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陸王途 二十四卷前狼後虎 第四章 合擊

作者 ︰ 紫淵

前排的士兵高舉長矛,無數鋒銳的矛尖映著早晨的太陽,發出一片刺目的光芒。後面的士兵則舉著盾牌,手里的長劍豎在胸前。

隨著他們的前進,一片悶雷般的腳步聲在戰場響起,氣勢極為驚人。雙方不斷接近,指揮官改變命令,加斯帕德軍由正步改為小跑,然後是全力沖鋒。

很快,士兵們逐漸拉開距離,整齊的陣型無法再維持,敵軍仿佛化為一股洶涌的潮水,要將海丁頓軍徹底淹沒。

很快,敵軍沖到近前,海丁頓的士兵們也紛紛擺出迎戰的姿態。緊跟著,兩道人潮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從雷蒙這個地方,無法清楚的看到戰場的細節,他們只能看到加斯帕德軍與海丁頓軍像是潮水撞上礁石,在兩者的踫撞處爆發出無數的水花。

只不過,這些水花全都是紅色的鮮血,霎時就見一大片猩紅在眾人的視野中爆發開來。雙方的士兵都狠狠的向對方發起攻擊,長矛在穿刺,刀劍在劈砍,箭矢在飛掠,不斷有人倒地,震天的廝殺聲和臨死前的慘叫混成一片,縱然是雷蒙這邊也清晰可聞。

雙方的初次接觸,各自都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然而沒有人肯後退,第一線的士兵傷亡慘重,一旦有人倒下,後續的士兵就補替上去,直至自己倒下再被另外的人接替,尸體逐漸在雙方的腳下積累。

雖然哈洛特等人已跟隨雷蒙參加了不少惡戰,但那時都是親歷戰場,像現在這樣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一場血腥的激戰,感受又自不同。

「我的媽呀,多虧我跟著老大來了這兒…」哈洛特魂不守舍的喃喃道。

「雷蒙大人,我方的狀況不太樂觀啊。」這時。皮托對雷蒙道。

雷蒙也看出來了,雖然兩軍看似勢均力敵,但明顯可以看出,在敵人的瘋狂進攻下,海丁頓軍正不斷的後退。而他們身後人群的「厚度」,也在迅速變薄。遠不像敵軍那麼厚實。

這說明,海丁頓軍已無法抵御敵軍的猛攻,同時己方的兵力也在迅速減少。

營地外圍的防御設施失效,現在海丁頓軍等于是在硬踫硬的和敵軍對攻,沒了防守上的優勢,只有數千疲憊之軍的他們,自然極為吃虧。

激烈的戰況看得雷蒙等人驚心動魄,如果馬庫迪的防線失守,在援軍到來以前。敵軍將長驅直入,直搗毫無防備的塔爾斯城。

那麼,即便魯茲和布萊斯干掉了另外一支敵軍,雷蒙一方也等于是失敗了。

「可惡,魯茲和布萊斯究竟在搞什麼,怎麼還沒來?」眼看著太陽逐漸升高,援軍卻連影子都沒有,哈洛特忍不住抱怨道。

皮托也不斷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他已宣誓效忠索菲亞,自然不想看到己方失敗。

眾人中。只有雷蒙還保持著冷靜,不過仔細看的話,他眼中的焦急之色也越來越濃。

難道說,最後真的會功虧一簣嗎?

「喵呀,不好!」這時,就听芭絲特一聲驚呼。

卻是在戰場第一線奮勇殺敵的馬庫迪。突然被一名加斯帕德士兵用長矛刺穿大腿。只見馬庫迪一下跪倒在地,四周的敵兵見有機可趁,立刻向他圍去,馬庫迪身邊的海丁頓士兵也急忙沖上援護,雙方隨即在馬庫迪周圍展開廝殺。

