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一邊向著天際飛縱,一邊傳音告訴埋伏在雲夢山腳下的同盟軍,可以肆意而行,開始劫掠了,只是莫動他指定的人……
白雲楚本來是打算一擊既成便御劍纏上那人,再伺機自爆元神的,卻不想不過是個符陣加不痛不癢的偷襲就讓那人御劍而逃,當下也愣住了,緊接著一陣劇痛襲上靈台,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八/零/書/屋好看的言情站)
盈已真人看著ど徒如落葉離枝般飄落,急忙飛身上前將他接住,看著白雲楚蒼白如紙的面色,他痛心地分出神識探了探他的經脈,頓時便是一陣揪心︰果然是碎了內丹,修為已經落到融合中階了。
來不及耽擱,他掏了一丸止血的丹藥給他服下,將他交給了旁邊也是一身傷痕,但看上去情形還好的祁雲天︰「帶你師弟到聖女峰,給他求些仙藥,此事不必勉強,重要的是告訴聖女……」他垂眸看了看廣場上僅剩的千余弟子,長嘆一聲︰
「咱們今日內便要棄宗而走,讓她們早作打算……」說完這一句,他抬頭看著祁雲天︰「雲天,師伯對不起你們。」
祁雲天知道,這一個「你們」既是指他在內的弟子們,也是指他背後的聖女族,他素來不善言辭,此番卻是十分恭謹地搖了搖頭︰「宗主,此乃天劫,絕非宗主之過。」
看著三師伯帶著師父御劍離開,嵐霏才算從噩夢中回過神兒來,趕緊御劍追了上去,盈已真人看著她淡藍色的背影輕嘆了一聲,轉頭對著澤闕劍君言道︰
「別的都別管了,將宗門典籍都帶上,派人到外山看看還有沒有生還的,兩個時辰內封山棄宗。」
澤闕劍君也知道這情形下棄宗已經是最明智的決定,心內雖有不舍,卻也不願顯露出來招他傷心,當下便頷首壓低聲音言道︰「師兄不必擔心,這千年來我已將典藏閣內所有的典籍都存入了識海內,我這就著人去毀了典藏閣。」
盈已真人抬頭看看他,終于露出了一絲欣慰︰「好。」
盈已真人御劍慢慢降落在小弟子們中間,眾人便自動為他讓開去路,他走到大家中間,慢慢扶起地上的玄恆道君,他早已沒有了聲息,渾身傷痕,面色卻十分平靜,盈已真人嘆了口氣︰自家這個三師弟一向如此,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愛多說少道,讓人模不清他心內的想法,可到了最後,卻是他舍了自己,為宗門保下了這一千星火。
澤闕劍君安排好了組織撤離宗門的事情,御劍落到他身邊,看著玄恆道君的尸身也是心內傷痛,突然又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師兄,四師兄呢!」
盈已真人抬頭看著他嘆了口氣︰「我讓他沖出去給你們報信,可未出多遠,神識便盡滅了,想來……」
澤闕劍君闔目搖了搖頭,對身後隨侍的弟子吩咐到︰「吩咐下去,搜山時仔細些,務必要找到傳功長老的尸身!」
盈已真人看著他搖了搖頭︰「莫找了,他定是給你們發了千里飛魂書,哪里還找得到尸身?!」
澤闕劍君轉身搖了搖頭︰「師兄,我們沒有收到千里飛魂書,是我感應到明燈殿許多魂燈寂滅,才帶了雲天他們趕回來的。」
听他這麼說,盈已真人微微頷首︰「那便找吧。」
大半個時辰後,祁雲天帶著白雲楚返回了宗門,同時帶回的還有聖女族人將全體進入聖地避難百年的消息,祁雲天將仍然昏迷的白雲楚交給嵐霏和落雨照料,自走到盈已真人身前,壓低聲音言道︰
「師伯,我姐姐還給咱們留了最後一條神示……」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白雲楚︰「她說,歸南,祥,存此子,興。」
盈已真人眉間一動︰「歸南容易,第二句是何意?」祁雲天微頓了頓︰「我問她,她也不肯再多說,只是這一句……她是對著小師弟說的。」
听了他這句,盈已真人微微眯了眯眼楮︰「好,此事除了你小師叔,不要再告訴任何人。」祁雲天趕緊稽首退下了。
盈已真人正要到小弟子那邊看看情形,卻不防天際幾道劍光如流星般趕來,飛劍上正是澤闕劍君派出去查探外山情形的幾個高階弟子。
那幾個弟子慌慌張張地下了飛劍,對他稽首到︰「稟宗主!弟子們剛剛奉命查探外山,卻發現有大撥的高階妖修和妖獸正在向宗門逼近,已經快到山腳下了!」
盈已真人聞听此言心內一凜︰「有多少?!」
那小弟子面色中帶著一絲恐慌,卻勉力壓下︰「弟子們看不清,不過遮天蔽日的總有幾千之眾!」
盈已真人閉目長嘆一聲,心道難不成蒼天真要滅我北冥宗……
再睜開眼,他的雙目中卻是一片清明,揮手讓幾個小弟子退下,轉頭看著澤闕劍君問到︰「淮歌,後山通須臾山的那個法陣還在不在?」
秦淮歌听他這麼問,心里也是一喜︰「法陣還完好未損,師兄你是想……」
盈已真人聲音低沉,听不出一絲慌亂︰「對,那法陣每半個時辰可以發動一次,一次可以運送六百人,你我加上雲天,再加上三代弟子里幾個結了丹的,應該可以撐起禁制拖到發動兩次,咱們在須臾山匯合,到時候一路南下,再想辦法吧!」
秦淮歌听了他這一番布置,心內一喜,趕緊應了下去安排,盈已真人則繞著宗門御劍飛了一圈,一邊看了看妖修攻上來的形勢,一邊在幾個地方找著什麼。
不多時澤闕劍君已經將眾人都集中在了後山法陣附近,先挑了五百境界最低的弟子發動法陣,將他們瞬間運送到了百里之外的須臾山。
第一批人剛剛消失在法陣的神光中,大批妖修和妖獸便叫囂著攻上了執名峰,他們看到人修只剩下了這區區幾百人,忍不住欣喜若狂,他們想著那個仙人果然沒有騙自己,北冥山這塊大肥肉算是到手了!
