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都是沒有血性以及人性的剝削者。
當實習公司將原本國定的國慶七天假期壓縮成三天時,我毫不猶豫的甩了辭呈。上司是個挺難招人待見的中年大肚「聰明絕頂」的主兒,滿臉惋惜的挽留,解釋說最近公司訂單多等過陣淡季了會把假期補回來。可是我明白,他惋惜的是這一破公司里又少了個可供他意婬的祖國花朵兒,就像我知道,我要離開並不是真的因為假期,而是,莫寂言。
我和莫寂言已經整整超過一個月沒有聯系了,任何方式。我的心情早由最開始的憤憤不平誓言他若不主動我就將被動進行到底,到現在急不可耐的想要沖到他面前,哪怕我先低頭,道歉,只要他別再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折磨我。
我和莫寂言初中相識,高中相戀,大學隔城相對,磕磕絆絆已有十年。
此時,我已經坐在了通往了s市最快的列車。吞了暈車藥,塞上耳機,小喇叭里傳來已有些年代的經典旋律,正是《十年》,歌之所以稱之為經典,固然是好听,可是剛听幾句我就下意識的按了下一首,歌詞太不吉利,我想,我是去找莫寂言言和的,應該保持愉快的心情,于是按了半天,切換到一首《甜甜的》,听完整曲,在如此歡樂的曲調下,我依舊沒能愉快起來,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好感覺,隱隱揮之不去。
大學畢業前兩年我和莫寂言就商量畢業之後的工作問題,我在b市就讀,而莫寂言在s市。b市和s市都是一線城市,莫寂言自然是直接留在s市發展的,他曾戲言嫁夫隨夫,要我畢業之後立馬到他身邊去陪他夫唱婦隨,那時候我們雖然早已經過了熱戀中的蜜里調油,但小吵小鬧的日子過得也有滋有味,自然是應承了他的。後來兩年這個話題屢次被提起時,雙方產生不同程度的摩擦,畢業時b市開始有公司陸陸續續向我們這些新社會人員拋橄欖枝,我一時糊涂听信了舍友的「距離產生美」,便自作聰明的應承了這邊的工作,結果不言而喻,莫寂言的耐心徹底告罄,我們談崩。事後我曾唯唯諾諾的打過電話示弱︰「要不,我還是過來你那邊吧?」
「隨你當時他只留給我這樣一句,然後,就是一個月的斷聯。
到達s市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在s市這樣繁華的城市倒也正是燈火輝煌的時刻,唯一不足的是此刻天公不作美竟下著傾盆大雨。我坐計程車一番顛簸輾轉到莫寂言樓下時,時間已經轉點,付了車錢匆匆下車,縱使從馬路邊跑到小巷里的居民樓下這麼一段短短的路程,也讓我不幸成了落湯雞。我很懊惱,從b市收拾好行李趕來時我特地換上了剛買的新裙,還畫了不濃的妝,我想象著莫寂言見到從天而降的我時該是怎樣的驚喜,可是此刻我的模樣卻狼狽至極。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樓上,我歸心似箭,無暇再顧及自己此刻的模樣得不得體,畢竟我們相識十年,再不得體的模樣他也見過了。這樣想著本來疲軟的四肢頓時新生了許多力量一般,我提著兩大袋行李飛快的爬樓,莫寂言住在五樓,我大三時來過一次,時隔一年,他屋內當初的模樣,一桌一椅都異常清晰的印在我此刻的腦袋里,我拿著當初他配給我的鑰匙j□j匙孔時,外面的天空響起一道悶雷,借著這個聲音我偷偷進了房門關上門,連燈都未開借著客廳窗外的霓虹燈光直接走到臥室門口,滿心激動的扭開門把,順手按下了門口的開關。
這一刻,我忘了我在車上預習了無數遍的開場白。我渾身激動的發顫,可是我知道,這種激動,和剛才在門外的那種激動截然不同。
臥室中間,不算大的雙人床上,躺著兩個人。即使沒有言情小說中狗血的j□j交纏,我覺得都足以讓我的心死好多遍。莫寂言摟著陌生的女孩和衣而眠,他和她身上穿的是睡衣,他和她此刻給我的感覺,竟是傳說中的「相濡以沫」,這真該死的好笑。
