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無雲低笑一聲,不再說話。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衛梓陌渾身是傷地離開了偏院,身上穿著艷紅的錦袍,可是那割了紅疹的血浸濕了衣衫,滲進衣衫內,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越發地奪目,讓人看了有種淒然的美。
邢無雲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一步一步蹣跚地向前走著,卻還是那般的冷艷高貴,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攙扶,他倔強地承受著這些痛苦,不過是為了保留自個最後的尊嚴。
無風站在他的身旁,低聲道,「這不過才是第一日。」
邢無雲幽幽地嘆了口氣,那一雙桃花眼射出一抹寒光,如今我們承受的痛,我必定百倍地還給公儀。
無風低聲道,「若是能讓公儀痛,最簡單的法子便是讓他得不到。」
邢無雲冷笑一聲,「我要讓他還要同上百倍。」
無風知曉邢無雲是一個言出必行之人,看來他已經在暗中安排著什麼。
邢無雲看著衛梓陌離開的身影,那血跡從偏院宛如一條紅毯一直延伸至浮夢宮。
听風與听雨看見衛梓陌如此,大驚失色,連忙上前,「侯爺……」
衛梓陌如今已經半分地力氣來說話,只是微微搖著頭,接著便入了寢宮,還未行至內堂,整個人便栽倒在地上。
听風與听雨擔憂地想要上前扶他,卻見他擺手道,「出去。」
他們自然知曉衛梓陌的脾氣,自然不敢忤逆,默默地退了出去。
衛梓陌躺在地毯上,全然沒有了任何的力氣,忍著身上的劇痛,緩緩地合上雙眸,腦海中浮現出鳳傲天淺笑著的容顏,不論有多痛苦,他也要撐下去。
鳳傲天醒來時,魂已經將衛梓陌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稟告與她,她鳳眸閃過心疼,嘴角溢出一抹嗜血的笑意,這便是公儀想要的結果。
她並未說話,慕寒遙坐在一側,卻听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听著,也都覺得痛苦,更何況是本人呢?
流星忍不住地模著自個的手臂,那匕首割下去,得有多疼啊?
鳳傲天眸光一凝,「傳令,半個時辰之後出發。」
慕寒遙隨即起身,沉聲道,「是。」
接著便前去準備,鳳傲天緩緩起身,看來她要加快步伐才是。
「聖主,流星也要去。」流星抬眸眼巴巴地看著鳳傲天。
鳳傲天看了他一眼,「你去千葉那處。」
「是。」流星連忙應道,接著便帶著神犬踏出了營帳。
鳳傲天看向魂,「無雲在暗處有動靜了?」
「是。」魂應道,「是因著逍遙侯的事,受了刺激。」
「即便沒有梓陌這件事情,他也會如此做,讓他做他想做的事吧,他也是該動起來了。」鳳傲天低聲道。
「是。」魂應道,接著便退了出去。
鳳傲天稍微整理了思緒,抬步離開了營帳,慕寒遙已經準備整頓妥當,只等著一聲令下,前去攻城。
鳳傲天站在慕寒遙的身旁,握著他的手,「出發。」
「是。」慕寒遙垂首應道,接著飛身上馬,她輕輕一躍,便坐在了他的身前,二人同乘一騎,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
冷千葉這處昨夜便得到了命令,亦是知曉了鳳傲天在慕寒遙那處,如今已經準備好,看著時辰,便帶著人馬前往城樓。
阿九也是同一時辰,帶著人馬前去攻城。
一時間,三軍壓進,這一日,距離上次攻城之後,又再一次地掀起了腥風血雨。
流星與神犬是在晌午後趕到城樓之下的,冷千葉坐鎮指揮,付卓則帶著人馬攻城。
流星大搖大擺地入了營帳,便看到冷千葉面色冷漠,正在擺兵布陣。
他嬉皮笑臉地走了進去,站在了冷千葉身旁,側眸看著他,呵呵一笑,「可有我能幫忙的?」
冷千葉循著聲音抬眸,便看到流星笑得甚是燦爛,他微微收斂眸光,接著說道,「如今還不用。」
流星頓時泄了氣,接著便癱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他,「那便好,讓我先歇會。」
冷千葉微微應了一聲,接著便面無表情地繼續忙著。
神犬看著流星這幅懶樣,哼哧了一聲,接著也趴在一側,稍作歇息。
阿九如今站在城樓之下,看著眼前的城池,早在之前,她便已經做了部署,只等著皇上一聲令下,她便可以大軍壓進,攻破城樓。
孟初站在阿九的身側,見她親自駕馬攻城,這一份魄力,比起男子更是過之而無不及,他不禁想著,鳳棲國的女子都是這般厲害嗎?
