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堯听到陳李月華在距離上次交割才短短三天時間,便又張開獠牙準備出場狩獵。對于她如此迫不及待心態,蕭堯不由苦笑的拍了拍額頭。
雖然蕭堯因為體內有殘魂的關系,對于時下亞洲宏觀金融走勢以及一些特定的金融歷史大事件有所掌握。但因為之前有金豐收購百富的事情在前,隨後又有江乙坤發言延時兩日在後。蕭堯對于他依賴殘魂所做的策劃也只是有七八分的把握。
等到23日香巷那頭交割,蕭堯收到新鴻華在這次短線現月沽空交易中淨收入八億港幣的事實。這時候他才知道,瘋狂的陳李月華居然豪賭他的分析結果,指派另一個「瘋子」尼克爾森操盤豪賭搏起了身家……
蕭堯想到這兒,聯想到創立新鴻華前陳李月華就在奪回家族產業上的執念,以及剛剛在電話里,因為百富事件,她在未來收購金豐上信心動搖的表現。他唯恐陳李月華為了迅速加快個人資本積累,繼續腦熱的選擇這種孤注一擲的資本運作方式。
因為時下與陳李月華的利益捆綁關系,出于對自身將來的長遠考慮,蕭堯委婉的對陳李月華說道︰「月華姐,其實投機市場中並不存在百戰百勝的法寶,任何分析方法都有缺陷和誤區。就算前次咱們得手,那也只是應驗了天時、地利、人和。畢竟在投機市場上生存與發展,控制風險才是永恆的王道……」
「托尼,你是不是覺得月華姐上次做的太魯莽了,」人精一般的陳李月華听蕭堯這麼說,立即就明白蕭堯話里隱含的意思是在暗指她在上次那筆做空交易上的搏命行為。想到這兒,她強笑著對蕭堯解釋道︰「但托尼,你要知道很多時候商場上的機會,在你面前可能就出現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如果沒有獅子搏兔、背水一戰的勇氣,那稍縱即逝的機會很快就會從你眼前溜走。而且也無法做到收益最大化。」
听著陳李月華冠冕堂皇,似是而非,偷梁換柱的解釋。忍無可忍的蕭堯直指其心的問道︰「月華姐,你不覺得你這是賭徒心態嗎?」
「托尼,資本投機,不就是一場賭局嗎?沒有賭徒的心態,又怎麼可能來參與這場游戲?」陳李月華反問道。
蕭堯對于陳李月華的謬論不置可否。在他眼中此時的陳李月華已經被心中的執念以及被做空機制誘惑的,完全失去了一個莊家該有的理智。隨後,不知道該如何把話題進行下去的他伸手從茶幾上舀起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靠在沙發上默默無聲的抽了起來。
陳李月華見她說完話後,蕭堯半天沒有吭聲。她柔聲的問道︰「托尼,生氣了?」
「沒有,月華姐,」蕭堯抿了下嘴,苦笑的說道︰「可能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不太適合玩這個游戲吧!」
陳李月華听到蕭堯時隔三天,話語中又流露出要打退堂鼓的想法,這讓她不由的生出頭疼的感覺。她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選擇把這麼好的金融天賦給了蕭堯這樣一個「膽小怯弱」,金錢**、事業心不強的一個少年身上。
是因為年齡的關系嗎?
