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身形剛毅的樊旭東用如此軟糯的語氣說話,簡單的心底被激起了一層暖流。睍蓴璩曉稍稍頓住腳步,後面那具高大溫暖的軀體便靠向了她。
簡單慢慢回頭,抬眸看了樊旭東一眼。明亮的白熾燈光高高投下,稿件、色卡各種文件夾、檔案盒滿布的辦公室略顯擁擠,而樊旭東,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穿著軍裝,桀驁又孤獨的如一頭森林中的狼王。簡單回憶起自己在火鍋店與樊旭東的那次所謂‘約會’,樊旭東坐在自己的對面,在嘈雜、熱鬧、人生沸騰的火鍋店里卻好像被玻璃罩套起來了一樣,同周圍的一切形成了那樣鮮明的對比。
挺直的背,端正的身,就連影子也是黑漆漆的一團,恍然間壓下,也讓人能心驚肉跳一番。
可就是這樣的男人,卻用那樣柔軟的語氣,說出了那樣簡單又質樸的話。只為了安慰與致歉,承擔這些並不是因他而起的是是非非。
簡單明白自己並不是他樊旭東真的戀人,所以也並不會享受到對方的半點兒情誼。但是僅僅因為抱歉,一個如此剛毅的樊旭東卻溫柔至此,那麼對待他真正的戀人,他的情人,他的妻子,又該是什麼樣的柔情呢?
不知誰能有幸做這樣男人的妻,被他親睞,被他呵護,享他一生的溫柔。
「怎麼不走了?」
被樊旭東的聲音打斷思緒,簡單輕輕的揚了揚嘴角,笑自己操心太多。而同時背後那一雙虛攏的手掌再次將她的腰部握住,柔軟觸踫的瞬間,簡單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抖了一下,熱血沖上後腦的瞬間,她靈敏的側了側身,從樊旭東的雙掌間閃了出去。
看著自己空虛的手掌,樊旭東愣了一愣,再回神,那從自己手掌間逃出去的小小身影已經走遠。
听見Alex不太流利的中文喊‘歡迎光臨’,簡單就知道有客人上門了。挎著名牌包包的高挑女人帶著一副明星範兒十足的oversize,高揚的馬尾,隨著她有節奏的步法輕輕晃動。
能做樊旭東妻子的人,最起碼要這樣吧,再柔和一點兒也不錯。簡單看著面前的美人,心里暗暗道,只有這樣才能算的上是般配。
Alex在米國的一線大牌中擔任店長多年,累積下的身家絕對夠一幫子國內土豪咋舌,可是有些人就有窮毛病,錢多錢少都跟他沒關系似的,他愛怎麼過怎麼過,該怎麼過怎麼過。因為對兵馬俑的特殊情結,Alxe就被秦露露給騙到國內來了,在一大堆縮小版的兵馬俑的收買策略下Alex決定守著那一堆小土人小金屬人在中國安生過日子了。可能跟天生做銷售有關系,Alex的語言天賦很強,對于中文也是依樣畫葫蘆,學了才多久就能說的有模有樣了。
憑在鬼子里混過的青蔥歲月加被秦露露教育的帶‘有色眼鏡’的識客標準,進店的這位美人兒在幾秒鐘之內就被Alex歸到了目標客戶的行列。
Alex極其熟練的跟美女搭訕,詢問需求。美女摘下黑超,環視店內的陳列。摘下黑超的美女少了幾分那種冷艷不可攀的感覺,漂亮的眼楮,波光流轉,倒是盡顯嫵媚。
真是說什麼來說,說柔和接著就嫵媚了。簡單默默的看著那美女,美女卻突然頓住了目光。
簡單也很好奇,是秦露露的哪件作品讓這美人兒像被抽走了魂兒一樣的定住,順著美人兒的目光看去,簡單竟看到了從辦公室大步走出來的樊旭東。
簡單不禁挑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性相吸?’還是應該叫‘不知是吸引?’
