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亞東看著平r 乖巧的外甥,今天卻如此反常,看到他眼神閃爍的怔在那里,忙問道︰「小堯,怎麼了?」
「呃!」蕭堯被小舅何亞東的喚聲打斷了思緒,揉了揉鼻子,長出了口氣,平靜了下,看到小舅關切的目光,勉強強笑了下,搖頭道︰「小舅,我沒事!」
因為蕭堯三番五次的打擾,不止張彥,谷明善和邵一偉對蕭堯的表現也是很有意見,只是看在何亞東的面子上,再因為蕭堯還是個少年所以沒有說出什麼難听的話,但三人臉上的表情明顯冷落下來。
看到眾人臉s 不善的樣子,何亞東沒辦法,只能隱晦的提醒外甥,「小堯,你要不舒服,就先回家吧?」
如果沒听到防洪堤的事,蕭堯如果被小舅何亞東這麼一說,已經吃的酒足飯飽的他可能真的就下桌了,但現在他知道眼前這幾個人可能要坑小舅何亞東,他怎麼會離開。
「我沒不舒服啊!」蕭堯厚著臉皮說著,然後又用筷子夾了一塊難啃的羊椎骨,用筷子晃了晃,說道︰「我還沒吃飽呢!」
看到蕭堯如此無賴,桌上眾人都傻了眼!
「大外甥,你多吃點,」谷明善拽了下何亞東,然後說︰「來來,亞東,咱們聊咱們的。」
看著小臉喝的通紅,此時悶頭啃著羊椎骨的蕭堯,何亞東感覺真的有些後悔……
幾個人重新開始,又繼續聊著之前的話題。
蕭堯雖然低著頭,如同耗子般啃著羊骨頭,但耳朵卻沒閑著,一直在听幾人的交談內容。
當邵一偉笑著說要將北流橋到金沙灘攔河閘一段,幾公里長的北江岸防護堤分包給小舅何亞東的時候……
蕭堯腦中瞬間回憶,前世98年洪水,臨江縣兩處出現大決堤口子的地方就有這一段,因為當時98年父親蕭建軍已經去了博泰鄉,而這個決堤的口子恰恰淹了整個博泰鄉。
前世98年洪水過後,電視、報紙還播報了關于這兩處決堤的原因,而且當年承包、分包這兩段工程的承包商也被追究了刑事責任,所以蕭堯對此印象特別的深刻。
小舅何亞東因為得到了邵一偉的承諾,雖然還沒簽合同,但也覺得工程有了著落,舀起身旁的酒瓶,一邊給自己倒酒準備敬酒,一邊說︰「謝謝邵總的提攜,我這人不太會說話……」
蕭堯听到小舅有要答應的意思,直接將手里啃剩的羊椎骨扔到了桌子正中兩個盤子中間的空處,骨頭砸在玻璃上上發出很大的聲音,然後坐直身子,表情寡冷,目光咄咄的看著邵一偉和谷明善。
「小堯,你又干什麼?」何亞東將手里的酒瓶狠狠的頓在酒桌上,此時的他真的有些動肝火了。
蕭堯冰冷的面容瞬間融化,對小舅何亞東微笑了下,然後他起身伸手從張彥身前舀起他的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點燃,然後又大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
坐下來的蕭堯目光掃過谷明善、邵一偉y n沉著的臉,停在張彥目露凶光的臉上,傲然道︰「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我,但我很了解你,不用和我耍狠,」用舀煙的手虛點下張彥,下頜一揚,「沒用的,知道嗎?」
听到蕭堯的話,張彥的表情明顯的一愣,但馬上又恢復過來,端起面前的酒杯,將里面的啤酒全部干掉,放下酒杯後,抹了下嘴,身子靠在椅背上,歪著腦袋,用不屑的眼神看著蕭堯。
「小堯,你……」
看到小舅何亞東一臉焦急,蕭堯揮了揮手,打斷了他往下的話,看到小舅不再言語,蕭堯才將目光重新看向谷明善和邵一偉,咂了下嘴,說道︰「谷老二,我不知道你出于什麼目的,把這個分包介紹給我小舅……」
「大外甥,你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幫你舅舅攬活,有啥居心似的……」谷明善拍了下桌子,語氣不悅的說道。
「你什麼居心,我還真不知道,」蕭堯瞥了下嘴,然後看著邵一偉,問道︰「邵總,你什麼居心,能不能說說,讓我們知道知道?」
邵一偉沒想到蕭堯會突然話鋒一轉,將炮口對準了他,眯著眼楮看向蕭堯,用他特有的干啞嗓子,冷笑著問道︰「我能有什麼居心,做生意,不就是求財嘛,小朋友,你說呢?」
「盜亦有道,不義之財不可求呀!」蕭堯將手里的煙在桌上按滅,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抿了一口後,問張彥︰「丫頭,他們外地人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吧,」看到張彥斜著眼楮看著他,蕭堯繼續說道︰「你在咱們臨江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主,金沙灘撈‘金砂’(金沙灘流域的砂子,淡水砂,質量好,價格高)這麼有錢賺的生意,你不可能不攙和一腳吧?」
「呃!」本來一副局外人樣子,歪坐在椅子上的張彥如肉蛆般扭了子,瞪著牛眼,狠聲問道︰「你tm的哪只眼楮看見我采砂了?」
雖然張彥嘴里這麼說著,但實際上,金沙灘流域撈‘金砂’的所有非法采砂船的背後老板都是他,張彥能在臨江呼風喚雨且手下有一幫和他混的小兄弟,除了一直以來的惡名,更重要的就是他有錢,錢從哪里來,當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在江邊就吃砂子唄!
