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偉從百湖市常務副市長司明達手里弄到這個「百湖市分河北岸防護堤維修建設工程」其實是花了大價錢的,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好好的去這個工程。
邵一偉接這個工程的初衷就是為了騙取百湖市1997年防洪建設專項建設資金,等錢騙到手里後,他再將工程分包出去,讓分包的差一不二的將面子活干好,也就算完事了。
在邵一偉看來,就今年的天氣情況,發水的可能x ng基本為零,只要第二年九月份之前沒有漲大水,他就算糊弄過去了,等到98年的防洪堤工程招標下來,他能不能接的下來他自己都不知道,也就不用再c o心大堤的事了。
邵一偉的想法是盡量將工程分包給有著當地官方背景的建築商,以此來分擔風險,還能培養人脈,但他萬萬沒想到在臨江縣踫到這麼個啥都明白的紈褲主兒。
邵一偉本身因為沒有重生經歷,所以他不可能預知98年臨江會迎來百年難得一遇的特大洪水,至于他為什麼把臨江縣這段工程里最差的這段分給何亞東,其實原因很簡單。
因為和他熟悉的谷明善和張彥都不肯接這段工程,做生意的人哪有傻子,雖然工程已經板上釘釘的糊弄著干,但谷明善和張彥還是怕有個萬一,所以才在谷明善的建議下,找到了主要在臨東縣接工程干的何亞東。
至于蕭堯如此反常的大動肝火,是因為他有著前世的經歷,知道98年的這場特大洪水,而且還知道金沙灘這段河堤決口,所以他才在潛意識里覺得谷明善伙同邵一偉、張彥要設套坑自己的小舅何亞東。
蕭堯說完話之後,屋里的氣氛就這麼冷著,桌上坐著的五個人中,蕭堯、何亞東、谷明善都沒說話,而邵一偉和張彥在咬著耳朵,蕭堯隱隱听到似乎邵一偉在和張彥確認著蕭堯之前所說話的可信度。
蕭堯老神在那兒,從之前張彥身前舀過來的煙盒里又抽出一根煙點燃,吞雲吐霧起來。
蕭堯完全不怕自己的謊話被揭穿,畢竟他和董淺予學畫是真的,至于說把省委副秘書長的佷子打了,又沒說哪個秘書長,省委又不止一個秘書長,就算提到的景國豐副總理,蕭堯他也不是無的放矢,景國豐和董淺予夫婦的合影真的就掛在圓山淺閣的書房里,只是蕭堯前世今生確實沒見過景副總理真人而已。
等到邵一偉和張彥說完,他用挨著谷明善這側的右手輕輕敲了敲桌子,在谷明善看到邵一偉的信號的同時,蕭堯也看到了邵一偉的舉動。
蕭堯看到邵一偉給谷明善使了個眼s ,目標是自己的小舅何亞東。
「亞東,你看,這事鬧的,」谷明善拍了拍小舅何亞東搭在桌上的胳膊,說著。
何亞東听到谷明善的話,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掃過邵一偉、張彥和外甥蕭堯,然後對著谷明善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何哥,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倆換換,金沙灘這段我來干,我把之前大哥分給我的那份,從古冶鄉的河段給你截出五公里來,你看怎麼樣?」听到谷明善開啟了話頭,張彥看似很仗義的說道。
何亞東瞄了外甥蕭堯一眼,然後對張彥說道︰「這個,這個,我怎麼好意思……」
看到小舅此時的表情,蕭堯知道,小舅這是對邵一偉手里的工程還沒死心,真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
「亞東啊,其實你也明白,明善和丫頭,我們這都是老相識,至于你,咱們算是通過明善第一次見面,都說朋友有親疏,關系有遠近,好地段的工程我自然優先給關系近的,給你金沙灘這段也是看在明善的面子上,」邵一偉看了眼蕭堯,繼續說道︰「至于你外甥說的,我們要合起伙來坑你,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我們遠r 無怨,近r 無仇的,金沙灘這段給你,你也就是多搭上點工料,還是有賺頭的,是吧!」
何亞東听邵一偉這麼一說,覺得邵一偉說的確實有道理,想到自己外甥剛剛的大吵大鬧,有些慚愧的對邵一偉點了下頭。
「就是啊!」谷明善看到何亞東的表情,馬上趁熱打鐵的說道︰「這修大壩呀,不就是那麼回事,做個樣子的東西,哪塊缺磚了就補上點,哪塊有縫子了,舀水泥抹上,一個給公家干的活,你還想全工全料啊!」
