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葉面色一怔,寒玉漆黑的雙眸閃過一抹驚愕,這也是這兩年來他疑惑不解之事,若是,她看上了自個的容貌,為何要將他囚禁起來,而不是像對待慕寒瑾那般?
鳳傲天抬眸,看向遠方無際的天空,她能清晰地體會到這具身體的前身深入骨髓的愛戀,她幽幽啟唇,「多情自古空余恨,好夢由來最易醒。愨鵡曉豈是拈花難解月兌,可憐飛絮太飄零。」
冷千葉更是不解地望著她,猶記得他當年被迫召入京中,她便將自己扣押,逼迫他服下廢去武功的毒藥,她的眼眸中對他盛滿的皆是濃濃的恨意,夾雜著強烈的痛苦,他不解,他與她從未有過多的交集,為何會對他如此?
鳳傲天回眸,看著他,「收起你的一些算計,在本王還未回來時,你且待在王府,到時,本王自會告訴你緣由,如若你不想冷家百年英靈不得安寧,你最好安分點。」
冷千葉身形一頓,她竟然能將他的心思看透,他自認為並未露出任何的馬腳,為何?
鳳傲天眸光微冷,「別忘了,你應承本王的事,甘願為本王效勞。」
她轉眸,看向遠處絕世而**的慕寒瑾,嘴角微揚,足尖輕點,離開了清輝閣。
人已遠去,簫聲漸消,慕寒瑾收起玉簫,身形一晃,跌坐在一旁,抬眸,天色靜好,如玉雅致的容顏,蒙上一層看不清的雲霧,清風吹拂著他散亂的青絲,竟是千千愁緒,無從訴。
冷千葉靜立與原地,耳畔回蕩著她的話語,難道,他終究要困在這混沌之中,無法逃月兌?
一道艷紅身影落下,便見慕寒瑾面容淡漠,滿身孤寂;轉眸,看向冷千葉,俊美出塵,滿面憂傷。
他抬步,行至慕寒瑾面前,「你很幸運,最起碼,她想要試著讓你走進她的心,而我……想要試著入她的心,她卻緊閉著心門,你可知,你已經失去了進入她心的機會?」
夜魅晞揚唇一笑,翩然轉身,艷紅衣衫隨風飛舞,美艷無比,他抬步,飛身離開。
慕寒瑾捂著心口,雙眸緊閉,嘴角溢出一抹苦澀,張開雙臂,身體向後倒去,隨風跌落與地上。
夜色彌漫,鳳傲天換了一身銀灰錦袍,她自幼與狼群中長大,故而,最喜銀色,夜魅晞靠在她的懷中,二人同乘一騎,月色靜好,因「傲雪」日行千里,若是尋常的腳程,行至兩淮,必定是要十日,但是,「傲雪」一直便能趕到。
鳳傲天並未與第二日離開,而是連夜便動身,原因自然是,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有些人知曉她的行蹤,必定會派人設下埋伏,亦或者是放出風聲,讓她的仇家知曉,以此借刀殺人。
如今,已經過去大半月,依著她的算計,若不盡早趕去兩淮,藍璟書怕是辦不好此事,雖然,她知曉藍璟書的能耐,但,兩淮暗中所牽扯的,不是他能招惹的,免得到時命喪九泉,如此,便是得不償失,更會打草驚蛇。
「傲雪」極快,二人騎在馬上,只听兩旁穿梭的風聲,夜涼如水,直至第二日天明,鳳傲天才讓「傲雪」歇息,二人下馬,行至小溪邊,鳳傲天看著夜魅晞,淺笑道,「累了嗎?」
夜魅晞上前,將水遞給她,「不累。」
「那便好,若是不出意外,今夜便能到達兩淮。」鳳傲天抬眼,看著天色,「還是出來走走心情舒暢。」
夜魅晞抬眸,看著遠處的風景,亦是淺笑道,「是啊,許久未出來走走了。」
鳳傲天轉眸,看著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的苦,怕是無人能代替,更是無人能體會,伸手,牽著他的手,二人行至一顆大樹下,隨即靠在樹上,坐下,看著眼前的景色,淺笑不語。
夜魅晞感嘆道,自個有多久未好好欣賞這般的景色,曾經,他被困在宮中,不得出來,後來,被困在攝政王府時,不得出來,如今,他仰頭,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吐出,便覺得這般的自由真好,側眸,看著她闔眼小憩,他的心似是有一片暖光傳入,直抵心底,她終究是不知不覺地走進了自己的心,讓他無法收心。
他微微側頭,靠在她的肩上,若是能如此一世,那該多有多好。
微風和煦,耳畔傳來潺潺溪水聲,鳳傲天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
皇宮內,鳳胤麒端坐與朝堂之上,側眸,卻不見那熟悉的身影,他眸光微暗,目視著前方。
朝堂之上,左右丞相還在閉門思過,攝政王並未上朝,眾臣頓時松了口氣,但,看向首位站立的慕寒瑾,亦是多出了幾分的壓力。
這一日,一切照常,早朝之後,鳳胤麒便徑自回了帝寢殿,而慕寒瑾立于空蕩的大殿中,凝視良久,轉身,離開皇宮。
兩淮行轅,藍璟書端坐與書案旁,埋首伏筆,翻閱著眼前的賬目,手札,俊朗的容顏溢滿愁容,他來到兩淮已經五日,雖然,路遇幾次追殺,卻也是有驚無險,可是,如今,卻是毫無頭緒,連一絲進展都無。
「主子,已是子時了,您今日還未進食,如此下去,您身子如何熬得住。」一旁的小太監擔憂地提醒道。
藍璟書停手,抬眸,透過窗外,「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子時了。」
他隨即起身,「靜喜,擺膳吧。」
「是。」靜喜听罷,歡喜地走出房間。
藍璟書緩步上前,徑自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著夜色,陷入沉思。
靜喜端著飯菜走進房內,便見兩道身影落下,他抬眸,正好撞上,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奴才參見王爺。」
藍璟書這才回神,轉眸,便對上鳳傲天邪魅淺笑的容顏,先是一怔,連忙驚醒,隨即上前,行禮道,「微臣參見王爺。」
鳳傲天擺手,將他扶起,「正好爺餓著,再用備兩副碗筷來。」
「是。」靜喜連忙擺膳,接著轉身,退出。
藍璟書未料到她會前來,轉眸,便看到鳳傲天身旁站著的夜魅晞,他又是一禮,「王爺,微臣該死,還未查出任何線索。」
鳳傲天轉身,徑自坐與桌前,看著眼前的飯菜,亦是饑腸轆轆,也顧不得規矩,伸手,便捏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咀嚼著,轉眸,看向藍璟書已經恭敬地立著,「還愣著作甚?還不坐下。」
「是。」藍璟書應道,小心緩步地向前走來,接著坐在一旁。
靜喜將碗筷擺好,便退了出去。
夜魅晞將盛好的湯放在鳳傲天面前,「爺,您嚇到藍侍妃了。」
鳳傲天挑眉,看向藍璟書垂首,似是有些緊張,她淺笑道,「爺有那麼恐怖嗎?」
藍璟書抬眸,看向鳳傲天,連忙垂首,「微臣……」
「好了,爺一切都明白,好了,且先用膳。」說著,便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爺如今餓著呢,你若不吃,爺可都吃了。」
藍璟書看著鳳傲天,覺得何處不對,他從未見過攝政王有如此體貼的時候,以往,何人不是對她卑躬屈膝,哪敢在她面前造次,而他,在她的眼里,也不過是個長相還可以的男子罷了,亦是可有可無而已。
他盯著碗中鳳傲天夾的菜,遲遲未動筷,鳳傲天看著他,「你與慕寒瑾待一處久了,別的沒學會,這發呆的毛病卻學的極好。」
藍璟書連忙執起筷子,開始安靜的用膳,鳳傲天轉眸,看向夜魅晞,他正打量著藍璟書。
三人席間無話,直到用罷晚膳,鳳傲天漱口,淨手之後,起身,行至書案旁,拿起上面藍璟書正翻閱的賬目與手札,逐一地翻看著。
藍璟書則是安靜地立在一旁,沉默不語,一如往昔,對鳳傲天心存戒備。
鳳傲天也不在意,而夜魅晞則是坐與一旁,盯著藍璟書看著,如何看,都覺得他沒什麼特色,除了長得還湊合點,比起慕寒瑾可就差遠了,不過,看著倒是極舒服。