我想隨手抓點什麼東西甩過去,可是我渾身居然使不上勁。我想將此刻的感受撕心裂肺的吼出來,可是喉嚨間就像卡著一大堆玻璃渣一樣難受。我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熟睡中的莫寂言可能被燈光刺到了眼,他緩緩睜開眼,眼光撇到僵在門口的我時,迅速的坐了起來,滿臉驚愕,驚醒了他旁邊的女孩,那女孩跟著坐了起來,表情迷糊,五官精致,她看了看門口的我,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莫寂言,滿臉詫異,卻並未出聲。我死死的盯著莫寂言,看著他這張顛倒魅生的臉上由剛發現我時的錯愕緩緩轉化為此刻的淡然,再無其他表情。于是我的心,就像眼角受地心引力影響的眼淚一樣,一點一點的往下掉,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里去。
莫寂言站在陽台上抽煙,那女的躲在房里沒出來。我坐在莫寂言客廳的沙發上蜷縮著身子,真希望可以越蜷卻小,小的就像沙發某個縫隙的一粒灰塵,讓任何人都看不到。我望著門口自己那兩袋行李發呆。我覺得我的思緒突然無法集中,我看著那兩袋行李突然就想起剛才在樓下被雨淋成落湯雞時覺得自己狼狽,原來那不叫狼狽,現在這樣的自己才真是狼狽,狼狽的跟個小丑似的。我突然又想起我在車上時準備好的開場白,我準備了好久的,可是一下子全忘了。我拼命的想,使勁的想,怎麼也抓不到半點頭緒了。我又想著上車前買了b市特有的一種酥餅,每個口味都買了幾盒,那是莫寂言喜歡吃的,他每次去北京看我都要買上好多回s市,他說這邊買不到。我記得我把它們全部放進行李袋里,又怕它們被摔碎,于是用自己的衣服一層一層把它們包了起來。我想我一路顛簸至此,它們該不會早不給面子都碎了吧。
我思緒恍惚的起身走過去,拉開行李拉鏈。我知道莫寂言在陽台上看著我,我沒有回頭,但我就是知道。我告訴自己要從容一點,他在看著呢,我必須比他還要淡定。我將上層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放在一旁的鞋架上,然後楞了一下,鞋架上擺著男女混合的鞋子,我想我真蠢,我剛才干嘛不開客廳的燈呢,這樣我就可以早點知道狀況了,這樣我至少有門口到臥室這段路程做情緒上的緩沖時間了,至少不落的這麼狼狽了。我忍下暗自涌上來的淚,在拿開酥餅上最後一件衣服時,眼淚開始啪嗒啪嗒掉了下來,我顫著手拿起最上面那盒香橙味的酥餅,我想你怎麼就碎了呢?我都用衣服把你小心翼翼的包起來了你怎麼就能這麼輕易的碎了呢?你怎麼能比我的心還脆弱呢?這樣想著眼淚就像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啪嗒啪嗒落在行李袋里未拿出來的酥餅包裝袋上,我擦了擦眼,才發現第二盒沒有碎,又翻了翻下面的,都沒有碎,心里的委屈少了些,眼里的金豆似乎也暫時止住了。
我把第一盒碎掉的酥餅放在鞋架我的衣服上,慢騰騰的一盒一盒從包里掏出酥餅,穩著呼吸再一盒一盒的將它們放在離我最近的置物架上。直到拿完最後一盒,心里明明有數卻還是犯堵的數了數,九盒,本來買了十盒的,圖個十全十美,結果碎了一盒,再也完美不了了。我不知道隔著這麼遠莫寂言看不看得清我拿出來的東西,這樣想著的時候我又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犯賤,都這樣了我還管他個毛線!我將碎掉的那盒小心翼翼的放回我的行李袋,就像它是我碎掉的心髒一樣,然後將鞋架上的衣服一股腦的塞進行李袋里,拉上拉鏈試探性的提了提,果然輕了很多。
看吧,拿掉一些不屬于我的東西,包袱也沒那麼重了,接下來的路必然會輕松很多的,我狠狠掐著自己大腿的肉堅定的對自己這樣說,然後提起我的行李直起身子向門口走去。才走兩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放下行李從口袋掏出那串莫寂言房門的鑰匙,鑰匙扣上串著一只很精致小巧的沙漏,有兩個,一個在他那邊,是我和他當初去旅行時買的,沙漏代表時間,代表等待。我想了想,沒有將它取下來,拿著鑰匙回頭,不緊不慢的走回沙發前,將鑰匙放在玻璃台上,轉身提起行李,再不回首。
我听見身後傳來大步的腳步聲,我下意識的加快步伐。手觸到冰冷的門把時,莫寂言沖過來扣著我的手碗將我甩過身來緊緊抵在門板上,我的背撞在生硬的門板上疼的很,可是我覺得我身體里的某個位置更疼,疼的我呼吸都不順暢。我大口的喘氣,看著莫寂言的眼眶竟然是通紅的。我想我看錯了,因為這時候眼淚已經淹沒了我的眼楮,我完全相信是因為自己眼前的淚而產生了錯覺。他怎麼會哭呢?他就一沒心沒肝沒肺的王八蛋,他怎麼會哭呢?
