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霏听了他的話,差點笑出來︰從元嬰到合體,這也差的太多了吧?!
白雲楚抬頭笑了笑︰「呵呵呵呵,前輩,好玩兒麼?」
「好玩兒,很好玩兒,每次看到你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憋得要死我老人家就覺得特別舒暢!」廉錦楓笑著擺擺手,白色的衣袂飄飄入仙。
白雲楚止住笑︰「行吧,前輩舒暢了就行,前輩……晚輩已經找到了放您出去的辦法,如今天下大亂,只有南海還算安定,晚輩送您去南海定居如何?」
嵐霏並不知道廉錦楓的過往,曾經還以為他一直都是生活在這個空間里的,如今見自家師父要送他走,心里還閃過一絲不舍,畢竟這個老妖修雖然嘴巴尖刻些,心地還是很好的。
廉錦楓听他這麼一說,眉目間微微一動,嵐霏離遠了看著,竟似帶了一絲落寞,不過轉瞬,又化作諷刺的笑︰
「呵呵,這感情好,我在這斗方之地已經困了幾百年了,總算能出去散散心了……」他微微眯了眯眼楮︰
「你附耳過來。」
白雲楚愣了一下,還是乖乖地離近了些,廉錦楓啟唇說了些什麼,嵐霏只看到自家師父側著頭,雙目突然放射出光彩︰「前輩,此言當真?!」
廉錦楓笑的詭異︰「不止如此,我老人家這里機巧的法門道術多了,只是我不稀罕練罷了,只可惜啊,我這一出去,天下動蕩不定的……萬一我被人殺了做成羹湯吃了,這些都失傳嘍~~」
嵐霏捂住嘴,笑的眼楮都眯了起來,心說這老怪也真別扭,不想走就說唄,非得……
她都看出來了,白雲楚自然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當下便稽首深施一禮︰「晚輩愚鈍,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你不是要趕我走麼?」
「……晚輩只是……怕前輩憋屈,決無驅趕之意!」白雲楚斬釘截鐵。♀
「我的確憋屈,不過外間世道險惡,我老人家更在意命。」
「那就請前輩屈尊再住一陣子……住到您老人家高興為止!」白雲楚拼命憋著笑︰「也請前輩教晚輩高深道術……」
「你想學啊……」廉錦楓笑著擺擺手︰「我老人家還不稀得教!」
「……」白雲楚終于憋不住笑了︰「那您老人家先歇著,晚輩告退。」
廉錦楓翻了他一眼︰「無趣的小子。」說著扔了一個玉簡出來︰「先把這個讀通了再說!」
白雲楚趕緊雙手接了,向千年老妖道別轉身,廉錦楓揮了揮手,慢慢沒入水里,湖水漫上胸口時,他突然開口,卻是先嘆了口氣才到︰「小混蛋,知道我老人家憋屈,就常滾進來陪我聊天啊,你什麼境界了,難不成還怕我吃了你?!」
白雲楚離開的步子微微一滯,轉身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前輩,晚輩明白了。」
「滾吧。」銀發的硨磲妖沉入了水中,嵐霏一時以為自己眼花,居然在他臉上看到一個十分純淨的笑,極欣慰的,不帶一絲尖酸嘲意。
看著自家師父慢慢走過來,嵐霏雖然羞澀還是快步迎了上去,朱唇輕啟,卻又突然咬住︰「師……」
白雲楚歪頭笑看著她,耐心的等著下文。
嵐霏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再叫不出一個「父」字……
「叫名字吧。」白雲楚笑著拉起她的手︰「我說過,點翠林沒那麼多規矩。」
「雲……」嵐霏的臉更紅了︰「我叫不出口!」她低頭笑了笑,目光一轉︰「師尊,咱們去哪兒?」
白雲楚握緊了她的手,突然抬頭大笑了一陣,看的嵐霏一陣心悸︰她許久沒有見他這樣笑了,她心里歡喜著,突然又有些心酸,為了這一笑,他和她真是等了好久。♀
「行吧,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別扭的丫頭。」白雲楚好容易收了笑︰「咱們出去,先和宗門匯合去。」
「嗯!」嵐霏歡喜地點點頭,按以往的習慣跟在他身後,卻被白雲楚一把拽住︰
「從今以後,你就站在我身側,無論將來去到何處……」他輕撫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我都是不會再放手的了!」
一瞬間,嵐霏這幾十年積下來的委屈,傷感和不安蕩然無存,她看著白雲楚的眼楮,認真地點了點頭︰「好,我也不會放手的!」
從空中俯瞰雲夢,竟已如荒山一般,昔日恢弘的建築,熱鬧的演法場,飛來飛去的弟子們都成了心底最不能去觸踫的傷口,白雲楚和嵐霏默然地落在點翠林里,嵐霏四下里仔細找了找就發現了鶴鶴的傳音符,原來這孩子倒是機靈,雖然嵐霏忙亂中沒有告訴她具體該怎麼辦,她卻想到了要迎著宗門眾人去報信,讓嵐
遭遇毒舌老師筆趣閣
霏一月兌險就傳音找她。
