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彪跳起來怒吼︰「我不服!他們串通了陰我青蛙冷冷地說︰「怎麼?輸不起呀?輸了就說我陰你,之前你干嘛去了楊老八也不滿地說︰「強彪,願賭服輸。你說他們陰你,得有證據。難道你是嫌我老眼昏花了?」
強彪見楊老八不悅,也不好太過強橫,啐了一口︰「好,我認栽。不是還賭了手嗎?那就願賭服輸,把這小子的手砍了
「輸給我的東西,就隨我處置。他的手我愛砍不砍,你管得著嗎?」青蛙當然不想砍杜銘川的手,現在他要極力想辦法維護著。
強彪對楊老八說︰「八哥你看,這還不是串通了陰我?反正我強彪把話撂這兒,什麼時候砍了這小子的手,我什麼時候讓出地盤。否則,別怪我硬不肯挪窩
楊老八對青蛙說︰「青蛙,砍個手有那麼費勁嗎?你什麼時候變成娘們了?我看現在就砍了,你們多陪點醫藥費和營養費就是了
強彪手下就起哄,大聲嚷嚷著︰「砍!砍!砍!」對血腥的期待激發了這群人的熱情,渀佛饑餓的狼群看到了垂死的羚羊,立刻就露出獠牙要撲上去撕咬,有人掏出了藏在身上的鐵棍和砍刀。青蛙的手下也不甘示弱,把帶著的家伙都亮出來,場面一時變得無比混亂。
有幾個人已經沖上去把杜銘川摁倒在地上。強彪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把砍刀說︰「青蛙你不砍,我可就蘀你動手了說著作勢就要上去動手。
青蛙咬了咬牙叫了一聲︰「我來!」沖過去一把奪過刀,推開摁住杜銘川的幾個馬仔說︰「兄弟,你別怪我。以後只要我青蛙吃肉,就絕不讓你喝湯
杜銘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出手臂說︰「麻利點
丁少安沖上去大叫︰「不能砍!強彪你有種就出去單挑!」強彪一腳踹在丁少安肚子上罵道︰「他麼的單挑!我叫你單挑!」
丁少安捂著肚子蹲下去,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他很想阻止這一切,可在這群凶神惡煞面前,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他的心里快要滴血,後悔自己當初怎麼會迷了心竅想到和強彪借錢。他蹲在地上疼得站不起來,只能聲嘶力竭地喊︰「強彪你個混蛋,我跟你沒完!」
強彪叫囂著︰「砍呀,青蛙,下不去手拉?」
就在青蛙舉起砍刀,正準備揮刀的時候,樓上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眾人抬頭往上看,只見樓上走廊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白色休閑便裝,正看戲一樣地看著這群人。台球廳的老板肥牛挺個大肚子,穿著肥佬褲站在這個人的身邊。
強彪的一個手下朝上面大叫︰「哪來的不開眼的家伙?肥牛你他麼的活膩歪了,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
「啪!」這家伙的話音還沒落,就被強彪狠狠抽了一個耳刮子︰「他麼的找死啊,衛哥都不認識!」
中年人和肥牛穿過走廊,從樓梯下來。強彪立刻迎上去,擠出一張笑臉哈腰道︰「衛哥,您怎麼來了?小弟不懂事,您別見怪青蛙放下刀,低頭叫了一聲︰「衛哥!」楊老八也跑過來,恭恭敬敬地喊︰「衛哥!」
衛哥並沒理會他們,掃視了一圈,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讓人不敢逼視。他來到杜銘川面前問︰「你叫杜銘川?」
杜銘川不認識這個人,但看眾人局促的樣子,知道這個人來頭應該不小,禮貌地答道︰「是,您怎麼稱呼?」
衛哥听到這種有點書生氣回答和反問笑了,說︰「我叫衛華。保衛的衛,中華的華。你的球路很怪,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吧?」
杜銘川一愣,知道對方是個高手,已經看出他的球路不正常,看來以後要是還有機會打球,得小心一點。他點了點頭說︰「只是業余愛好,沒人教過
衛華不再問他,而是轉過頭對青蛙和強彪說︰「你們的事我不管,但打球的事我得管管。既然是賭球,就要願賭服輸,別把球市搞爛了又回手指著杜銘川︰「這個小伙子的手,照理是要砍,但我想求個情,這個人我帶走,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賞個臉
青蛙一听大松一口氣︰「衛哥發話,那還有什麼說的,誰要是敢不听,就先過我這關
強彪心里是一百個不樂意,但他可不敢得罪衛華。衛華不僅是台球界的傳奇,也是申州道上誰也不敢小覷的人物。何況他背後的後台董子健,隨便拔根毛都能壓死一大片。強彪得罪不起,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杜銘川,心里恨得直癢癢,心說這小子怎麼就被衛華給看上了?臉上卻強裝著笑容︰「衛哥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衛華回頭對杜銘川說︰「跟我走,我們換個地方聊聊說完便朝球廳外走去。
杜銘川雖不知道衛華到底是什麼用意,但他明白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月兌身機會了,趕緊拉起丁少安,急步跟了出去。
衛華很少到這種低檔次的場所來,這次只是湊巧來看望他很早以前就認識的肥牛。肥牛把強彪找了個大學生和青蛙賭球的事,當笑話說給衛華听。衛華覺得很有趣,就留在球廳沒有走。他在二樓越看越覺得奇怪,這個小伙子明顯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但球路極怪,很多該進的球沒有進,而不該進的球卻莫名其妙地進了。對台球的痴迷加上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是一塊值得雕琢的好料,如果斷了一只手就太可惜了。
三個人離開台球廳,走進附近一家叫山居吟的高檔茶樓。這里離申大不遠,杜銘川和丁少安以前經常路過,只是這茶樓的消費檔次略高,他們從來沒進來過。
茶樓的裝飾古樸自然,大廳的柱子做成盤根錯節的大樹模樣,四面牆壁看起來像山里的石壁,桌椅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中間隔著纏滿藤蔓的木質屏風。角落里的古琴桌前,坐著一位身穿漢服的女子,雲鬢鳳釵,悠揚的琴聲從他的蔥蔥十指間流出。
杜銘川恍惚間想起了在湘西大山里的日子,想起了蘭珠蘭劍以及溪頭村那些淳樸的村民。直到進了二樓的包間,他才回過神來,想起應該對衛華表示一下謝意,說︰「謝謝你,保住了我一只手
衛華點了一壺普洱,呵呵笑著說︰「舉手之勞而已。在我眼里,你的手可比那些混混值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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