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我是陳嵐憑。《》」
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挺年輕,趙子清听了之後停頓了半晌才說︰「上個星期我打過電話來預約,是你的秘書接的,今天陳醫生能抽空出來和我見個面嗎?」
「不能來醫療所?」陳嵐憑听出了趙子清話里的另一層意思。
「不是很方便。」
陳嵐憑估計也是見多了場面的,听到趙子清這麼說也沒多問,和他定在了一家醫療所附近的咖啡店里見面,趙子清想了想,覺得那個地方還行,就同意了。
影視基地距離咖啡店有些遠,趙子清二話不說,上車直奔目的地,對他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張明哲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到這里,趙子清的眼楮又眯了眯,他就知道,一旦是和張明哲扯上關系的,就不會有什麼好事。
鐵柱看著張明哲一個人臉色鐵青地回來了,忙湊上前去詢問︰「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對事不對人,張明哲雖然不滿趙子清對鐵柱的態度,但是鐵柱是一點兒錯處沒有,張明哲把自己心里頭的不滿壓制了下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沒事兒,就是我那大表哥,態度不好,我在這里先給你道歉了。」
鐵柱撓了撓頭,也有些尷尬,估計是想到了剛剛趙子清看他的那眼神,「不過,那人……還真是你大表哥啊?」
「啊……嗯。」張明哲回答的有些牽強,鐵柱卻也沒有把他這樣不自然的情緒往心里去,而是特別好奇地緊接著問︰「既然你大表哥這麼厲害,為什麼你還來當群演啊?你完全可以仰仗著你大表哥一炮而紅啊。」
張明哲瞥過眼去,伸出食指撓了撓自己的臉,張明哲這孽畜確實是一「炮」而紅了,但是也一「炮」而黑,這個時候不當群演,他能干什麼啊他?
「那什麼……這不是說來話長嘛。」張明哲顯然不是很想提這事兒。
但是鐵柱的表情明顯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他說︰「那就長話短說唄。」
「……」得,敢情人完全沒有听明白張明哲這委婉的拒絕。
「說吧說吧,趁著這會兒沒活兒干,還能解好一會兒悶。」
張明哲被鐵柱磨得沒有辦法了,只能絞盡了腦汁結合他小時候听過的評書,開始了漫長的編造之路,比瓊瑤更淒美狗血,比于媽更慘不忍睹,比寧財神更加歪擺瞎扯,听到後來鐵柱再怎麼不上道也听出來張明哲這是在糊弄他了。
「好啊你小子,這麼戲弄我。」
鐵柱笑著給了張明哲小腿一下,張明哲將將躲了過去,跳到一邊笑得前仰後合。他笑得是在開心,好像從醒來之後,他就下意識地沒有讓自己的情緒這麼不加掩飾地展露出來,鐵柱看著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張明哲,心里一突,看他的眼神也有些變化了。
「柱子哥,謝謝你。」
「誒?」鐵柱忙把自己心里還不成型的想法壓了下去,對著張明哲突如其來的感謝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晌還是應了一句,「都小事兒。」
即使鐵柱完全不知道張明哲為什麼要感謝他,即使張明哲也壓根沒有想要解釋的想法,兩個人就在花壇邊一小塊兒樹蔭底下席地而坐,等待著劇組來招人。
「趙先生。」
陳嵐憑比趙子清先到了那麼一小會兒,見到有人朝著他這個方向走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微笑著向他找招呼。
趙子清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和陳憑欄握了握,陳憑欄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兩個人誰都沒有客套,都坐了下來。
「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今天我來,是想向你咨詢一些事情的。」趙子清單刀直入,沒打算多廢話。
陳憑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笑著說道︰「趙先生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我知道你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所以這次來,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一種心理疾病,能夠讓當事人完全忘記自己就是自己,從而衍生出另一種人格?」趙子清斟酌了又斟酌,才把這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趙先生這話說得實在是有些模糊,如果不介意,能不能具體說說病人的表現。」
趙子清皺了皺眉,思考了片刻之後才說︰「他總以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而且性格也確實有了很大的改變,接觸不多的人,都能很明顯的感覺到。」
陳嵐憑垂著眼楮一副思考的模樣,然後溫和地笑了笑問道︰「除此之外呢?他會不會突然表現出和原來這種性格本就不同的另外的一種性格,簡單的來說,就是第三種人格。」