南鈺一早便料到鳳傲天前來,必定是來宣戰的,她昨日前來,不過是告訴他,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若是敗了,即便他開啟咒術,她也有法子破解,不過,南鈺如今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讓南回國的子民隨著他一起陪葬。
而與此同時,貓公公被酒公公自山谷中帶出,便帶著他前往了山中,如今已經隔了數月,他亦是出關,而身後並未跟著貓公公。
守著關口的兩位手下抬眸看著酒公公出關,連忙上前躬身道,「參見酒公公。」
「嗯。」酒公公淡淡地應道,抬眸看著遠方,「大難將至。」
屬下听著酒公公的話,不禁疑惑道,「酒公公可看出什麼?」
「主子如今在何處?」酒公公轉眸看著眼前的一名俊秀的男子問道。
「正在攻打南回國。」眼前的男子回道。
「派人守著關口,沒有灑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酒公公說著便向前走去。
「是。」兩名屬下應道,接著便目送著酒公公離開。
酒公公並未前去南回國,而是回到了鳳棲國皇宮內,當他落下的時候,便看到偏院內正從風族回來的無風。
無風抬眸,正好對上酒公公的雙眸,他先是一怔,連忙上前垂首道,「弟子見過師公。」
酒公公側眸看著眼前的無風,自然是認識的,不過冷冷地說道,「如今灑家已經不是無邪門的人,無須多禮。」
無風恭敬地應道,「在弟子的心中,師公永遠是師公。」
邢無雲正在此時走了進來,見無風這般,便已經猜了出來,接著說道,「他當真是師公?」
「嗯。」無風應道。
酒公公看了無風一眼,「酒壇子可都刷了?」
「呵呵,師父……不對,應當喚您一聲師公。」邢無雲連忙換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師公,您從何處回來的?」
「去刷酒壇子。」酒公公不過是冷冷地說著,接著便抬步,入了屋子。
無風看著邢無雲吃癟的模樣,淡然一笑,連忙跟著酒公公入了屋子。
邢無雲看著二人的背影,堆著笑意,乖乖地卷起衣袖,當真去刷壇子了。
酒公公見無風跟了進來,他抬眸掃了屋內一眼,接著說道,「這無邪門秘術你有幾成把握?」
「八成。」無風低聲回道。
「連十成的把握都無,竟然讓他試,萬一試出個好歹來,那可是要喪命的。」酒公公沉聲道。
無風連忙垂眸,「這也是沒辦法之事,不過,如今師公在此,那弟子便可以放心了。」
酒公公轉身看著無風,雲袖一揮,便將一個牛皮卷甩了出去,「按照這個上面來辦,便可以萬無一失。」
「是。」無風連忙接住,喜悅地應道。
酒公公擺手道,「灑家累了,出去吧。」
「弟子告退。」無風寶貝似地拿著羊皮卷,恭敬地退了出去。
無風退出了屋子,轉眸便看到邢無雲坐在一旁刷著壇子,他上前一步看著,「師公就是師公。」
邢無雲抬眸看著他,「他如今可是我師父,按照輩分,你是不是該改口喚我一聲師叔?」
無風一听,淡然一笑,「想得美。」
「好了,你且去研究吧,只要能讓梓陌生命無恙便好。」邢無雲看著無風說道。
「我這便去研究。」無風淡淡地應道,接著轉身,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著羊皮卷。
