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真涼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南宮烈,故意壞壞地說道,「三王爺說笑了,這裝束可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的,依我看,皇上恐怕不適合。」
「皇兄怎麼可能不適合呢?」南宮羽很想拉個同盟,雖然他全心全意地接受與喜歡,但孤軍作戰的感覺還是有些淒涼。
真涼咧嘴一笑,瞟了一眼臉色更沉的南宮烈道,「打個比方好了,有些人穿紅衣好看,穿白衣則不好看,甚至顯得難看,為什麼呢?因為除了衣裳與膚色需匹配之外,穿衣裳還要看一個人能不能鎮得住,鎮得住的才最合適,若是鎮不住,不但毀了衣裳,也毀了人。」
此言一出,南宮烈的臉便徹底地黑了,就連南宮羽都後悔莫急,後悔自己不該將南宮烈給牽扯進來。
南宮羽一心以為真涼只是因為心直口快隨口這麼一說,只有真涼與南宮烈各自心里明白,她就是故意刺激他的。
真涼神色無辜地望著兩人,強詞奪理地安慰自己道,她可沒有針對人的意思,只是發表發表見解罷了。
南宮羽袖筒下的手偷偷地探出來,暗暗地指向南宮烈的上半身,真涼偷眼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娘誒,南宮烈今日居然穿了一身暗紅色的錦袍,誰能相信她,她拿顏色打比方真的只是憑空想的,沒有針對他呀。
雖然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但是,她能不能用塊抹布收回來啊?
就在氣氛極為尷尬的時刻,銀葉氣喘吁吁地朝著這邊跑了過來,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遠遠地看到真涼的臉色,以及皇上的臉色,便知娘娘恐怕闖了什麼禍,因而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不自覺地將拳頭捏緊,銀葉既像是故意忘記了行禮,又像是對真涼關心過度,壓根兒沒發現其他兩個男人的存在,面露驚訝與擔憂地沖過來抓住真涼道,「娘娘,你怎麼還站在這兒,不是肚子疼得受不了麼?」
真涼一愣,隨即明白銀葉的用心,佯裝不好意思地撫了撫月復部道,「哦,沒事,沒事,我還忍得住。」
說完,真涼還故意咬了咬唇,好像她確實很痛,不過卻極有忍痛的能力似的。
南宮羽一听兩人這番對話,根本沒有懷疑其中的虛假,立即關切地問道,「涼妃肚子疼?怎麼回事?」
他想到在瓊玉宮的時候,真涼還好好地,可是去了慈寧宮一趟,她便肚子疼,是不是在他趕去慈寧宮之前,母後為難過她?
雖然南宮羽很是孝順與敬愛自己的母後,但是,他也是知道自己母後的厲害的,對于不喜歡的人,下手根本不留情面。
該死,他怎麼一直沒看出來她肚子不舒服呢?還攔著她說這說那,方才她見到自己時語氣不善,是不是也是因為身子不舒服導致的?
快速地胡思亂想一番,南宮羽心里充滿了內疚,實在是後悔方才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地叫住了她,若是他沒叫住她,這會兒她恐怕已經回瓊玉宮休息了,並且有太醫為她診脈。
銀葉要的便是這種效果,像是突然發現了兩個男人的存在,先是跪下給兩個男人行使禮節,再大咧咧地幫真涼回答道,「娘娘在去慈寧宮的路上突來葵水,而娘娘每次來葵水的時候都免不了得痛幾天,有時還要痛得死去活來,方才在太後那兒待的時辰有些久,這會兒恐怕衣裳都髒了。」
銀葉話落,臉皮並不算薄的真涼立即臉紅了,銀葉這丫頭,替她解圍也別當著兩個大男人的面說她來葵水呀,還介紹得那般詳細,甚至暗指她下頭血漫金山,把褲子都弄髒了!
這是什麼事啊?她怎麼會有這麼氣死人不償命的丫鬟!啊啊啊啊啊!
幸好,幸好她還戴著面具,沒人能看出她滿臉的窘迫,尤其是漲紅了的臉。
真涼一言不發地低著頭,將銀葉暗罵了無數遍,這在南宮羽看來,她這是身子不舒服外加害羞了。
而只有南宮烈不怎麼相信銀葉的說辭,瞧瞧真涼露在面具外的嘴唇嬌女敕紅艷,若是她身子不舒服,怎麼可能還有這般好氣色?
