苦惱道︰「我好倒霉哦!」
「還是由我來背你回去吧?」李英杰蹲來,面露笑容,「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挺勇敢的,神氣自若,臨危而不亂,有大將風度哦!」盡管夸吧!贊賞的話多听兩句也無所謂,說不定還能耳聰目明哦!
我「嘿嘿」一笑,「看你臭屁臭屁的樣,馬屁拍得不錯嘛!」
李英杰大概是沒想到我一個女孩子家會這麼粗魯,他先是一怔,繼而囅然一笑,「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意思。」
「你看不出來的事還多著呢!」我單腳立身站起,「你不是要背我嗎?那我就再次勉為其難地讓你背吧!」老實說被這麼個大帥哥背著確不失為一美事。
李英杰苦笑兩下,轉身背起我,「好像我吃虧要多點吧!」
說起吃虧我忍不住有火,那筆賬我還沒給他算清楚,他居然就比我吃虧了?我敲他腦袋一下,「你給我記好點,你還虧欠我一大筆,現在就當是讓你贖罪。」側頭一看鐘雲秀,她居然還像根木頭似的望著石門發呆,大概是余驚未滅,被嚇傻了,「鐘雲秀,該回家了。」
「啊?」經我一呼,她靈魂總算歸殼,張了張嘴,微顫道︰「沒——沒事了嗎?」
石門都關半天了,她竟還沒反應過來,這反應未免也太遲鈍了吧!我還以為我都算嚇得夠厲害的了,怎料還有比我更甚百倍的人啊!
「沒事了,再不走就會有事了。」為了激發她的潛能,我又出言嚇唬她。
她腳下果然害怕地動了動,卻忽地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實則雙腿發軟的象征。
「李英杰,隔得這麼近,你怎麼不拉她一下。」見美女倒地,李英杰無動于衷,我不禁有些為之打抱不平。
「那我也得有三只手才行啊!」他口氣還挺冤枉。
「不對呀!在石洞中你不是也同樣挪出一只手去拽著她跑嗎?」想起那情形我覺得他分明是故意不拉的。
「那不是情況危急嗎?再說現在她摔這麼一下,興許就醒過來不用害怕了。」理由還挺多,十足是個不會憐香惜玉的主。
鐘雲秀狼狽地爬起來,「讓你們見笑了。」她不管何時何地說話都顯得規規矩矩的,像是經過特殊的訓練。
李英杰瞥過她一眼,「走吧!」
進了樹林,李英杰在前領路,直直往山下行去。這山上遍布樹林,任誰也想象不到原來山腰的地方還有個險象環生的連環洞宇。
下了山,眼前出現一道彎彎的溪流。鄙人差不多兩天兩夜沒喝過水了,此刻一見,驀地渴得不能自己,忙自李英杰背上下來,在上游的地方飽飽地喝了一頓。
李英杰被關了三天三夜,達到毒水都忍不住要喝的地步,這會當然不會落後。相較之下,人家鐘雲秀就比較矜持,扒開表面的水,輕輕捧了兩捧,有如蜻蜓點水般喝了兩口,又取出絲巾沾濕了水擦擦臉和脖子,那景致當真有如出水美人一般,是個男人都會看呆了。但我卻發現李英杰好像沒興趣,真搞不懂他是什麼做的。
我為此看看鐘雲秀,又看看他,表情一陣的奇怪。
「怎麼啦?」李英杰詫異地瞥我一眼,又順著我的目光去望鐘雲秀,「人家洗臉有什麼奇怪的嗎?你又犯什麼神經了?」
好像我在他眼里隨時都神經兮兮似的,我白他一眼,「真是不懂欣賞。」
李英杰一下反應過來,鬼魅地一笑,「你好像比我還色,呵呵!」
什麼鬼話呀!我再色能對女人感興趣嗎?切!我捏起拳頭朝他臉上一比,「你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不想死就給我滾遠點。」這人是很帥氣,可也像燕丹一樣的欠揍。
我和他談話隨意,貌似一天時間就混熟了,可是捫心自問,好像潛意識中早就與他相識了似的,這感覺的由來我說不清,使勁的動腦子想,記憶卻又像是遮了一層面紗,怎麼努力也看不清後面的內容,我于是只得定位于蒙蒙人海中,總會有一些似曾相識的人。
借著溪水,我清洗了一下雙腳,這才發現右腳底下開了一個口,難怪會疼得那麼厲害,為了避免傷口受污化膿,我仔細的把傷口清洗一下,確定無物後這才放下心來。哪知這原本已經凝住的傷口,在我的洗滌下,又撕裂開來繼續流血,疼得我一陣咬牙。
拿出我慣用的白色絲巾,我忙將傷口包扎起來。待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消一下毒,我可不想下半輩子一瘸一拐的走路。
鐘雲秀見我的舉動,向我走來,柔聲道︰「子西姑娘,很疼嗎?」
李英杰總是子西子西的叫,大概她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我看她一眼,搖搖頭,「還能撐得住。」
她友好地一笑,「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哪里,我也是為自己嘛!」把我當成恩人我還挺不自在的,雖然在處理雷扎和整個逃命的過程中,我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我也為自己啊!解救了她,頗有些順路帶貨的味道。
李英杰不知從哪冒出來,遞給我們幾個野果,「別光顧著道謝,吃點東西填肚才是大事。」
「謝謝。」鐘雲秀接過野果,輕輕咬了一口,臉有些羞紅。
而我就不一樣了,大大咧咧地接來,猛然一口咬下,我餓得恨不得整個塞肚子里去,連吃的過程都省了。李英杰看我的吃相,迭不失笑將出來,「又沒人跟你搶,你就不能慢點嗎?」
這小子,竟敢戳我的短處,我瞪他一眼,「我怎麼吃關你屁事?」
「行了。」李英杰擺擺手,「當我沒說。」
解決了肚家的問題,我又在他背上上路了,話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我因光腳而受了一傷,卻因此不用走路,美哉美哉!
過了小溪,在一條羊腸小道上行了百來米,前方突然出現大隊人馬,領頭之人我見過,季子是也,那日他來小店中接走陸嫻姬的冷酷模樣,至今讓人難以忘懷。
見了我三人,他快馬加鞭地奔過來,「子西姑娘,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吾等受二小姐之命,已四處尋了你兩日。」
他說話時目不斜視,顯然領的命令中只有我,其余人等他概不關心。陸嫻姬還算夠義氣,我為她吃了這麼多苦,而她則把一向傲然不容一物的季子派來找我,算是對得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