莫寂言從臥室里叫出那女孩,他送那個女孩兒走,那女的臨走前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的火焰便噗噗的往上漲,心說我這捉奸在床的正主兒都沒上去給你兩耳刮子呢,你倒給姐擺臉色了!莫寂言從我手里搶走我的行李,扔進他的臥室里,不對,是他和那女的剛睡過的臥室里,我全身乏力,深知斗不過他也懶得掙扎,他反鎖了臥室的門,將我的行李錢包手機全部鎖了進去,最後拿走了鑰匙,包括我剛才放在玻璃台上的那串,他就那麼理直氣壯的讓我呆著等他,等他送完那女的回家再回來和我解釋。我的眼楮已經哭得像干涸的泉眼,澀的難受。我冷笑著看他領著那女的出門,我冷笑著圍繞著他的客廳打量,笑著笑著眼淚又彪了出來。這個客廳,在半個小時前我還滿心甜蜜的將它一年前的模樣在腦海里仔仔細細描繪了一遍,可它現在哪里還是我記憶中熟悉的模樣,陽台上擺著幾盆我說不出名的花兒,電視機上擺著一顆滿身是刺的仙人球,我輾轉到廚房,一年前我來時空空蕩蕩的台面上此刻擺著漂亮的配料瓶子罐子,成雙成對的盤子筷子,連圍裙都是粉色藍色相依相偎。
這里的一花一草,這里的一碗一筷,這里的一桌一椅,無不是旗幟鮮明的立在那兒,趾高氣昂的嘲笑我這個外來侵略者。這兒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和諧的共存著,只有我一個人形單影只的站在這里,格格不入。
我哭著沖下樓梯,沖出小巷,沖進雨里,逢人就問,公安局在哪兒。很多路人都被我這副的模樣弄的錯愕不已,我想我此刻肯定狼狽的像被人搶劫一空的小姐,可是我顧不了那麼多,唯一的念頭就是我要走,我要離開這個讓我難受的地方。
我渾身濕漉的站在公安局里顫抖著撥胡靨的號碼,凌晨時分,我不確定她睡著了沒,可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她。萬幸的是手機撥通了,我邊灑金豆邊斷斷續續的開口求她來接我,我說我在s市,我說任何人打電話給你問我消息你都說不知道,你直接過來接我,我在這里等你。
胡靨坐最早班的飛機趕過來時,我在公安局值班室的木椅上窩了整整一個晚上,原本**的衣服早已被滾燙的體溫給烘干。我抬眸看見胡靨風塵僕僕出現在我眼前時,那感覺比見了親媽還親,特沒骨氣趴進她懷里大哭。這平常愛刨根問底的女人到底什麼也沒忍心問我,邊向值班的公安道謝邊半摟著我出門,打的,趕去機場。
我這會兒還有點理智,知道自己身上什麼證件都沒有,胡靨什麼也沒說,直接叫司機掉頭趕去客車車站,這年頭連火車都實名制,要回b市只能做長途客車了。
我醒過來時客車還在回b市的路上,大概是下午時分了。我伸手拉了車窗,只覺得陽光刺眼的可怕,全身發燙,腦袋昏昏欲裂,心里明白是感冒了。坐在一旁的胡靨無聲遞了瓶水過來,我無力的搖搖頭,沉寂了良久,終于開口,我說,小靨,我和莫寂言完了。聲音沙啞的可憐。
胡靨側過頭看了我一臉,並沒有太大的訝異,估計我半夜三更讓她去s市接我她也猜出了個大概,這會只是確認我臉上的表情是否認真。半響,才像確認了似的嗯了一聲。我郁悶的想小靨這般玲瓏剔透的女人真不討喜,為什麼就不能多問幾句呢?我現在半肚子的怨言,才剛開了個頭,就像一拳出去打在棉花上,什麼反彈都沒有,無力的很。
就在我又快睡著的時候,胡靨突然說了句︰凌晨莫寂言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在你打電話過來求救之前。我說不知道,他問你在s市除了他還有什麼熟識的人,我說不知道。他就掛了。
我有氣無力的回︰不要跟他透露我任何消息,不然我跟你絕交。
胡靨嗤了一聲,沒再搭話。
天色似乎漸漸暗了下來,高速公路上竟然開始堵車,遠遠望去橙紅的車燈連起來就似一條與天相接的火龍,歸路遙遙無望。
回到b市時已經深夜,我了然一身,身無分文,連個住處都沒有,去s市找莫寂言時不但辭了工作,連租房都退了,完完全全斷死了自己的後路。要換平常胡靨這女人肯定要損死我,這會兒她半個屁都沒放直接把我往她那兒領,我在心底嘲弄自己,失個戀到底也不是一無是處。在她房子樓梯的轉角處,胡靨突然回頭推了我一把,把我推進陰暗的樓梯角,我正錯愕著上頭就傳來熟悉到讓我的心像被剜了一大塊般疼痛的聲音。
莫寂言問,她在哪里?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知道他問的是誰,我無聲的往角落深處躲了躲,我不會那麼傻把自己送到他面前去,再也不會那麼傻了。
胡靨頓了頓,看見我沒主動走出去估計也猜到了我的決定,回答他說,送她回老家了。
