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嗎?我的璃兒也能出棺了呢!」
還是那聲淒涼冰冷的嗓音,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轟隆隆的石板移動的聲音。t
夾雜著一陣奇怪的悶響,老人本是冷冰冰的臉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抹溫柔地笑。
「彥卿,小心!」鳳知秋心底其實癢的厲害,雖說現在他們是在墓穴之中,可此時此刻,那轟隆隆開啟的棺木竟然莫名的吊起了他心底的好奇和一探究竟的心情。男人嘛,總會喜歡涉獵新奇的事物。眼前這老人本就奇怪的很,更何況不是還有那棺木嗎!
鳳知秋倒想瞧瞧,這麟龍棺槨里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小柳,你不擔心嗎?」傳說只要是目睹過麟龍棺槨的人,大多都已經不在人世了。至于他們是怎麼死的,似乎並沒有人能夠解釋的清楚。
「擔心什麼?彥卿,放心,有我呢!」笑話!自己可是穿越份子,怎麼也該有個不死光環才對吧?怎麼能簡簡單單就死在這麼一個不見天日的墓穴里?!
鳳知秋緊緊握住了柳彥卿的手,他的手有點冰冷,這樣的天氣,在經過此番折騰。想來定是冷壞了吧。
鳳知秋將他的手握在手里搓了搓,感覺到那雙雪白的大手終于溫暖了許多,這才放下心來。面上帶著連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溫柔。
看的柳彥卿連心底都熱了許多,耳根更是忍不住一陣陣發燙。不好意思的拽了兩下,可抵不過那人的蠻勁兒,也就不再掙扎,隨他去了。
誰想面前那人接著說道,
「話雖這麼說,那人奇怪的很,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自然是知道的!」柳彥卿回握著他,眼底也多了一絲堅定。
「璃兒~」
就在這時,本是動作緩慢,溫柔的老者突然臉上一變。手上的蠻勁兒也大了許多。他低沉著嗓音吼了一聲「璃兒」,之後便猛地將那發亮的棺蓋使勁兒一推。
許是真的很多年都沒打開過了,棺蓋滑落的那一瞬間,伴隨著一陣轟鳴的響聲,空氣里飄起了一片白茫茫的煙霧。
「彥卿快屏住呼吸!」
這個味道!
鳳知秋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捂住了柳彥卿的鼻息,自己也運功閉氣。
果然!
如果說這棺槨便是那傳說中的麟龍棺槨,還被那奇怪的老人藏在這麼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其中必定有古怪!
眼前彌漫開的白霧里隱約有一陣干腐的氣味,不像是死掉的人化作了尸骨的味道,倒是有幾分像是人剛剛死去沒多久的那種死氣!
透過那一片白茫茫的煙霧,鳳知秋望著那奇怪的老人,雖然那人的行為有些詭異,可他的言行舉止,以及長相。怎麼看都有些熟悉。難不成,自己還認識他?!
鳳知秋仔細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自己十三歲之前的那塊不屬于自己的記憶。那段時間也算是自己接受這個身體的空窗期了。鳳知秋一直養在府中,湯藥不知灌了多少,見到的人和能談得上朋友的人更是沒有的。那眼前這位給他的違和感又是從哪里來的?
看他那副激動的樣子,看來這棺槨之中必是躺了人了。
而那人總是一口一個「璃兒」的叫喚著,莫不是說,那棺木中躺著的人喚作「璃兒」?
白茫茫的煙霧並沒有飄浮多久,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了。浮現在眼前的則又是那一片金光閃閃的棺槨,還有那詭異的老人。
好想去看一看棺槨里躺的人!
柳彥卿難得的兩眼泛起了光。這人除了武藝之外,從沒收斂過自己對新奇之物的好奇和欣賞。
而這其中,麟龍棺槨則是他最想見上一見的寶物了!
「呵呵!」
「小柳你笑什麼?!」柳彥卿腳底蹭了蹭地,忍了半天,耳邊卻傳來了一聲竊笑。
「沒,麼~」
某人很無恥的偷了個香吻!彥卿窘迫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鳳知秋偷偷捂著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能不能別這麼隨意的就親上來!」柳彥卿失措的捂住自己發燙的嘴唇,臉上熱的厲害,卻還是嘟囔著吼道。說道「親」的時候,那副耳尖竟然都紅透了。
威脅的話語似乎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卻換來了一陣更加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嗷!」
鳳知秋捂住自己被捶了一拳的肚皮,臉上委屈的看著罪魁禍首,那雙墨色的眸子竟然已經有幾分水潤了!