由于四周都是晃來晃去的人影。雷蒙等人看不見馬庫迪的狀況如何。眾人正在焦急時,突見加斯帕德一方的敵兵不斷仰天栽倒。

仔細一看,卻是希爾尼斯正不斷放箭,不過片刻就有七八名敵兵慘遭射殺,駭于他弓箭的威力,余下敵兵急忙退走。

所幸在手下的拼死掩護下,馬庫迪並無大礙。敵兵退走後,他艱難的站起身,但右腿已完全不能動彈,只能用劍駐地才能勉強站穩。弓箭手準備,敵人就要沖過來了!」

站在指揮台上,諾曼氣急敗壞的不住大叫著。加斯帕德軍的將領無不急匆匆的指揮著手下士兵,做出防御的準備。

「混蛋,那些騎兵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眼看著自己派出的部隊被對方橫掃。諾曼不禁怒聲道。

他一把抓起身旁一名軍官的衣領︰「你不是說,敵人根本不足為慮嗎?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那名軍官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也不知道。諾曼將軍,他們並不是從塔爾斯城來的,因為我派出的斥候根本沒發出警報。」

「不是塔爾斯是哪里?」諾曼一把將他推開︰「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這時,另一名軍官道︰「將軍,敵人是從北方出現的。塔爾斯的北邊是…」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諾曼已經明白過來,他恨恨的道︰「維來鎮!?」

「可惡,難道皮托他?」終于明白到不對勁,諾曼大聲道︰「皮托,皮托呢?他人在哪里?趕快把那個混蛋給我帶過來。」

隨從接到命令,正要去找皮托,這時眾人就听得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驚恐的大叫︰「失火了,營地失火了!」

「又怎麼了?」諾曼等人急忙轉頭。

只見他們後方的軍營中心,一團火光沖天而起,皮托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緊跟著第二道,第三道…短短時間里,又冒出了好幾團大火,全都是在帳篷密集的所在,士兵的叫嚷呼號聲響成一片。

短時間里冒出這麼多火頭,很明顯是有人故意縱火。諾曼心里疑惑不已,難道敵軍的斥候混進來了?

就在這時,忽听一陣慘叫,就見一群加斯帕德士兵連滾帶爬的從一片帳篷後跑了出來。

「站住!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名軍官喝問道。

一名士兵驚恐的道︰「他們叛變了!」

「叛變?」那軍官一怔︰「誰?」

話音未落,就听咚的一聲悶響,一具尸體從帳篷後飛了出來,跟著一群人大搖大擺的走出。

「是你們!?」待看到當先幾人,諾曼等人均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走出來的是一群身穿加斯帕德軍服的士兵,約莫有數十人,他們每人胳膊上都纏著一塊黑布。而當先兩人,赫然就是雷蒙和皮托。

「皮、皮托,你瘋了嗎?你究竟在干什麼?」諾曼驚疑不定的問道。

「諾曼將軍。我已經決定效忠索菲亞公主了。」皮托用劍指著諾曼道︰「你還是快投降吧,別再為查理公爵那個叛徒效命了。」

「果然是你!」諾曼怒不可恕的道︰「竟然敢用假情報騙我!來人啊,給我殺了這群叛徒!」

四周的敵軍立刻圍了上去。然而這次跟隨雷蒙前來的,都是精心挑選的禁衛軍精銳,人數雖少,戰力卻極為強悍。普通的加斯帕德士兵根本沒法比。

就听得一陣慘叫,鮮血飛濺,沖上去的敵兵全被放翻。禁衛軍士兵自動結成一個圓陣,將雷蒙圍在中央。

「你…你們這些家伙…」諾曼氣得咬牙切齒。

「諾曼,你輸了。」雷蒙指著外面的騎兵部隊道︰「你派去維來鎮的10000人,已經被全部殲滅了。」

「他說什麼?」

「里耶文被敵人打敗了。」

「那果然是個陷阱嗎?」

……

听到這話,四周的加斯帕德軍將領全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士兵們也都驚疑不定的交換著眼色。

「住嘴,都住嘴!」諾曼大叫道︰「別听那家伙胡說!」

「我們的人沒那麼容易被干掉。而且。就算他說的是真的,我們這邊還有上萬人,根本用不著怕他們。」

見他說得有道理,想起己方主力尚在,眾人多少安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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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隨著一陣腳步聲,又有一群人沖破加斯帕德軍的阻撓,來到雷蒙身邊。