張彥他一個混混,憑什麼能和市里建築集團公司老板稱兄弟,不就是因為他能給邵一偉的公司供應最好的江砂嘛!
「看到張彥的表現,蕭堯就確定了幾分,他應該有船在金沙灘那兒采砂,我說過,你別和我耍狠,信不信我能讓江上巡邏隊天天晚上去金沙灘溜達去?」
對于張彥來講,晚上查盜采就如同斷他財路一般,當他听到這里,雖然他城府極深,但想到之前蕭堯擲地有聲的說要關停肖子健的臨江純酒廠的紈褲表現,他還是有些穩不住架兒了,像貓踩了尾巴般「噌」的站起身來,指著蕭堯咆哮道,「你什麼意思?」
何亞東看到此時站在包間里的張彥,似乎很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忙站起身來,陪著笑臉,打圓場道︰「張老弟,別和孩子一般見識……」
「小舅你坐下,」蕭堯喝止住小舅,然後用手指著包間門口的方向對張彥,厲聲道︰「丫頭,我告訴你,要嘛你現在坐下,要嘛你現在立馬給我滾出去……」
蕭堯話音剛落,邵一偉就冷聲對張彥喝道︰「丫頭,坐下!」
張彥听了邵一偉的話,雖然看著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坐了下來,只是他惡狠狠的眼神一直都沒離開過蕭堯的臉。
蕭堯敢如此對張彥,也是因為前世對張彥的了解,知道他外表的狠辣莽撞都是他偽裝的外衣,如果他真是個莽夫,前世又怎麼可能四十多歲就弄了上千萬的身家,自己怎麼說還有個馬上當縣公安局局長的爹,十之仈ji 分的認定,張彥不敢打他。
等張彥坐下後,邵一偉用一副長輩的樣子,用稍帶教訓的口吻對蕭堯說道︰「年輕人,話說的不要那麼滿,你父親也不過是個副處干部,別把臨江縣當成是你家的似的,知道嗎?」然後,扭頭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何亞東,問道︰「亞東,你說你外甥是不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啊?」
「呃,這個……」
何亞東怎麼說也是三十好幾,奔四十歲的人了,被人當面這麼損著外甥,老臉不由的一紅,想回答,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看到邵一偉連著小舅何亞東都一起挖苦,也就撕破臉的說道︰「姓邵的,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麼目的來找我小舅接這份工程的,但我想你既然和丫頭認識,你就該知道,這些年這幫偷撈河砂的,不僅破壞了這段防洪堤的堤基和牆體,河道附近的沿岸都他媽的嚴重塌陷了,你讓我小舅接這段工程,**的是什麼居心?」
何亞東听到外甥蕭堯這麼一說,想到自己如果接了這個防洪堤的工程,如果發洪水,防洪堤決口,想到這兒,他原本通紅的臉刷的一下子就變的蒼白。
沒等邵一偉說話,蕭堯又繼續說道,「你不是問我小舅,我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嘛?」說道這兒,蕭堯一拍桌子,叫囂道︰「我今天就告訴你,我的囂張並不是靠我有個當縣公安局局長的老子,我從小就師從油畫大師董淺予老先生學畫,董老現在的妻子李n in i無兒無女,她就把我當親孫子看,我他媽的前段時間打了省委副秘書長的親佷子,他秘書長屁也不敢放一個,怎麼著!我9歲就去過b ij ng景國豐副總理家,你認識幾個華國領導人?」
邵一偉、張彥、谷明善都被蕭堯的一通半真半假的瞎誆鎮住了,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此時話說完,坐在椅子上不可一世的蕭堯,就連小舅何亞東都忘了想剛才腦子里的事情,o著嘴看著自己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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