「他也是你們這里的設計師嗎?」美女用下巴挑了一下樊旭東的方向,問Alex。
Alex遺憾的搖了搖頭,看著走向簡單的樊旭東,道,「這位先生是我們老板朋友的男朋友~」Alex指了指簡單,簡單微微笑了笑,美女卻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之後高高的昂起了頭。
相比起簡單的隨和,先前溫柔的樊旭東此刻反倒黑起了臉。他站在簡單身後,低低的喚了一聲‘小簡,’牽起簡單的手,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而同時,先前被樊旭東安排在店門口的劉姓警衛也悄悄的撤離了。
上車,簡單看著樊旭東繃著臉就開口逗他,「怎麼?被美女注視的感覺不好?」
「如果那也算美女,我寧可她不看我。」樊旭東冷冷哼道。「秦露露這店都招的一幫子什麼客人啊,一個個鼻孔看天?」
「露露開店只管拿錢做衣服,做衣服賺錢,客人來了怎麼看路,怎麼看天她可就顧不得了,有那功夫可以多畫幾張圖了。」簡單不知道樊旭東在氣什麼,總覺得他此刻陰晴不定的臉色十分有趣。「倒是你,人家沒招你沒惹你的,怎麼就突然爆炸了?」
「我哪里像那些拿針動剪刀的娘娘腔了?還什麼設計師?」論以往,樊旭東也是這種所謂高端店里的常客,早已知道那些來來往往的都是些什麼貨色。自己不怎麼樣就罷了,還把人往低里看,也不怕扭到脖子。樊旭東所言非虛,去這種高消費場所的女人,要麼花的是爹的錢,要麼花的是別人爹的錢,總歸沒有幾個是自己賺的,但是人與人是不同的,大小姐有大小姐氣,小三兒有小三兒氣,情婦有情婦氣,小四小五小六的也有她們自己不同的氣,樊旭東混了這麼多年,這里面的事兒再看不出來可就是白混了。
「完了,露露要是听到你這話你可死定了。」簡單只以為樊旭東是心眼小。「人家姑娘鼻孔看天,都能看出咱倆不般配來,要是真真正正的大打眼里看過我,還不嚇出失心瘋來?」簡單自嘲,以表示自己的大度無所謂。可偏偏這樣一句話,讓樊旭東沉默了。
簡單以為樊旭東的沉默只是因他生自己的氣了,畢竟她不是他真正的戀人,那分分鐘的溫暖又怎麼可能妄想為時時刻刻?簡單自嘲,含笑將臉扭向了床邊。入冬以後,夜色來的早,路邊早已燈影迷離,閃亮的夜景燈、斑斕的霓虹交錯其中。
到了簡家樓下,簡單先下了車,站在單元門外等樊旭東停好車一同上樓。仰頭,天邊星河燦爛,並沒有因為天寒而有半分的衰減。
「在看什麼?」樊旭東在簡單身後停住了腳步,順著她的目光向天上看去。
「星星。」簡單不假思索的答道。
「先上去吧,等天暖了再陪你去看怎麼樣?這里視野不太好,遮擋物太多。」樊旭東拍了拍簡單的肩膀,順手指了一下那些正在蓋起的鋼筋混凝土森林。
「也好,」簡單贊同。低頭搓手,進了單元門,「真的是有點兒冷了呢。」
「難得你听話。」樊旭東也跟著進了單元門,看見簡單快速揉搓了幾下的小手,默不作聲的抓在了手心里。
那手確實很涼,從指尖涼到了掌心。
而與此對比鮮明的,是樊旭東的手掌,冷熱相撞,簡單只覺得自己的手腕部的筋都扭了起來。難受,一種強烈的難受讓簡單五指緊收,有些費力的從樊旭東的手掌間擠出了自己的手。抿著唇,簡單默默的將自己的兩只手交疊在了一起。
樊旭東,你不該靠我怎麼近的,你是天上的星星。
看著自己再次空掉的手掌,樊旭東蹙了蹙眉頭,今天的小丫頭,怎麼了?