「老大。都干完了。」領頭的哈洛特擦著額頭的汗水道︰「營地後面已經全部燒起來了,我果然對防火很在行。」

諾曼抬頭望去。軍營後半截火光熊熊,濃煙沖天,火勢正在迅速蔓延。救火的士兵徒勞的與火魔做著斗爭,整個營地已經混亂不堪。

一想到本是必勝的戰局,現在卻變得一塌糊涂,諾曼就不由得眼冒金星。而這一切。全都是眼前這群人造成的。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他不由沉聲問道。

「本人雷蒙,就是你一直認為是個毛頭小子的那個人。」雷蒙微笑道。

「本大爺叫哈洛特,是老大的頭號手下,你給我記住了!」哈洛特也跟著嚷嚷道。

「你就是雷蒙?」諾曼一愣。其他人也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敵軍的最高指揮官,竟然親自潛入己方的軍營中。這該說是膽大包天呢?還是有勇無謀?

愣了片刻,諾曼突然仰天大笑︰「原來你就是雷蒙。果然名不虛傳,我之前的確有點小看你了。不過…」

說到這里,諾曼眼中凶光一閃︰「你以為這兒是哪里?憑你們這點人,真以為能平安走出去嗎?」

說話同時,就見大群加斯帕德士兵圍了上來。這里畢竟是敵方軍營,四面八方的人涌來,雷蒙一眾就像汪洋中的孤島,立成眾矢之的,

諾曼得意道︰「听說索菲亞全靠了你,才能在海丁頓站穩腳跟。這次雖然被你們擺了一道,損失了不少人,但只要能殺了你,小小的海丁頓就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那也值得了。」

雷蒙嘆了口氣,把手一攤︰「很遺憾,我還不打算死在這里。不過你倒提醒了我,如果取下你的人頭,戰斗應該就會容易多了吧。」

見雷蒙身陷重圍,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諾曼哼了一聲︰「死到臨頭還在嘴硬,你真以為能殺得了我嗎?」

「為什麼不能?」雷蒙嘿然一笑。

雷蒙自信的表現讓諾曼心里咯 一下,難道這小子真有什麼殺手 不成?越和雷蒙對持,他就越覺得此人捉模不透,諾曼決定不再跟他廢話了,必須在最短時間里把他給干掉。

想到這里,諾曼舉起手。一瞬間,在場所有的加斯帕德士兵,都不由自主向諾曼望去,只待他一聲令下。就發起攻擊。

也就是在同時,忽見人群中,一個身材瘦小,穿著加斯帕德軍服的人影一躍而起,向著指揮台上的諾曼沖去。

由于那一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諾曼身上,沒人注意到此人。待到諾曼的衛兵發覺時。她已跳上高台。

