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里,陳李月華將她受到丈夫陳錦鴻在北美投資決策失當,隱瞞損失偽造盈利事件牽連,而被父親李暮從解職的事情,如同一個陳述者講著別人的事情一般,不帶一絲煙火氣,很是淡然的對蕭堯講述了出來。
同時,蕭堯在听陳李月華的講述中,他也對陳李月華對于丈夫犯錯後,這種超月兌的容忍態度感到很是不解。他心想,陳李月華這是怒極而靜,還是哀大莫過于心死?忍不住好奇的他,在電話里問道︰「月華姐,那你現在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你是說。對錦鴻嗎?」
「是跋竟……」
「no、no、no,」還沒等蕭堯把話說完,陳李月華打斷蕭堯的話,悵然道︰「在事業上,我從來就沒對錦鴻有過太高的期望,對于他這個熱愛大自然、喜歡安靜田園生活,對人文藝術感興趣的他,能做到現在這樣,其實我已經很是知足了,況且,從他去米國那天開始,他就踏進了我弟弟事先精心策劃好的局里。既然是精心策劃好的,以錦輝一直以來外忠內奸的表現,就連我在事發之前都沒能發現任何端倪,錦鴻他又怎麼可能逃月兌得了錦輝的算計…………」
「什麼?」
「呵呵,」陳李月華在電話里冷笑著說道︰「是不是很難以置信?托尼!」
蕭堯听了陳李月華的話雖然很吃驚,但他隨即想到之前打電話在八千萬港幣的那個鋼管項目上他讓陳李月華幫忙,陳李月華當時因為她弟弟李錦輝負責這個項目,表現出斷然拒絕的態度,還有前世在電視、網絡上看到的那些豪門恩怨、兄弟姊妹家族內斗!
「確實,挺出乎意料的,」將其種種聯系到一塊兒,蕭堯揉了揉鼻子,尷尬的說道︰「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陳李月華听蕭堯說在情理之中,想到身邊其他家族的恩恩怨怨,她隨即嘆聲道︰「是啊,確實是在情理之中……」說完,當她想到世人所說的「豪門無情」,她不由的將電話從嘴邊拿開,蜷起腿來暗自唏噓。
蕭堯試著說了兩句安慰的話,听到電話里沒有回應後,他靜靜的舉著電話,眼楮漫無目的的打量著屋里的陳設。
過了好一會兒,陳李月華緩過情緒,已經暗下決心的她重新將電話放到耳邊,問道︰「你還在嗎?托尼
「在,月華姐!」一直舉著電話的蕭堯趕忙回答道。
陳李月華平定了下情緒後,她問蕭堯道︰「托尼,假如,月華姐籌建自己的證券公司,你會過來幫我嗎?」
自己籌建證券公司?
蕭堯沒想到陳李月華在沉默了這麼長時間後,開口居然提出要自己籌建證券公司。雖然他理解此時陳李月華的心情,畢竟自己的丈夫被自己弟弟設局算計,換做誰身上都不是容易想得開的。但不管矛盾多大,她們之間都是親人。在勸和不勸分的傳統觀念影響下,蕭堯說道︰「月華姐,你別說氣話了!雖然你弟弟在這件事上做得不對,但可能他也只是一時的利令智昏,你作為姐姐,應該給他一次機會,原諒他一次……」
「托尼,其實在這件事情的發生,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而且我讓出金豐證券總裁的位置,也不是錦輝最終的目的……」
隨即,為了她即將籌建的新證券公司中,能有一個像盧瑟或蕭堯這樣優秀的策略分析師,陳李月華將同父異母弟弟設局陷害其丈夫陳錦鴻,以及手握陳錦鴻內線交易規避損失的確鑿證據,以此來威脅她,李錦輝要以7.2億港幣收購陳李月華手中6.36%金豐投資股份的事情向蕭堯講述了一番。
听完陳李月華的講述後,蕭堯想了想,問陳李月華道︰「月華姐,那你為什麼不把這些事告訴你父親?」
「怎麼說?錦鴻違規操作,他對公司造成的損失是既定的事實,而有關錦鴻內線交易的證據在錦鴻助理皮特的手里,明里暗里,這件事與錦輝都沒有什麼關系,況且,如果我去和我父親解釋,他只會認為我是在為錦鴻開月兌,況且錦輝已經皮特手里的材料的復印件給我,我已經看過了,如果這份材料公諸于眾,錦鴻是一定會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這樣啊!」蕭堯暗暗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月華姐,你弟弟收購你手中公司股份這麼大的股權交易事件,你父親難道不會察覺到什麼嗎?」
「察覺什麼?察覺到我對他撤銷我的總裁職務不滿,憤然拋售手中金豐的股份,再說了,股份還是他的女兒賣給他的兒子,」陳李月華想到父親一貫的傳統思想,有些悲觀的說道︰「可能,他更樂見于我這個外姓人把手里的股份自願售還給李家……」
「月華姐,可能你想多了……」