樊旭東步子有些遲,簡單進了門,他才剛剛上了那一層。
「蔣阿姨……」樊旭東禮貌的問候,蔣淑琴點頭,「快進來吧,我做了菜,等你們一起吃呢。」
這其實算是樊旭東第一次正是進簡家門,只是由于蔣淑琴的熱情,讓他並沒有一點兒生疏的感覺。
簡單正在洗手,月兌掉外套的樊旭東也擠了進去。不大的衛生間,小小的洗手盆,擠了一個她還有一個他。鏡子里,長發披肩的姑娘正垂著眸,溫和嫻靜的像是一朵水蓮花。
輕輕揉搓,快速的沖洗,淡淡的清香溢滿了洗手間。
簡單轉身擦手,而樊旭東也已經匆匆洗完了要擦手。樊旭東的手臂直接從簡單的頭頂越過,一雙大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簡單的小手背上,四只手,兩兩相疊,一起擦。
樊旭東就貼在簡單的身後,雙臂高舉的他簡直能將她牢牢包住。四手交疊,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簡單急著掙月兌,卻甩了半天也沒甩開,鬧了一個大紅臉。
「喂,這好歹也是我家!」
簡單提醒樊旭東,要他規矩一些。樊旭東反倒一本正經道,「在你家不才應該秀恩愛嗎?我們的‘濃情蜜意’剛剛被貼出來,如果為了這事兒直接冷戰了分手了,那才中了小人的圈套。」
「小人?」簡單不明白樊旭東的意思。她轉過身子,疑惑的望著樊旭東。臉冷了一路的樊旭東輕輕的笑了一聲,剛剛擦干的雙掌扭著簡單的肩膀就把她的身體翻了過來。
‘噗’的一聲,簡單被樊旭東按到了牆上。瓷磚上的涼意穿透簡單身上的襯衣,冰的她有些發抖。樊旭東將她的身體抬了抬,把雙臂墊在了她的背後。
「你干嘛?」簡單怒瞪著樊旭東,剛要掙扎,鼻尖卻踫到了樊旭東的下巴。他下巴上青須點點,一下刺痛了她的鼻子,她唔噥著捂著自己的鼻頭,悄悄的的紅了臉。
簡單捶了樊旭東一下,慌忙把頭別向了一邊。樊旭東卻抽出一只手,拂過簡單額前的亂發,在她的額角輕輕的吻了一下。
正在揉鼻子的簡單被樊旭東的一吻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抬頭看向樊旭東,余光卻看到洗手間門縫里閃過的黑影。
「你是故意的!」
簡單奮力推打著樊旭東的肩膀,樊旭東不怒反笑,將簡單的手腕制住。
「這樣,你才能接著做你的乖女孩,而我,只能是帶壞你的那個人…」
听著樊旭東這麼說,簡單愣了一下,然後極其不可思議的看著樊旭東。樊旭東默默松開了簡單的手腕,轉身出了洗手間。
「單單怎麼沒出來?」
「好像要上個廁所。」
听見蔣淑琴與樊旭東的對答,簡單伸手就把廁所門上了鎖,翻身默默的靠在了門板上。
簡單很清楚蔣淑琴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樊旭東在酒店走廊親吻的事情,那麼時候就一定會對自己進行訓誡。自己平常在父母眼里是什麼樣的孩子,簡單心里非常明白,蔣淑琴肯定不能理解自己怎麼能跟樊旭東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而且,還是在瞞著她戀愛關系的情況下……
而樊旭東,能在自己家的洗手間里就表現出抑制不住熱情而親吻自己,那麼走廊上的事情,就太過順理成章了。
沒想到,他想的還挺多。
簡單抿了抿唇,抬頭掃了一眼對面的鏡子。鏡子里的自己雙頰布滿紅暈,一副情竇初開的樣子。簡單也想不到自己只不過被樊旭東撩撥了那麼一下子,這臉怎麼就成了這樣。而樊旭東,那個主宰這一切的男人,卻來去若清風般自如。