因為契約靈獸和主人之間的羈絆很深,只要不是離得太遠或者是隔界,一般仔細感應都能聯系,嵐霏也不敢耽誤,趕緊打坐搜尋著鶴鶴的動靜,不多時便得到了回音,卻是宗門眾人正在趕往雲夢山的消息。
嵐霏又驚又喜,趕緊將此事告訴了白雲楚知道,白雲楚歡喜之余卻是起身帶著嵐霏繞山轉了兩圈,幾乎是一寸一寸檢查了並無雲上城修士或是陷阱什麼的,才安心回到主峰,靜待眾人的到來。
不多時,白雲楚突然拉著嵐霏御劍而起︰「來了。」
嵐霏乖乖御劍站在師父身後,期冀地看著對面浩浩蕩蕩的劍陣飛來,有本宗的弟子,也有別宗的人,各色道袍交織在一起,逆著陽光,乘風而來……
飛在最前面的北冥宗主澤闕劍君遙遙望著對面飛劍上那人,一瞬間以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再沉下心神,又覺得大約是雲上城的陰謀,可他身後站著的明明就是嵐霏……
若非鶴鶴已經向他稟了嵐霏正在雲夢山等候大家,他真的會以為那二人都是幻景。
澤闕劍君還在恍惚間,對面的白雲楚已經欣喜地御劍迎了上來,雪青色的道袍迎風飄動,臉上的笑一如當年︰「師叔!」
很多年之後,當澤闕劍君再回想起那一天時,突然悟到︰似乎正是從那一日開始,糾纏幾十年的噩夢和愁雲便慢慢散去,北冥宗因為自家師佷這一笑,開始了中興之途。
澤闕劍君身後眾人凡是認識白雲楚的,此時無不大喜過望,觀復跟在落雨身後,開始還以為自家師父身前是劍靈夢白,可當他看到小師叔瞪大眼楮瞬間捂嘴哭出來的樣子,便知道事情大約沒這麼簡單。
「師父……師父!」落雨顧不得觀復還站在飛劍上,疾速催動著飛劍竄了過去,嚇得觀復晃了幾下才穩住身形。
白雲楚看著小徒弟淚花四濺地飛過來,心里也是一痛,趕緊伸手拉了她一把,落雨才沒有飛過頭。
「師父……」慢慢圍攏上來的北冥小弟子們,看著泣涕交加的落雨心里都是一驚︰在他們心里,這個境界算不得高的小師叔是個再堅毅豁達不過的人,這十幾年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險境,她總是眾人排解心傷的師長和出謀劃策的主心骨,他們何曾見過她這樣,哭得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白雲楚將手輕輕放在落雨頭上,他記得最後一次見她時,這小丫頭還沒長開,雖然喜歡花里胡哨的衣服,也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似得,臉兒圓圓像個包子,如今再看,卻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境界也到了融合期,令他頓生隔世之嘆︰
「落雨,是師父對不起你們,辛苦你了……」
落雨搖了搖頭,哭得更凶了︰「師虎……弟子不辛苦,師虎才辛苦!」
白雲楚看她話都說不清楚了,笑著搖搖頭︰「行了,從今開始就不辛苦了,不哭了丫頭。」
落雨重重地點了點頭︰「是,師父,是弟子無狀了,師父回來是好事!」嵐霏也在一旁勸著,落雨這才歡喜地御劍到了她身邊,仔細問了她並未受傷,又把觀復拽過來︰「師姐,你徒弟我給你看的還行,已經到了練氣期頂峰了,我怕我護持不好,沒敢讓他築基,如今全須全尾地還給你!」
前次相見,嵐霏沒來及和她多說上幾句話,如今看他行動做派,倒是一改往日世家小姐的做派,居然帶了幾分豪俠之氣,心中愛憐也好笑,看看觀復,果然是進境極快,心里也是歡喜地,轉頭看了看正和宗主低聲稟著什麼的自家師父,對觀復笑到︰
「看來阿復的確是很用功的,你且等著,一會兒我帶你拜見師父。」
觀復期待地瞪大了眼楮朝白雲楚那邊看著,又羞澀地撓了撓後腦,似乎是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了,便安安靜靜地從落雨的劍後面挪到嵐霏的劍後。
白雲楚向澤闕劍君大略稟報了妖界發生的事情,他便下令大家先到雲夢山安頓好再行計較,待大家降到地面,澤闕劍君便招了祁雲天白雲楚和嵐霏他們幾個三代弟子到了主峰,幾人把各自經歷的事情大略串了一下,白雲楚才知道原來就在嵐霏離島這短短的一段日子內,雲上城的修士已經幾次攻擊嘯冥島和其他一些不服從的人修駐地,殺傷無數,便連戍彰真人也為了保護大家而隕落了。
雖然虛冥界人修損失慘重,但雲上城這樣有違天道之舉,反倒令散居在大6各處的修士們真正明白,再虛與委蛇明哲保身,等來的結果只能是被滅殺殆盡,故而以澤闕劍君和嘯月宗主泠夙真人為首的各宗門世家首腦決定向一處聚集,共同殺出重圍,趕往北冥舊地雲夢山,以靈山為依憑,背水一戰,與雲上城決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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