鳳傲天翻閱之後,這些都是被他們改好的,並無任何價值可循之處,她抬眸,看向藍璟書,「這幾日,你都去了何處,可有何發現?」
藍璟書抬眸,看向鳳傲天,連忙回道,「王爺,微臣到兩淮第一日便去了都轉運鹽使司府,了解了情況,將所有檔案卷宗都逐一地查閱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第二日,便前去河道查看,依舊是一無所獲,第三日,微臣便趕去了事發當地,沿路查看了一日,也是一無所獲,直到今日,也未查出一絲的線索。」
「無妨,你依舊如常,明兒開始,你便前去都轉運鹽使司府處理事務,將兩淮各地官員都召集至府衙,逐一的問話,包括他是何年科舉,何年為官,何年上任,事無巨細,若是答的與卷宗不符者,你便依律罷官,打入天牢。」鳳傲天接著將手中賬本丟至一旁,看向藍璟書說道。
「是。」藍璟書連忙應道,「不過,微臣前來所帶的不過是一些侍衛,他們未必听命。」
「傳本王命令,讓慕寒遙帶兵入城。」鳳傲天沉聲道。
「是。」一道冷聲應道。
藍璟書抬眸,看向鳳傲天,心思一動,原來她早已經準備好一切。
夜魅晞側眸,想著又來一個,傳聞中驍勇善戰的冷面將軍慕寒遙,早先不過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想著慕寒瑾有那般的本事,這慕寒遙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官鹽被劫,他們所報乃是劫匪所為,那麼,劫匪如今在何處?」鳳傲天看向藍璟書,「私鹽漕運可有何響動?」
「這些年來,各地接連受災,民心動蕩,私鹽漕運乘機籠絡人心,如今,這兩淮多半的百姓都以漕運馬首是瞻,至于官鹽被盜,百姓們似乎並不在意。」藍璟書想著這幾日,他行至河道處查看,四周只有房屋,並無人居住,不免心生疑惑。
鳳傲天沉思片刻,附耳對夜魅晞低語,「你且去,玩玩便好。」
「好。」夜魅晞美眸流轉,看向鳳傲天,低聲道,「回來爺有何獎賞?」
「你想要何獎賞?」鳳傲天挑眉,上前,印上他的唇,輕啄道。
夜魅晞勾唇魅惑一笑,笑意深深,「若是辦好了,爺便應魅晞一件事。」
「好。」鳳傲天不假思索地應道。
夜魅晞嬌笑一聲,美眸閃過一抹狡黠,接著轉身,飛身離開。
藍璟書抬眸,不解地看著她,他不在的這些時候,除了得知攝政王頒布了有利于百姓的條例,創建了「民意銀號」,還有收攏了京中的經濟,難道在王府內還發生了何事?為何,他感覺如今的攝政王沒有往前那般的讓他心神畏懼了呢?
鳳傲天側眸,看著他,攬臂便將他攬入懷中,勾起他的下顎,「路上可有受傷?」
「不過是些小傷,不礙事。」藍璟書注視著眼前俊秀的容顏,突然覺得甚是明艷動人,不似以往,所見的那般,令人心生厭惡。
她身上似乎染上一層無法揮去的溫柔,籠罩著在他的周身,化不開,他有些納悶,這還是以前那個殘暴不仁的攝政王嗎?
鳳傲天見他也在發呆,伸手,撫上他的腰際,有些人生來便適合穿淺藍色的長衫,他的身上有著書卷的清雅之氣,性子亦是溫潤如玉,她突然想起,真正的鳳傲天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便覺得他的溫潤氣質像極了先皇,故而,顧不得他是新科狀元,強行將他帶入攝政王府。
藍璟書額前噙著一抹冷汗,卻是不敢掙扎,鳳傲天抱著他飛身行至內堂,將他放在床榻上,伸手掀起他的長袍,扯開身上的衣衫,便見腰身處的紗布已經被血染紅,她將紗布解開,看向他,眸光微沉,「這便是你說的小傷?」
藍璟書忍著痛,點頭,「已經上過藥,也包扎過了,不礙事。」
鳳傲天看著他眼眸中的倔強,這性子,「這一刀砍的極深,好在包扎的及時,否則,你如今便躺著見爺吧。」
「微臣知錯。」藍璟書咬牙回道。
鳳傲天不再說話,好在她來時,備了許多藥,戴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派上了用場,她自懷中取出一瓶上好的金創藥,側眸,便看到一旁的矮榻上放著紗布,掌心一吸,紗布便落入自己手中,為他上好藥包扎起來。
「受傷還硬撐著,若是,再耽擱幾日,你可真不用回去見爺了。」鳳傲天沉聲道,接著將他身上沾染了血跡的衣衫褪去,丟在一邊,為他蓋好錦被,「好了,歇著吧,否則,明日下床都難。」
「是。」藍璟書趴在床上,側眸,看向她,接著合眸,不再說話。
鳳傲天起身,走出內堂,便听到外面的稟報聲,「臣慕寒遙覲見。」
她隨即坐與主位,冷聲道,「進來。」
房門打開,慕寒遙身著銀色鎧甲,俊朗非凡的容顏面帶寒光,一步一步走地異常的堅定。
待行至距離她十步之遙時,單膝跪地,「臣參見王爺。」
「嗯,起來吧。」鳳傲天亦是冷聲道。
「多謝王爺。」慕寒遙沉聲應道,隨即起身。
他抬眸,看向鳳傲天,他身著一身銀灰色長衫,與他身著的銀色鎧甲倒是相得益彰,算來,他已有兩月有余未見她,不知為何,再次相見,反倒生出了一絲的異樣。
鳳傲天起身,行至他的面前,負手而立,側著頭,注視著他,「黑了些,結實了些,玉佩呢?」
慕寒遙听著,便自懷中將玉佩拿出,雙手呈給她,她接過玉佩看了半晌,接著收回自己的懷中。
慕寒遙有些怔愣,看向她。
「這幾日放在本王這處,待離開時還你。」鳳傲天自顧地說道,「邊關可有何異動?」
「目前一切正常。」慕寒遙垂首應道,聲音依舊是冷冷冰冰,不含一絲的溫度。
「嗯,關于糧草一事,你無需擔憂。」鳳傲天看向慕寒遙,突然想起慕寒瑾,這兩兄弟其實有著相同之處,那便是喜歡將心事藏于心中,不願表露。
鳳傲天伸手,握著他的手,很厚實,手指有著厚繭,很溫暖,她緊緊地握著,走出了房間。
帳外慕寒遙帶來的皆是慕家軍中的佼佼者,看見攝政王,不免是有些恐懼的,畢竟,邊關之事,即使如今歸順了她,也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鳳傲天自然知曉自己如今的名聲,不過,哪個帝王不是踩著累累白骨,成就這千秋霸業的?她手上早已沾滿了無數鮮血,又何須在意這些。
「參見王爺。」將士齊齊跪在地上,擲地有聲地喊道。
鳳傲天冷聲道,「起來吧。」
「是。」將士應道,接著齊齊起身,訓練有素。
鳳傲天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側眸,看著慕寒遙氣派威嚴,肅殺之氣呼之欲出,她牽著他的手,徑自行至另一個房間。
靜喜已經派人收拾干淨。
鳳傲天緊握著慕寒遙的手,直接行至床榻,轉身,看著他,「月兌衣服。」
慕寒遙本想著,她應當有些改變,沒想到還是本性難移,接著沉聲應道,「是。」
將身上的佩刀放在一旁,月兌下盔甲,只著一件里衣,因著接到她的信函,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已經有十幾日未沐浴,身上散發著汗臭味,他低聲道,「臣先沐浴。」
鳳傲天上前,「本王親自給你沐浴如何?」
慕寒遙漆黑的雙眸一亮,接著向後退了一步,「不勞煩王爺。」
「不麻煩。」鳳傲天擺手道,勾起一抹邪魅笑意,「本王的記性一向很好,本王要模了才清楚。」
慕寒遙以為那不過是調戲之言,不曾想她還記著,本就冷寒的臉更是沉了幾分,語氣變得更加地冷,「王爺當真要模?」
「君無戲言。」鳳傲天接著說道,揚聲道,「給本王被浴湯。」
「是。」候在門外的靜喜應道,隨即便去準備。
慕寒遙向來不苟言笑,更是不善言辭,本以為鳳傲天不過是戲言,未曾當真,如今,被她如此一說,頓時有些懊惱,當初怎得鬼使神差便回了?