想來也是,他那樣的人過去怎麼會是一張白紙。他是收放自如的情場老手,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還不識情為何物的傻子。
簡單沖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捧了一把涼水。涓涓水流化成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滴答而下,簡單迅速的用手模了兩把,企圖平復那些火熱。
簡單出去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菜,樊旭東正從廚房端著兩碗飯出來,沒有一點兒生分的樣子。
「媽,還需要拿其他的嗎?」
避開樊旭東,簡單閃身去了廚房,蔣淑琴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道,「小樊都拿過去了,少女乃女乃,你做好等著吃就好了!」
簡單不知道蔣淑琴此刻的氣是沖著誰來的,是因為樊旭東在自己家里親吻自己太過輕浮,還是因為自己不懂得拒絕也一並丟失了教養。
簡單不敢接蔣淑琴的話,默默的轉身回到了餐廳。簡單家住的是醫院的宿舍,在那個福利分房的年代,簡父簡如琛因為剛剛進修學歷歸來又升了職,勉強分到了一個大三居。大三居原本沒有餐廳,倒是客廳不小,蔣淑琴為了合理利用空間,就在客廳的後半部以吊頂為界隔出了一個餐廳。
餐桌是純白色的歐式風格,蔣淑琴喜歡純白的簡單直接又喜歡歐洲古典風格的浪漫繁復,這麼一張餐桌正好中了她的心意。精心挑選過的餐具以及隔熱墊能體現出這家的女主人在家庭里一定充當了賢妻的角色。
簡單坐在桌前低著頭,默默的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碗米飯,一向胃口好的她極少有時候面對著一碗飯如此有耐心過。而樊旭東就在她的對面,一樣的沉默著,不過是沉默著看著她。最終,最後落座的蔣淑琴先開了口,不過是家長里短,絲毫沒有往別的事情上面說。
「小樊啊,你第一次來家里吃飯,阿姨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挑著阿姨覺得能拿得出手的做了。喜歡哪樣你就吃哪樣,也可以告訴阿姨你喜歡吃什麼,下次你來,阿姨可以提前準備。」
听口氣,蔣淑琴對樊旭東的好感並沒有消減多少,看給樊旭東夾菜的頻率就看出來了。而樊旭東到也是教養一流,一口一個‘麻煩阿姨了’一口一個‘謝謝’,親熱的不像話。
「單單,別光顧著自己吃啊,給小樊夾菜听見了沒有?小樊第一次到家里來,放不開,你得照顧好他,別讓他餓著肚子回去听見了沒有?」
在蔣淑琴的耳提面命下,簡單忙不迭的給樊旭東往碗里送菜,生怕怠慢了再惹得蔣淑琴不高興。
「阿姨,您別這麼客氣,真的,以後,我還得常來呢,小簡就這樣給我夾菜法的,我想常來也不敢呀。」樊旭東看著自己堆滿菜的碗,尷尬的笑了笑。
「也對,你以後常來,多來幾次就熟悉了,阿姨還有的是機會做菜給你吃,不急于一頓!」蔣淑琴沖著樊旭東微微一笑,余光卻瞥了自己家的簡單一眼。
听蔣淑琴的意思,要樊旭東常來,那也就是默許了他倆進一步的發展,但又為什麼,蔣淑琴會沖著自己生氣?什麼‘媽來電話,擔心你了,’樊旭東一定在騙她。