「喂,你……你不是吧?很痛嗎?」
柳彥卿本是還得逞與偷襲成功的,誰知那人竟然擺出這麼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他心底難免有些不落忍了。羞澀的臉龐也添了一絲著急與後悔。
看的鳳知秋心底暗暗爽了半天,這才「努力」挺起腰板,聲音輕顫道,
「不痛。就是有些揪著疼!」說完還可憐兮兮的看了柳彥卿一眼,「別管這些了,彥卿你若是感興趣,咱們便朝前面走一走,在這里看不到棺槨里面的情況!不是嗎?」
「啊!可是——」可是你不是還疼著嗎?瞧他那走路的姿勢,連腰都挺不直了,想來定是很痛的吧?都這樣了還替自己想著那棺槨的事情……
柳彥卿心底更加過意不去了。
「放心吧!我沒什麼大礙!皮糙肉厚的,相公的粉拳揮揮又怎麼能傷的了我?」鳳知秋眼角含笑,輕輕啟唇。「你若是後悔了,大可想著出去以後如何對我好便可。相公,你何時來我家提親?」
賣萌什麼的並不是女人的專利!
鳳知秋擠眉弄眼的樣子著實帶了幾分俏皮和天然。倒是听這話的柳彥卿,心髒猛地跳了兩下。
提!提親?
小柳他!他莫不是!真的願意嫁與自己當娘子?他,他爹知道嗎?!
此刻的柳彥卿卻全然不知,將來,他確實是鳳知秋的相公!可,可鳳知秋卻變成了他的相攻!想要翻身,卻再也無力挽回了。
「發什麼呆?相公,快來!」
「哦,哦!好的!」柳彥卿放心的握著鳳知秋的手,和他一道來到了棺槨邊上。
那老人似乎並不在乎這邊兩人親密的相處,期間只是投來了一個淡淡的眼神,便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棺槨中的那人身上了。
鳳知秋雖然喜于逗弄彥卿,可心底卻是亮晶晶的。那老者的行為自是一點兒也不曾放過。
倆人都快到棺槨邊上了,卻不見他有一絲一毫的敵意。眼神也清晰的很。難道是有意要給我們看的嗎?
鳳知秋如是想著,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棺槨邊上。身後自然跟了一個滿心好奇的柳彥卿。
不看不要緊,那棺槨中沉睡著的人!
鳳知秋額間不知何時多了一串細密的汗珠。像!太像了!棺槨中躺著一個人,一個面色白的像紙一樣的男人。他的眉眼很深邃,鼻梁高挺。雙唇微薄。男人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模樣很是安詳。可這尼瑪!不就是!
「聖祖陛下!」
誰知鳳知秋還沒叫出來,耳邊便響起了柳彥卿驚疑的叫聲。
「彥卿,你說他是誰?」
「小柳,你怎能連他也不認識?他便是咱們朝鳳國的聖祖陛下︰鳳鳴!」柳彥卿轉過頭奇怪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這棺木中躺著的人的畫像至今還懸掛在皇宮的祠堂之內。當年聖祖陛下安邦治國的美譽可是傳遍天下的,民間關于他的傳說更是數不勝數,很多百姓家中多會留有這麼一副畫像的。
小柳怎麼會不認識?!
聖祖陛下?!
真是夠了!
鳳知秋暗自閉上了眸子,腦海里回想著自己上輩子穿著大褲衩蹲街邊幫人貼膜的樣子,雖然小伙兒長得很養眼,可怎麼也不能和此刻端正的躺在棺槨之中的這位相提並論啊!
這這也太天荒夜談了!同樣的臉蛋,同樣的身材!靠啊!就無名指上的那顆紅痣也是一模一樣!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對啊!當年聖祖陛下仙逝之時,不是按照禮數,將其厚葬在東郊皇陵了嗎?怎麼會在此處出現?!」
柳彥卿疑惑道。
這聖祖皇帝按照輩分的話,那還是鳳帝的爺爺,鳳知秋的曾曾祖父了!當年鳳帝和柳彥卿自己的爺爺可是親眼目睹了下葬儀式的。
可如今怎麼會?!
柳彥卿這邊默默地想著,那位安靜的老者卻又徑自說起了話。
「璃兒,你睡了多久你可知道?」那老人伏在棺木邊上,枯瘦如柴的手輕輕覆上了棺木之內那人的臉。許是觸及不到絲毫溫度,那雙本就干癟的手竟然失神的抖了起來。老人似乎使了很大的勁兒才忍住那股顫意。
不知何時竟然嗚咽了起來。
「別睡了可好?我一個人真的累了。你瞧瞧,我都沒有當初那般好看了!你說的帥,也都不見了呢。」
老人溫柔的撫模著那人的臉,輕輕拂掉他頭上落上的灰塵。老人的眼底是怎麼也化不開的悲傷。
他慢慢的訴說這一些往昔的小事,聲音雖然很低,卻恰好能傳入邊上那兩人的耳朵。
「你當年也很喜歡睡懶覺,害的我怎麼也叫不醒你起床去早朝。現在倒是還沒睡夠呢。」
「璃兒,他們都叫你鳳帝,我卻獨獨喚你璃兒。可你除了瞪我之外,臉卻會紅。」
「璃兒,你當年喜歡的那只鳥兒也被我養死了,你說我笨不笨?」
很瑣碎的一些小事,鳳知秋卻突然眼圈酸澀得緊,心口更是一圈圈苦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