鳳傲天見他眼眸中閃過一抹異光,笑意更深,伸手,將他的里衣解開,肩膀處刻著的「天」字清晰可見,冰涼的手指踫觸著那刻著的字,慢慢地描繪著。
慕寒遙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精壯結實的肌膚,散發著迷人的光澤,冷酷俊朗的容顏,透著一抹黑霧。
鳳傲天輕笑一聲,「嗯,本王的手藝不錯。」
慕寒遙頓時一寒,注視著她,冷若冰霜。
靜喜備好浴湯,便命人抬了進來,接著退了出去,鳳傲天握著慕寒遙的手,步入了屏風之後,挽起衣袖,看著他,「月兌了進去吧。」
慕寒遙不是一個扭捏之人,雖然知曉鳳傲天喜好獨特,也不再掙扎,直接退了長褲與褻褲,一絲不掛地入了浴桶。
鳳傲天將他頭上的發帶解下,墨發散落下來,鳳傲天看著身旁的皂角,接著小心地將墨發浸濕,然後抹上皂角,輕輕地揉按著。
慕寒遙感受到鳳傲天按在他頭頂處的手,力度剛剛好,似是有某種魔力,讓他高度緊繃的神經,即刻松懈下來,他這些時日,並未歇息好,常年在邊關,更是養成了粗礦的性子,素日沐浴也不過是簡單地清洗罷了,何曾享受過如此的待遇,他舒服地闔上雙眸,困意襲來,竟這樣安然睡去。
鳳傲天為他洗好發,側頭,便听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她嘴角一勾,想著他這連日的奔波,隨即,便為他清洗著身子,手指請按著他緊實的雙臂,緩緩向下,直到手指劃過他的腰月復,慕寒遙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露出一抹寒光,伸手,將鳳傲天的手抓住,冷視著她。
鳳傲天挑眉,看向他,「嗯?」
慕寒遙這才斂去眸光中的冷寒,接著松開手,因著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對于危險,總是會提起防備之心,適才,鳳傲天差點踫觸到危險的地方,他才會從睡夢中驚醒。
鳳傲天亦是斂去眸光中的冷沉,接著起身,伸展雙臂,「唉,給人沐浴,還不如出去殺人痛快。」一面說著,一面轉身,走出屏風,「還不出來。」
慕寒遙坐與浴桶內,怔愣片刻,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想起適才她……堂堂的王爺,尊貴之軀,竟然為他沐浴,一縷青絲滑落至胸前,他低頭,便聞到一陣清香,接著起身,便覺得身上甚是舒爽,走出浴桶,穿上干淨的中衣,走了出來。
鳳傲天側臥與軟榻上,看著他沉步走來,嘴角掛著笑意,「累了便去歇息吧。」
「臣不累。」慕寒遙接著走向她的身旁,端正地坐下。
鳳傲天撐著頭,看著他,剛毅的臉龐,即便如今穿著中衣,卸下將軍鎧甲,也透著軍人的剛硬之氣。
一面看著一面便闔上雙眸,不知不覺安然睡去。
慕寒遙端坐在一旁,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後的墨發已經烘干,他側眸,便看到桌上放著一條雲錦發帶,接著拿起,將墨發束起,便看到她嘴角掛著淺笑的睡顏。
他微微一怔,安靜地打量著,不是濃眉,而是像女子一樣的柳葉彎眉,卷翹的睫毛,薄如蟬翼的肌膚,俊秀的容顏,她將如綢緞般絲滑的墨發散下,披散與胸前,一陣清風順著紗窗吹入,青絲拂動,靜若處子,宛若女子般恬靜。
他眸光閃過一抹晦暗,冷峻的容顏冷沉了幾分,起身,上前,彎腰,將她抱入懷中,他這是第一次抱人,而且還是如此的姿勢,鳳傲天有些困倦,接著順勢倒入他寬闊的懷中,隔著錦繡布料,舒服地蹭了幾下,伸手,換上他緊致的腰際,猶如一個漂泊的小船尋到彼岸一般。
慕寒遙在這一刻,覺得懷中的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殘暴毒辣的攝政王,也不是喜好男色的男子,而是一個任誰看了,都想要好好護著的女子。
他低頭,注視著鳳傲天淺笑的容顏,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若她是個女子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將他從半夢半醒的迷茫中驚醒,再次看去,鳳傲天已經睜開雙眸,四目相對,他將她放于床榻上,接著跪在地上,「臣該死。」
鳳傲天側著身,看著他,「你適才在想什麼?」
慕寒遙快速收斂情緒,不露一絲痕跡,沉聲道,「臣見王爺有些累。」
鳳傲天揚聲道,「哦,原來如此。」
她想著幸而沒有暴露了身份,日後,還是當心些,不過,她還是做好了防備,「過來。」
「是。」慕寒瑾應道,隨即月兌了鞋子,便上了床榻,躺在她的身側,他一向都是獨自就寢,亦是她在邊關那些時日與她同榻而眠,而後,又變成一人,如今,再次躺在身側,反倒覺得不自然。
鳳傲天側眸,看著他,緊握著他的手,很溫暖,她嘴角含笑,合上雙眸,「睡吧,明兒個還有要事要辦。」
「是。」慕寒遙的身形是僵硬的,他能感受到掌心透著淡淡的涼意,這股涼意自他的手中緩緩地流入他的心底,他閉上雙眸,卻如何也睡不著。
時間靜止,慕寒遙亦是在不知不覺間也安然睡去,兩個時辰之後,突然一道黑影落下,慕寒遙連忙起身,便見一道眸光注視著他。
四目相對,他微微一愣,眼前的男子身著一身艷紅長衫,風姿妖嬈,甚是俊美絕倫,鳳傲天微微睜開雙眸,「如何了?」
「爺,您如今有了新人,便拋棄舊人了。」夜魅晞側臥在軟榻上,幽怨地注視著床上雙手緊握的二人,嬌聲說道。
鳳傲天看向夜魅晞,想著他哪來的如此大的醋性,接著將慕寒遙一拽,壓在他的身上,一個翻滾,將他移入了床榻內側,看向夜魅晞,「過來吧。」
夜魅晞嬌媚一笑,接著腳步輕盈,便見一抹紅霞旋落與床榻上,靠在她的身側,將她的手握著,身上因著沾染著寒氣,透著絲絲的清冷,鳳傲天掀開錦被,蓋在他的身上,低聲道,「睡吧。」
夜魅晞眨著美眸,接著合上雙眸,嘴角掛著魅惑的笑意,手指輕輕一彈,便將屋內的燭光熄滅,聞著她身上淡淡地氣息,安心睡去。
慕寒遙躺在內側,適才她突然的舉動,讓他心神一晃,壓在他身上的身前竟然如此的柔軟,他側眸,看著鳳傲天背對著他的身影,轉眸,漆黑明亮的雙眸盯著房梁,難以安睡。
「閉眼睡覺。」鳳傲天涼涼地聲音響起。
慕寒遙又是一怔,接著閉上雙眼,罷了罷了,他想這些做什麼?
