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格的出差時間延長至五天,當然蔣心安也不會覺得多了兩天就寢食難安,更不會傻到將這件事與吳琉的回歸牽連到一起,n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吳琉回來真不走了,偶遇都不用刻意制造,簡直是必然的事。遇見又如何,就算她對顏格余情未了難道還能跑去對顏格說「當初是因為蔣心安拿錢讓我走我才走的」?這種話蔣心安量那麼清高的吳琉還真說不出來。
蔣心安回了家,相比于顏家家系的龐大,蔣家簡直可以用冷清二字來形容。別墅是三層復合式的,除去佣人,只剩下蔣父一人。母親在蔣心安所有的記憶里存在感為零,當然還有父親的兄弟與佷子也就是蔣心安的叔叔伯伯以及堂兄堂弟,但明眼人都知道,那都是些豺狼虎豹,一個個都只對父親從爺爺手中一脈相承的蔣氏虎視眈眈。所以當初蔣心安嫁給顏格時,旁觀者一致認為這是一場兩大家族細心策劃的商業聯姻,蔣心安嫁給了顏氏家族的繼承人顏格,最後蔣氏也只會被顏格這個女婿接手不會落入蔣氏其他旁系家族,而顏家娶了建設美化業龍頭之女,只會助長顏氏的房地產業壟斷整個n市。
如此完美的聯姻,若不是蔣心安深刻明白自己愛顏格,明白父親愛自己,尊重自己的決定。若不是深刻明白顏家其實能接受顏格娶任何一個女孩子無論富貴貧窮、除了吳琉,她幾乎都要認為這確實就是一場實至名歸的商業聯姻了。
其實蔣家和顏家都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家,蔣父更希望自己女兒找的男朋友平凡一點,不要像顏格這麼出眾與出色,平凡才能締造平靜與安定,這是蔣父一心想給寶貝女兒的生活,但心安執意要挑顏格,他能做的只有尊重與允許。而顏家那邊,後來心安經過接觸也明白顏父顏並非是要求親家要門當戶對的那種,只是顏格和吳琉相戀太早,那種高中時期的早戀是不被家人接受的,就是因為這先入為主的排斥,顏母對吳琉起不了半分好感,剛好那時候有個家世優秀條件良好的蔣心安整日纏著自己的兒子,顏母看著蔣心安也順眼,便更加排斥顏格與吳琉來往,然後蔣心安在這種時候耍了一把壞心眼,她學著電視里的那些千金大小姐一樣拿著巨額的支票跑去找灰姑娘吳琉,要她離開顏格。
蔣心安真的不是個心狠的主,在赴那次約之前她一個人躲在房里反復排練了很多遍,也設想過很多種吳琉的反應,卻唯獨沒想到,吳琉會那麼爽快的拿著支票就離開。她當時為了壯膽甚至都叫上了自己的好友江雲,她想著要是吳琉當時一生氣拿起咖啡潑她一臉,至少還有個江雲在旁邊給她擦污漬讓她不至于那麼狼狽,卻未曾料想到吳琉當著她的面直接給顏格打了一通電話說分手然後拿起支票面無表情的離開,哦,她甚至隱約記得吳琉當時似乎說了一句謝謝,那語氣究竟有沒有帶著諷刺她已經記不清了。
其實後來因為實在太過好奇蔣心安也偷偷請人去調查過,吳琉是真的出國了,她帶著她的母親一起出的國,她的母親患上了一種什麼病需要出國治療,而蔣心安那筆錢應該正是她需要的。這件事讓蔣心安內疚了好長一段時光,她覺得如果自己知道吳琉的母親正需要這一筆治療費,那她當初給她那張支票時絕對不會提出要吳琉離開嚴格這樣的要求,這樣看起來跟趁火打劫的強盜真的沒兩樣。
顏格當時確實是出國去尋找過吳琉的,至于有沒有找到蔣心安無從得知,她只記得那是她人生中最為惶惶不安的時段,總害怕自己二十多年了做過的這麼唯一一件下作事讓顏格知道了,他對她只會更反感排斥。
顏格大概是沒能找到吳琉的,因為他最終回國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和蔣心安結婚。從顏格開始的排斥萬分到現在的融洽相處,過程的艱辛蔣心安偶然間夢到時都會覺得那就是噩夢。
父親的身體大不如前,房間的隔音效果還好,可心安睡在他旁邊的房子整晚都听見他在不停的咳嗽。父親操勞多年確實老了,三十多歲才得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這會都已經接近花甲之年。心安白天給他按肩捶背時看見那一頭的銀絲和遲暮的容顏也會覺得心酸和內疚,這幾年嫁為j□j後好像只顧著孝敬顏格的父母顧著討好顏格,陪在父親身邊的時間屈指可數,可是父親從來都沒有一句怨言。下午幫父親整理床鋪時在床墊下發現了一個文件袋,無心打開一看,竟是父親很早之前就立下的遺囑,公司所持股份全部歸蔣心安夫婦所有。心安將文件袋綁好放回原處,一個人躲在陽台悶聲哭了好一會兒,一直回憶沒嫁人之前和父親相處的時光。