短短半分鐘整個樓梯間沒有半點聲響,我小心翼翼的屏著呼吸,終于听見了下樓梯的聲音,莫寂言低聲說了句謝謝便一陣風向樓下走去,顯然對胡靨的話沒有半點懷疑。他似風般經過躲在角落里我的身邊時,我差點哭出聲來。我很沒骨氣的趴在樓梯間的窗口,看著樓下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無聲抽泣。
我清晰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鬧大矛盾時,是在大二的那年冬天。他學校的一個學妹愛慕他,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我的手機號,傳短訊向我挑釁,我任性的跟他說分手,然後關了一天手機,可是晚上自己也不好受輾轉反側了大半夜,直到第二天大早胡靨去打熱水回來隨意說了句,宿舍門口站著個男的挺像你家男人。這樣冰天雪地的寒冬天里,莫寂言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站在宿舍門口邊跺腳邊呼著寒氣直搓手,我拖著拖鞋跑出去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頓時什麼脾氣都沒了,直接沖進他冰冷的懷里,然後就這樣和解了。後來才知道他是翹課連夜坐火車過來的,心疼的要死,再也不敢動不動提分手。
可是這次,即使你是連夜趕過來的,我也不能再原諒你。你的身邊躺著別的女人,怎麼還能奢望我們之間有話可談。
我燒的一塌糊涂,卻沒忘記拿胡靨的手機打電話回家。我和莫寂言本就是同一個市的人,我和他的事父母早已知曉,這會兒讓他們倆老口見到莫寂言別透露我的消息時,他倆還以為我和他是年輕人鬧別扭了,我很想語氣堅定的告訴他們我和莫寂言正式玩完了,可深知若這樣說了我家那兩老肯定會沒完沒了,所以只是再三囑咐了幾句便切斷電話。
胡靨一邊將毛巾敷在我額頭上,一邊認真的問,單如影,好歹十年感情,真不要了?
我側過頭,認真的回答︰十年能水滴石穿,十年能磨鐵成針,十年能使一份感情固若金湯,可是這金里要是滲進了雜物,就不再是純金了。
胡靨嗤笑了一聲說,行啊,失個戀倒把你整成文藝範了。我沒回答,沒心情跟她貧。過了一小會她終于刨根究底︰究竟怎麼了?
我學她的樣子嗤笑了一聲,別過頭看著另一邊的牆壁淡聲回答︰他和別的女人睡了。
胡靨沒再吭聲。我沒回頭,但我知道,她平常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肯定是布滿震驚的。這樣想著我眼里又有金豆豆要掉出來,掐著手心忍了一下,沒忍住干脆放任它流。看吧,連胡靨這個局外人都不敢相信一向愛我如命的莫寂言會做出這樣的事,要我這個當局人怎麼接受呢?
我死賴在胡靨的床上不肯去醫院,那一身病居然給我賴好了。胡靨打笑說我大難不死,必有艷福。我大病初愈,沒力氣和她鬧,從她身上借了點錢買兩套換洗的衣服便準備買客車票回老家。胡靨看我一副火燒的模樣問我回去做什麼,我說我要回去補辦身份證,等身份證得手之後再掛失銀行卡和找工作。胡靨跟我說她叔叔的公司最近在招聘,她可以將我弄進去,我堅決拒絕裙帶關系。胡靨拿著手中的一疊紙狠狠拍我的頭,只罵我迂腐。被拍醒的我又道我沒有身份證,得先補辦。
胡靨再次揚了揚手中的一疊紙,我下意識的躲了躲,生怕她又拿那玩意招呼我本不太聰明的腦袋。定楮一看,她手中的紙正是我的身份證復印件簡歷等相關資料。我心頭一暖鼻尖一酸眼眶一熱,張開手臂就要投懷送抱,胡靨一個閃身利落躲過,邊躲邊嚷,別,姐真不好這口,姐真不是蕾絲邊。
我順利的進了胡靨叔叔的公司,新職員需要集體到比較偏遠的q市培訓三個月,我求之不得,正好借此機會養情傷。匆匆趕回家補辦身份證,期間回家拿戶口本時遭到了倆老口的嚴厲查問,要我老實交代和莫寂言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隔三差五就打電話過來向他倆老口詢問關于我的消息。在我拒絕交代後他倆還言之鑿鑿的威脅我要是敢出什麼ど蛾子定要我好看,我心里委屈的很,直嚷嚷著要他們直接去認莫寂言當兒子就摔門而出,直接坐長途班車去了q市。公司是組織一起坐飛機去的,可是我的身份證暫時沒拿到手,怕傳出去出什麼亂子,只好听胡靨的自掏腰包先趕過去了。
q市近海,我獨自呆了幾天,整個培訓團便都到齊了。期間遠在千里之外b市的胡靨曾打電話過來,說莫寂言連續幾天都呆在她樓下,逼問她我的聯系方式和地址,問我怎麼處理。我反問,小靨,要是你男人讓別的女人爬上他的床,你會怎麼做?