翌日天未亮,三人便不約而同的齊齊醒來,鳳傲天看著夜魅晞,「據說兩淮之地算得上是鳳國最富庶之地,而且人杰地靈,爺倒要好好瞧瞧才是。」
「爺,您今兒個要出去尋美人嗎?」夜魅晞徑自起身,下了床榻,一面梳妝一面說道。
鳳傲天側眸,看向慕寒遙,「知本王心者,魅晞也。」
「爺,有魅晞陪著,您還不滿意?」夜魅晞依舊一身艷紅錦袍,徑自上前,看向鳳傲天。
鳳傲天下榻,淨面之後,隨意地挽著長發,夜魅晞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梳子,「爺,讓魅晞來。」
「好。」鳳傲天點頭,看向他,「美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夜魅晞嘴角微勾,淺笑道,不再說話,專心為他束發。
慕寒遙下了床榻,淨面之後,利索地穿好鎧甲,看向鳳傲天,「王爺,臣先告退。」
「一起去璟書的房中。」夜魅晞已經束發,鳳傲天起身,牽著夜魅晞的手走出房間。
慕寒遙看著二人的身影,想著為何二弟沒有前來,而眼前的這個妖艷男子又是誰?看得出攝政王對他甚是寵愛。
鳳傲天步入藍璟書房中,他亦是剛剛穿戴妥當,見她入內,連忙迎上前去,「王爺。」
「傷勢可好些了?」鳳傲天低聲問道。
「好多了。」藍璟書一面說著,一面側身,「王爺,請用早膳。」
「好。」鳳傲天說罷,轉身,看向慕寒遙,「你二人定然認識,本王便不所言,都坐下吧。」
「慕大哥。」藍璟書拱手道。
「璟書。」慕寒遙面色依舊冷沉,不過,語氣卻沒有之前那般的生硬。
二人寒暄之後,便徑自落座,夜魅晞坐與鳳傲天身側,慕寒遙坐與另一側,藍璟書挨著慕寒遙坐下,四人安靜地用罷早膳。
鳳傲天看向慕寒遙,「這幾日,你便隨著璟書一同前去府衙。」
「是。」慕寒遙雖不知攝政王為何要將她自邊關召入兩淮,但,如今,看情形,怕是有何重要之事。
鳳傲天看向藍璟書,「若是誰有不服者,就地正法。」
「是。」藍璟書垂首領命。
「好了,你等二人便起身吧。」鳳傲天說罷,牽著夜魅晞的手,「本王出去走走。」
「臣恭送王爺。」慕寒遙與藍璟書齊聲應道。
直到鳳傲天與夜魅晞離開,慕寒遙抬眸,看向藍璟書,「璟書,未料到,我會在這里能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在這處能見到慕大哥。」藍璟書溫潤淺笑道,「寒瑾與我如今都已入朝為官,听聞王爺對寒瑾甚好,慕大哥可放心。」
「嗯,他前些日子給我送了書信,我已然知曉。」慕寒遙看向藍璟書,「只是不知,這次你前來兩淮所為何事?」
「此事說來話長,不如邊走邊談。」藍璟書說著,便與慕寒遙走出屋外。
鳳傲天牽著夜魅晞的手,二人走出行轅,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爺,現在去哪?」夜魅晞低聲問道。
「昨夜你前去漕運,可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鳳傲天接著問道。
「發現了美人。」夜魅晞故作神秘地說道。
「美人兒?有你美嗎?」鳳傲天勾唇一笑。
「爺,你想看嗎?」夜魅晞美眸流轉,漾出萬種風情。
「是男是女?」鳳傲天看向夜魅晞那眸光中的算計,接著問道。
「女……」夜魅晞拉長聲音說道。
「看。」鳳傲天緊接著說道,「爺最喜歡美人,不論男女。」
「爺,你日後會娶妻嗎?」夜魅晞這才想起,他是男子,日後,必定會有女人。
「不會。」鳳傲天看向他,「爺這一世都不會娶妻。」
「那若是娶夫呢?」夜魅晞緊接著問道。
「到了。」鳳傲天旋身落于隱秘看,看向他,「說吧,那美人兒在何處?」
「爺,你……」夜魅晞眸光閃過一抹不悅,想著既然她不娶妻,那麼,女子對于他來說沒多大用處,「在那處。」
鳳傲天順著夜魅晞所指方向看去,便見一名女子被倒掛在房內,身上只著一件布兜與褻褲,白皙的臉上趴著一條蜈蚣,她嘴角微勾,「你太不憐香惜玉了。」
「爺,你喜歡嗎?」夜魅晞看向鳳傲天,並未理會屋內的女子,柔聲問道。
「不喜歡。」鳳傲天搖頭,她若是說喜歡,估計,那女子便會被臉上的蜈蚣給毒死,那她還玩什麼。
夜魅晞勾唇一笑,「爺不喜歡,魅晞自然不喜歡,故而,也不會憐惜。」
「她是誰?」鳳傲天雙手環胸,斜靠在一旁,想著這女子為何住在偏院中,昨夜至今,已經過了四個時辰,竟然無人發現?
夜魅晞撇嘴,「是個白痴。」
「說來听听。」鳳傲天好笑地看著那女子瞪著雙眸,盯著臉上的蜈蚣,無法動彈,也不敢動彈。
「白痴有何好講的,爺,你對她有興趣?」夜魅晞挑眉,俊美的容顏,閃過一抹委屈。
鳳傲天看著他這副模樣,自然是不願多提,便也不再多問,「昨夜可還發現什麼?」
「不過是些勾心斗角的事,不過,有一個有趣的地方。」夜魅晞邪魅一笑,「漕運的幫主重病在身,如今,漕運掌握在一個女子手中。」
「女子?」鳳傲天看向夜魅晞,「看來昨夜你是看到了好戲。」
「她易容了,看樣子也不過十七八歲。」夜魅晞斜靠在鳳傲天的懷中,側眸,眸光流轉,「如今是幫主夫人。」
「依你所言的確有趣」鳳傲天看向夜魅晞,「讓我想想,被你吊著的女子,應該是幫主的女兒吧。」
夜魅晞眸光一暗,「爺,您都知道了,還問。」
「你昨夜潛入漕運,不小心被她發現了,還和她動了手,不過,你為何要罵她白痴?」鳳傲天側著身子,唇角貼在他的耳畔,「她踫了你?」
「她敢!」夜魅晞眸光閃過一抹狠戾,轉眸,看向鳳傲天,「魅晞的身子可只屬于爺一個人。」
鳳傲天淺笑道,「那如何了?」
「她房間內有爺的畫像。」夜魅晞想到這處便覺得郁悶。
「爺的畫像?」鳳傲天眸光冷沉,帶著一絲的驚訝。
「嗯,我親眼看到的,否則,才不會進去。」夜魅晞想到這處,眸光閃過一抹冷厲。
鳳傲天看向他,「爺的畫像怎會在她屋內?爺可是第一次來兩淮。」
「我當時看到爺的畫像,便沖進屋內,質問她,她說那是她未來夫君的畫像。」夜魅晞轉眸,看向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幽怨,「爺,她為何有你的畫像?」
鳳傲天也在想著,她何時有過這段情緣的?
「你問爺,爺問誰?」鳳傲天眸光微沉,低聲回道。
「所以,我要將那副畫像搶回來,那女人不給我,我便與她動起手來,最後,將她吊了起來,她還嚷嚷著要畫像,哼,所以,我要給他點教訓。」夜魅晞想到這里,有轉眸,狠狠地盯著屋內的女子。
鳳傲天扶額,有些頭疼,那女子因何會有自個的畫像?
