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世蕭堯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漂泊闖蕩,夜晚獨處的日子,但原本一直有兩人住的房子,突然間只剩下他自己,這讓蕭堯周日的這一晚上過的,多少有了些空落落的寂寥。
一直到第二天在教室上了一上午的文化課,中午他如往常一樣和劉軒、詹予恬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與劉軒嬉笑玩鬧的過程中,蕭堯似乎才覺得,心里從昨晚開始滋生的那份負面情緒才從身體里消散出去。
吃完飯,蕭堯和劉軒、詹予恬從飯店出來後,看著外面如洗的藍天,他發現,雖然重生了,但似乎心里總是對前世記憶里的人和事,有著一種割舍不掉的牽絆。
帶著這種心情的蕭堯,在劉軒提出中午讓他開車帶著自己和詹予恬去兜風的要求後,不愛逛街的他沒像以往那樣拒絕劉軒的要求自己回利民苑,而是陪著劉軒、詹予恬兩人逛了一中午的商場,而且他還順便給董淺予、李衛紅兩位老人買了禮物。
下午,蕭堯在教室濫竽充數的混完三節文化課,在放學鈴聲響起後,他便急不可耐的沖出了教室。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蕭堯看到穿著灰色短袖,腋下夾著礦泉水瓶,手里拿著煙的于海洋,正站在大門口一臉焦急的往學校里瞭望著。當他在放學的學生流里看到蕭堯後,原本焦急的面容上更添了一份忐忑,他將手里的煙扔到地上後,迎著蕭堯,快步的走了過去。
「給,于師傅!」從兜里掏出車鑰匙的蕭堯,在于海洋走到身前的時候,遞給他。
于海洋接過車鑰匙後,放下心來的他,憨笑著對蕭堯說道︰「嘿嘿,堯少,車在哪兒呢?」
「在我住處樓下呢!」蕭堯手指利民苑方向,說道︰「走吧,于師傅,咱們過去取車吧!」
「好的,堯少!」答應完,于海洋一臉殷勤的陪著蕭堯往校外走去。
因為從利民苑到九號院的路程總共也十多分鐘的路程,所以上車後,于海洋雖然想和蕭堯聊聊天套套感情,但沒聊幾句,車就到了別墅門口。
蕭堯下車的時候,早就等在別墅門口的駱米琪微笑著迎了過來。
下車後的蕭堯和駱米琪打過招呼後,他發現,兩天沒見的駱米琪,雖然臉上依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但似乎有著什麼心事一般。但蕭堯並沒有太往深處想,他以為駱米琪可能是因為想家的關系,所以才心情不好。畢竟蕭堯前世也曾經離家去南廣打拼的經歷,那種初到異地遠離家鄉的失落感他也曾經歷過。
按照慣例,蕭堯在駱米琪的陪同下先去四季廳吃晚飯。
吃過飯後,蕭堯回到別墅二樓的書房開始了新一周的工作。而駱米琪照例做完口頭匯報後,為他沖上一杯咖啡後,便離開了書房。
等到駱米琪將房門從外面關上後,蕭堯喝了口咖啡,隨手拿起他在上周四交待莫偉光和王世杰按照隱含超值模型對在香巷上市紅籌、國企股股價分析報告,翻閱起來。
看完報告,以及報告附帶的一份明珠造船廠(在香巷上市的h股公司)的評論分析,蕭堯與體內的殘魂溝通後,基本上已經認定了股價被高估50%以上的事實。
雖然有殘魂的前世香巷恆生宏觀走勢記憶,以及手上的分析報告做為依據,但因為蕭堯已經意識到了他的重生已經對時下生存的世界的歷史走向產生了影響,所以生性謹慎,不想讓自己任職後的第一份分析計劃成為「舍命一搏」、「背水一戰「戰策的他,還是希望能在他為金豐做出一份沽空港股計劃的同時,能在港股中找到一只在金融風暴中股價能穩住的股票作為金豐沽空對利率及經濟周期敏感的地產股、銀行股的對沖。
依托殘魂的記憶數據,蕭堯經過三個多小時的篩選,逐步淘汰後,他在香巷電力和香巷電訊二選一的選擇中,最終他選擇香巷電訊的股票作為他最終的目標。
因為之前有同業拆息因銀根緊縮而飆升的預估,所以在這個前提下,持有大量現金的香巷電訊便會因此直接得利,而且高企的利率對銀行及地產會打擊很大,但對于時下擁有壟斷地位的香巷電訊業務影響卻不會很大。所以他才會將香巷電訊的股票作為他沽空計劃中保險的對沖目標。
讓駱米琪再送了一杯進來後,又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蕭堯將腦中的思路想法形成書面文件,簽上自己的名字後,他用呼叫器叫來駱米琪,將文件交給她,讓她明天傳真回香巷。
等工作交待完畢後,蕭堯笑著問坐在他對面心神不屬的駱米琪,說道︰「米琪姐,今天你是怎麼了?」
「什麼?」有些分神的駱米琪詫異的問道。
蕭堯雖然與駱米琪交際時間不長,但對于駱米琪在工作時候嚴謹的態度,還是有一些了解的,看到她如此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且之前給他送過來的咖啡居然在里面放了糖塊。
蕭堯關切的問道︰「米琪姐,是不是家里有什麼事了?」
「沒有,家里沒什麼事……」駱米琪推了下眼鏡,然後微笑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了?」蕭堯看著駱米琪強顏歡笑的樣子,笑著威脅道︰「米琪姐,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可要給月華姐打電話了……」
駱米琪听到蕭堯提到陳李月華,她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黯然的神情。
一直注意駱米琪面部表情的蕭堯,看到駱米琪在他提到陳李月華的時候,她臉上流露出的神情,試探的問道︰「是月華姐出什麼事了嗎?」