上千的妖修驅使著妖獸圍著盈已真人等人布下的禁制瘋狂地攻擊著,不斷有妖獸從四面八方沖到禁制上,五色的靈光壁被沖的向內凹陷,卻一直都沒有被沖散,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法陣終于慢慢又恢復了靈力,而禁制的靈力壁也終于被沖開了一個口子,祁雲天雙眉一揚,揮手揚起風刃,頓時將從那口子里闖進來的妖獸攪成了血霧,澤闕劍君幫自家師兄頂住禁制,回身看到祁雲天已經護著小弟子們退入了法陣內,他對著盈已真人喊了一聲,二人撤了禁制向著法陣內飛縱,澤闕劍君闖進法陣,盈已真人卻是在法陣外輕輕落地,揮手啟動了法陣。
金色的靈壁緩緩升起,秦淮歌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師兄微笑的眉眼,他想要沖出去拉他進來,可這法陣乃是上古神物,哪里是他說沖就能沖出去的?!便是他的嘶喊,都已經傳不到盈已真人耳中了。
法陣細碎的嗡鳴中,所有尚未被傳送走的弟子們識海中閃過宗主的最後一句話︰自即日起,北冥宗主之位傳于澤闕劍君秦淮歌,淮歌,辛苦你了。
秦淮歌直愣愣地瞪著蕭淮陵︰他這個師兄少年得道,千年來容貌未有什麼大的變化,讓他腦海里恍然閃過師兄入門那日,爹爹帶著他來到自己姐弟二人身前,對他們說︰「淮月,淮歌,這是你們的大師兄……」
那時的他年少好玩兒,好容易有個男的玩伴,便起了討好的心思,笑著給他搬了個藤椅過來,彼時大家都還年少,他卻已經如現在這般老成穩重,也是這樣微笑著說了一句「淮歌,辛苦你了……」
眼前的金光遮蔽了他最後一絲虛影,秦淮歌閉起雙目,卻是熱淚長流︰「師兄!」
自己何曾辛苦過,千年來,自己連同整個宗門都被他護在羽翼之下,如今……
沒有了盈已真人蕭淮陵的北冥宗,還能算是北冥宗麼?!
妖修們無奈地看著那些人修被傳送走,心里雖然不甘倒也竊喜,如今不用費事便可佔了這麼一座靈山寶地,典籍法器,靈石靈泉……
妖修們獰笑著慢慢靠近盈已真人,好奇這個高階的人修臉上居然沒有一絲慌亂,已入淬體期又如何,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啊!
他們狂笑著撲上,卻不想只撲到了一個虛影,妖修們呆愣的看著那個人修突然分出七八個實體,向著許多方向飛縱而去,有聰明的叫囂著「快攔下他」,卻哪里還攔得住。
不過須臾,北冥護山大陣的八個機關被啟動,比爆破符威力強大千萬倍的爆炸此起彼伏,從最外圍迅速向著宗主殿逼近,妖修們絕望地發現這樣的法陣是沖不出也抵擋不住的,頓時狂喜化作絕望,妖修們呼號著,咒罵著人修還是仙人什麼的狡詐狠毒,呼天搶地地被炸成齏粉,不僅是,便連元神也散于天地之間,無法再入輪回。
最後一瞬,蕭淮陵對著後山的方向默然稽首,為北冥宗主千年,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一個動作了,但他一直牢牢記著,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他該以這樣的禮節相待的︰
師尊。
弟子走了,北冥還在……
百里外的須臾山上,秦淮歌遙望著北冥山上升起的滾滾煙塵,其實早在法陣開啟之時,他就知道自家師兄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此時看著北冥所有建築瞬間化作齏粉,他還是忍不住一陣撕心裂肺。
師兄……
澤闕劍君撩起道袍跪倒在地,後面的千余弟子也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修真之人與天地爭,早已不習慣行這樣的大禮,素日里對著宗主,也不過是稽首躬身而已,可此時這千余人卻再無第二個動作,可以表達心中對盈已真人的尊敬和懷念。
這一跪,不是為了宗主,只是為了那個人,那素日里他們絕少出口,卻一直留在心底的三個字——蕭淮陵。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某奚過了一個實至名歸的「勞動婦女節」剛剛才有空爬上來更新,有些晚了大家對不起!
祝所有已經工作的親們勞動婦女節快樂,還在上學的就敬祝昨兒的女生節快樂吧!!別離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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