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工體這塊被稱為中國足球的福地,這里記錄著北京國安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輝煌戰績。在這里國安擊敗過ac米蘭、阿森納、弗拉門戈和格雷米奧,也曾在這里兩奪足協杯冠軍。工體不敗」不是指國安在各類比賽中保持不敗,而是北京球迷和媒體對職業聯賽初期足球市場火爆的回憶。同時也是那一代人永不言敗的回憶。
1995年的夏天
北京國安2-1阿森納。
為了鼓舞國安隊員的士氣和激起斗志,主教練金志揚賽前甚至講了三元里抗擊英軍的故事。或許金志揚的賽前動員起到了作用,最終國安2-1擊敗了擁有亞當斯和伊恩-賴特的阿森納。雖然國安在聯賽中成績不佳,但依靠強硬的外戰表現一時間成為全國球迷的偶像。
十八歲的周謹行是南京某軍事院校即將上大二的學生,這個暑假回家探親。周謹行以前在高中時就是校隊的主力,這小子體質好,耐力驚人,從小跟爺爺的警衛員學了不少近身搏斗的招式。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他也是個狂熱的球迷。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能趕上這麼重要的比賽他是絕不會錯過。
弟弟周知今年十二歲,暑假過後就該上初一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屬于青春期之前的大男孩,也有點小老爺們樣。周知從小長的就漂亮,又是周家最小的孫子,所以全家人都對他寵愛有加。一年沒見的哥哥難得回來一趟,這幾天他是周謹行的跟屁蟲,走到哪都甩不掉。好在周謹行從小疼他這個弟弟,兄弟倆的關系很好。
哥倆手里的球票是姑姑給的,整個場地最好的位置。國安不負眾望,2—1擊敗對手。周瑾行難得卸掉身上所有的束縛,拉著弟弟的手跟在場所有老少爺們一起歡呼著。
跟著人群走出工體大門,家里的司機還沒來接。那個年代通訊遠沒有現在發達,看看馬路對面的公用電話停,周謹行沒有走過去,而是帶著弟弟在路邊等著。也許路上堵車,司機小周可能耽誤了時間。
看著弟弟紅撲撲的臉蛋,額頭上滴答著汗珠。其實他自己身上的背心也早就濕透了,沒辦法北京的夏天太熱,球迷的心也跟頭頂的太陽一樣火熱。
旁邊就有個賣冷飲的小報亭,帶著弟弟走過去買了兩瓶玻璃瓶的可樂。不能走遠,喝完了還要退瓶給人家。
周知接過哥哥手中打開的可樂,一口就喝了大半瓶。
「你慢點喝,別嗆著!」周謹行笑著說。
正這時候不知道從那飛過來一個棒球棍,迎面朝著哥倆打過來。周謹行反應很快,拉著弟弟往邊上一閃,棒球棍砸在周知腳下。這要是慢一點這棍子就砸他弟弟腦袋上了。隨著棒球棍落地,同時還傳來一聲玻璃瓶打碎的聲音。周知被哥哥突然這一拉,手中的可樂沒拿住掉在地上。
十二歲的小老爺們被嚇了一跳,看看腳下的棍子和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有點傻眼。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周謹行可生氣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拿棒球滾扔他弟?低頭看看弟弟並沒受傷,就是被嚇著了。他這臉上可有點掛不住,工體門口有人拿棒球棍嚇著了他親弟弟,這對于他來說就跟在家門口被人打了沒區別。這小子從小在大院里就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事,就沒有別人欺負他的份。
「哥們,把棍子扔過來!」就听見馬路斜對面胡同口有個小子向他這邊喊。
正愁找不著人呢,這人就送上門來了。還是一個一點覺悟都沒有的愣頭青。
讓弟弟站在報亭邊上別動,自己拎起地上的棒球棍穿過馬路。到了胡同他才看清楚,原來是五打一。不過被圍攻的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人高馬大的穿著挎攔背心大褲衩,腳上一雙懶漢鞋。五打一,他愣是沒吃虧。
剛才跟周謹行嚷了一句的小子染著小黃毛,穿著肥牛仔褲。看著人家過來,以為是給他送棍子來的呢,話沒說一句,伸手就要拿周謹行手中的棒球棍。
周謹行都沒拿正眼瞧他,也沒用手中的棒球棍,而是抬腿一個側身旋踢,結結實實的給黃毛面頰上印了個鞋底印。突然出現的情況把另外四個小子給弄了個措手不及,不知道這位是什麼意思。心里都在估模著是穿懶漢鞋的朋友來幫忙的。
這一腳踢得不清,血順著黃毛的嘴角就躺了下來,估計後槽牙都松了!