為了避免再踫到母親大人的雷區,簡單又吃了幾口以後就撒謊說吃飽了。蔣淑琴看著簡單吃了沒幾口的飯碗,皺了皺眉頭,「單單,今天的菜不合胃口,怎麼吃那麼少?這剩下怎麼多,不都浪費了?」
簡單搖了搖頭,只是重復了一句飽了就去了自己的房間。
「瞧讓我慣的,說不吃就不吃了,這要讓她爸知道一定好一番教育。」蔣淑琴看著進門的簡單,搖了搖頭。
自己這女兒,長大了反而不懂事了,也跟自己不貼心了。偷著交男朋友不說,連親密都膽子大的敢在家里,就算是這小樊再優秀,再怎麼好,也不能太沒原則了。
「阿姨,沒事兒,小簡剩的那個,不行我幫她吃了吧。」樊旭東淡淡的笑了笑,站起來就拿了簡單那剩了一半的米飯碗。
「小樊,你這是干什麼,你來家里是客,怎麼能讓你吃剩飯!」蔣淑琴臉上掛不住了,伸手攬著樊旭東不讓他動簡單吃過的飯。
「阿姨…」樊旭東不好意思的叫了蔣淑琴一聲。「到現在了,您還當我是客嗎?」
「額…」樊旭東這話問的蔣淑琴也尷尬了。說不是吧,人家是第一次上門,自己孬好也得把人家當客人對待。但要說是客人吧,那自己這是擺明了不同意這小樊和自己姑娘的事兒。
「小樊,阿姨不是那個意思。這幾次接觸,阿姨對你的印象怎麼樣你應該清楚。雖然咱們之前也見過,但是這畢竟是你第一次上我們家來又出了照片的事兒,阿姨當然不能委屈你。你家里的情況呢,阿姨也多少了解到了一些,這次照片的事情,對你和對你們家的影響都不會比對簡單的影響少。所以…」蔣淑琴頓了頓,樊旭東卻搶白道,「阿姨,您不用再說了。小簡的飯,我是吃定了,既然以後會經常這樣,那麼現在又怎麼能算是委屈呢?」
樊旭東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菜撥到了簡單的飯碗里,自若無旁的吃了起來,那樣的自然而然,蔣淑琴看不出半點兒的做作。
其實在照片的事情出了之後,蔣淑琴才想起來查一查樊旭東的底。先前蔣淑琴也不是沒想過這茬,畢竟是自己女兒第一次交男朋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得了解了解才行。但是蔣淑琴低估了她工作的強度和靈活性,一忙起來這事兒就顧不上了。二來,蔣淑琴也是對自己的老同事李麗華放心,那樣挑剔的一個女人,覺得不錯,拿出來介紹給自己女兒的小伙子能錯的了嗎?
不錯是真的不錯,不錯的有點兒讓蔣淑琴吃不消了。
蔣淑琴眼里的小樊,也就是樊旭東,不過是個比較厲害的軍官而已,年紀輕輕就開那種車,那種車可不是部隊上什麼人都配坐的。但是蔣淑琴沒想到樊旭東這個不是比較厲害,而是太厲害了……
蔣淑琴也曾想過,這麼年輕又這麼有權勢的樊旭東會不會是軍區什麼領導的孩子,但是盤算了一圈,幾個掛的上名號的老家伙家里的小祖宗一個個都歪瓜裂棗,混的很,沒一個成氣候的。今天她才知道,這小樊的勢力早已不在H軍區這個小圈子了,而到了更大的地方。
樊家,大名鼎鼎的樊家,蔣淑琴就算再怎麼一心撲在專業上,再怎麼熱愛自己的小病患們,所屬系統里面的最頂層的幾個人她還是听說過的。樊家,樊旭東不單單是樊家的子嗣,更是里面當權著的ど子,自己家小簡單這次遇到的男人,好像很難辦吶。
在知道了樊旭東的家世以後,蔣淑琴並不輕松。作為一個母親,自己的女兒在這次照片曝光事件後備受打擊,但是樊旭東,還有他背後的樊家,如果知道了這樣的事情,處理的時候必定會把事情全部定到自己的女兒頭上,他們又怎麼會接受這樣一個輕浮的女孩呢?