駱米琪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蕭堯,沉思片刻後,她對蕭堯說道︰「李老先生今早在集團會議上宣布,從即日起,陳太將不再擔任金豐證券總裁的職位,總裁職位由陳太的弟弟李錦輝接任……」
「怎麼會這樣?」听到這個消息的蕭堯猛地從老板椅上站起身來,詫然的問道︰「月華姐怎麼了?為什麼要撤銷她總裁的職務?」
蕭堯對于陳李月華這個雖然只和他見過一面,卻給予他很大幫助的女人,他是有著很復雜感情的。蕭堯對陳李月華的感覺,就像他對體內殘魂的感覺一樣。他認為重生後體內殘魂的出現,以及與陳李月華的相遇都是冥冥中,他不可觸及的那個主宰有心刻意安排所致。所以當他听說陳李月華被撤職,可能不再和他有交集後,他才會有如此激動的反應。
「具體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今早接到公司的傳真後,才知道的這個消息……」眼圈微紅的駱米琪顫聲說道。
在陳李月華身邊工作五年時間的駱米琪,她與陳李月華之間的感情,早就已經超月兌了上司與下屬之間的關系。
「米琪姐,我現在想給月華姐打個電話,以你對她的了解,她這個時間能休息了嗎?」蕭堯問駱米琪道。
如果說金豐證券員工里里誰對陳李月華的感情最深,那麼非她莫屬了。雖然駱米琪因為在陳李月華身邊工作時間比較長,對于李家家庭內部家庭成員間的糾葛多少有些了解,但她了解的卻並不詳盡,特別是這次陳李月華的離職,因為她遠在內地,所以對于此事的因由,她更是一無所知。她下午的時候,也給陳李月華打過電話,但陳李月華交待她,讓她好好工作,不要有壓力、負擔外,並沒有講太多的事情。
听聞蕭堯要給陳李月華打電話,駱米琪看了看時間後,對蕭堯說道︰「現在還不到十一點,正常時候,陳太這個時間還沒有休息,不過現在……」
「知道了!」蕭堯听駱米琪說完,他從腰上將手機掏了出來。
駱米琪看到蕭堯要給陳李月華打電話,她起身說道︰「托尼,有事你再叫我,我先出去了……」
已經按完電話號碼的蕭堯,對駱米琪點了下頭,隨後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托尼,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雖然電話听筒里陳李月華的聲音還是像以前兩人通電話時候的那般輕松,但蕭堯還是從她沙啞的嗓音中听出,此時電話那頭的她,應該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麼好過。
「月華姐,米琪姐剛剛已經把你的事情和我說了……」
因為只和蕭堯見過一面,以後兩人都是在電話里聯系,所以陳李月華听蕭堯說完後,心情比較煩亂的她以為蕭堯是因為金豐證券上層變化,因為年齡閱歷的關系,而怕對他自身工作、福利待遇以及時下在香巷的冉晴一家人的就醫情況會有什麼影響。她在電話里笑著對蕭堯說道︰「托尼,你放心,雖然我離開金豐證券了,但因為你和我之間的口頭協議是經過我父親認可同意的,我弟弟接任我的工作後,除了你我之間既定的5%報酬作廢外,他會完全按照你我之前的協定來履行你與金豐證券之間的協議,至于冉晴那里,我也和我父親交代過了,他會派人妥善安排的……」
從陳李月華的話里行間听出些味道的蕭堯,笑著說道︰「月華姐,你這麼說,太傷感情了,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其實就是出于朋友之間的關心,問候你一下!」
朋友之間的關心?
陳李月華沒想到蕭堯會和她說出這麼一番話,在她心里,她從來沒認為她和蕭堯這個小屁孩是什麼朋友關系,沒想到蕭堯卻在她最窘迫的時候,給她打來問候的電話。她想到之前在金豐參與百富投資印尼事件上,蕭堯的態度,心中一暖的她,在電話里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哽咽道︰「謝謝你,托尼!」
「不客氣!」感覺到陳李月華情緒波動的蕭堯揉了揉鼻子,為了緩解陳李月華的情緒,他調侃道︰「月華姐,你應該再說聲對不起……」
听蕭堯讓她說對不起,有些沒反應過來的陳李月華,下意識的問道︰「什麼?」
「說對不起啊!」蕭堯重復一遍,然後繼續說道︰「你看,我從私人感情上給你送來慰問電,你卻用公事的口吻和我說話,你如此傷害我的感情,月華姐,你覺得應該和我道歉嗎?」
此時關燈坐在家中陽台上的陳李月華,看了看外面霓虹閃爍的夜景,搖頭嘆聲道︰「好吧,對不起,托尼!」
「好吧,月華姐,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蕭堯語氣很是輕松的回答道。
「呵呵!」電話那頭的陳李月華听到蕭堯孩子氣的回答,原本皺成一團的心情,似乎也隨之平緩了許多。
蕭堯听到電話那頭傳來陳李月華的笑聲,他輕喚陳李月華的名字道︰「月華姐……」
「嗯,」陳李月華答應了一聲,長舒了一口氣後,她說道︰「托尼,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被我父親解職?」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那麼一丁丁點的好奇,但如果你不想說,那作為朋友,咱們就只談風月,不談公事……」
陳李月華听蕭堯再次用朋友來界定兩人之間的關系,她開口說道︰「其實這些年,很多話壓在心里確實挺累的……」
「好啊,月華姐,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做一次你的傾訴對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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