「我沒想多,現在我終于明白三年前錦賢(李錦賢,陳李月華同母同父弟弟,將股份出售後移民新西蘭)將他手里金豐8.33%的股份轉讓給錦輝的時候,他說過的話了!」
「說什麼?」
「他說,如果錦輝要買我手里的股份,就讓我賣給錦輝,他說金豐早晚會是錦輝的陳李月華想到遠在異國的弟弟,眼圈微紅的說道︰「那時候,我以為錦賢是因為對接手家族生意沒興趣,現在出了錦鴻這件事後,我想,估計當年錦賢他也是被錦輝抓到了什麼把柄,他才會將手里的股份轉讓的……」
蕭堯听陳李月華這麼說,心里不禁對這些豪門子弟間的感情淡薄,感到有些唏噓。
雖然沒有听到蕭堯的回應,但陳李月華還是繼續說道︰「托尼,如果你沒給我打這個電話,我原本是打算將手中的股份轉讓給錦輝後,和錦鴻一起離開香巷的……」
「是嗎?月華姐,你這麼說,可真有點讓我受寵若驚了……」蕭堯在心里對于陳李月華的話完全嗤之以鼻。他雖然對陳李月華不能說很了解,但管中窺豹,從陳李月華以往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的工作作風上看,她絕不會是那種打牙往肚子里咽的人。雖然不一定是眥睚必報,但蕭堯相信,就算他不打這個電話,陳李月華也不會離開香巷,去異國過隱居生活的。
「真的,托尼,」陳李月華柔聲說道︰「從第一次見到你,和你交談,再到我們之後的接觸,以及我在米琪那里得來的回饋。我在你身上不僅僅看到的是你的金融天賦,還有的就是你對你身邊、你在乎的人發自心底的在意、回護,但不知道為什麼,而你對于親朋以外的人,有種出于本能的防備
對于陳李月華給予他的評價,蕭堯在心里還是比較認可的,前世南廣的打拼經歷,讓他對人總是有種莫名的防備心理。雖然蕭堯心里認可陳李月華的說法,但他嘴上還是下意識的反問道︰「呵呵,有嗎?月華姐!你不說,我還真不覺得……」
「有!」陳李月華很篤定的回答道。然後輕聲說道︰「所以,當你以朋友身份打來電話的時候,我知道,以你的做人原則,你一定不會拒絕幫助朋友的……」
听陳李月華的話,蕭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想到之前陳李月華在冉晴事情上對自己近乎十二分的幫助,雖然他知道陳李月華幫助他是有目的而為之,但在整個幫助的過程中,陳李月華無微不至,十二分用心的態度,還是贏得了他的好感,如果不是為此,他也就不會打這個電話問候陳李月華了。
等蕭堯考慮了一會兒後,陳李月華開口問道︰「怎麼樣,托尼?」
「月華姐,為什麼是我,而不是盧瑟,畢竟在資歷上我不如他,而且盧瑟和你合作了這麼多年,而且我倆對于市場的預估,在方向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異化的分差……」
「托尼,選擇你,而不是盧瑟,是因為盧瑟作為金豐的首席分析師,他與金豐是有著一份天價違約金的競業禁止協議,就算他離開金豐,三年內他都不得加入與金豐業務有競爭關系的公司……」
「這樣啊!」
陳李月華笑著說道︰「是的,不止是盧瑟,在香巷,只要有些名氣、實力的分析師,基本上在加入公司後,都會簽署這樣一份競業禁止協議,我很慶幸,因為你的年齡關系,讓我有機會邀請你加入我的新公司……」
其實,就算蕭堯沒給她打這個電話,她為了丈夫決定將手里的金豐股份轉讓給同父異母弟弟李錦輝之後,打算另立爐灶籌建她自己的新公司的時候,她就已經有想法要挖角蕭堯過來的計劃了。一方面是她非常看好蕭堯的金融天賦,畢竟蕭堯從7月份到現在的亞洲金融宏觀走勢,基本上都在蕭堯所做的亞洲宏觀金融分析中有所體現,另一方面,就是蕭堯作為李家「天乙貴人」的身份!
有心將來要從李錦輝手中奪回金豐的陳李月華,她是不想讓蕭堯這個風水貴人在運道上去繼續興旺未來李家,如果未來李家一直昌運恆通,除了增加以後她收購金豐的難度之外,對于她,可以說一點好處也沒有。所以,現在她趁著李家除了她自己本身以外,還沒有人與蕭堯有過實質接觸的有利先機,先一步把蕭堯拉到她自己的船上。
「但是,月華姐,同樣的道理,就算我被你雇到你的公司,因為年齡的關系,我也是無法和你簽署任何協議的……」蕭堯笑著說道。
在腦中早有盤轉的陳李月華,听蕭堯說完,久經商場,處事老道的她胸有成竹的笑道︰「托尼,月華姐沒說要雇你啊,我讓你來公司,是想讓你作為股東,和我一起合作經營這家公司……」
「什麼,股東?」蕭堯下意識的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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