胡靨沒再吭聲,估計做過換位思考之後明白了我的抉擇,便沒再因為類似的事情找過我,也許是莫寂言沒再因為我的事情找過她,我懶得管。縱使我再不想提起這個人,可相識相知相戀終歸十年,如果我能活到七十歲,莫寂言便佔了我生命里的七分之一,且是我自認為最好的那七分之一。哪怕只是一個玩舊了的玩具,即使干干脆脆的扔了,哪里能忘的一干二淨?我白天趁著辛苦的培訓麻痹自己,夜深人靜愈發清醒的憶起過往十年的點點滴滴,有時候哪怕睡著了也能自然而然的夢見,被夢驚醒了之後怎麼也找不回困意。培訓時是四人一間宿舍,都是陌生人,即使睡不著也不敢翻身轉側,想的難受了就將頭悶在被子里無聲的哭,邊哭邊在心里將莫寂言祖宗十八代罵個遍,罵完又暗自懺悔不該將莫寂言的父母祖宗牽扯進來。他父母對我還是極好的,大二那年他領我回家,他父母便將我當準兒媳看,總是噓寒問暖的,想著想著淚又溢滿了眶,為毛他父母那麼好,偏生了他這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呢?
培訓的第四天我遇見了一個熟人,據說是上頭派來協助我們培訓的小領導,竟然是大學的學長。李靖走過來跟我打招呼時我的心確實是他鄉遇故知的激動,可想著咱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免得招人眼紅,就平平常常的打了個招呼,再者即使是校友,畢竟男女有別,太過熱絡人家還會以為我心懷不軌,直到後來私下互請了幾頓宵夜才慢慢熟絡起來。白天培訓工作量大沒空閑想,晚上空下來又有個熟人聊聊大學的趣事,對我而言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只是這好事沒維持多久便出了意外。倒不是我和李靖走得太近讓別人嚼了舌根,要說我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晚上到樓下小超市買生活用品時竟遭到了飛車搶劫。當時我一手提著剛從超市買的生活用品一手將手機按在耳邊和遠在b市的胡靨瞎扯,然後只覺得有摩托車在慢慢靠近,只道這小市小鎮摩托車尋常也沒怎麼警惕,突地只听見引擎聲從我身邊劇烈響起,我耳邊沒用多大力氣托著的手機被人一手搶走不打緊,關鍵是整個人被慣性一帶狠狠磕在一旁的水泥花台上,痛得眼前一黑頓時什麼知覺都沒了。
等醒過來看到身邊的人時我真想自己被撞的失去記憶或者暈個一年半載再醒過來。莫寂言見我醒來二話不說直接出門找醫生去了,他的下眼瞼一片青色,眼楮里還有幾絲血絲,似乎侯在病床邊很久了。可是我現在不想心疼他,他不值得我心疼。醫生進來問了幾個尋常問題確認沒什麼大礙便出去了,莫寂言遞了杯水過來,我撇開頭,沒接。他放下水杯幫我把病床搖了起來,我半坐著看著自己打了繃帶掛在床頭導致我現在沒辦法下床逃跑的腿,莫寂言開口解釋︰腳腕月兌臼外加軟骨組織受傷,躺著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不想听見他說話,這些話醫生也可以告訴我,憑什麼要他言傳。我不想看見他,誰允許他站在我旁邊,誰把他招來的?不用問也知道只有胡靨那個渾女人,她從來就沒有怕過我。我僵著臉對著牆壁問胡靨哪去了,莫寂言在一旁回答︰她確認你沒事就回b市了。