因為聞萱嫵的關系,南宮羽對女兒家的事也算是略知一二,葵水的事他自然是懂的。
南宮羽的俊臉不自覺地泛紅,深信不疑地對銀葉道,「都是本王不好,耽擱了涼妃的時辰,銀葉,你趕緊陪著涼妃回去,請太醫看一看,讓她好好休息。」
「是。」銀葉心中喜悅,但臉上卻仍布滿了焦慮,甚至還有對真涼的心疼,對著兩個男人恭敬地行禮道,「皇上,三王爺,奴婢告退。」
真涼正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呢,見銀葉已經為她找好了台階,便也簡單地對著南宮烈行禮道,「皇上,臣妾告退。」
對于南宮羽,真涼實在是覺得窘極了,最後一眼看也沒看,也沒有跟他告辭,直接低著頭被銀葉扶著離開了。
兩個男人目送真涼離開,一個暖眸,一個冷眸,待人影遠去,南宮羽這才笑嘻嘻地對南宮羽道,「皇兄好福氣。」
人既已離開,南宮烈的怒氣自然而然地淡去不少,挑眉望著南宮羽道,「你這是在嘲笑皇兄?」
「臣弟哪敢呢?」南宮羽一本正經道,「皇兄那麼多嬪妃,就數這個涼妃最有意思,之前听聞皇兄納姨娘的女兒為妃,臣弟便很想回來看個究竟,臣弟不時猜想,她定有特別之處,皇兄才會對她一往情深,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哎,這般有意思的人,居然今日才得遇見。皇兄,你說若是母後至小就允許我們與姨娘往來,何須這麼久才第一次見到這個表妹?」
南宮烈不禁暗自解嘲,他的確好福氣,除卻她尉遲真涼,他那些嬪妃哪個不是美人、雛子?偏偏唯獨這個,容貌丑陋,雖像個雛子卻有那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的喜好!
「依皇弟的意思,若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丑女,你也願意娶她為妃?」南宮烈忽地意有所指地問道。
「雖然只見了一面,但臣弟覺得,涼妃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子,怎可能有二?人美不如心美,心丑不如人丑,臣弟不會因為一個女子面貌丑陋而對她鄙薄相看。」南宮羽間接地回答了南宮烈的問題。
只可惜尉遲真涼已經變成了他南宮烈的女人,否則,他一定會爭取這個獨一無二的女子。
南宮烈沉默片刻,不想再跟南宮羽談論尉遲真涼的事,轉移話題道,「嫵兒的事,皇弟可以再去爭取一下,畢竟母後尚未點頭應允,而且,皇弟應該明白,朕對這種事,向來無所謂。只要皇弟堅持,朕不惜得罪其他人。」
聞言,南宮羽含笑的俊眸先是感動地閃了閃,繼而又頹喪地黯了黯,隨即又口氣輕快道,「順其自然吧,其實,嫵兒愛慕皇兄並非一天兩天的事,臣弟一直在自欺欺人地以為,她會回心轉意的,但是,從今天開始,臣弟不想再勉強她了。」
「你放棄了?」南宮烈大感意外,這南宮羽對任何事都顯得雲淡風輕,唯獨對聞萱嫵之事,從未有過氣餒,今日怎麼會表現得這般頹廢?
「不是放棄,是想通、想透徹了。」南宮羽忍不住想到那個讓他豁然開朗的可愛女子,微微笑道,「今日進宮前,臣弟對嫵兒還是存著爭取的猶豫,可此時此刻,卻堅定了自己的心意,雖然皇兄有許多地方比臣弟優秀,可臣弟自認為也有比皇兄優異之處,犯不著為了一個不肯愛我的女人日夜傷神,臣弟相信,這世上一定會有一個不被皇兄吸引,堅定地只愛我而不愛皇兄的女子,而對那個女子,臣弟必定不是一般的歡喜,而是無可取代的歡喜。彼此相愛的人,于對方而言,就如清水與食物般不可或缺,一旦缺少,便會殞命。」
「這話是誰說的?」南宮烈挑眉,這番話雖然是從南宮羽的嘴里出來,但顯然不是他的原話,若不然他也不會對聞萱嫵執著這麼多年。
「被皇兄發現了。」南宮羽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道,「今日路遇貴人,貴人慷慨解囊,那貴人,皇兄也認識。」
南宮烈不禁抿緊了雙唇,不用說,他也知道那貴人是誰,沒想到,那女人還有這般非凡的見解。
兄弟倆一起朝著慈寧宮的方向行去,南宮羽忽地又想到一件事,得意洋洋地說道,「皇兄,你敢不敢相信,今日有個女人,真的是個女人,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一個勝萬個的女人,真心誠意地說臣弟我無論何時何地,都比皇兄你俊得多,呵呵!」
南宮烈腳步一頓,臉色微沉,繼而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半餉才丟下一句道,「朕敢相信!只是那女人本身丑得離譜,她的評判若能當真,豬狗牛羊、雞鴨貓狗的叫嚷也能當真。」
聞言,南宮羽一怔,隨即勾唇大笑,看來,皇兄已經猜到那個女人是誰了。
真是奇怪,以前他拿話調侃自己比皇兄長得俊的時候,皇兄都是無所謂地給予回應,從沒有當面計較過,可今日,听皇兄這口氣,好像很不高興呢。
看來,這個涼妃,真真變成了皇兄喜歡的女人,是以才會這般在意她的言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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