邢無雲突然想起那日鳳傲天說的話,似是想到了什麼,不過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酒壇子,只能等酒公公出來再說。
衛梓陌是被痛醒的,嘴角已經裂開,他硬撐著爬了起來,可是每動一下便是刺骨的疼,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個叫出聲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緩緩地向前走著。
昔日一塵不染的白絨地毯上,已經被鮮血染透,他慢慢地向前走著,沉聲道,「備浴湯來。」
「是。」听風應道,接著走了進去,臉紅將那血紅的地毯卷了起來,拿了出去。
衛梓陌看著眼前蒸騰的水霧,他將身上的衣衫扯下,血跡黏著肌膚,與衣衫緊緊凝固在一起,沒扯動一下,便是鮮血直流。
待他褪去身上的衣衫,已經是一身的冷汗,他閉著雙眸,不願看到如今自個的這幅不堪入目的模樣,徑自入了浴桶之內,熱水滲入皮膚,皮開肉綻,他終是抑制不住,溢出破碎的聲音。
這一日便這樣匆匆而過,南回國的三座城池烽火連天,戰事一觸即發,大有勢如破竹之意。
樂啟國,樂陵自然是得到了消息,似是已經料到南回國已無力回天,如今他能做的,便是部署好一切,謹防鳳傲天對樂啟國下手,他心中很清楚,一旦南回國被攻下,接下來,她的目標便是攻破樂啟國,取而代之這三大強國之一的位置。
「主子。」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女子低沉的聲音沒有半分的暖意。
樂陵並未看,透過帷幔,看著一名女子戴著面具,只露出一雙冷厲的雙眸和那一片唇,身著一身的黑衣短裝。
「既然傷養好了,便去辦事吧。」樂陵沉聲說道。
「是。」眼前的女子便是活下來的呂雲秀,她嘴角噙著嗜血的冷意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此時此刻,天色漸暗,無風帶著衛梓陌進入了密室,冰玉床上放著一個浴桶,里面乃是滾燙的藥水,衛梓陌褪去衣衫,接著便坐了進去。
冷熱交替,衛梓陌閉著雙眸,開始運功,將所有的一切都排除在外。
邢無雲將最後一個酒壇子刷完,便站起了起來,轉眸便看到酒公公已經坐在一側。
他幾步上前,站在酒公公的身旁,「師公,貓公公可還活著?」
酒公公抬眸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
「若是他還活著,那皇上便有了期盼。」邢無雲知曉貓公公對于鳳傲天意味著什麼。
酒公公抬眸看著邢無雲,「還沒死,卻也是半死不活。」
邢無雲一听,連忙問道,「可有救?」
「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酒公公直接說罷,接著說道,「你這幾日回一趟無邪門。」
「為何?」邢無雲隨即坐在一旁問道,如今前去不是時候。
酒公公接著說道,「灑家剛算到,無邪門這幾日會遭受滅頂之災,你若是不去,難道看著無邪門千年的基業毀于一旦?」
邢無雲眸光一沉,接著說道,「師公何時會未卜先知了。」
「這處有灑家看著,自然不會出事,這是你造的孽,你自個去擺平。」酒公公低聲道。
「是。」邢無雲連忙收斂起張揚的性子,起身恭敬地應道,接著便轉身離開。
酒公公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幽幽地嘆了口氣。