「暫時……」趙子清停頓了一下,然後飛快地用另一句話把這個停頓遮掩了起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其實,因為畢竟趙先生不是當事人,所以,具體的情況並不是這麼好下定論的,我還是建議趙先生能夠帶著當事人到診所來一趟+激情小說
趙子清緊抿著嘴唇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陳嵐憑也沒有催促,而是把話題扯到了另一方面。
「除了性格,趙先生還能和我講一些別的方面的特征嗎?」
趙子清搖了搖頭,他也不確信張明哲是不是真的出現了精神問題,畢竟他曾經是一個公眾人物,即使現在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影響力,但是一旦和精神病這樣的事情扯上邊,想讓他重獲過去的輝煌甚至比過去更上一層樓,就完全不可能了。
陳嵐憑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失望之情,他說︰「這樣的病例,其實我非常的感興趣,在過去,我也接觸過一例類似于趙先生所說的這種病癥。」
趙子清挑了挑眉,問道︰「如果不介意,陳醫生能不能告知我,那位病人患的是哪一種。」
「雖然我堅持對病人的身份和病史保密,不過既然只是但說一種精神病的病癥,我想還是沒有問題的。」
趙子清的表情跟著陳嵐憑的這句話變得嚴肅起來,只听到陳嵐憑用一種意味不明地語調說︰「那位病人患有典型的人格解體障礙。」
直到出了咖啡廳,趙子清還是一副憂心重重的模樣,他好幾次翻看自己手機的名片夾,似乎是想給誰打電話,但是最終還是把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在車上坐了一會兒,趙子清發動了引擎,他決定去網上搜索一下,所謂的「人格解體障礙」究竟是一種什麼病癥。
陳嵐憑看著停車位上的汽車絕塵而去,然後笑著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將sim卡拔了下來,換上了自己不常用的那一張,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您好,我是陳嵐憑,對,我是想和先生說一下病人的事情,對,可能出現了一些變故,沒錯,我現在需要和先生見上一面。」邊說,陳嵐憑邊站了起來,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沒有從趙子清的停車位上離開。
「張明哲,這是你今天的報酬。」這一次張明哲沒有直接拿到錢,而是收到了一個信封,光是模著厚度,也遠遠不止自己心里的那個價。
鐵柱站在遠處看了張明哲一眼,眼中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今天可真把你累著了吧?」看張明哲領完了報酬,鐵柱走上前去,攬住張明哲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張明哲笑了笑說︰「還成。」
「都這樣了?叫‘還成’?」
說著鐵柱就狠狠地按了下張明哲的嘴角,張明哲呲著牙甩開鐵柱,捂著自己的嘴,一臉憤憤不平地看著鐵柱,鐵柱也這麼冷靜地看著他。
還是張明哲先服了軟,他說︰「回去擦擦藥,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你的臉都花了,還能演什麼角兒啊?」
「站在偏遠點的地方就行,要是還能演上個太監什麼的,帶上個帽子,一準沒有人能看出來。」張明哲還真是把阿q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你還真能把自己不當人看。」鐵柱的臉色冷了下來。
張明哲還挺不在意的,他說︰「能夠賺錢就好了。」
鐵柱被他這麼一說,有些不相信,他問︰「你這是欠了一債是怎麼的,我就算是見過了想掙錢想瘋了的,都沒有你這樣的態勢啊。」
張明哲就咧著自己烏青的嘴角,站在那里傻笑著,並沒有回答鐵柱話的意思。鐵柱本來還想多問句什麼的,結果張明哲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張明哲掏出手機來一看來電提醒,就笑著跟鐵柱打了聲招呼走遠了些。鐵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接去就行了。
等身邊沒有什麼人了,張明哲才開口說話,他的聲音還是冰冷冷的,一點兒不見氣消,張明哲說︰「趙哥。」
「快點回來,給你買了夜宵。」
張明哲沒有想到趙子清給他打電話來竟然是讓他回家吃夜宵,這還真是讓他大吃了一驚,也顧不上自己正在氣頭上,立馬笑開了,忙問候道︰「哎哎哎,趙哥你今兒是撿著錢了?」
「快給我滾回來吧。」趙子清見張明哲開始沒正形了,也淺笑了一聲。
從胸腔里發出來的笑聲熨熨貼貼地傳進了張明哲的耳朵里,他想,要是今兒回去,趙子清能好好地跟他解釋解釋,他就大人不計真小人過,原諒了他這一次了。
想到這里,張明哲擰了一天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又因為今天拿的工錢,走路都開始一顛兒一顛兒的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吉祥的事兒都能成啊,巴扎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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