蕭堯看到小舅何亞東此時被桌上三人說的有些心動的樣子,心里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氣,有種想放任就此不再管他的念頭,但想到前世小舅逢年過節往自家搬東西,有事沒事千頭八百貼補自己,他又實在狠不下來這個心。
糾結了幾分鐘的蕭堯嘆了口氣,「哎!」心想︰這惡人還得自己來做,便說道︰「小舅,這個防洪堤的工程,你就別和人家攙和了……」
因為之前蕭堯的做派,邵一偉、谷明善和張彥听到蕭堯的話,並沒有發表意見,而是看了眼他,然後又將目光放到了何亞東身上。
「小堯,」何亞東看了看桌上的三人,然後又看向外甥蕭堯,齜了齜牙,吞吞吐吐的說道︰「你說小舅要是接了這個活,保證質量……」
蕭堯听到小舅的話,心中一陣無語,如果眼前不是自己的親舅舅,蕭堯很是有一把掐死他的念頭。
「好好干?」蕭堯白了他一眼,然後指著邵一偉,對小舅何亞東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他想好好干,能找你個三無包工隊?」
谷明善看出蕭堯是鐵了心的不想讓何亞東接這個工程,馬上說道︰「亞東,既然這樣,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咱們再說,」然後對邵一偉和張彥說道︰「咱們這也吃的差不多了,今天就這樣吧!」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邵一偉等人也看出來了,有蕭堯這個活祖宗在,想讓何亞東接過金沙灘那段的活壓根是不可能,如果何亞東非得插一腳,因為他這個有著通天硬扎關系的外甥,還得給他一個好地段,還不如就這麼算了,等過了今天,試著另外再找人看看,這三條腿的蛤蟆難找,這兩條腿的大活人還不多的是。
等到谷明善結了帳後,五人從全羊館里出來,在飯店門口的車旁又客道了幾句,也就是說什麼有機會再合作,有空來市里或縣里通知一下自己,自己請對方吃飯等等這些沒營養的話。
邵一偉說要回市里,谷明善說他也要到市里辦事,所以五個人就在飯店門口的皇冠車旁分了手,邵一偉和谷明善先走一步,捷達車旁剩下何亞東、蕭堯、張彥三人。
蕭堯和何亞東上車後,何亞東將車打著火,看到張彥還在外面站著,他記得張彥是開著邵一偉的車來的,所以搖開車窗,將頭探出車外,好心的問張彥道︰「丫頭,你去哪兒,我送你?」
張彥雙手插著兜,一副吊兒郎當的站在那兒,看了眼巷子外,問何亞東道,「你們去哪兒?」
何亞東指著南面,說道︰「我送我外甥回六小學那頭,我回臨東。」
「好啊!」張彥點了下頭,「正好順路,」然後走到車旁,打開左側後車門鑽了進去。
等到張彥上車後,何亞東啟動車,從巷子里出來,車頭右轉往公安局家屬樓方向駛去。
車在外環路行駛了能有三四分鐘,蕭堯坐在副駕駛上,正好看見路東往四中路口的路牌旁好像是劉軒正在和三個小青年在爭執著什麼,他身後站著一個穿著白s 雪紡少女連衣裙,推著藕荷s 自行車的女孩,等車往前又走了點,離著路邊幾人近了些後,蕭堯確認那個之前被推搡,現在被打倒在地的正是劉軒。
火冒三丈的蕭堯,叫著讓小舅何亞東靠邊停車,沒等車挺穩,蕭堯人就竄出車門,一陣風的跑到馬路對面沖著最先動手的那個青年奔了過去,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蕭堯在他身後跳起身來,一個飛腳就踹了過去,踹的對方直接趴在地上,沒等他回頭,第二腳就蹬在了他的右腰眼上,踢翻在地,緊接著一腳狠狠的踏在他的臉上,手指著兩個剛回過神來的青年,一臉暴虐的喝道︰「都給我消停站著,誰你們都敢打,想盡局子里待著去,是嗎?」
被蕭堯踩住臉的小青年痛得嗷嗷直叫,何亞東與張彥也跟了過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見兩個小青年要朝蕭堯動手。何亞東一個炮拳就砸在其中一個小青年的右側後腦上;張彥痞氣十足,一個大耳刮子扇在另一個回過頭來到小青年臉上︰「也他媽的不看看是誰就敢隨便遞爪子?!」
「丫頭哥!」被打耳光的青年捂著臉,眼神帶著畏懼的神s ,顫聲道︰「我們沒打他,是他過來打我們的……」
此時被蕭堯踩在腳下的青年也大叫,「丫頭哥,我哥是四海,這小子先動手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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