陳李月華想到電話那頭的蕭堯此時的年齡甚至還不到十六周歲。這讓一直以來在蕭堯身上宛如老鼠拉龜一般有種無力感的她,多少也就釋懷了些。
「托尼,」陳李月華叫了聲蕭堯的名字,然後她話鋒一轉,語氣放緩,如哄孩子一般的開解蕭堯道︰「其實你該這麼想,如果你不適合金融市場,你怎麼可能對亞太地區金融市場的脈絡把握的如此準確,如果你這種料無不中的人都不適合,那誰會更適合?如果你總是遇到問題就打退堂鼓,你不覺得這樣做,有些辜負了老天給你的這份天賦了嗎?」
「月華姐,你不覺得你有些把我神化了嗎?」听了陳李月華的話後,蕭堯苦笑的問道。
陳李月華笑著說道︰「沒有啊!你看,咱們新鴻華依你的分析為依據,首戰不就取得了八個億的戰果嘛!而且為公司操盤的尼克爾森,作為交易員出身,不太注重預估計劃的他,都給你取了一個‘佔卜師’的綽號。如果不是月華姐在邀請他加盟新鴻華的時候,給他看了你之前對亞洲市場的宏觀分析。正在給自己放大假的尼克爾森,還真不一定肯屈尊領著他的團隊來咱們這個剛剛草創的小公司呢……」
蕭堯被陳李月華這麼一捧,心里也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他怎麼感覺陳李月華夸的都不是他,而是在夸體內的殘魂。
「月華姐,月華姐,剛剛我也說了,上次新鴻華能有如此大的收益,那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在投機市場中是不可能出現‘預言師’、‘佔卜師’的,任何人都會犯錯,只是概率與早晚的問題,」蕭堯將手里的煙蒂按滅在煙灰缸里,「而且,月華姐你上次的孤注一擲也確實嚇到我了。雖然之後我也因你的決策獲益,但隨著一夜暴富的興奮勁兒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我再做市場分析工作的時候,腦中總不由的想到你可能還會依賴我手中的分析傾盡全力的搏擊,讓我心中就多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陳李月華听完蕭堯的話,想到她之前自己所承受的壓力,將心比心的她很能理解蕭堯口中所說的感受。更何況蕭堯還是一個從未經過商場歷練的孩子。
想到這兒,陳李月華喟然的對蕭堯說道︰「托尼,上次月華姐不肯告訴你操盤時候新鴻華具體的持倉量,其實出發點就是出于這種考慮。雖然你是新鴻華的股東、首席分析師,有知道項目運作流程以及資金使用情況的權利。但當時……「
「月華姐,我明白,木已成舟的事情咱們就不比在這上面糾纏了。」蕭堯開口打斷了陳李月華。
「好!月華姐听你的!」陳李月華點頭應諾道。
「真听我的?」蕭堯就著陳李月華的話兒,笑著說道︰「月華姐,如果你真肯听我的。那麼,我希望月華姐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舍命一搏的投資了……」
陳李月華微笑著搖了搖頭,「托尼,月華姐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但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魔鬼,我也不例外。每當月華姐看到錦輝的名字或照片出現在報紙、雜志上的時候,月華姐心中都一種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恥辱的感覺,隨後心里就會有把新鴻華一朝做大的念頭……」
「月華姐,沒有什麼是一蹴而就的,但你現在這種急功近利的心態,真的很可能會讓新鴻華還沒等茁壯就已經傷筋動骨、全軍覆沒甚至負債累累。」蕭堯想到陳李月華對于他所做計劃的篤信。他繼續說道︰「至于我的市場分析,也並不是什麼致勝的法寶,就算老天給了我一些東西,讓我在對市場的預估上頻頻出彩,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將來的日子中我不可能每次都會正確……」
陳李月華此時對于蕭堯交心一般的話語很是感慨。她對蕭堯說道︰「托尼,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後月華姐會將公司大項目資金流的使用情況及時傳真給你……」
「月華姐,其實,我也挺怕犯錯的,但我更怕的是,真當我犯錯了,卻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蕭堯故作感慨的說道。
「知道了,」陳李月華知道蕭堯這是不放心她,又隱晦的向她強調了預留現金流,控制風險的必要性。她也如開玩笑一般的回應道︰「放心吧,托尼,月華姐不會在分紅前把你的那份賠光的……「
「這個我倒是不擔心,畢竟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說完,蕭堯趕忙又補充了一句,「但月華姐,你可別太對我有信心!」
陳李月華听了蕭堯的話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托尼,短期內,你對香巷的股票期貨市場還有什麼想法或計劃嗎?」笑完後,陳李月華又將話題拉回到之前。
「計劃嘛,暫時沒有,」蕭堯猶豫了下後,說道︰「畢竟現在政俯干預的力度如此大,很難從金融走勢上看出什麼好的寄回來,不過,中長線投資上,倒是有些國企、h股卻得值得抄底……」
因為已經有了上次收入囊中的4千萬做底,貪姓不大的蕭堯已經開始準備根據殘魂的前世記憶,利用更加安全的長線投資方式來運作他的資產,所以此時他在陳李月華面前也開始有了些藏拙的意思。
「沒好機會了?」吃到做空暴利甜頭的陳李月華有些不肯相信的問道。
蕭堯點了點頭,隨口說道︰「確實沒什麼太好的機會了,畢竟現在亞太地區各政俯都加大了行政干預的力度,隨著金融危機後亞洲金融秩序的調整,傳統的金融衍生工具獲利會越來越困難,除非有高頻交易的工具,否則在這種大環境下,大資金的做空和做多都不太有運作的空間……」
「高頻交易?什麼是高頻交易?」
對于從蕭堯嘴中蹦出的新名詞,久做金融的陳李月華很是在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