「畫像呢?」鳳傲天接著問道。
夜魅晞自袖中將畫卷拿了出來,「爺,你要真是她的未婚夫,你便拿去吧。」說罷,轉身,便欲離開。
鳳傲天伸手,拽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這可是爺的?」夜魅晞伸手,指尖掛著一塊玉佩,上面寫著一個「天」字。
鳳傲天看著眼前的玉佩,甚是眼熟,緊閉雙眸,這才記起,看向夜魅晞,「這個……竟然是她。」
「爺,你真的認識她。」夜魅晞面露傷心,看向鳳傲天,轉身便欲離開。
「你要走,便永遠不要回來。」鳳傲天沉聲道。
夜魅晞背對著她,不再理她。
鳳傲天打開畫卷,上面的人正是她,不過,這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而此事跟她有何關系,那也是前身所為?想著她怎得就流下這樣一筆風流債?
夜魅晞抬眸,仰望著天空,「爺,反正我要走了,你便娶她吧。」
鳳傲天伸手,拽著他的手,「爺說了,不會娶妻,當時,不過是個誤會罷了。」
「誤會?」夜魅晞甩開鳳傲天的手,「人家這些年來可是心心念念著你呢。」
鳳傲天有些無奈,念著有何用,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難道真要娶回去,她可沒有那個愛好。
「好了,爺自會處理這件事,爺怎不知,你還會耍小性子?」鳳傲天將他的身子掰過來,盯著他,「你真要走?」
「遲早要走的不是嗎?」夜魅晞憂傷地看著她,「是你讓我走的。」
鳳傲天嘆了口氣,「爺說讓你走,又沒說讓你永遠不回來。」
「可是,去了,或許這一世都不得相見。」夜魅晞斂眉,低聲說道。
「你確定?」鳳傲天抬眸,看著他,將他攬入懷中,「不走,你會後悔。」
「走不走,我都會後悔。」夜魅晞知道,他有太多的放不下,仇恨,怨恨,不舍,可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更多是眷戀。
他的心再也收不回來了,如若不是放著她,怎會因著這件小事,而生氣,會難過,他怕自個不在身邊,她便會將自己忘得一干二淨,亦或者是身邊多出更多的人代替了他。
鳳傲天松開他,「好了,爺今兒個可不是看你耍小性子的。」接著,伸手,從他手中拿過那塊玉佩,握著手中的畫卷,足尖輕點,飛身落入屋內。
夜魅晞看著鳳傲天入內,連忙也跟上前去。
被倒吊的女子看著一抹銀灰色身影旋落與地上,她眸光閃過一抹驚訝,不知是欣喜還是激動,竟然流下淚來。
鳳傲天伸手,解開繩子,抱著她旋落與地,女子也顧不得臉上的蜈蚣,伸手,將鳳傲天緊緊地抱在懷中。
夜魅晞落下,便看到這樣一幕,接著冷哼一聲,上前,將那女子自鳳傲天懷中拽開,接著,將鳳傲天拽入自己懷中,美眸射出一抹冷光,盯著她。
女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淚光盈盈地盯著鳳傲天,淚流不止。
鳳傲天看向夜魅晞,想著此事終究是她的不是,不能白白耽誤一個女子的一生,而且,她竟然未料到,這女子竟然還是漕運幫主的女兒,這其中到底有何牽扯?
「將她臉上的蜈蚣除了。」鳳傲天沉聲道。
「哼。」夜魅晞扭頭,拉著鳳傲天,手腕微轉,一縷青煙自手指中彈出,那蜈蚣便乖乖地掉了下來,消失不見。
摔倒在地的女子連忙將口中的絹帕扯出,接著踉踉倉倉地起身,向鳳傲天這邊撲來,「公子……」
鳳傲天看向眼前的女子,想起當年,她不過是賭氣而已,十一二歲的年紀,又懂得什麼呢?
「你是樂菱?」鳳傲天上前一步,夜魅晞卻偏偏擋在前面,不讓她與眼前的女子靠近。
「是我,公子。」樂菱點頭,激動地看著她,「公子,樂菱終于等到你了。」
鳳傲天想著當年,她是跟她有五年之約,待她弱冠,她及笄之年,便來娶她,不過,那時,也不過是為了起皇兄而已,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的罷了,誰知曉,如今,卻如此湊巧地遇到了這個女子。
樂菱長得的確很美,白皙如玉的鵝蛋臉,一雙杏眸波光盈盈,紅唇嬌艷欲滴,整個人看起來確是清麗月兌俗,任誰看了,都會傾心。
夜魅晞怒視著眼前的女子對鳳傲天毫不掩飾的情意,他揚起袖袍,將鳳傲天的容顏徹底地遮了起來。
鳳傲天後退一步,對著夜魅晞的身影,冷聲道,「站著,別動。」
夜魅晞接著將手放下,冷哼一聲,接著側著身,不再看她。
鳳傲天接著自他身旁越過,看向樂菱,「樂菱,我沒料到,我們還能再相見。」
「公子,當年,我……」樂菱垂首,想要說什麼。
鳳傲天伸手,將一旁的衣衫拿了過來,遞給她,「當心身子。」
樂菱連忙接過衣衫,頓時羞紅了臉,連忙轉身,疾步進入屏風。
鳳傲天轉身,便看到夜魅晞側著身,不看她,她上前一步,抱著他,「爺怎不知,你竟有這等醋性?」
「哼。」夜魅晞扭頭,不看她,只管冷哼著。
鳳傲天低聲一笑,接著伸手,將他的頭擺正過來,印上了他的唇,輕咬了一口,「好了,別鬧性子了。」
「嗯。」夜魅晞看向鳳傲天眼眸中的溫柔,隨即也融化了他心里的煩悶,乖順地點頭,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樂菱穿戴妥當之後,走了出來,便看到鳳傲天與夜魅晞雙手緊握,相依偎的畫面,她眸光閃過一抹暗淡,上前一步,接著福身道,「樂菱見過王爺。」
鳳傲天看向她,「樂菱,當年之事……」
「王爺,樂菱明白,不過是,如今與王爺有約定,便一直等著王爺,如今,等到王爺了,樂菱也便無遺憾了。」樂菱微微垂眸,柔聲說道,話語間皆是楚楚動人,讓人听著好不憐惜。
夜魅晞看著這樣的女子,也覺得甚是招人,他警惕地盯著樂菱,側眸,看向鳳傲天看著她,心生愧疚。
鳳傲天正欲上前,卻被夜魅晞拽著,她看向樂菱,「樂菱,既然你已知曉本王的身份,本王便實不相瞞,其實,本王喜歡的是男子,當初的婚約,不過是因為要氣一個人,才應承的,後來,本王本要與你說清楚,但是,卻尋不到你。」
「樂菱明白。」樂菱微微點頭,當兩年前知曉了她的行徑之後,她依舊心存著希望,如今,夢碎了,她也了無遺憾了。
「你明白就好。」鳳傲天點頭,想著當初,那人真是昏了頭,傷害如此一個女子。
樂菱斂去內心的苦澀,抬眸,看向鳳傲天,「王爺,您怎會在此?」
「你又因何在此?」鳳傲天緊接著問道。
「樂菱的父親便是漕運的幫主,早年與父親失散,五年前,父親托人尋到了我,我便跟隨父親回了兩淮。」樂菱柔聲說道。
「原來如此。」鳳傲天點頭,「不過,你既然是漕運幫主的女兒,怎會住在這處偏院?」
「兩年前,父親突然一病不起,漕運大小事務便交由二娘代為處理,我生性懦弱,又無任何權利,久而久之,便被忽視,半年前,我生了一場大病,二娘怕傳染,便將我遷到了偏院,自此無人問津。」樂菱幽幽地說道。
「那沒人伺候你嗎?」鳳傲天覺得總該會派人伺候她的。
「自幼便伺候我的小翠,昨晚出去,便再未回來。」樂菱看向鳳傲天,再看向身側的男子,「王爺,樂菱雖然有些武功,但終究不深,只能防身而已,可是,小翠卻無任何武功,如今,也不知她怎樣了?」
鳳傲天看向她,「你這些年可再見過你的父親?」
「這半年,我會趁二娘不注意,前去探望,不過,父親已經認不得我了。」樂菱傷心地說道。
鳳傲天沉默片刻,看向樂菱,「你二娘生性如何?」
「早先對我也算是極好的,但,自從父親病倒之後,便像變了一個人。」樂菱看向鳳傲天,「王爺,您來漕運,莫非是為了前些日子兩淮官鹽被盜一案」