我在心里恨恨的問候了胡靨以及她祖宗十八代,問候完之後又暗自向除了她之外的她祖宗十八代道歉。莫寂言說,小影,我們談談。我想也沒想就回,我現在不想跟你談,也不想見過你,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他沒再說話,搬張椅子坐在我右側,我將頭瞥向左側撇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他出去買飯才轉過來扭扭快要抽筋的脖子,順便喝完了那杯在桌子上擱了一下午的涼白開。莫寂言帶了份清淡的粥回來,攤涼湊到我嘴前喂我,我伸手奪過連著粥碗一並狠狠摔在病房的地板上。剛好護士準備進來查房,在門縫里看著房內蓄勢待發的戰況,悻悻的走了。莫寂言似乎楞了一下,然後拿掃帚掃了滿地的碎片和殘粥,又拿拖把拖了兩遍。我很慶幸我將粥摔在左邊,這會兒他在左邊拖地,我也有不想看見他的正大理由將僵硬的腦袋轉向右邊了,我想我真聰明,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莫寂言又去買了份粥,這次很識相的將粥擺在我病床旁的矮台上,頓了頓身出了門,將病房門輕輕帶上。房門才關上,我眼楮里的水龍頭又打開了,當然,我不是拿自己的胃虐待自己的人,心里再難受還是端起旁邊的粥混著簌簌落進碗里的眼淚混合著吞進了肚,順便單腳蹦進了衛生間解決了三急之一。
回床上大概躺了幾分鐘,總感覺腿放的姿勢不對,疼的慌,于是按了床頭鈴。門沒出五秒就被推開了,我正想贊嘆幾句這醫院辦事效率真高,看到來人時臉色又沉了下去。莫寂言一言不發的走進來,先是看了一眼矮台上空了的粥碗,然後依舊在我右邊的椅子上坐下,沒一小會像發現了什麼般連忙起身抬起我受傷的左腳,其實我很想一腳踹過去,奈何疼得慌也只好睜只眼閉著眼,他小心翼翼的將我的左腳掛進繃帶里,頓了一下,突然搬著椅子坐在我左側這邊來。我突然就上火了,我自己耍小聰明得逞是我的事,誰讓他這麼讓我的?我恨恨的將頭轉向右側,就在這時李靖推門而入,手里提著一個精美的水果籃,我勉強的朝他笑笑,他笑著張開唇正準備說什麼,莫寂言站起身來,而李靖似乎也才剛看見這房間里多出來的人般,將頭瞥向莫寂言那邊。莫寂言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李靖也只好微笑著和他握了下手。
李靖將果籃放在桌上,我正準備說聲謝謝,竟然讓莫寂言搶了先,又不是送給他的他謝個毛線啊!李靖調侃著,怎麼回事啊,才來幾天呢就被人劫了去?不過也太沒眼了吧,放著這麼好的美色沒劫居然就劫了個破手機。我勉強笑笑,沒回答。有莫寂言在,我什麼話都不想說。李靖似乎也發現了氣氛的不尋常,交代了幾句工作別擔心讓我安心養傷之類的便離開,房間再度恢復寂靜。
如此過了三天,腳上的繃帶是拿下了,我也終于忍不住了,隨手抓起病床上的枕頭扔過去,撒潑似的大聲沖他嚷著,莫寂言你怎麼回事啊?我叫你走你听不懂國語嗎?我不想看見你你懂嗎?!
