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春夏秋冬
第31節下篇（1）
春夏秋冬
（下篇）
命格趁我悶頭只顧走沒注意他，收了玉帝的縛仙符，等我想起他來，他已沒了影子。我在南天門站了一會，連守門天將都低著頭不敢看我。幾千年前丟人的明明是我，我這里還沒怎麼樣，他們怕個什麼？
預計此時天庭里一眾知情的都躲了，不知情的也被告知「不宜外出」。等我的只有皇叔皇嬸，但我與其到他們面前讓他們看著我鬧心，還不如讓他們清淨清淨。
反正復命的事自有命格，我轉個身回家睡覺去了。
誰承想就連四時府里都安安靜靜沒個人影，活像個鬼宮。我喜靜，但從不約束下面的人吵鬧，又有白夜、孟于並幾個掌故的仙君仙女，故而平日里四時府其實就是個大戲園子。
今日這戲園子突然靜了，我還真有些不慣。待走回後府的寢室，終于有個丫頭顫悠悠進來奉茶，放下東西拔腿就要跑。
我看她臉色蒼白，舉止太怪，叫住她問︰「站住，這是怎麼了？府里的人都哪去了？」
我自覺聲音語氣都平常，她卻兩腿打彎跪在地上便磕頭，幾乎哭出來︰「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下回走路一定再輕些！女婢不出任何聲音！」我想叫她停下，可她說的太快我委實插不進去話︰「白夜上仙提醒過奴婢神尊喜歡清淨奴婢記得清清楚楚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神尊饒了奴婢一次千萬別把奴婢賜給什麼女人做小老婆奴婢真受不了……」
這快的連氣都不喘，一口氣說下來，我反映了半天才隱約明白她說什麼，這會我神力沒完全恢復，只覺得頭暈。扣指按眉︰「去把白夜叫來
「呃……」她踟躕著不去。我問︰「怎麼了？」
小丫頭為難︰「白夜上仙在自己屋里閉關，說是向遠古眾神祈求……」偷瞄我︰「祈求性情大變的神尊快些好轉……」
白夜不氣死我是誓不甘心的。我盯了她好一會，這孩子縮著脖子不敢看我。我耐著性子問︰「你看我像性情大變麼？」
她諾諾的︰「像我要發火，你哪只眼楮看我像性情大變？她又道︰「以前神尊臉色從沒這麼難看過
那是被儆尤……
當年我便已平靜，何況現在？只不過我那時給自己下的這個封印幾乎是個絕命印，突然破開，我太過虛弱罷了。我三命七魄又缺了一條，雖說是天生天族人，在鴻蒙中睡了一覺養養便不至于痴傻癲狂，但畢竟是有殘缺的，比不得別人抗打擊。
我起身走到床邊躺下︰「去在白夜屋外喊，就說我不動她的扇子，叫她過來，我有事找她
小丫頭跑出去，隔了少時，白夜那女人遠遠的就「嚶嚶」假哭，直奔進來︰「我的神尊喲……我可憐的神尊喲……小仙法力低微，要不然早就把那十六絕斷成一百六十段，否則哪有神尊今日傷心至此……」
她爬我身上壓的我要斷氣，我趕緊打斷她︰「我傷心至哪里了？」她這才抬眼看我，臉上妝容花了——是在我衣服上蹭的，十分不解「呃……你怎麼沒哭？」
我翻白眼，推開她︰「哭什麼？」
「哭你那還未展翅便匆匆折翼的姻緣啊！」我在人間不到一年，天上也就一日的光景，白夜竟學的這般有文采了。
我和白夜最大的一個默契就是，我只需在她身上上下觀瞻幾眼，她便知道我要干什麼︰「神尊您別看了，小仙已經決定了，以後不在您面前露出我的絹扇了
哼她一聲不再接這個話茬，另與她道︰「人間京城三十里外有個皇家行宮，名叫蓮華湯，是處靠著個大山的溫泉——我看是孫猴子在哪里封壓了一條火龍，他倒是不管不問了，現在卻鬧騰的方圓幾里靈力混亂，你我這樣的都需慎重而行以前怎麼就沒覺得白夜似笑非笑這個嘴臉也這麼讓人想抓花她的臉？「你和孟于商量一下，是稟報玉帝還是自己處理了，看著辦去吧
我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這女人卻反湊上來︰「神尊是怕那火龍破印而出，傷了京城中的神康皇帝？」
這個神康皇帝是何許人也我想了半天才記起，那時儆尤今生為人皇的年號。斜眼看著白夜，學她似笑非笑︰「白夜，這麼多年你為我四時府立下汗馬功勞，一心公務從不為己，至今還是單身一人孤苦伶仃——作為你的上官，我委實過意不去
白夜陪笑退下床去，我道︰「連神康皇帝都說了，你兩眼里滿眼都是男人。我做個大媒，把他配給你可好？」
「不好！」這女人笑的花枝亂顫，邊笑邊搖搖然往外走︰「等你回過神來，我的絹扇兒就真的沒嘍……」
大概是她走到四時府大堂的功夫，我便隱約听見「大戲園子」里一出出的鬧劇又一一開鑼。大的小的各級仙官像被成批放出大獄，听那聲音怎是一個「奔走相告，彈冠相慶」可形容？
吵吵鬧鬧不得安寧，我計算分寸，引道雷劈了他們在我院門前要掛炮仗的長桿，才算趕了他們去遠點的地方鬧騰，得空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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