「嗯。」鳳傲天點頭,想著樂菱也算是個心靈聰慧的女子。
夜魅晞看著眼前了得起勁的二人,恨不得將這名叫做樂菱的女子殺了,他緊了緊握著鳳傲天的手,接著,親昵地靠在他的肩上。
樂菱看著夜魅晞的動作,眸光閃過一抹暗淡,接著看向鳳傲天,「王爺,此事與漕運無關。」
「你怎知?」鳳傲天看著樂菱,「你應當知道些什麼。」
「向來民不與官斗,更何況,如今盜竊的乃是官鹽,漕運一向行事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不過,雖與漕運無關,卻與一人有關。」樂菱緊接著說道。
「你是說你二娘?」鳳傲天緊接著說道。
「應當說是假的二娘。」樂菱看向鳳傲天,「如今在漕運的並非是真正的二娘。」
鳳傲天凝視著樂菱,她知曉,這個女子遠非外表看起來如此的柔弱,她應當對整個漕運了若指掌,不過,她在伺機等待著機會,「你可知真正的二娘在何處?」
「不知。」樂菱搖頭,「我也是這兩日才發現二娘的不對勁,畢竟,有些人能變換容貌,卻變不了本性,雖然,此人看著與二娘無疑,但是,一些細微的細節也會暴露她的真實本性。」
「你發現了什麼,可否告訴本王。」鳳傲天看向樂菱,低聲問道。
樂菱看著鳳傲天,「樂菱自會如實相告。」
夜魅晞看著眼前的女子,更加地不喜,美人的長相,蕙質蘭心,又有心思和手段,這樣的女子,若是跟爺呆久了,自然會將爺的心勾了去,想到這處,他連忙上前,「爺,您站著不累嗎?」
「樂菱竟忘了。」樂菱面露歉意,接著福身,「王爺請坐。」
鳳傲天抬眸,看向夜魅晞,知曉他的小心思,也不點破,任由著他徑自坐下,接著靠在她的懷中,把玩著自己的青絲。
樂菱坐在對面,看著眼前的畫面,「王爺,二娘意在奪權,她亦是知曉漕運和官府的關系,自然不會劫了官鹽,不過,這些日子,二娘的性子有所大變,一面命人壓低了私鹽的價格,一面命人囤鹽,但,據我所知,如今,各處的鹽本就稀缺,很難開采,又有哪里這麼多的鹽量可囤?」
「你的意思是,她借屯鹽之名,實則是將官鹽混入私鹽之中?」鳳傲天看向樂菱,問道。
「如今,因著此事太過于湊巧,兩月前,官鹽被劫,接著,便有人易容成二娘的模樣,開始大量屯鹽,故而,我才將此事聯想到一處。」樂菱分析地頭頭是道,接著看向鳳傲天,「但是,如今,樂菱也不知這個假冒二娘的女子是何人。」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鳳傲天眸光微眯,「樂菱,這些時日,還要勞煩你觀察著漕運的動向,尤其是……」
「樂菱明白。」樂菱點頭,「王爺,如今兩淮形勢比較復雜,因著‘衛’記不知何原因,這些日子在擴大產業,故而,如今整個兩淮有八成的經濟被‘衛’記壟斷,兩淮的商賈更是暗中在轉移產業,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到時,整個兩淮怕是會變成一座死城。」
鳳傲天看向樂菱,頓時覺得她在府內,卻知曉外面的事情,笑著問道,「你怎會了解地這麼清楚。」
樂菱淺笑道,「這些年跟著父親,也學到了不少。」
她斂眉,內心苦澀,你可知,我學這些,乃是為了能夠有足夠的勇氣站在你的身邊,配得上你,能夠為你分憂解難?
鳳傲天也不再多問,接著起身,「這個還你,日後,若是有事,你便派人來行轅找我便是。」
「是。」樂菱微微點頭,自她手中接過玉佩和畫卷,緊緊地握在手中。
鳳傲天與夜魅晞轉身,飛身離開。
樂菱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低頭,撫模著那塊玉佩,淚水漣漣,身體終是無力地落下,這些年的期盼終成了奢望。
鳳傲天牽著夜魅晞的手,二人走在一條幽靜的樹林內,她側眸,看著他依舊沉著一張臉,淺笑道,「爺已經說清楚了,你怎得還置氣?」
「爺,那個女子很不簡單。」夜魅晞咬牙切齒地說道。
「嗯,很玲瓏聰慧,也懂得知進退。」鳳傲天緊接著說道。
夜魅晞美眸微轉,看向鳳傲天,「你真的不喜她?」
「現在有點了。」鳳傲天看著夜魅晞,點頭道。
「哼。」夜魅晞頓時甩開鳳傲天的手,飛身離開。
鳳傲天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女人對于女人的喜歡,不過是欣賞而已,「你且先回行轅,爺去都轉運鹽使司府瞧瞧。」
話落,艷紅的身影已經返回落下,接著看著他,「是啊,如今看完這邊的美人,又放不下那邊的美人。」
鳳傲天好笑地盯著他,也許,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會表露出如此的情緒,那麼,曾經的呢?在那個地方,他在那個位置,他又是如何活著的?
「嗯,著實放不下。」鳳傲天旋身,便飛身離開。
夜魅晞看著她轉瞬離開的身影,嘆了口氣,終究是跟了上去,二人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遠處,一個鵝黃色影子隨即落下,一手撐著下顎,一手背在身後,看向身後的那抹妖艷男子,「你跟著她來做什麼?」
「無聊。」男子的聲音極美,不冷不淡地說道。
「是嗎?」邢無雲接著斜靠在一旁的樹干上,「喂,你該不是對她感興趣了吧?怪不得你討厭女子呢,原來你也喜歡男子啊。」
邢無雲說罷,恍然大悟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血玉顏,明兒便可開封,沒你的份。」妖艷男子翩然離開,撂下涼涼地話語。
邢無雲連忙自樹干上站了起來,大罵道,「喂,我不過是開玩笑而已,用得著如此記仇。」說著,便飛身追了上去。
都轉運鹽使司府衙門口,已被官兵包圍起來,府外五百米無人敢接近,府內,各府衙,各縣鎮的官員膽顫心驚地站在一處,等待著審問。
烈日炎炎下,慕寒遙如一座冰封的高山立在原地,眼神凌厲,任誰看到,都嚇得連連後退,藍璟書坐與書案旁,看著堂下的官員,開始逐一地問道。
眼前的官員,亦是早年的登科狀元,而且,又封了侯位,自然,不將眼前的初出茅廬的藍璟書看在眼里,莫不是他身上站著的乃是慕寒遙,他早就開始大罵起來,頓時拂袖而去。
鳳傲天與夜魅晞二人坐在屋檐上,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審問的情況。
藍璟書慣例地詢問著,突然眼前的官員一邊縷著自個的長壽胡,冷哼一聲,「本侯爺為官時,先皇都對本侯爺敬畏三分,你等也敢來問本侯爺這等問題?」
夜魅晞看著眼前的頤指氣使的官員,「倚老賣老,竟然連先皇都扯出來,想必也無任何作為,不過是仗著皇家賜封的尊榮,斂財罷了。」
鳳傲天看向夜魅晞,「嗯,他倒是斂了不少財。」
「您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那可都寸寸金銀啊,比皇家御用的錦繡還昂貴,乃是玉羅國最好的繡緞。」夜魅晞嘖嘖了兩聲,靠在鳳傲天的懷中,說道。
「嗯。」鳳傲天看向他,「你說他這長壽胡有多少年了?」
「少說也二十年。」夜魅晞順著回道,眸光微轉,手指一點,便見一個彈珠直接彈向那官員的胡子。
轉瞬,便見那長壽胡慢慢地燃了起來,藍璟書看著,好心提醒道,「侯爺,您的……」
「你還要問什麼?本侯爺也沒功夫陪你這等小女圭女圭。」他不耐煩地打斷藍璟書的話,接著轉身欲走。
「侯爺,我等亦是例行公事,還望侯爺知曉攝政王的脾氣。」慕寒遙沉聲說道。