莫寂言單手接過枕頭,劍眉微蹙,抬眸看著我,眼里一片倦色,就是不吭聲。我這聲吼就是踫到冰冷的牆壁也該有聲回音,踫到他身上,他就一活生生的消音器,什麼聲音也不給你回過來。我氣結,又口不擇言罵了他好幾句依舊沒能得到半點反應,終于氣餒。平緩了一下情緒再度開口,我說,莫寂言你說要和我談談是吧?我跟你談,我問,你答就可以了。你說,你是不是和那女的在一起了?莫寂言盯著我看了半響,然後點頭。我的心嘶嘶的疼,強忍著淚又問,你和她睡了?他的眼楮閃躲了一下,低眸沉默了半響,又點頭。我心頭的肉就像被人一塊一塊剜去般,疼的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我狠狠的吸了兩口滿是消毒水氣味的空氣,最後又問,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我想,就算你說一個月我也不會原諒你,一和我冷戰馬上就有了別的女人休想我原諒你,結果他似乎認真想了想回答我說,半年。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想殺他的心都有了。半年,半年,這真他媽可笑。我伸手撈起桌上盛滿水的杯子狠狠向他砸去,他沒躲沒閃,杯子砸在胸膛上,發生很大的撞擊聲,他卻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連腰都沒彎一下。我心口撕心裂肺的痛,根本無暇再顧及他。我伸手指著門口,顫聲讓他走,我說莫寂言,該談的我們都談了,現在正式分手,我不想再看見你,你給我走。
他看著我,突然開口說,不可能。一字一頓,說的極其清晰和堅定。他接著又說,交往需要兩個人的同意,分手同樣需要兩個人,我不同意。
我聞言氣得渾身發抖,覺得全世界都找不出這麼無恥的一個人了。我整個胸腔都悶得喘不過氣,眼淚一串串流出來,仿佛只要把胸腔里積壓的水分排出來就能好受一點。我想著莫寂言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呢?我們認識十年我怎麼就沒能看出他是這種人呢?那個再霸道再冷漠也會把我捧在手心里寵著的人,他現在怎麼能變得這麼自私無恥呢?明明是他先背叛了我,一句道歉都沒有卻能擺出這麼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他不同意分手。我邊哭又邊笑起來,我覺得我此刻的模樣肯定像個瘋婆子一樣,都是他,都是他將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我看著他這張如此鎮定的嘴臉,仿佛已經穩操勝券般,他以為我離不開他,他天真的以為,這個樣子的他,我還放不開。我笑著問︰莫寂言,你說兩個人交往是不是該講究公平?他沒回答。我繼續問,你說你不同意分手是吧?他堅定的點了點頭。我跟著他點頭說,很好,既然你不肯同意分手,也覺得兩個人交往該講究公平,那麼等什麼時候我找個男人邊談邊睡玩半年,你再來找我。
莫寂言聞言突的站起來,厲聲道,單如影,你敢!
我看著他的反應頓時大聲笑起來,邊大笑邊大哭,結果氣沒順好劇烈咳嗽起來,莫寂言見此趕緊上來拍著我的背幫我順氣。我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被我咳出來來,又痛又悶,緊握著拳頭狠狠往自己胸口捶,莫寂言單手用力反握我緊握拳的雙手阻止我的暴行,另一只手加些力道拍我的背,我終于緩緩平息下來。轉過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看著他微紅的眼眶里溢滿的心疼,嘴角又諷刺的彎起來。他若是心疼我,又怎麼會害我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呢?
我笑,柔聲開口︰莫寂言,你現在給我滾,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現在滾了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二是你等我什麼時候談了別的男人談夠半年了你再來找我。你若不肯,我就將你的事告訴我父母,你這輩子別想再進我家的門,而我自然也能在我父母的庇佑下嫁作他人婦。信不信由你。
莫寂言靜靜的盯著我,眼內的絕望一閃而過,半響,他緩緩松開了禁錮我的手,站在床前垂著頭,輕聲問︰你一點余地都不留給我?
我反問,你又何曾給我留過余地?你抱著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的時候可曾想過給我們十年的感情流過半分余地?
他沒再回答,沉默良久,慢慢退了出去。我死死咬住唇盯了半天已經關上了的門板,唇角泛血了也沒感覺到疼。我知道,這次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向來心高氣傲的他,再也不會回來,這已經他最卑微的姿態。
日子照常過,培訓期完時我和李靖已經混得瓜滾爛熟。他對我和莫寂言分手的事實倍感意外,而我則對他怎麼知道我和莫寂言戀情的事萬分好奇,畢竟他只是我的大學校友,沒有參與我的初中或高中,自然是不認識莫寂言的。李靖笑言︰大學時分很多人都知計算機系的系花名花已有主,照理是無人敢松土,但偏偏這系花的主是外校的,讓很多人以為有可乘之機紛紛大力挖牆角,結果連人家的城牆都未撼動半分,足以證明那系花與她的主是如何的情比金堅了。
