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們知道的太多了!」
很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音,自背後傳來,不禁讓人渾身一震。愨鵡曉
鳳知秋下意識的將柳彥卿攬到身後,手直覺的模上了腰間。那里有他許久都不曾踫過的軟劍。低沉著嗓音吼道,
「誰?!」
「誰?老朽還想知道你們又是什麼人呢。」
鳳知秋回頭看去,卻原來是之前的那個老頭!之前裝暈倒時不曾細看過他的樣貌,現在乍一看到,鳳知秋心底盡生氣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明亮的石室內,老者立在那暗格的門邊手里拿了一個白色的瓷瓶。那一身黑色的袍子絲毫不讓人害怕了,在鳳知秋看來,老人家渾身成熟內斂的緊,一點兒也不像是藏在地底下多年的老妖怪。
當然,他之前是這麼想的!
鳳知秋模了模心髒的位置,微不可聞的長嘆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了點兒心。
「你是何人?」
那老者不動聲色的走了過來,在離鳳知秋還剩下兩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他不去看鳳知秋,反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他身後的柳彥卿身上。
瑾墨溪淡淡的看著那孩子,那少年雖然立在眼前這個氣勢逼人的少年身後,可他渾身卻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煞氣。
再看他一身藍色錦衣,腰束金縷,眉眼深邃。尤其是那一雙默默盯著自己的鳳目,手里拿的寶劍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出了鞘。
瑾墨溪淡然一笑,也不往前去了,大手一揮,手中的那個白瓷瓶便落在了面前之人的手中。
瑾墨溪轉身朝棺槨走去,嘴里幽幽的說道,眼底卻泛著涼涼的光,
「沒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能下來陪我這老頭子。璃兒,你想不想見見他們?」
「璃兒?」鳳知秋呢喃了一句,轉身去看身後的彥卿。手抓著那個白瓷瓶,滿心的納悶。
「我也不知道!」柳彥卿則更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倒是那老人的貌相讓他覺得熟悉得很呢。
那白瓷瓶上並沒有寫字,只這瓶身上印了兩道長長的刮痕。瓶口更是被磨出了許多痕跡。
「別看了!那里面裝的是‘小兒仙’,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讓你家男人喝了它!咳咳……」
鳳知秋正不知如何是好,那老者便又說了一句。眉眼間竟然露出了星星點點的羨慕之情。說到最後,盡岔了氣。
「老人家,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可有哪里得罪的地方,您這樣招待我們,似乎不太好吧?」
‘小兒仙’?听著就不像是好東西!他怎麼敢讓彥卿以身試毒!鳳知秋抓著柳彥卿的手握的更緊了。卻沒想到,老頭兒盡酣暢一笑,聲音有些沙啞。他似乎很久都沒說過話了,語氣有點輕飄飄的。蒼老中帶了絲沙啞。
「哈哈!我若是存心想害你們,只怕你這毛頭小兒早已經死在那男人的身下了,那里還有工夫讓你在這里撒野!這‘小兒仙’是解‘迷津幻境’的毒藥!喝是不喝,自己看著辦吧!」
老人說道毒藥二字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鳳知秋,眼底是濃濃的嘲笑。隨後便低下頭去輕輕撫模上了那層面光滑的棺槨。
許是光線過于明亮的緣故,鳳知秋竟然在他臉上看見了濃濃的迷戀之情。
鳳知秋微微定了定心神,看著手中的瓷瓶,靜默敘舊,照那老頭兒的意思,只怕彥卿身上所中的幻術怕是依舊沒有解開,或是解得並不徹底。可見彥卿之前行事說話,一切都很正常,鳳知秋也拿不準了。
「彥卿,你可有什麼地方覺得不對勁?」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
「沒有啊?怎麼會呢?人家很好啊~」
柳彥卿似乎並沒想太多,他朝鳳知秋的身邊靠了靠,摟上了鳳知秋的腰,臉上竟然有些潮紅。
「真沒哪里不舒服嗎?怎麼額頭上都出汗了,臉也紅紅的。」鳳知秋抬起衣袖幫他擦了擦,眼底的溫柔怎麼也藏不住。
「還不是你這個死鬼害的!」
「你別過來,我、人家要——」柳彥卿本是想說「我身子難受!思想都不受控制了!」可誰曾想,他月兌口而出的竟變成了這麼一句話!
隱約中,他看見身邊的小柳那越來越奇怪的眼神,腰上也很快多了一只結實有力的手臂。
柳彥卿想搖頭,想大聲的呼喊,可任他如何的努力想開口,說出的話卻總與自己所想的相差甚遠。也只剩開頭的那幾句話還帶著他自己的真心想法了。
「小柳」我頭好痛「我沒事啊!」
鳳知秋哪管得了這些,看見那人面色潮紅的摟著自己,這本就是不多見的了,誰知下一刻,彥卿竟然連「死鬼」這樣的稱呼都冒了出來!
