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幻听著楚莫言的話.總覺得這個伊兒被分成了兩半啊.怎麼那麼不像同一個人呢.不過算來算去.那時的楚莫言也才十三歲.哪來這麼多花花腸子.師兄十三歲的時候還在鬼谷勤學苦練呢.
她若喜歡.他便許她一片桃源.只有他和她的桃源.這家伙情話還說得挺溜的.可是他對她似乎什麼都沒說過.
他還要為伊兒穿一輩子的紅衣.卻也從來沒為她做過什麼.
他已經給了伊兒定情信物.卻什麼都沒給過她.
雪清幻想了想.在想了想.有些咬牙切齒.這算是差別待遇嗎.有些無奈地搖頭.自己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雪清幻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小肚雞腸了.居然開始計較這些了.
況且她和楚莫言結局難定.現在就想這些也沒用.雖然說.白寐姬說楚莫言便是她的姻緣.可是白寐姬也說過她是紅顏薄命.
三月風清月圓夜.桃花水鏡現姻緣.那夜.月色正濃.桃花妖艷.鏡花水月.似夢似真.虛實難辨.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如夢似幻.倘若不是楚莫言太過真實的話.她肯定以為那只是一場幻夢.
她和他好像是命定的姻緣.卻偏偏是注定了無果的姻緣.若是沒意外.她三年之內就會死.她如何能給他一世呢.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只能死在自己面前.這種痛還要讓他再經歷一次嗎.
楚莫言.她和楚莫言到底該怎麼辦呢.她真的注定是個染血落的薄命女子嗎.
她不願信命.她也知道楚莫言根本不信命.可是這東西.有時候越不信它就越靈.無可逃避.無處躲藏.
所以她是這樣想的.與他分離.然後修成《遺世飛仙訣》.最後再集齊桃源圖.將其付之一炬.把這些她該做的事都完成後.她若還有命.便好好陪他.她剩下的所有時間都將是他的.
若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也能感嘆一聲造化弄人.然後陰陽隔絕了.只是那個時候他該怎麼辦呢.再去找一個和伊兒相像或是和她相似的人嗎.這樣的楚莫言會不會太可悲太可憐了呢.
雪清幻有時候甚至覺得.老天爺是故意折騰楚莫言的.少時遭遇巨變.長大後還是感情不順.她心疼他.想成全他.卻偏偏沒有那個能力成全他.
命既如此.奈之若何.可若命能自主.他們是否都能不辜負彼此呢.
「清幻.你想要什麼.」他忽然問她.他能給她的有很多.可是未必是她想要的.
「我這人貪心.我想要的有很多.」雪清幻笑道.「我想要桃源圖全.我想要九州平定.我想要大家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我還想要你這一生與我一起.只是現在不能告訴你.
所以雪清幻將最後一句藏在心里.
楚莫言怔了一下.問道︰「沒其他的了嗎.」
雪清幻搖頭笑道︰「沒了.我身份所限.有些事不能想也不敢想.」
她總是這樣適可而止.有時候斷了他不少勇氣.他可以為了她毀天滅地.卻受不了她這樣淺淡的情.其實她只要踏出一步.不.不用一步.她只要告訴他.她想踏出那一步.他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帶她走.
可是她什麼都沒說.她什麼都沒做.他又暫時還不想違背她的意願.可是他還能多久呢.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若想要桃源圖.我可以陪你去找齊.」楚莫言道.
雪清幻低頭一笑︰「我若也想要一片桃源呢.」
「那我便給你一片桃源.」楚莫言承諾道.
「好啊.」雪清幻道.「青山環抱.綠水縈繞.一半桃紅.一半梨花.紅白交映下.掩映著茅屋兩三間.屋前再種著白菊**幾叢.傲骨紅梅一株.最好再挖個池塘.種上半池塘的荷花.這樣一年四季都有花賞.時有彩蝶輕舞.時有黃鶯歡唱.時有……」
「時有我和你去鬧上一陣.」楚莫言笑道.
「喂.是你要給我的.你去湊什麼熱鬧.」雪清幻佯怒道.
「一個人多冷清.我陪你不好嗎.」楚莫言笑著問.
雪清幻笑著搖頭︰「不好.我就是喜歡一個人.」
「酒興之致.不如我們來對對子.」雪清幻提議道.
「也好.小爺我先來.」楚莫言笑道.「月下對飲.」
「花前獨坐.」雪清幻答道.
「嗯.你我花前月下都有了.只差海誓山盟了.」楚莫言飲下一杯酒邪笑道.
他出的對子.雪清幻對出來了.他自然要被罰酒.倘若雪清幻出的對子.他對上了.雪清幻也要罰酒.若是他沒對上.他就又要被罰了.
雪清幻無奈地搖頭一笑.這男人還真是抓緊了一切機會調戲她啊.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對得都十分工整.不分勝負.雪清幻酒量不及楚莫言.已經有些昏了.實在是不想再喝了.她得想個麻煩的對子.讓楚莫言對不上才是.
「怎麼不出了.難道雪谷主想不出來了.那就讓在下先來好了.」楚莫言得意地笑道.
雪清幻擺手笑道︰「且慢.我有了.」
「幾個月了.」
雪清幻斜睨了他一眼.緩緩道︰「夕兮夕兮.夕夕多兮.吾心惜兮.」
楚莫言皺眉.皺眉.再皺眉.他听過去全是一片夕.此夕是何夕.他能猜著一半.卻不敢保證自己全對.
「東東東東.東東少東.卿眼東東……」
「噗」雪清幻忍俊不禁.終是笑得難以自制.
楚莫言無奈道︰「我都不知道你說的哪幾個字.你叫我怎麼對.」
雪清幻以指沾酒.在桌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出來.楚莫言見了依然是皺眉皺眉再皺眉.完全沒有頭緒.
想了很久.楚莫言只好認輸︰「我想不出來.終是我不如你了.」
「也未必.這本是我刁鑽了.」雪清幻笑道.
這一對.倒是讓楚莫言罰了不少酒.不過這也是他甘願的.
只是楚莫言依舊清醒.雪清幻卻撐不住了.她終究還是醉倒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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