「嗚嗚嗚,嘶」黃毛蹲在地上捂著腮幫子直蹦,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丫誰啊?」其中一個小子指著周謹行問。
周謹行並不說話,在說他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不開口答話,但這手底下可沒閑著,照著跟他說話這小子就是一拳,只打在胸口上。他並沒使全力,留了三分。
他這一動手,這四個人不可能站著老老實話挨打。也不圍著懶漢鞋了,四個人一起向周謹行圍過來。
穿懶漢鞋的這位就是蔣未,他撓撓頭,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突然出現的這哥們是干嘛的?看起來眼生的很,根本沒見過啊!他也沒工夫想太多,既然人家來「幫忙」,自己也不能在一邊看著。
此時的陣容變成二打四。蔣未是野路子出身,打架沒任何套路。他就是從小在胡同里打出來的經驗。不過蔣未出招很滑,專挑人的關節處揍。這倆人現在可謂是強強聯合,把這四個小子給揍得沒一點還手的余地。十分鐘解決戰斗,加上剛才被一腳給滅了的黃毛,五個小子倒在地上,一片哀嚎。
蔣未還摁著地上的人踹呢,周謹行早就撢了撢身上的土,準備離開。
當蔣未發現身邊少了個人的時候,周謹行已經走到馬路中間了。蔣未現在有點恍惚,剛才不是做夢吧。看著周謹行穿著藍色短袖t恤的背影,特斯文的走路姿勢,這還是剛才跟自己***架的那個人嗎?
可以說這十分鐘的戰斗過程,周謹行根本沒多看蔣未一眼。這人長什麼樣他是一點也沒記住,不過專業素養倒是讓他記住蔣未打架的狠勁和油滑。
走到弟弟面前,剛好家里的車也到了。
「哎,哥們!留個名在走啊。」蔣未在對面扯著嗓子跟他招呼一聲。
周謹行就跟沒听見一樣拉著弟弟上了車。
看著絕塵而去的桑塔納,蔣未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罵了一句︰
「操!」
地上那幾個小子現在連滾帶爬的已經跑沒影了。
蔣未今天也是來看球的,不過他坐的地方離周瑾行很遠。這人是一個人來的,他看球相當不老實。那是連蹦帶跳,就他那兩根大長腿一伸總踹著前面這幾個人。
這才引出今天這場架。其實是他沒理,不過這人從來不認慫。別看對方人多,他一點不在乎。球賽散場,這五個人就把他圍住。雙方罵了幾句,蔣未直接提出來讓對方出來單挑。
當然是他一個人挑人家五個人。
如果沒有周謹行的突然出現,蔣未今天肯定要吃虧。他這野路子的把式堅持不了多久就得挨揍。五個人手中唯一的棒球棍其實是在搶奪中被他給扔出去的。
假期很快結束,周謹行背起行囊返回學校。未來的兩年他沒回過北京城,就算是過年期間他都被他老子「無情」的仍在部隊。他爸爸是軍人,現在是某軍區的少將軍官。家里給周謹行安排的是一條陽光大道,軍人的職業生涯是他以後的全部人生。
他自己也爭氣,在軍校各科成績優異,名副其實的文武狀元。寒暑假就被扔進部隊特訓。同學,戰友間沒人知道這小子的顯赫背景。周家的家訓嚴格,不允許小輩在外打著老子的旗號耀武揚威。
蔣未十六歲上到高一就被學校開除了。理由很簡單,打架斗毆參加社會不良團體。他也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上學的料。他爸早就死了,老媽是環衛工人,修理地球的。一個寡婦帶著兒子,也是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因為讀書成績不好,從小沒少挨揍。兒子被學校開除,當媽的心也死了。
老蔣家祖墳上沒長那根草,她兒子就不是個能考上大學的材料。
蔣未從小生活在後海附近胡同的大雜院,從學校出來就變成了無業游民。其實他根本沒參加什麼不良社會團體,只是跟著社會上的混混們打了一架而已。多虧沒傷亡,否則這家伙就得進少管所。
十幾歲的大小伙子不上學就不能在花家里錢了,沒那麼厚的臉皮在讓老媽養著。跟幾個小哥們一起練攤,在夜市賣些盜版光盤磁帶,偶爾還烤拷羊肉串。就這麼胡混了兩年。
他現在手里還真攢下幾個錢,相準了離家不遠的一個台球廳,正打算湊錢盤下來,這大小也算是個正經營生。
腦子里已經沒有了剛才打架的事了,琢磨著回去以後要怎麼跟人家談才能把店拿到手。實在是看好這個地,一旦惦記上就忘不了。坐上一輛開過來的公交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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