所以,蔣淑琴想試探一下樊旭東,看看這個孩子心理到底是怎麼想的。蔣淑琴從根本上是不反對自己女兒跟樊旭東交往的,畢竟樊旭東的優秀有目共睹。蔣淑琴也希望樊旭東能對自己的女兒產生積極的影響,讓她快樂,讓她成長。在不了解樊旭東的家庭背景之前,蔣淑琴還是很看好自己女兒跟樊旭東的。從接觸過程中,蔣淑琴能感覺到這樊旭東對自己家女兒的用心,只要自己家小簡單不反對,那麼這事兒也就差不多算是定下了。但是現在,蔣淑琴卻放棄了這個想法。蔣淑琴知道,那種深宅大院、豪門相府的並不適合自己的女兒,那種富足並不見得就能讓自己的女兒快樂。而且現在又有照片的事情在,只怕分手還是最終的事,只不過早晚問題。
不過,蔣淑琴覺得,只要樊旭東對簡單有心思,那麼她就不反對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至于後面的事情就看他們自己的了。但如果,樊旭東面對照片的事情已經顯示出了厭煩或者急躁,那麼她就要從中加速一下他們關系的破裂了。
樊旭東的回答,姑且算作是回答吧,讓蔣淑琴說不出是否滿意,只能將其歸為佩服。這樊旭東,畢竟同自己的女兒不一樣,年齡大,經歷過的事情也多,自己的意思他無需听完就已經明了。而他的那個回答,他個以剩飯借題發揮的回答,勝過太多的豪言壯語、慷慨表白。
作為一個過來人,蔣淑琴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的道理,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足以讓蔣淑琴相信,自己的女兒,應該是撿到寶了。
至于最後的是非分合,就由著他們自己吧。
蔣淑琴低下頭吃飯,對于樊旭東吃剩飯的做法再沒有多提一個字。
飯後,樊旭東要洗碗,蔣淑琴攔著沒讓。她用下巴指了指簡單的房間,樊旭東立刻會意,低低道了聲,「謝謝阿姨。」蔣淑琴一臉愛理不理,「到現在了,還客氣?」
樊旭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退出了廚房,他站在簡單的門外,耳朵貼在門板上听了一小會兒,發現里面沒什麼動靜,才輕輕的敲了敲門。
簡單應門,打開門發現是樊旭東,便道,「正好你來了,我正有事要找你。」
「噢?」樊旭東挑了挑眉,似乎對簡單口中的‘事情’很有興趣。
簡單點了點頭,順手把門上了鎖,指了指自己書桌邊的椅子道,「隨便坐吧。」
看見簡單鎖門,樊旭東別有意味的問了句,「這個,不怕你媽媽誤會了?」
簡單看了看自己的房門,沒有理會樊旭東的無趣玩笑。
「照片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解決?」簡單坐在自己的床尾,無比認真的語氣問樊旭東。她一向過著愉悅的生活,玩笑打趣多過嚴肅認真,反倒讓人忘記了她已成年,早已是個有自己想法的大人。
樊旭東不以為然,轉動著椅子,掃了一眼身後的小書架,「從明天起,如無意外,我接送你上下班。」
「就這樣而已,是嗎?」簡單抬了抬眉頭,看著樊旭東的背影。「樊首長以為這樣就能讓大家明白咱倆的關系嗎?」他接她上下班,無非是也想在大家面前公開關系。其實他忘記了,他們的關系在照片貼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經公開了,如今要是在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一眾大姑子小姨子的面前,大家無非會認為京城里來的太子爺就是厲害,弄個小情人兒也這樣的明目張膽。
「那,你想怎麼樣?我倒是願意听听你的意見。」樊旭東把椅子轉了回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簡單。「難道需要我掛個牌子在你身上,上面寫著‘樊氏所有,生人勿近’?」
簡單紅了紅臉,這種被嘲弄的感覺,很不好。她敵不過樊旭東的自在與無謂,簡單低下了頭,心事重重。她不知道這樣下午會不會把事情弄的更糟,在H軍總醫院里,她不僅僅是一個人,她還有父母,兢兢業業的工作了一輩子的父母。
