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世紅顏賦 五十八 紅顏沉寂

作者 ︰ 空苧跈月

卻說那日,百里驚鴻十萬火急滿目悲愴的將沒有氣息的西陵念月抱到了蘭花小院。見院門緊閉,心中生急,用力一踢,院門轟然倒塌。驚醒了陷入深憶的黑夜。黑夜皺著眉頭,甚是不悅,不是說過不要人打擾嗎?他轉身向內走去,卻發現他的床上靜靜瞪著一個人。床前,一位紅衣男子焦急的忙絡。那張臉,為何如此熟悉?黑夜緩緩移動著腳步,快要靠近的那一刻,他的續都要停止了。

「丫頭——」黑夜失聲喚了出來,你在怎麼會如此。

百里驚鴻見黑夜來了,生氣又傷心,望著西陵念月蒼白的容顏,了無生機,便指著黑夜斥道︰「都是你!我以為你這麼愛她,定會拼盡全力保護她,我才放心的回去。可是,不曾兩月,她卻如此結果!早知道,我就讓她和我一起走,上天入地,舍棄性命,我也會護她周全!黑夜,是我看錯你!」他說完,轉而變得溫柔,蹲,在西陵念月耳邊輕輕呢喃︰「月兒,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你放心的睡吧,有我護著你。」

黑夜見到西陵念月如此,本就傷心欲絕,加之听見百里驚鴻的一席話,更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丫頭變成這樣,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恨不得殺了自己泄憤。

正在他要動手的那一刻,百里驚鴻喝道︰「難道你打算一死了之?哼,太便宜你了!」

黑夜苦笑︰「你想如何?我要怎樣才能補償?」

百里驚鴻心中其實是想他死的,但又想到,自己與他均對她一往情深,誰又真的願意她落得如此結果。這非他心中所願,何況又是他一直照顧月兒,便想出此法讓他活下。

百里驚鴻指著他,凌厲的說︰「第二次,我給你第二次機會。你要好好守護著月兒,我去尋找拯救她的方法。若我回來,她有絲毫閃失,我會拼盡性命取你頭顱!」說完,他讓人運來一座千年寒冰雕刻的絕美水晶棺,將她抱入其中,就離開了。

黑夜听完這話,轉身靠近水晶棺,望著棺內她蒼白的容顏,留下了滾燙的淚水。誰說男兒無淚,只是傷心未到。就這樣,他日夜不眠,守護著她的平安。

閑暇時,他就會輕輕的訴說回憶中的故事︰「丫頭,還記得嗎?我們在忘川河邊的第一次相遇。浮動的火焰是你裙裾的繡花,濃墨的夜色浸潤飄逸的長發,臂挽輕絲舞人間無物,指拈沙華映至美絕畫,一笑回眸,卻黯淡了萬世風華。我當時就疑惑,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美好的女子?原來你是神族鳳女,卻貪戀著如血般妖冶的曼珠沙華,因此常來此處。」黑夜說這,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幸福。

「那時,彼岸花在人們心中是不祥之花,我也有些抗拒。你卻笑著說,曼珠沙華,是一對痴情的戀人,奈何卻得到了上蒼的懲罰。你笑,上蒼的胡亂懲罰,人間至寶便是情,又有何錯。我無法應答,只說︰在下黑夜。

你听聞,靠近,上下將我打量說;夜,你不適合黑色,你應該穿湖色繡蘭花。

為何?我問。

你笑而不答,緩緩才道︰感覺而已。你愛蘭花?

姑娘如何得知?在下從未告訴他人,我疑惑。

你卻說,你聞見了那淡淡的蘭香。繼而輕笑︰何必姑娘?我叫西陵念月,喚我念月就可。天色暗淡,你說你該回去。于是,我望著你離開的倩影,遲遲未曾離開。

回去之後,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換成了湖色繡蘭的長袍。後來,我也經常去忘川河岸,只為看見你如花的笑顏。漸漸地,你也習慣了我的陪伴。我以為,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突然有一天,你哭著告訴我,你的族長逼著你嫁給龍族的下任繼承人,不管是生是死。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能這樣逼你?我勸慰著你,承諾著︰只要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逼你做。于是,我把你帶回了我的忘憂谷中。因為你喜歡,我拔掉了所有的蘭花,在谷中種便了曼珠沙華,果真,看見你破涕為笑,重展笑顏。

一千年的時間說長,有你在,卻只如一瞬間,說短,世間已浮華千變。好夢總是易碎,那日,去迷霧森林散步的你救下一身負重傷的少年。你將他帶回谷中,完全未曾思考我的感受。」說到此處,黑夜已聲音哽咽,他心中的傷痛,無人知曉。

「我以為,傷好了你會讓他離開。你卻說,他已經融入你的生命。你帶他在谷中四處游覽,不在向我訴說。沒什麼,我承諾過,你不願意的事情,沒人會逼你做。我只是覺得,為什麼千年的守候,卻比不上幾日的磨合?」他神色淒涼,再也難以訴說。卻見水晶棺里的西陵念月,眼角也滾落幾滴淚水。

黑夜沒有發現,聲音嘶啞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真的。只要你醒來,你願意做什麼,需要我做什麼,哪怕不在想到我,我也心甘情願……」

西陵念月一襲紅妝在忘川河畔,望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彼岸花海,心中說不出的情緒。耳邊不時傳來黑夜傷心落寞的訴說。這是哪兒?我是誰?為何他的話語令我如此心痛?西陵念月捂著胸口無助的問道。

突然腦袋撕裂般疼痛,她拼命的捂著頭,不停地在花海里翻滾。一幕幕往日的情景在腦海中閃現。

「這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美好的女子?」他的目光驚艷,藍色的眼楮卻突然變得淒涼。

「你為何未曾想到過我,難道千年守護真的比不上一見傾心?」他絕望,話語里是傷心的無可奈何。

「你去吧,我始終在你身後,不離不棄。」

「我不離開這里,是為了有一天你突然回來,能夠找到我。」

「無論如何,我也會為你踏破坎坷。」

「上蒼懲罰我吧,我願為她忍受六道輪回之苦。」

「啊!」深入骨髓帝痛讓她生不如死,大叫一聲便昏過去了。

水晶棺里細微的聲音讓黑夜聚齊心神,是丫頭!他打開水晶棺,卻發現西陵念月渾身異常。

「糟了!最後一絲靈魂也要離開了。」黑夜心下焦急,若真的那樣,便是無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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