那官員頓時火冒三丈,上前,指著慕寒遙破口大罵起來,「你父親見了本侯爺都要卑躬屈膝,你竟敢在這處對本侯爺不敬,你別以為成了攝政王的人,便可以無法無天。」
慕寒遙不為所動,藍璟書看著那長壽胡在他眼前已經燃燒地越來越旺盛,直到那老者感覺到了疼痛,低頭,一看他的胡子著火了,連忙大叫出聲,「啊,本侯爺的長壽胡!」
「爺,我去給他滅火。」夜魅晞說著,便飛身向前,直接來到那侯爺的面前,朝著他滿臉褶皺的臉便狠狠地打去,偌大的公堂,只听到「啪啪」的巴掌聲,直到那侯爺直接倒地,口吐鮮血,方可作罷。
他抬眸,盯著眼前的一身紅衣妖嬈,「你……你……」
「哎呀,我不過是好心給你滅火而已,否則,你如今可就被燒成灰炭了。」夜魅晞一臉嫌棄地盯著他,抬眸,看向屋檐上慵懶坐著的鳳傲天,「爺,魅晞的手好疼。」
那侯爺頓時一口老血吐出,接著轉身,便看到一抹銀灰色身影落下,上前,將夜魅晞攬入懷中,看著他掌心紅腫,「果然紅了,爺待會給你上藥。」
「還是爺最疼魅晞。」夜魅晞嬌聲一笑,靠在鳳傲天的懷中,側眸,挑釁地掃過一旁的慕寒遙與藍璟書。
藍璟書連忙起身,和慕寒遙齊齊恭身行禮道,「臣參見攝政王!」
那侯爺听著,頓時大驚失色,也顧不得紅腫的臉,爬在地上,「臣參見攝政王。」
「擾亂公堂者,該如何?」鳳傲天冷聲問道,接著掃過公堂外站立的一眾官員。
「杖責三十。」都轉運鹽使司連忙上前,揚聲回道。
「侯爵,先皇立得,本王亦可廢除,將擾亂公堂者拉出去杖責三十,派人抄家,府內之人,犯罪者皆依法處置,其余人流放極北之地。」鳳傲天冷聲道。
「是。」都轉運鹽使司連忙應道。
那侯爺嚇得面色慘白,連忙跪地求饒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還不拉出去,吵死了。」夜魅晞連忙捂著耳朵,冷聲道。
慕寒遙示意一旁的衙役將那侯爺拖了出去,須臾間,便听到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其他的官員,還有一些亦是有名望者皆收斂了囂張之氣,垂首立在遠處。
鳳傲天接著坐與一旁,一一掃過眼下官員的臉色,「可有不符者?」
「已審三十人,五人不符。」藍璟書接著回道。
「繼續,本王倒要看看誰敢造次。」鳳傲天冷冷說罷,伸手,將夜魅晞拽入懷中。
藍璟書坐回原處,接著開始審問,如此,審問速度比適才快了許多,剩下的還有六十人,待審核完之後,已至深夜。
鳳傲天看著藍璟書,「兩淮共有一百一十位大小官員,如今,只到九十人,剩下的二十一人呢?」
「回王爺,已告知,都因公務繁忙,亦或者是身子不適,推辭了。」藍璟書接著回道。
「去查,確實因公務繁忙者,杖責三十即刻,若是敢藐視本王權威者,本王權當都死了,格殺勿論。」鳳傲天眸光碎出一抹冷光,嚇得目前僥幸站在此處的官員,冷汗淋灕,三魂去了氣魄。
藍璟書依舊听命道,「是。」
接著,便與慕寒遙一同出了都轉運鹽使司。
公堂內,其他官員已是站了一日,未曾料到攝政王會親自前來兩淮,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大難臨頭,眾人皆噤聲不語,不敢說話。
夜魅晞側眸,瞟過眼前的官員,有些頓時嚇得跪在地上,一陣冷風吹過,便看到他身下已是一灘水跡。
夜魅晞輕笑一聲,「爺,您太凶了。」
「凶?」鳳傲天挑眉,順著夜魅晞的眸光看去,便見那人已經軟做一灘,她眸光閃過一抹冰寒,「連這等小事都忍不了,本王要你何用?」
「王爺饒命,實在是微臣……三日前便自縣城趕來,一時未曾歇過……」那官員頓時一驚,連忙說道。
鳳傲天冷視著他,「拉出去杖責三十。」
「是。」衙役連忙上前,將他拖了出去,那官員頓時松了口氣,還好不是死。
鳳傲天轉眸,一一掃過眼前的官員,將目光放在一名長相俊俏的官吏上面,「你上來。」
夜魅晞看著眼前的男子,長相還算清秀,轉眸,看向鳳傲天,並未言語,但是,眸光中的不滿顯而易見。
那名俊俏的官吏不卑不亢地上前,接著跪下,「微臣參見攝政王。」
「你叫什麼?任何職?」鳳傲天沉聲問道。
「微臣名為嚴郾。」面前的清秀男子沉穩回道。
鳳傲天看向一旁的都轉運鹽使司,「將他的檔案拿來。」
「是。」一旁的轉運鹽使司當然不負責這些卷宗,但,如今,在自個府衙辦案,自當要熟悉,故而,將檔案尋到,拿了過來。
鳳傲天接過檔案,看罷之後,「嚴培是你何人?」
「乃是家兄。」嚴郾回道。
「嗯。」鳳傲天點頭,「即日起,隨著藍御史一同辦案。」
「是。」嚴郾回道,接著退了下去。
夜魅晞看著眼前的嚴郾,單看這言行舉起,便知是個難得的人才,他亦是看了此人的卷宗,亦是覺得此人需要鍛煉。
「你等無事便退下。」鳳傲天徑自起身,牽著夜魅晞的手,飛身離開。
立于公堂內的活著的官員見鳳傲天離開的身影,頓時,齊齊癱軟在地上,嚇得一身冷汗,面色慘白,模著自個的脖子,還好在。
眾人已經散去,只有嚴郾還站在公堂內,都轉運鹽使司看著他,「你怎還不走?」
「王爺命下官跟著藍御史辦案,如今藍御史還未回來,下官得等他回來才可。」嚴郾清秀的臉上溢滿鎮定。
都轉運鹽使司看著嚴郾,眸光閃過一抹黯然,接著轉身離開。
鳳傲天並未離開,看到嚴郾柔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欣慰,夜魅晞靠在她的懷中,「爺,您該不會看上他了吧?」
鳳傲天抬眸,看向夜魅晞,「你如今可是越發地耍性子了。」
「誰讓爺讓魅晞不放心。」夜魅晞徑自嘆口氣,能與她相處的日子越發的短暫,能剪掉多少便剪掉多少桃花吧,省得他再次回來,眼前一大堆男人跟他搶,那時,他定然會將他們一個個地都廢了。
鳳傲天看著夜魅晞眸光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無奈搖頭嘆息道,若是,他知曉自個是女人的話,還會不會如此用心。
「走了。」鳳傲天說著,便帶著他向行轅飛去。
攝政王府,冷千葉如今修養的已經差不多,可以提劍練武,突然,腦海中浮現出鳳傲天的身影,他隨即收劍,旋身落下,接著來到竹林下,依稀能看見她畫的圖,他靠在竹子上,若有所思,她為何要囚禁自己呢?這些日子,她臨走時的話語一直回旋在他腦海中,讓他滿月復疑惑。
慕寒瑾帶著一身寒霜步入清輝閣,抬眸,看著冷千葉,「冷大哥,你還未就寢?」
「嗯,正在練劍,活動一下筋骨。」冷千葉上前,看著他目光淡淡,她不過才走了兩日,他便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俊美的容顏閃過一抹疑惑,「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你如此惦記?」
「我也不知,她有什麼好?」慕寒瑾徑自坐下,「歡喜,拿酒來。」
冷千葉看著他,「昨夜你便飲酒,今夜還飲?若是,她未回來,你便夜夜買醉?」
「不知,心里苦悶。」慕寒瑾搖頭,抬眸,看著皎潔的月光,卻覺得甚是孤寂,「你可知這兩年來,我過得是什麼日子嗎?」
冷千葉坐在他的面前,「若是太痛苦,便不要再想了。」
「是啊,可是,那些痛苦的日子總是回蕩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慕寒瑾抱著頭,「可是,這些時日,她與我朝夕相處的日子,卻又是那麼的清晰,可是,我卻不能愛她,不能。」
「寒瑾,你瘋了?」冷千葉被慕寒瑾的話下了一跳,他可是男子,怎能愛上另一個男子?