邢無雲先回了行雲宮,待進入密室後,便看到無風正在一旁不斷地往夾在火堆上的浴桶內加火,而寒玉冰床上的寒氣轉瞬便將火湮滅。
他看著端坐與浴桶內的衛梓陌,再看向無風,「我這些日子要去一趟門中。」
「可出了事?」無風接著問道。
「嗯。」邢無雲點頭道,「師公說無邪門即將遭受滅頂之災。」
「門中這些時日並未有何異動。」無風看向邢無雲,「難道師公看出了什麼?」
「說是我造的孽。」邢無雲接著說道。
「那你便安心前去,老頭子如今還在閉關,門中怕是無人主持。」無風接著說道,「這處便交給我。」
「嗯。」邢無雲應道,抬眸看了一眼衛梓陌,「我此刻便動身。」
「好。」無風點頭道。
邢無雲隨即轉身,便離開了密室,簡單地準備了一下,又前去告訴了藍璟書,叮囑了幾句,便飛身離開。
鳳傲天靠在慕寒遙的懷中,看著眼前久攻不下的城池,她側著身子看著他,「可有破城之法?」
「有。」慕寒遙低聲應道。
「速戰速決。」鳳傲天沉聲道。
「臣遵命。」慕寒遙低聲道,接著便翻身下馬,緩緩地向前走去。
李肅站在他的身旁,「將軍可有吩咐?」
慕寒遙附耳說罷,便看到李肅笑著離開。
他重新回到鳳傲天的身旁,「不出一日,便能攻破城池。」
「好。」鳳傲天點頭應道,接著沉聲道,「命千葉與阿九,明日必定要攻破城池。」
「是。」魄在暗處應道。
冷千葉不動聲色地端坐與主位上,一直在等待著鳳傲天的命令,見有人前來稟報,他隨即應道。
流星百無聊懶地看著冷千葉,「當真沒有我幫忙的?」
「有。」冷千葉抬眸看向流星說道。
流星連忙湊上前來,「盡管說。」
冷千葉冷漠如塵的容顏,這才展露一抹淺笑,「可知群龍無首的道理?」
「我明白了。」流星即刻心領神會,便笑著離開了營帳。
神犬覺得自個就是個小跟班,流星去何處,它只有跟著的份。
阿九這處也得到了消息,連忙命令下去,孟初側眸看著她,「看樣子,明日便能三軍會合。」
「是啊。」阿九抬眸看著眼前火光沖天,她嘴角掛起一抹笑意,「明日便能見到主子。」
戰火不斷,三座城池雖然是無堅不摧,可是,卻還是抵擋不住鳳棲國的鐵騎,翌日下午,當真三座城池齊齊被攻破,大軍入城,三軍並未做過多的停歇,一鼓作氣,便帶著人馬齊齊趕往南回國的京都。
南鈺站在京都的城樓上,听著身側暗衛的稟報,「皇上,三軍不出半個時辰便要兵臨城下。」
南鈺俊朗的容顏閃過一抹笑意,他負手而立,看著遠方,「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那如今?」丞相在一旁問道。
南鈺擺手道,「听天由命。」
他如此一說,百官們自然是知曉了是什麼意思,要麼破城,要麼玉石俱焚。
三軍壓進,冷千葉與阿九騎著馬,與慕寒遙會合。
軍營內,鳳傲天端坐與主位上,三軍的將領齊齊地跪在地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傲天正襟危坐,一一掃過,沉聲道,「平身。」
「謝皇上。」眾將領領命,緩緩起身,垂首而立。
鳳傲天隨便說了幾句,便眾人退下,營帳內,只剩下阿九、冷千葉、慕寒遙與孟初,還有付卓。
鳳傲天抬眸看著孟初,「孟將軍這些時日隨著阿九行軍打仗,可有不同的見解?」
孟初並未與鳳傲天如此正面交鋒過,不過是抬眼打量了鳳傲天一眼,便覺得此人舉手投足間王者之氣渾然天成,而她周身似是籠罩著一股獨霸天下的威武之氣,讓人不敢小覷。
他垂首道,「見解倒談不上,只是覺得鳳棲國人才輩出。」
