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張曉曉起來的時候蘇明宇已經去上課了，張曉曉看了看手表，11:30。她拉開了窗簾，把放有蜂蜜的杯子沖了溫水喝了下去，頭不那麼痛了，胃都感覺暖暖的，小茶幾上擺著土司片黃油草莓醬，張曉曉把土司片放進微波爐加了熱，然後坐在藤椅上看著小花園里開著的梔子花悠閑地吃著「早飯」。
蘇明宇回來時張曉曉已經離開了，茶幾上放著她的電話號碼，事實上就算知道她的電話他也很少跟她聯系，從那以後，他們除了各自上課的時間幾乎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一起翹課一起鬼混一起留戀shengsechangsuo一起談天說地在球場看著那群打籃球的男孩借著月色一起喝冰啤酒，她站在操場上大叫，周圍被霧氣環繞，她剛好在月光透過烏雲的那一瞬間回過頭對著他笑，大叫著他的名字，他的名字，蘇明宇，那一刻的她，美得那麼不真實。
蘇明宇笑罵她神經病，她一掌就拍到他頭上，把他柔軟的頭發拍亂，斜斜的劉海被風吹得把眼楮都蓋住了，只是眼珠里透出的光芒卻怎麼也隱藏不住。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去上劉老師的課，穿著的還是明晃晃的青春的顏色，她俏皮地趴在桌子上，眼楮上挑，嘴唇隨意張著，似乎隨時準備說出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劉老師，有些關于藝術上的問題我不太懂，可以跟你交流一下麼？」張曉曉站在講台上，在學生逐漸開始疏散的下課時間，她就那麼站著，看著他，她的樣子那麼誠懇，笑容那麼天真。
蘇明宇在教室門口等著她，甚至幫她拿著那本她留在桌子上的故弄玄虛的筆記本。
他往里面看了看，劉老師正在關閉電腦整理資料，他正側過臉來跟張曉曉說話，他的神情總是那麼溫柔，喉結隨著劉老師的動作而緩緩地上下移動。
張曉曉出來的時候拽著蘇明宇的胳膊就從樓梯上跑了下去，荷葉邊的牛仔裙隨著主人的腳步輕輕擺動著，她就像是一只快樂的小鳥，因為獵物的上鉤而發出愉快的鳴叫。
「你約到他了？」蘇明宇問，把她的筆記本給她裝進她的手袋里。
張曉曉看著蘇明宇狡黠地笑，一雙明媚的雙眸飽含深情。驕傲地往前走，而後她又忍不住回過頭將雙手背在身後，嘴角上揚地對蘇明宇說，「他約我了！」
他記得那一天張曉曉如瀑布般的頭發在陽光下鍍上一層金邊的樣子，就像多個時候他看到的環繞在她身邊的光芒一樣。明媚極了。
蘇明宇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以為家里起火災了，厚厚的窗戶簾子把陽光恨恨擋在了窗外，不留一絲縫隙不留一絲窺探的機會。
梔子花的芳香被完完全全的煙味所替代。
林潔看到他回來了，趕忙把腳從另一只腿上放下來，順手把煙掐滅，黑色的指甲油讓手指顯得更為蒼白不堪。
「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跟朋友去玩了呢？」林潔踩著黑色細高跟走到窗戶前把窗簾布拉開，活躍的陽光蹦進來，林潔反射性的用手擋住了雙眼，陽光太過刺眼，讓人心生恐懼。
「沒呢，下午沒課就早點回來了。」蘇明宇換下板鞋穿上拖鞋在冰箱里拿出冰水到上，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拿起紙巾把茶幾上抖落的煙灰擦干淨。
兩個人都沒說話，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
因為外面氣溫過高，蘇明宇一路從學校回到公寓，臉頰被曬得通紅。
林潔拉開窗簾後就大步再次坐回到沙發上，高跟鞋踩著木質地板上發出異常大的響聲，就像幻听似的在腦海里砰砰砰，一聲接著一聲。
林潔坐到沙發上，身體靠著沙發背，一條腿很自然地架到另一條腿上。
她的妝化得很濃，頭發濃密，甚至給人的感覺都很粗硬，一根一根地分開在臉龐兩邊，她的臉很小，這樣的發型恰到好處地顯出了她的干練和魅力。
「你媽媽最近接了一個戲，忙得抽不開身，我特意代替她來看看你，學校生活還愉快麼？」
林潔簡單明了地說出這些話，她不知道這些話每次來她都沒有變過，大學已經兩年了，她也還只是會問，學生生活還愉快麼？還愉快麼？
「恩，挺愉快的，老師同學都很友善。」蘇明宇又喝了一口冰水，最後索性把杯子都捧在手上了，這樣手也可以涼一些，很舒服。
「這就好，卡里的錢我又給你轉了一些，要不夠再給我說。」林潔不想在這孩子面前抽煙，蘇明宇給她的感覺，怎麼說呢，很干淨的孩子，特別是那雙眼楮，瞳仁分明，形狀很好看，眼白很少，眉毛自然彎而濃密眉峰處自然透露出一股難以言說的英氣。
林潔用指頭理了理頭發，還是沒忍住從包里拿出香煙點上。
吸了一口，松了口氣。
林潔盡量讓煙霧遠離蘇明宇，但是還是有一些煙圈不听話地飄到了蘇明宇的臉上。
蘇明宇低垂著眼楮，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鼻梁直而挺，深陷的人中隱沒在鼻梁之下。他沒有表現出厭惡的神情，但是鼻子上微微皺起的一團出賣了他的偽裝。
林潔吃了蘇明宇做的水果沙拉才離開，她用盒子給蘇璨帶了一份，在門口，蘇璨才意識到自己進門時忘了換鞋，地板上留下一串串淺色的腳印。
「看來這地你得再拖一下了。」林潔笑著說，她笑起來竟然帶著些許孩子氣的天真。
「沒關系，我都習慣了，下次林姐記得換鞋才好。」蘇明宇雙手插進兜里，穿著米色的休閑褲讓整個腿顯得挺拔而修長。
「行，林姐給好好記著，備用鑰匙下次換個地藏，花盆里都被人放了垃圾，手伸進去髒死了。」
蘇明宇笑笑說好。
好久沒人來了，垃圾都自己生長起來了。
門關上了，蘇明宇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轉過身走進廁所拿出拖布開始清掃地板，茶幾，煙灰缸，還撒了空氣清新劑。
他沒有潔癖，只是平時沒什麼事干，就收拾屋子，時間一久，看到什麼地方髒了就想要收拾干淨。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染上潔癖了。
一切都做完了，蘇明宇仰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不知自己還能干嘛，cd機里播著阿姆叫囂般的嘻哈說唱，可是，還是覺得房間好空，好安靜，連陽光偷偷散在他臉上的聲音似乎都可以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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