小時候也會追問媽媽哪兒去了,父親總是笑著回︰「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心安懂事了就會回來。那時候女乃女乃爺爺還在世,他們總是說要父親再娶一個,那時候父親總是笑嘻嘻的模著她的頭說︰「要是娶回來了不疼我們家公主怎麼辦呢?」父親那時才四十多歲,腰纏萬貫,等著投懷送抱的女人能排成長隊,他卻從未言及再婚半句。
心安越想越難受,將自己困住內疚與心疼的圓圈里出不來,就連顏格發信息來說晚上七點能到家也一絲雀躍都沒有,隔了半個小時才回了一條還要在父親這邊多住一個晚上的信息給他。顏格沒有回信息,心安收拾好悲傷的情緒後也沒多去在意。晚飯時父親開著玩笑問︰「我們家小公主這是怎麼啦,在婆家受欺負啦都賴在爸爸這兒不走了?」
心安噗的一聲笑出來,眼淚也蹭的一下溢滿了眼眶,借著喝湯趕緊低下頭去,笑著嘟嚷︰「爸爸您說什麼呢,我是想念咱們家旺財了呢旺財是一條很忠實的狗,本來安靜的趴在餐桌旁,這會兒听到心安言及它嘩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只朝心安搖尾巴,這一舉動逗得父親和周圍一干僕人都哈哈大笑,心安附和著笑,看著父親笑起來眼角深邃的皺紋,鼻尖一酸趕緊低下頭去逗旺財,暗罵自己最近淚點實在低得過分了。
當晚七點多開始下傾盆大雨,心安心里念叨著顏格有沒有到家,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關機,顏父顏母休息的極早,心安也不敢打回去打擾他們,就這麼坐在客廳心不在焉看著電視干著急,十點多的時候手機依舊是關機的,心安想著或許是計劃改變了要明天才回,交代了一下管家呆會記得關緊門窗和電源後就徑直上了樓,在樓梯口才剛轉彎,就听見管家開門的聲響,緊接而來的是管家略帶詫異的詢問︰「哎喲,顏少爺是您啊,快進來快進來,您看您這都淋濕了
心安腳步一滯,下意識的回過身來側過身軀去看,顏格提著行李箱站在客廳,半濕的衣裳和頭發,一點都不狼狽,要多英俊有多英俊。
顏格沖完熱水澡出來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多了,心安端著剛煮的姜湯遞過來輕聲問︰「怎麼搞得這麼晚?過來這邊也不提前告訴我
「飛機晚點,手機沒電顏格將擦頭發的毛巾扔在梳妝台上,邊慢條斯理的解釋邊接過姜湯喝了一大口,將碗塞回她手中,皺著眉撇下一句︰「好苦
「哪里會啊?」蔣心安不明就里的就著他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口,抬頭一臉認真的解釋︰「不苦啊,只是有一點辣而已,根本就不苦好不好
顏格取走她手中的碗擱在一旁的梳妝台上,伸手拉近她,突然就俯來鼻尖抵著她,呼吸炙熱的低喃道︰「不信你試語畢便欺近吻住了她。
顏格難得的熱情讓心安幾乎都有些吃不消,折騰到她最後實在無福消受了啞著嗓子求饒他才加快速度意猶未盡的結束。激情漸漸褪去後空氣中所有的冷分子都開始入侵j□j在外的肌膚,心安縮了一軀,顏格伸手一撈,將她連同被子一起撈進懷里,心安拉開被子將他一同圈了進來。兩個人果著肌膚在暖被里安靜的相擁,只听得及窗外漸小的雨聲以及彼此綿長的呼吸聲。
「怎麼不在家里等我回來?」顏格突然發出的聲音打破了夜的靜謐,心安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楞了好一會才輕聲回︰「我打算好明天就回去的
顏格側身平躺,伸臂將她往胸前摟了摟,黑暗里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只听見他用極淡但又摻合了一些暖的嗓音低聲說︰「以後出差在家里等我回來
心安能感覺心髒某個地方的悸動,輕嗯了一聲,摟著他腰的手加重了一些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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