鳳傲天淺笑道,「既然孟將軍已經歸順與朕,便心無旁騖,好好待在鳳棲國。」
孟初听得出鳳傲天話中的意思,如若他不安穩的話,那便只有死路一條,他並不怕死,只是,如今還未到最後的時刻。
鳳傲天擺手道,「爾等退下吧。」
「是。」阿九與孟初、付卓應道,接著便退了出去。
鳳傲天看著冷千葉,許久未見,倒是精神了許多,她淺笑著抬手,示意他上前。
冷千葉緩步上前,將手放在她的掌心處,緊緊多握著。
鳳傲天抬起另一只手,慕寒遙上前亦是握著,她看著眼前的二人,想著他們怕是不能回朝,只能在外帶兵打仗,著實是虧欠了他們不少。
二人坐在她的身旁,鳳傲天淺笑著,「爺能陪你們的日子不多。」
冷千葉抬眸看著她,「皇上一切可都好?」
鳳傲天低笑一聲,「你二人倒是默契,問的話都一樣。」
冷千葉嘴角掛著淺笑,俊美如塵的容顏更是飄逸,他斂去了身上的冷厲之氣,盡顯溫柔。
鳳傲天握緊他的手,「待攻下南回國,爺好好陪你們幾日。」
「好。」冷千葉笑著應道。
慕寒遙坐在一側並未開口,三人坐在一處倒是其樂融融。
流星站在帳外,看著付卓,笑著湊上前去,「冷沛涵呢?」
「正在善後,應當明日便能到。」付卓看向流星,低聲說道。
「哦。」流星笑著應道,「那你二人何時成親?」
付卓面色一訕,接著笑道,「不知。」
「這怎麼能不知呢?」流星連忙說道,「好事要趁早,當心被別人捷足先登。」
付卓微微一怔,覺得流星說得有理,「待這場仗打完之後,我便請旨。」
「這才對嘛。」流星笑嘻嘻地點頭。
休整了一日,鳳傲天便帶著人馬立在了南回國最後的一座城池之下。
南鈺居高望遠,盯著緩緩前來的鳳傲天,沒有任何的膽怯或者是憂慮,面色平淡。
鳳傲天覺得能夠在最後關頭有如此的氣魄,也不枉費,她這些時日的辛苦。
沒有過多的話語,鳳傲天便傳令下去,三軍齊發,向京都的三面城門攻去。
慕寒遙與冷千葉立在鳳傲天的左右,三人抬眸,看著城樓之上的南鈺。
「皇上,您不擔心他開啟咒術嗎?」冷千葉在一旁問道。
「他無法開啟。」鳳傲天嘴角一勾,那日前去見他,便在他的身上動了手腳,如今,他是無法開啟咒術。
慕寒遙轉眸看向鳳傲天,自然明白他為何如此說。
鳳傲天看著身側的流星,「你辦吧。」
「是。」流星應道,接著與神犬一同前往離開。
如今京都內只剩下二十萬人馬,分布在三處城門,也不過數萬人,而鳳傲天則是有六十萬人馬,不出半日,便攻下了城門。
城門攻破,鳳傲天足尖輕點,飛身落在城樓之上,看著面前的南鈺,「我知你的性子,必定不會苟活,臨死之前,你可還有什麼遺願?」
南鈺抬眸看向鳳傲天,適才他才知曉,鳳傲天已經不知不覺給他下了毒,封住了他的命脈,故而,他如今無法開啟咒術,他抬眸看著不遠處,那開啟咒術之地,乃是神壇,神壇周邊籠罩著一層白霧,已經被封了起來,他如今已經是回天乏術。
他看著鳳傲天,揚聲一笑,「成王敗寇,既然我保不住南回國百年的基業,那也無面目前去見南回國的列祖列宗。」
鳳傲天看著南鈺,「天命如此。」
「我死後,你將我挫骨揚灰。」南鈺低聲道,「無需下葬,無需立碑,就讓我灰飛煙滅。」
鳳傲天負手而立,低聲道,「好。」
南鈺轉身,看著身後的大臣們,「他們是生是死,便看你如何處置,如今我也是管不著了。」
他幽幽地說著,接著抬眸,看著南回國的土地,縱身跳下了城樓,並沒有用半分的內力,直直地摔下城樓,摔得面具全非,粉身碎骨。
慕寒遙與冷千葉就站在城樓之下,看著垂落下來的南鈺,他嘴角掛著笑意,沒有恨意,也許,他已經想通,如此悲壯的死了,比起負隅頑抗,冥頑不靈,更得人心,雖敗猶榮。