「我這樣子,就算是光明正大的享受樊首長的‘專車接送’,也不過會被大家說成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當小情兒都能當的這樣明目張膽。」簡單低著頭,繞著手指,話的結尾冷冷的笑了兩聲。「您也知道的,不是每個人都肯信您會在相親的時候對我一見鐘情。大家都有眼楮,自然有鑒別是非的能力,誰那麼傻?」
簡單抬頭,看了看樊旭東。他正懶散的靠在椅子背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她,她的話,他不知道听進去了幾分。
「我沒有開玩笑,照片的事情,希望您慎重考慮處理。」簡單看著樊旭東玩世不恭的樣子,皺了皺眉。她現在有些恍惚,不知道把事情交給這個游戲感情的男人有幾分把握,可是,當時她,又別無選擇。「我媽媽對您的態度,您也看出來了,那種無比的信任是連我都無法獲得的。」
「我不想連累她…。」簡單聲音有些沉。垂下的劉海擋住光潔的額頭,在燈光的映襯下,陰影罩住了眼楮。
「那又如何?」樊旭東起身, 亮的皮鞋鞋尖出現在簡單的視野里。
「他們信也好不信也好,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這是既定的事實。」樊旭東的聲音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每每響起總能讓簡單的心底發麻。「至于原因?老子做事還從來沒有人敢問原因!」樊旭東的語氣突然間便的張狂至極,簡單訝異的抬頭看他,清淡的燈光下,他雄厚偉岸的身軀好像添了一雙黑翼,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忘記,他是魔鬼。
是的,如此張狂狀態下的樊旭東退去教條修養的束縛,狂野的像一只自在翱翔于天際的魔鬼,他,會吞噬人心。
「怎麼樣?老子就是一眼看上你了能怎麼樣?老子就是喜歡你了,要你做女朋友了,誰敢說個不字?」
樊旭東冷冷笑著,一字一句卻如錐刺在簡單的心上。他原來就是這樣的人,做事情可以不計前因後果,不問青紅皂白,只因他是樊旭東,所以他能,他可以,所有人都不敢阻攔,只因為他是樊旭東。
他是樊旭東,他是樊家人,是驍將之後,他的骨子里有這與生俱來的高傲和不羈,沒有人能夠牽絆他更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他既認定,那必然就是對的,無論過程與否,結局必然是殊途同歸。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嚴肅冷峻的面容下隱藏著,他的溫柔和善,從來都不是針對眾人的,她早就該想起,想起最開始的幾次見面,她是怎樣的懼怕他,避他不及。長久偽裝下的接近,總令人輕易就忘記了對方的本來面目。
溫言軟語,不過都是做做戲,他收放自如,可以在任何角色間無縫切換,那麼自己又何必太過當真,事事小心?
看著樊旭東眼中張狂而出的熾熱火焰,明顯被點燃了戰爭因子。簡單意識到自己錯了,也許在一開始,自己就不該懷疑,懷疑這樣的男人。她不知道他有多強大,也就不會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怕。他畢竟不是那個只會由著自己嘲弄教訓的病號。他會煩,煩自己給他找這樣的麻煩。他也會討厭,討厭自己這樣的猜忌,與自己演那些無聊的戲碼。
簡單沒再說話。既然求于人腳下,何不听由人安排?既然選擇了仰望,又何必去較真過程如何?眼前黑暗撤去,恢復明朗,樊旭東已經坐回到了她的書桌前,推開了她的筆記本。
「密碼!」樊旭東指著屏幕對簡單說。
簡單愣了片刻,才起身走到電腦跟前,鍵入密碼。樊旭東沒有避諱,他看的心安理得,要知道,就算沒有密碼他也能打開電腦,但他卻不希望她太擔心。
順利開機,樊旭東打開了醫院的貼吧。他指指屏幕叫簡單過來看,簡單狐疑,站在樊旭東的旁邊,彎下腰盯著屏幕仔細看了起來。
咦。奇怪,那個置頂的熱帖怎麼沒有了?