「他是男子?」冷千葉搖晃著他的雙肩,沉聲喝道,已經不見那超凡月兌俗的氣質,而是透著冷沉。
「我知道,可是,我……」慕寒瑾指著自己的心口,「管不住她,她已經進了我的心,越是不去想她,她越是入了我的心。」
「那又如何?」冷千葉冷笑一聲,「即便入了,又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我注定不能愛她,不能的。」慕寒瑾拿起酒壺,仰頭,直接灌下,「這是詛咒,‘風‘族的詛咒。」
「別喝了。」冷千葉將他手中的酒壺搶了過來,順手大力地甩了出去。
慕寒遙抬眸,揚聲大笑,「我是真的瘋了。」
「可是,他是男子,你明白嗎?」冷千葉搖晃著慕寒瑾的雙肩,怒視著他,試圖讓他清醒。
「我只知道,她是她,不管她是男是女,她只是她。」慕寒瑾說罷,伸手,打掉冷千葉的手,心口一疼,猛地跪在地上,一口鮮血自嘴角溢出。
冷千葉連忙上前,扶著他,「你怎麼了?」
鳳傲天帶著夜魅晞回至行轅,剛剛落地,她便覺得心口一疼,連忙拿出懷中的錦囊,沒有異常,她按著心口,這是怎麼回事?
夜魅晞看著鳳傲天的神色,「爺,你怎麼了?」
「無礙。」鳳傲天想著應該是前日刺痛心口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痛了一下。
「要不先歇會?」夜魅晞扶著她,行至軟榻上,鳳傲天斜靠著,還是覺得不對勁,連忙起身,冷聲道,「慕寒瑾可有異常?」
「王府還未回報。」魂冷聲回道。
「讓他們快些回報,剛才可有發生何事。」鳳傲天沉聲道。
「是。」魂應道。
夜魅晞看著鳳傲天面色不悅,接著靠在她的懷中,「爺,你是否太過于關心慕寒瑾了?」
鳳傲天看著夜魅晞,「不是,就是爺剛才心口一痛。」
「你心口疼?」夜魅晞連忙上前,想要撫上她的心口。
鳳傲天抓著他的手,「現在無礙了。」
夜魅晞看著她,靠在她懷中,「爺,若是我離開,你也會如此擔憂我嗎?」
「會。」鳳傲天伸手,攬著他,「你今兒個可是越發的胡鬧了。」
「我哪有。」夜魅晞魅惑一笑,「不過是小玩而已。」
鳳傲天不再說話,接著合上雙眸,「好了,待他們二人回來,便用膳。」
「那我陪你歇會?」夜魅晞說著,也上了軟榻,靠在她的懷中,闔目睡去。
藍璟書與慕寒遙回來時,已經是深夜,徑自步入屋內,便看見鳳傲天與夜魅晞臥于軟榻上小憩,他們二人對看了一眼,正欲要退下。
「回來了。」鳳傲天聲音有些暗啞,接著起身,看著他們二人,「如何了?」
「那二十一人,其中有十人確實公務繁忙,其余的……」藍璟書接著說道。
「可都辦了?」鳳傲天緊接著問道,接著下了軟榻。
「辦了。」慕寒遙回道,不過,想著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全都殺了,日後,還有誰敢為官。
鳳傲天看出慕寒遙的心思,「用人在與精,而非多,今兒個懲辦的,皆是濫竽充數之人。」
「是。」慕寒遙沉聲應道。
「靜喜,擺膳。」鳳傲天接著說道。
「是。」靜喜應道。
藍璟書看向鳳傲天,「王爺還未用膳?」
「是啊,爺說要等你二人回來。」夜魅晞也自軟榻上起身,行至鳳傲天面前,握著他的手,看著他們二人。
慕寒遙並未開口,藍璟書亦是垂眸,眾人皆無話,而是安靜地用罷晚膳。
鳳傲天沉聲道,「可有何事?」
「慕侍妃吐血了。」魂接著回道。
鳳傲天眸光冷沉,「因何吐血。」
「飲酒所致。」魂接著說道。
慕寒遙與藍璟書亦是听到,皆是面面相覷,「二弟一向不勝酒力,怎會?」
「他會的還多著呢。」鳳傲天冷哼一聲,「不過是吐了血,無礙的。」
慕寒遙看向鳳傲天眉宇間的神色,暗中思忖,她與二弟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藍璟書亦是在月復誹,看王爺的神情,提到寒瑾似乎不是很喜悅,只有回京之後,問問,在他不在的這等時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鳳傲天抬眸,看著他們二人,「好了,都去歇息吧。」
「是。」慕寒遙垂首應道,接著轉身離開。
「你去哪?」鳳傲天看著慕寒遙,沉聲問道。
「臣……」慕寒遙正欲回道,便看到她直視著自己,那眼神中意思甚是明了,你不應當在這處歇息嗎?
夜魅晞看著慕寒遙,頓時覺得這兩兄弟太過于難纏,如今都這般,若是,他離開之後,那豈不是沒有了他的位置?
藍璟書看著眼前的情景,頓時覺得自己沒有留下的必要,接著退出了房中。
鳳傲天看著藍璟書退了出去,接著說道,「你且先回房,爺待會過去。」
「爺……」夜魅晞不滿地看著她。
「好了,你二人沐浴之後,等著爺。」鳳傲天說罷,便徑自向前,與藍璟書一同出了房門。
夜魅晞看了一眼慕寒遙,接著轉身,冷冷說道,「我今兒個乏了,先沐浴了。」說著,便走進屏風。里面,已經有靜喜準備好的浴湯。
慕寒遙頓時覺得別扭,他整日與男子待在一起,也沒有比現在跟夜魅晞待在一起不自在,索性,轉身,離開房間,站在院內,抬眸,看著星星。
鳳傲天與藍璟書步入房內,藍璟書垂首,有些不知所措,以往,都是她命令什麼,他便做什麼,如今,見她不開口,他亦是不敢有一絲的動作。
鳳傲天看著他,「躺床榻上去。」
「是。」藍璟書緩步走近床榻,接著拖鞋,月兌去身上的衣衫,躺在床榻上。
鳳傲天轉身,拿過紗布,接著上前,坐在床榻邊,看著他腰間的傷口好了許多,復又重新為他上藥,包扎,接著轉身,「你歇著吧。」
「是。」藍璟書未曾料到,她便這樣放過了自己。
鳳傲天徑自行至屏風之後,她也有兩日未沐浴了,故而,褪上的衣衫,快速地沒入浴湯內,墨發將胸前的春光遮擋著,並未有何不妥。
屋頂上,邢無雲解開一片磚瓦,看著里面的風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一面看著,一面搖頭嘆息道,「可惜啊,她月兌衣速度太快,什麼都沒看到。」
鳳傲天嘴角微勾,微仰著頭,俊美的容顏映照著月光,雙肩泛著瑩潤的光澤,墨發披散,更是憑添了幾分嫵媚,少了幾分男子的硬朗。
邢無雲越看越入迷,突然,他腳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