鳳傲天看了一眼南鈺的尸體,沉聲道,「帶下去挫骨揚灰,將他的骨灰隨風散去。」
「是。」冷千葉與慕寒遙應道,接著便命人抬了下去。
一旁的丞相見狀,連忙跪在地上,沖著天三叩首,自刎與鳳傲天的面前。
其他的官員見狀,不知如何是好,有些低垂著頭,不敢吭聲,部分的老臣自然是不會屈服,直接步丞相的後塵,紛紛自殺,一時間,整個城樓之上血流成河。
鳳傲天卻沒有半分的動容,只是命人將尸首抬下去厚葬,而後,便看到慕寒遙與冷千葉、阿九等人走上前來
城樓之下的士兵,還有眾將領齊聲高呼萬歲。
鳳傲天抬眸,居高而望,四面皆是火海,她又攻下了一國,著實不易,接下來,又是一場惡戰。
南回國被攻破的消息,轉瞬便傳遍了整個神州大陸,小國惶恐不安,大國百官亦是如此。
尤其是彩國,早朝之上,顧葉峰端坐與龍椅之上,掃過堂下的百官,右相上前一步,垂首道,「皇上,如今南回國已經被攻下,鳳棲國接下來的目標必定是彩國。」
「是啊,如今要及早想對策才是。」一旁的朝臣附和著。
顧葉峰不動聲色,接著看向左相,「左相可有何對策?」
左相抬眸看向顧葉峰,「老臣主張議和。」
「難道不應當向樂啟國求助嗎?」右相在一旁說道,「左相可別忘了,鳳棲皇與皇上的瓜葛,如今議和,怕是行不通。」
左相抬眸看向顧葉峰,「就因為皇上與鳳棲皇的關系,或許能看到往日的情面上網開一面,這乃是緩兵之計。」
右相冷笑一聲,「鳳棲皇可是世人皆知的暴君,當初皇上離開鳳棲國時,她便派人一路追殺,早已經了斷了與皇上的情分,怎還會網開一面,更何況,我彩國雖不算是泱泱大國,卻也是二等國,難道還會怕鳳棲國不成?」
左相抬眸看向右相,「那依著右相的意思,便是主張打了?」
「自然是。」右相應道,「左相別忘了,彩國後面還有樂啟國支撐。」
「怕是樂啟國也自身難保,樂啟國派兵前去相助南回國,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左相涼涼地說道,顯然不將樂啟國放在眼里。
顧葉峰並未開口,而是任由著二人爭鋒相對,他只是面色無常地看著。
兩派的官員則開始互相攻擊起來,偌大的金鑾殿,噪雜一片。
過了許久,左相與右相見分不出個伯仲來,便將難題拋給了顧葉峰。
「皇上,還請定奪。」左相如今是有恃無恐,全然不將顧葉峰放在眼里,已然認定了他是一個傀儡。
右相抬眸看向顧葉峰,這幾日,他亦是暗中得到了皇上的提點,逐漸地給他放了一些實權,如今,他與左相乃是勢均力敵。
顧葉峰不過是低聲道,「此事要從長計議,且容朕想想。」
一番鬧騰之後,便下了朝,顧葉峰徑自去了馨兒的寢宮,屏退眾人之後,他自輪椅上起身,如今,他能自個慢慢地移動著步子向前走。
馨兒自然是垂首立在一側,顧葉峰是沿著一旁的柱子與牆壁走著,若是累了或者是要向前倒了,便去扶著,自然不會靠在馨兒的身上。
「如今便讓左相與右相鬧去,正好給了右相反駁左相的機會。」馨兒在一旁說道。
「嗯,反正一日未有結果,便一日鬧著。」顧葉峰一面走著,一面說道。
「主子接下來該對付樂啟國了吧。」馨兒估模著。
「應當是,不過,還是要對彩國有些措施的。」顧葉峰接著說道。
「若是能將樂啟國拿下,那鳳棲國可就一舉成了三大強國之一了。」馨兒連忙笑著說道。
顧葉峰點頭道,「拿下樂啟國,怕是沒那麼容易。」
「主子應當有了對策。」馨兒在一旁說道。