我聞言不禁一笑。可不巧,那系花正是在下。瞧瞧,我行情如此好,未來的情路必是一帆風順,又何必吊死在莫寂言那根歪脖子樹上呢?李靖好心的沒有好奇問及我們分手的原因,對此我很感激,當然即使他問了我也不見得會說。自己傳說中比金還堅的感情被別的女人挖了牆角,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李靖只是試探性的問︰有人說距離產生美,也有人說距離產生小三,我怎麼看?我從容淡定的回答,距離產生的是更大的距離。于是他訕訕閉嘴,不再多問。
胡靨來看過我幾回,見李靖和我走得近,便打笑道我果然是大難不死,必有艷福。我一邊翻她從b市帶給我的小吃一邊向她拋白眼,直言這種艷福她若喜歡就留給她好了,她見我實在無意,也沒多再取笑。
培訓結束時正好趕上了元旦假期,大公司就有大公司的風範,紅紙一貼七天假期就進荷包了。我屁顛屁顛的收拾行李回老家,培訓其中補辦的身份證從家里寄給了我,之後借著身份證我將所有證件一並補辦了回來,這次終于能夠揚眉吐氣的坐飛機回去了。
進門時我還在想那兩口子若是提出什麼問題為難我,我該怎麼回答。自然是不能說出分手的實情,以我媽那麻辣性子知道了的話估計只會提著菜刀到人家家里對質,正想著就已經進門了,納悶的是這兩口子這會像修身養性了一般,見我回來居然個個滿臉笑意的將我當老佛爺一樣大魚大肉伺候著。我心里詫異,但一想自己好歹是他們身上掉下的肉,不疼我疼誰。
李靖來的這日,我正好在猶豫著要不要去參加一年一度的高中同學聚會。然後李靖打電話來說,他在我現在的城市,他說趁著假期過來旅游,我給他指了幾個有名點,讓他慢慢玩就準備掛電話,他在那端打笑道單如影你可真狠吶,我千里迢迢來看你呢你就這麼招呼我這個客人的?我不以為然的嗤了一聲,心說你來看我就直說唄,還要拐彎抹角說來旅游,難不成還怕我因為激動喜歡上你不成?我不懷疑你喜歡我就不錯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把李靖領回家時他在我家兩寶光的打量下膽戰心驚的吃完晚飯。我心想也不能怪我家兩老如此明目張膽的打量你,你說你來看我就看我,干嘛還給我父母帶禮物?當這是見岳父岳母呢?這不害慘我麼,估計他前腳一走我後腳就得接受精密盤問了。
我帶著李靖參加了高中同學的聚會,听到了一大片人紛紛掉下巴的聲音,我知道他們的心思,他們潛意識都認為站在我身邊的只應該是莫寂言。但由于李靖上下跟著我,誰也沒找到機會發問。我和莫寂言高中不是同個班,聚會自然聚不到一塊去。但听說他們班也是今天聚會,剛好在我們包廂隔壁,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參加,我連眼楮的余光都沒拋過去。
我上個洗手間出來時,看見李靖立在洗手間門口邊,長廊里偶爾閃過的霓虹落在他挺拔的身上,他好像在微微沉思著什麼。其實李靖是長的極好的一個男子,幾乎和莫寂言不分伯仲,可怎麼我的心就不能像看見莫寂言那樣噗咚噗咚的狂跳呢?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打笑道,李靖你為毛總跟著我呢?怕走丟了不成?
他笑著回,那是自然,我可是專程為了你來的,要是把你跟丟了那可咋辦?
我知道我臉上的表情肯定是僵住了的。那是多久的事了,我清晰的記得,大三那年我去s市看莫寂言,上下前後總跟著他,他那時笑著問,小影你跟這麼緊還怕跟丟我不成,我回,那是。他放任我在他身後拉著他的衣角,他滿臉寵溺的說,也好,世界這麼大,我一轉身就能看見你。
那時候我多傻啊,為了一句這樣不咸不淡的情話硬是感動的紅了眼眶。是的,莫寂言,你看世界那麼大,我跟的那麼緊,可是你一個轉身還是弄丟了我。
李靖大概意識到了氣氛的僵持,連忙轉移話題問,我送你爸的那副檀木圍棋他喜歡麼?
我甩開心頭的煩悶,笑著點頭說,他喜歡的不得了。
他又小心翼翼的接著問,那送給你媽的那條裙子呢?
我樂了,直言李靖你這是啥意思呢,想收買我爸媽有何意圖,從實招來。他看著我,方才還在嬉笑的表情一下子認真起來,輕聲說了句︰你說呢?
我沒心思再鬧下去,頓了一下說走吧,出來夠久了。便率先轉了身。轉身之後我便立馬開始懷疑李靖方才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因為在我轉身之後和我面對面的,站在我咫尺面前的,是莫寂言。他倚在長廊的牆壁上,那姿勢看起來維持了很久。他低眸靜靜看著我,額前的劉海擋住了他細碎的視線,我沒看清那里面裝著什麼。剛才我是背對著他的,自然沒看到他,可李靖是面對著我的,或許自始至終都知道他站在我身後。這樣他剛才說那番話的意圖就有待研究了,不管他是無意還是有意,我都不喜歡。我不想讓莫寂言誤會什麼,我想我才不是他那麼薄情的人,一離開他轉身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我當然也不會再向他解釋什麼。
經過莫寂言的身邊時我抬頭挺胸,長廊兩側包廂里傳來的歌聲掩蓋著我如雷貫耳般的心跳。我幻想著如果他突然伸手拉住我時我要怎麼甩開他,再罵他幾句什麼,但直到我經過他身邊,和李靖一並轉彎走進我們的那個包廂,他也沒有什麼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