似乎,真的有的地方不對勁呢!鳳知秋心底騰地竄起了一把火,看著面前這人那一雙本是剛毅、冰冷卻讓自己陷得無法自拔的美眸,此刻卻變成了一雙溢滿狐媚與討好的泛著水光的眸子,雖然撩人的緊,可此刻的鳳知秋只覺得心口仿佛糟了一擊悶捶。說不出的傷痛。
他大手一攬,將柳彥卿緊緊索在懷里,憤怒的朝那邊動作詭異的老者吼道,
「老頭!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人現在又變的這般糊涂了?!」
「璃兒,他沖我吼呢!你看吧,還是我一個人陪你的時候比較恬靜舒適對吧?看來咱找的這個地方還是很對的!」
那人似乎並沒將鳳知秋的話放在心上,他撫模棺槨的動作又溫柔了些許,面上帶著揉揉的溫情,時不時還會傾身上去吻一吻那冰涼的石板。
鳳知秋本是一心放在柳彥卿身上的,本就著急壞了。可見到那人如此詭異之時,心底盡也生出了一片寒意。
他!他不會是!
鳳知秋眸光沉了沉,再看了一眼那傳說中的麟龍棺槨,一個大膽的想法猛地冒上了心頭。
那棺槨之中莫不是有人?
鳳知秋想到此處,竟是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以往看過的那些恐怖片兒的片段竟然一截截閃過了心頭。
「小柳有」有人「有什麼好看的!」柳彥卿在鳳知秋懷里不安的扭了扭,一條腿竟然已經攀上了鳳知秋的胯。大手更是曖昧的在鳳知秋胸口來回撫模著。
眼底的討好與魅惑更是不言而喻的。
鳳知秋只覺喉頭一干,小月復一股燥熱頓時蹭蹭蹭的順著尾椎骨四處散了開來。
之前還拔涼拔涼的心髒在這麼一刺激下,竟然瞬間治愈了!他的眼底也不去看那奇怪的老頭,而是摟著柳彥卿按住他作亂的身子。
鳳知秋不由感嘆道,好在懷里還抱著一個溫暖的柳彥卿,這多少讓他心底不那麼空落落的。
鳳知秋看著懷里的美人,之前還不覺得,可方才與他說了幾句話,才感覺出,彥卿仿佛變了一個人。‘人家’?人家你妹啊!
操!自己懷里這個娘里娘氣的男人不是他熟悉的男人!
手里觸感冰涼的瓷瓶突然躍進了眼簾,那是‘小兒仙’!
鳳知秋又將那東西放在自己鼻下嗅了嗅,好在並無刺激性的意味,鳳知秋雖然不懂醫術,但早些年拜鳳家娘親所賜,曾研讀過一些藥典方面的書籍,那些平常大補的藥物自然還是知道一點兒的。比如這瓶子中的黃金參!
若說真是毒藥,憑彥卿的身子,應該無礙的吧!
鳳知秋定了定神,到最後還是將它遞給了柳彥卿,
「彥卿,乖,把這個喝掉!」
「這是何物?聞起來真香!」迷糊的人作怪的爪子被鳳知秋緊緊握在手里,鼻頭上被他輕輕刮了兩下,‘柳彥卿’才乖乖的趴在了鳳知秋的胸前。
那雙狐媚的眸子眯了起來,靜靜的听著鳳知秋接下來所說的話。漆黑的鳳眸仿佛遮了一層薄霧。底下掩藏的卻恰好便是柳彥卿掙扎激烈的表情。
「這是好東西,喝了會讓你很舒服!」
鳳知秋捧著他的臉,小心的誘哄著,就怕下一刻,這失了脾性的男人會和自己鬧起來。
彥卿,我的彥卿!你別嚇我!快點兒回來吧!
「舒服?人家要舒服!人家想讓小柳也舒服呢!」語氣似乎更加孺軟了許多,帶著一股稚女敕,一絲引誘。結果了鳳知秋手里的瓶子,扒開了塞子便朝口中倒去。
沒一會兒,一整瓶的‘小兒仙’便全被柳彥卿給吞咽了下去。喝到最後,那人的唇角邊竟還掛了一串晶瑩的水線。
配上那粉紅的白皙的臉龐,竟有種說不出的妖嬈。
鳳知秋努力壓制著踫踫直跳的心髒,默默的背著乘法口訣。
這不是彥卿!至少不是正常的彥卿!
鳳知秋你別想歪了啊!
別想歪了!
當他終于背到九九八十一的時候,身上那股無名之火這才消下去一些。而那個趴在他胸前的男人,似乎藥效也出來了。
「小、小柳!我看見你了!」
鳳知秋只听見耳邊傳來一聲微弱的叫喚,聲線涼涼的,但可以確定,他的彥卿真的恢復了!
「彥卿!」鳳知秋忍不住在他的唇上使勁兒吻了幾口,將人拖著腋窩緊緊摟在懷里。似乎自打踫上自己,彥卿就一直在遭罪呢。
你難道自己真的是他的克星不成?
每每為他擔心的心如刀割之時,鳳知秋都會這麼想,可又一想到,若是讓自己真的一輩子都不見到他了。他恨不得自己干脆魂飛魄散,總好過于每日每夜的思念他,看不見,親不到。
那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醒了嗎?我的璃兒也能出棺了呢!」
還是那聲淒涼冰冷的嗓音,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轟隆隆的石板移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