鳳棲國,藍璟書自然是得了消息,歡喜不已,百官更是相互道喜,京城內的百姓們更是以各自的方式歡慶著,昔日,他們可是恨不得逃離這處,可是,如今卻是自豪自個乃是鳳棲國的子民,與有榮焉。
戍守棲城的錦堯與雪珂亦是得了消息,雪珂如今大著肚子,算著時日,還有兩月便要臨盆了。
棲國被攻下之後,如今民心已經穩定下來,百姓們亦是安居樂業,也逐漸地接受了他們是鳳棲國子民的事實,如今的棲城也逐漸地恢復了正軌。
楚凌天攙扶著雪珂,她的身子沉得厲害,因著體質,這些時日,總是嗜睡,精神也不大好。
錦堯看著雪珂,「阿九這次可是大功一件。」
雪珂笑著說道,「她藏在山中半年,早就等著這一天呢。」
錦堯淺笑著,楚凌天坐在雪珂的身旁,「阿九又是誰?」
「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雪珂看著楚凌天說道。
「听說,她降服了孟初。」錦堯接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雪珂狡黠地轉著眼眸,看著錦堯說道。
錦堯笑著點頭道,「沛涵那丫頭如今可是名花有主了。」
「沒想到付卓下手竟然這麼快。」雪珂怕是沒有料到,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出。
「緣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錦堯笑著應道,接著看向雪珂,「你可要回京?」
「還是不了,便在這處臨盆吧。」雪珂笑著應道,「我陪著你。」
「你就不怕他吃醋?」錦堯抬眸看了一眼楚凌天,笑著說道。
雪珂抬眸,瞪了一眼楚凌天,「他敢。」
楚凌天也不過是笑道,自從重新來到她的身旁,他的笑容也多了許多,性子也開朗了不少。
邢無雲用了兩日,便趕到了無邪門,剛進門中,看見一切無恙,他似是覺得何處不對勁,接著便看命人下去這幾日要多加提防。
衛梓陌這兩日身上的紅疹被割破,已經在慢慢地結痂,不過,這種痛卻深入了骨髓,毒氣在慢慢地從體內流出來,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無風看著衛梓陌整日受著這些苦,心里也是嘆了口氣,他白日要去風族看顧著慕寒瑾,夜晚還要過來為衛梓陌解毒,連日下來,也憔悴了不少。
酒公公自那日回來,便再未踏出偏院一步。
鳳傲天知曉酒公公出了山,也知曉邢無雲如今回了無邪門,她在南回國待了幾日,便離開了南回國,而南回國所有的城池,並未像當初棲國那樣,強行進入,而後才慢慢整頓,如今的南回國,實行的是攻下一個城池,便善後一個城池,故而,在攻下京都之後,其他的城池已經整頓完畢,百姓們依舊如往常一般,過著國泰民安的生活,不過是換了朝代而已,比起往日的皇帝,他們更覺得如今的皇帝好,最起碼,他們的生活正在逐漸地改善,如今,亦是民心歸一,沒有任何造反的臣子。
鳳傲天將京都重新整頓了一番,將南回國改為南回城,派阿九在這處駐扎,選出了新的知州,更是重新做了官員的安排,南回國以前的官員,鳳傲天將之前安插的官員分派出去,剩下的,貪官一並抄家滅門,剩下的便讓他們解甲歸田去了。
南回國被收復,而後被收攏,卻沒有任何的異動,這遠遠出乎了其他國家的預料,他們原以為,後面定然還會出現一些狀況,如今卻是如此的安樂,他們不僅開始自危起來,更是覺得鳳傲天太過于可怕。