簡單皺著眉頭,手指靈活的在觸控區域操作,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個回帖人數高的驚人的帖子。
簡單慢慢的扭頭。她知道,一定跟樊旭東有關。可她還沒真正的轉過身,腰間一熱惹得她驚叫。
「啊!」簡單身體後傾,那個位置下落,敦敦實實的坐在了樊旭東的腿上。簡單像被炭火燙了一樣,身子煞是崩了起來。
「哎,你,你!」簡單嚇的低叫,推打著樊旭東的手臂,可那手臂如鐵,硬生生的架在手臂下,縴腰間。手臂的主人明顯沒什麼要閃開的意思,按著她的肩膀輕輕下壓,不疾不徐道,「急什麼,內容多的很,坐下慢慢看!」
說著,樊旭東的手掌按住簡單的肩膀,一手把著她的腰,將她牢牢的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簡單不舒服的輕扭,樊旭東惡趣味的提了提跨,不老實的頂了簡單一下。
「小簡護士,我只是好心給你坐,我勸你最好還是規矩一點。如果你再亂動,我可不保證能做柳下惠!」
紅果果的威脅!這是紅果果的威脅!
簡單扭動的身軀再被樊旭東有意撞了一下之後,當時就僵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了。
他他他,那是,那是,那是!
醫學專業出身的簡護士對人體的構造足夠的熟悉,無論是骨骼還是各類器官,她都因為職業的關系而比其他人明白了很多,所以,這一刻,樊旭東再拿什麼東西頂她,她再清楚不過了。
這人怎麼能這樣,這人怎麼可以這樣!
簡單要抓狂了,甚至想要尖叫,這不是個惡魔,這,這簡直就是狂!
簡單欲哭無淚的僵坐在樊旭東的腿上。她起不來,樊旭東的手掌緊緊的扣著她的腰,而她也不敢動,她不想剛才那樣的尷尬再重演一次。
不要啊!
簡單委屈的憋著嘴角,局促不安的坐在樊旭東的腿上,雙臂尷尬糾結又掙扎的撐在電腦桌邊上,已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努力的拉著自己的身體,不會因自己坐的太少而摔下去。
「簡護士,你坐這麼點兒地方,可以嗎?會摔下去的吧。」樊旭東‘好心’提醒,兩腿卻不老實,交替著顛了一下。
重心不穩的簡單,嚇的又是一聲尖叫,捏著書桌板邊緣的手指都發了白。
「小點聲,讓媽听見就不好了!」樊旭東伸頭靠近簡單的頸後,呼出的空氣濕潤熾熱,把簡單的臉蛋燒了一個通紅。
「所以呢,我勸你還是坐穩了比較好。」樊旭東話語中沒有一絲笑意,听起來完全像是為了簡單好。他的手臂交叉在簡單的腰前,手掌慢慢撤回到綿軟的腰側,輕輕的將她往回拖著,兩腿膝蓋一同抬高,那個嚇的只敢坐到她膝蓋往後一點兒的小丫頭,徹徹底底的跌進了他的懷里。
「唔~別鬧!」簡單掙扎的拍著樊旭東的手掌。怎麼辦,這不行,怎麼能挨這麼近!
「有事兒快點兒說,干嘛非要這樣坐著!」被樊旭東提高的雙膝一抖,簡單抖了樊旭東懷抱。樊旭東一抬腿,她的兩條腿也因為勾住了樊旭東的腿兒被迫打開。
「喂!」簡單抗議!,用手肘戳了一下樊旭東身後的胸膛部位。
「怎麼連這點兒耐心都沒有?」樊旭東推了推簡單的胳膊肘,把它押回到了簡單的身邊。提跨,樊旭東又往前坐了一點兒。
「喂!」簡單徹底抓狂了,力道過猛讓她差點一頭磕在書桌邊兒上。
「說過讓你老實,你就是不听!」樊旭東氣急敗壞的把簡單磕倒的上半身拉了起來。絲毫不留‘情面的’讓其與自己的上半身重疊。
‘鎮壓’住正在推搡自己的簡單,樊旭東伸手點了一下F5,靜靜的等待刷新出的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