「將軍,小心!」一名衛兵驚呼道。

同時,兩名衛兵揮劍向來人砍去。然而就听噗的一聲,兩劍砍空,原地赫然只剩下一件空蕩蕩的加斯帕德軍服。

同時一道白色的人影沖天而起,在半空咕嚕嚕打了幾個旋,落地時已到了諾曼身邊。

述說雖然繁復,然而所有的事其實全都發生在幾秒鐘內。諾曼听到衛兵的警告轉過頭時,視野已被一片迎面而來的銀芒所充塞。

而在其他人眼中。只看到一只白色的貓人沖至諾曼身邊,干脆利落的反手一刀砍下了諾曼的頭。

「將、將軍!」衛兵們大聲悲呼,想要沖上去搶回諾曼的腦袋。

然而芭絲特就如一道白色的旋風,在衛兵間飛速一掠,已將他們全部斬殺。隨後,貓女跳到指揮台的最高處,高舉諾曼的腦袋︰「喵呀,你們的將軍已經被我干掉了!」

眼睜睜看著己方的將軍在眼前被刺殺。下方的士兵們無不受到極大的震撼,失去指揮。加斯帕德軍隨即陷入混亂。

這正是雷蒙拒絕皮托要求提前刺殺諾曼的原因,因為只有當場殺掉他的效果才是最好的。趁敵軍一片大亂的機會,雷蒙對芭絲特叫道︰「芭絲特,快去打開營地大門!」

芭絲特答應一聲,將諾曼的腦袋丟給雷蒙,一躍跳下指揮台。這時。幾名軍官又叫又嚷的,還試圖穩定軍心,結果被芭絲特順手給干掉,這一下敵軍徹底失去了控制。

「你們已經失敗了!」讓哈洛特用劍挑起諾曼的人頭,雷蒙大聲道︰「我們的騎兵馬上就要沖進來了。你們還不趕快逃命!」

敵軍士兵驚恐的看著還在滴血的腦袋,這時軍營後方已經是火光沖天,瘋狂肆虐的火勢開始向這邊蔓延過來,濃煙被風吹得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味道。

雖然軍營中還有成千上萬的加斯帕德士兵,但如此情景早已摧垮了他們的士氣。就在這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于降臨。

就听 的一聲巨響,芭絲特砍斷營地大門的吊索,早已等在外面的騎兵,立刻像潮水一般涌了進來。

隨後,營地的外牆不斷被沖開缺口,一支支部隊沖入營地。

看著凶神惡煞的海丁頓軍殺了過來,也不知誰一聲發喊,一瞬間無數的敵兵開始四散逃命。

騎兵們隨即驅馬追趕,整個敵營到處是追與逃的身影,臨死前的慘叫響成一片,配上後方熊熊烈焰,滾滾濃煙,其景就宛如地獄。

「雷蒙大人!」這時,只見一騎向眾人飛馳而來,馬上騎士正是布萊斯︰「去維來鎮的敵軍被全殲,我們勝利了!」

看到他,雷蒙等人高懸的心終于落地,就听禁衛軍士兵們紛紛發出慶幸的歡呼。雷蒙如釋重負,這才發現由于高度緊張,自己的後背已全是冷汗。

剛剛深陷重圍,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全軍覆滅,實在是太凶險了。

不過,畢竟是贏了啊。

「由于出了一點狀況,敵軍走了別的道路,差點錯過我們的包圍圈,我們派人引誘,才讓他們順利進入圈套。所以我們才比預定時間晚了很多抵達,差點誤了大事,幸好還是趕上了。」

眾人聚集在營地某處,布萊斯這麼向雷蒙解釋來遲了的原因。

這時,他們對加斯帕德軍已由攻擊改成了追剿,騎兵們正縱馬四處追擊逃散的敵人。由于被困在軍營中,只有少數人成功逃月兌,余下的人不是被殺,就是投降,戰果可謂十分輝煌。

「魯茲在哪里?」雷蒙問道。

「由于耽誤了時間,我只能先率領騎兵趕來增援,魯茲和洛娜則留下來處理俘虜,隨後他們會帶著步兵趕來。」

說著,布萊斯贊道︰「嘿,昨天的戰斗,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魯茲化身比猛獸,實在是太勇猛了。」

「喵呀,那是你沒見過我們獸人的戰爭,那才叫…」芭絲特忍不住得意道。

雷蒙制止她的廢話,然後問馬庫迪︰「馬庫迪,你的傷怎麼樣?」

「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馬庫迪滿不在乎的道。

「很好,這次的作戰雖然出了不少狀況,但總算順利達成。」雷蒙道︰「功勞最大的人,就是皮托。」

皮托謙虛的道︰「雷蒙大人您太過獎了,若非您制定的計劃,我們也不可能戰勝這麼多敵人,我只不過盡了一點綿薄之力而已。」

「沒錯,還是老大你最厲害。」哈洛特叫道。

布萊斯也心悅誠服的道︰「我總算明白,凱蘭將軍臨終前,為什麼會把禁衛軍托付給您了。」

「好了好了,論功的事待會兒再說。」雷蒙擺了擺手︰「我們還是擔心一下該怎麼處理這麼多俘虜吧。」(未完待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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