慕寒遙與冷千葉隨著鳳傲天班師回朝,付卓在收復南回國當日,便領著冷沛涵前去鳳傲天那處請旨賜婚,鳳傲天欣然答應,想著付寒也在京中,便準許二人回京操辦婚事。
鳳傲天帶著慕寒遙與冷千葉快馬加鞭趕往京城,而付卓與冷沛涵則是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回京。
十日之後,鳳傲天終于回了京城,當即便回到宮中。
冷千葉與慕寒遙並未隨著她回宮,而是各自回了府,已經許久未見兩位老夫人,好不容易回京,便回了府中。
鳳傲天回到京中,便前去了偏院。
酒公公見鳳傲天落下,連忙起身,「老奴見過主子。」
鳳傲天上前一步,看著他,「貓公公如何了?」
「昏迷不醒。」酒公公接著說道。
鳳傲天眸光一沉,低聲道,「何時能醒?」
「老奴不知。」酒公公如實回道。
鳳傲天幽幽地嘆了口氣,「他會醒來的。」
酒公公垂眸,卻不敢看鳳傲天的雙眸,即便他再能隱藏心思,卻也怕被鳳傲天看出什麼。
鳳傲天轉身,便離開了偏院。
她前去了行雲宮,徑自進了密室,無風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轉身,便看到鳳傲天走了進來。
他正要開口,便見鳳傲天搖著頭,他淺笑著站在原地。
鳳傲天站在密室門口,並未上前,遠遠地便看到衛梓陌端坐與浴桶內的模樣,頸項上一直延伸而下,雙肩上亦是密密麻麻的傷疤,她眼眸閃過濃濃的心疼,卻不敢上前,她知曉他的性子,若是他知道她看到他這幅模樣,必定會氣息紊亂,倘若前功盡棄了……
鳳傲天站在原地看了半晌,接著轉身,離開了行雲宮。
無風隨即跟了出來,鳳傲天抬眸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她緩緩轉身,清冷的月光照在無風雪白的衣衫上,不過,他的臉色有些憔悴,她上前站在他的跟前,「這些日子,受累了。」
無風抬眸看著她,因著她的關心,心中的疲累也一掃而光,他淡然一笑,「無妨。」
鳳傲天突然就他的手牽起,看著他掌心留下的黑印,還有被燙傷的地方,她握著他的手轉身緩緩地向前走著。
無風任由著她牽著,垂著頭,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寢宮內寂靜無聲,二人的腳步極輕,無風小心翼翼地跟著,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生怕打破了這樣的寂靜。
鳳傲天找出藥箱,牽著他坐下,便拿出金瘡藥給他上著藥,清亮的藥膏踫觸在肌膚是,他抬眸看著她,淺淺地笑著。
上好藥之後,鳳傲天便起身,「爺回去了,你去陪著他吧。」
「嗯。」無風點著頭,接著轉身便入了密室。
鳳傲天徑自離開,想要去風族,卻看到藍璟書正站在寢宮外等著她。
她緩緩地走近他,看著他溫潤如玉的容顏,抬手輕撫著,「如今風大,怎得不多穿些。」
藍璟書連忙靠在鳳傲天的懷中,「臣想早點見到皇上。」
鳳傲天攬著他,淺笑道,「傻瓜。」
邢無雲坐鎮無邪門已經十日,卻是相安無事,他站在山頂之巔,望著鳳棲國的方向,若有所思。
「門主,山下有異動。」下屬突然落下,低聲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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