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水里……嗚嗚嗚……雪姨……偷了……」
皇甫嫣听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望了望過去，果然見到青寧公主一聲緋色衣裙，蹦蹦跳跳的在湖邊說著什麼，走進一看，她的一雙眼楮微微浮腫，卻透著一絲恐懼，嘴巴里不停的念叨著這一句話，一句不完整的話，又哭又笑的。
「青寧，青寧……」皇甫嫣呼喚幾聲，企圖拉回她的思緒。
「沒用的，二公主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神智不清，不管怎樣都不能喚回她的思緒，可憐了她這些年來，都不見好轉」不遠處一身布衣的老婦人抹著眼淚開口提醒道。
皇甫嫣這才注意到還有其他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婦人，一身粗布麻衣，臉上的皺紋十分明顯，頭上的青絲已呈半白，目光憐惜的落在清寧公主身上，她明顯不同于上次的那個嬤嬤，想到這里，皇甫嫣開口問道︰「你是？」
老婦人上前福了福身︰「老奴是二公主的乳娘，二公主每次發病時，別人都怕她惹事，不敢陪在身邊，所以老奴昨天連夜忙完所有的活兒，今天才得空陪著二公主
皇甫嫣頓時明了，想必這乳娘待清寧倒是真心的，清寧公主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都陪在身邊，看清寧公主的樣子，倒像是入了夢魘，皇甫嫣輕輕在寒初耳邊低語幾句，寒初听完便離開了。
「掉水里……嗚嗚嗚……雪……姨……偷了……」清寧公主依舊不停的念叨著。
皇甫嫣眸子一亮︰「她嘴里的雪姨是誰？」
老婦人一听，心里微微驚訝︰「這位小主，你……你听懂了這句話？」
皇甫嫣點點頭︰「好像是有說雪姨！」
老婦人再次抹了抹淚︰「也就小主與老奴听懂了二公主嘴里喊著雪姨，二公主嘴里的雪姨，是先帝的寵妃雪妃娘娘！」
皇甫嫣听了卻沒有很驚訝，若是按柳兒說的，那雪妃對清寧公主可非一般，這清寧公主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喊著她的名字，倒也是正常，可是……她那一句斷斷續續的話里，卻好像隱藏著天大的秘密似的，皇甫嫣眉頭微皺︰「清寧公主是從什麼時候這個樣子的？」
「小公主夭折後，二公主不小心落水了，燒了好久，醒過來時便痴傻了，嗚嗚嗚……是老奴不好，那天要是老奴守在二公主身邊，二公主就不會自己跑出去玩了！都是老奴的錯！」老婦人一听眼前的女子的話，便忍不住抽泣不止，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二公主，眼前這個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所以她心里壓抑已久的自責感一涌而出。
皇甫嫣對這個老婦人倒是挺憐惜的，將手里的帕子遞給老婦人︰「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嬤嬤還是別太過自責，相信你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補償二公主，她不會怪你的！」
老婦人有些猶豫的接過帕子，看著帕子上繡著精致的芙蓉，卻不願意糟蹋了帕子，連忙塞給皇甫嫣，自己用衣袖抹了眼淚，連聲說道︰「怎使的小主的帕子，小主的好意，老奴心領了！」
皇甫嫣見狀，也不勉強，看著清寧公主的樣子，微微嘆息，好好的一個人，痴傻了這麼多年，還每個月不停的發病，不知道還有沒有救呢？想到這里，皇甫嫣指了指不遠處的涼亭︰「嬤嬤，我們帶清寧過去那邊坐坐，我看過幾本醫書，剛好可以幫她瞧瞧！」
老婦人一听，眼楮一亮，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可轉頭一看二公主，卻又覺得十分困難，二公主發病時就喜歡待在這湖邊，她沒這個能耐讓她乖乖去涼亭那邊呀！
皇甫嫣走向清寧，模了模她的頭︰「清寧乖，我帶你去找雪姨好嗎？」
清寧公主歪著頭看著皇甫嫣，不時的傻笑，最後蹦蹦跳跳扯著皇甫嫣的衣袖的喊著︰「找雪……姨」
皇甫嫣放下心來，任由她扯著自己的衣袖，朝老婦人點點頭，一齊往涼亭走去。
皇甫嫣到了涼亭，手腕一個翻轉，反抓住清寧公主的手腕，放在她的脈搏上許久，待手拿開時，皇甫嫣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心里卻著實一驚。
「小主，怎麼樣？二公主她……」老婦人見皇甫嫣並沒有露出什麼表情，眼神帶著一絲希冀的望著皇甫嫣。
「她身邊有哪些人伺候著？」皇甫嫣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老婦人心里一慌，莫不是公主身邊的人有問題？連忙說道︰「除了老奴，就只有一個新來的小宮女，還有秦嬤嬤，小主……有什麼問題嗎？」
皇甫嫣快速的在心里分析著，清寧公主的乳娘是真心疼她的，應當不會害她，新進的宮女可以直接排除，那麼便只有秦嬤嬤了，就是之前虐待清寧公主的那個老嬤嬤，可是也說不過去啊！莫非……皇甫嫣頓時有了猜想︰「清寧身邊的小宮女是不是經常更換？」
老婦人一想，連連點頭︰「是的！公主自從痴傻以來，宮里唯一記掛著公主的，就是每隔四年都會給公主換個小宮女，現在的小宮女，還是今年剛撥過來的！」
皇甫嫣頓時覺得心寒，不用再問，她也能猜出是背後之人是誰了，能從清寧公主五歲之後便暗地里用「葬魂」腐蝕清寧公主神智的，不可能是欲出家為尼的太後，也不可能是還在襁褓中的君鳳熙，那麼便只有……她如此狠心對待一個小女孩，究竟是不待見，還是清寧公主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小主……」老婦人忍不住出聲，她真的擔心公主身邊有什麼人會害公主！
皇甫嫣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依舊念叨不停的清寧公主，吸了一口氣︰「嬤嬤，不必擔心，二公主她沒事，只是落水後傷了腦子」
老婦人放下心來︰「小主這樣說，老奴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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