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槍VS名器 第八六章 戰于識海

作者 ︰ 洗塵

北龍依舊在和段淮歸以傷換傷,段淮歸的身體已經不如最開始時那麼靈活,而北龍依舊,因為在其真力枯竭時,從小雀身上就會傳來補足,拳來腳往中,段淮歸終究沒能抵抗住北龍人仙階的肉身,何況憑借本能總不如北龍清醒時機智。就在其漸漸喪失靈動時,北龍一個鎖扣,猛的撲上,把段淮歸撲倒在地,並緊緊鎖住,讓後者不能動彈。

要說,到了北龍這等境地,武者交手,大多是不死即傷的。再也沒有出現過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兩個人打起架來,拳拳到肉,而且放下武者身段,抱在一起,就跟世俗的莽夫沒什麼兩樣。

不過,也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打起來缺胳膊少腿的。

段淮歸被壓在身下,一動也不能動。嘴里發出陣陣怒吼,而這時,黑氣已經沖擊到了段淮歸的鼻子,只剩下半個腦袋還未被心魔攻破。怒吼聲愈來愈顯得低沉,如回光返照般,段淮歸眼中卻出現了最後一點清明。

關鍵的時刻到了,「謝記」劍中的靈魂卻遲疑了,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前進還是後退,這個時候,他只要等待,等待心魔在成功的一瞬間,他可以來個再次奪舍。這樣他便能擺月兌宿命,從此逍遙,一心追求長生了。

這是多麼夢寐以求的事情啊,想想就讓人神往。他總忘不了上任主人手握著它縱橫逍遙的時候。快意恩仇,縱情山水,多麼自在?

可是倘若如此,算是對得起前任主人的囑托嗎?主人的性格,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對兄弟重情,對朋友重義。對敵人心狠手辣。只可惜到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主人說,多年以後,他會轉世,而我會和他一起,到時候你我兄弟並肩作戰……

主人說,如果有來生,我們可以再做兄弟,而他再也不用我的幫忙,即便是自刎也不要讓我來最後動手,可恨自己當時做過之後因為內疚居然也跟著轉世重生了……

就在「謝記」劍猶豫的時候,北龍也在做著選擇。

眼見心魔就要戰勝段淮歸本體,而「謝記」劍的靈魂也在徘徊不定,北龍也在想,他該怎麼做?

按照第一世黑龍的性子,妖族統帥,手掌百億生靈的生殺大權。又怎會在意一個只是見過幾面的陌路之人?

按照第二世北龍的想法,該是直接讓其被心魔佔領,然後再直接奴役心魔吧?畢竟段淮歸和他也是點頭之交,而心魔盡管狡詐,但是對其威逼利誘卻不用背叛內心的價值觀,何況這個時候的北龍,急需獲得段氏的鼎力支持。

該如何抉擇?

尹寶因為北龍沒有發話,所以不敢貿然行事。而段君舒卻是一籌莫展,只有求救于尹寶。

兩人在邊上,一個焦急萬分,圍著三人團團而轉,一個如定海神針,巋然不動。

北龍猶在掙扎。「謝記」劍靈卻已經決定︰對,反正要的是長生不死,何況眼前的段淮歸並不是上一世的兄弟……

就在黑氣漫過額頭的瞬間,段淮歸手上的劍靈動了,他迅速從劍身月兌離,沿著段淮歸的經脈直通其識海。

段淮歸的識海呈劍型,但堅固性不夠,劍靈只戳了三次,就涌了進去。識海內,陣陣霧氣飄散,一大半已經呈現灰黑色,僅余一角還有清氣環繞,一把黯淡無光的小劍頂在最前面,堅守著最後的陣地。

而心魔幻化的大劍橫亙在小劍之前︰「別再掙扎了,你就乖乖的投降吧!」

「你休想!如果你不是趁人之危,怎會是我的對手段淮歸僅有的意志在負隅頑抗。

心魔見段淮歸不肯就範,又勸道︰「如今你大勢已去,兀自逞強對你沒有半點好處。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保證會完成你未盡的事業,不就是光大段氏門楣,讓段氏重新站在北屏星的巔峰嗎?」

段淮歸不動了。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自己這二十多年的努力,不就是想要段氏崛起嗎?

這一路和心魔對抗,他比自己陰險,比自己狡詐,比自己冷酷無情,比自己不擇手段,把未盡的事業交給他,不是很好嗎?而自己,除了熱血一點,除了感恩一點,就沒有什麼剩下的了。

心魔看著段淮歸發愣,連忙加緊攻勢,又趁機把識海內屬于段淮歸的地盤霸佔了一小半。

而段淮歸猶在走神︰你看我連這個時候都還在左右搖擺,我這個樣子能讓段氏興起嗎?我這種態度能夠承擔起父親交給我的重任嗎?

依稀記得上輩子,我為了一個女人眾叛親離,只剩下一直陪伴在身邊的「謝記」劍,記得最後自刎的時候,我都沒有勇氣,還要他來幫忙,不離不棄的兄弟啊,真是難為你了……

如今你再次前來投靠,可我又要離你遠去,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下次,真是對不住了。如果有來生,就讓你成為人身,讓我做你一輩子的兵器吧,我們還是兄弟……

段淮歸並沒有對「謝記」劍起疑。

「謝記」劍靈悄悄的融入段淮歸的識海,進入心魔佔據的領地,本來識海內的任何異動都瞞不過主人,可惜,現在段淮歸的本體意識和心魔正交戰,所以,劍靈潛入沒有被心魔發覺。

段淮歸本體的抵抗意志越來越弱,劍靈一邊蠶食著心魔霸佔的識海領地,一邊觀察他們交戰的情況,終于,心魔在即將吞沒本體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後路被劫,並且領地已經被劍靈吞噬大半,頓時怒火攻心,也顧不得再將段淮歸本體意識吞沒。直接調頭攻向劍靈。

可惜心魔連續作戰已久,哪是以逸待勞的劍靈對手,何況這邊段淮歸本體見劍靈出現,只道是兄弟為了救他而來,頓時求生意志又堅強起來,兩線夾擊之下,心魔最終失敗,徹底消散。

現在,段淮歸識海內,就只剩下本體意識和劍靈了。兄弟倆坦誠相對,本體意識已經從劍形化為人身,而劍靈也凝聚成一個小型的魂體。

良久,本體期待的眼神慢慢變得黯淡無光︰「原來……」

劍魂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也罷,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自己兄弟,算是我對你的償還吧!」段淮歸本體閉目。

就在這時,兩人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轟然如雷鳴︰「精彩!真是精彩至極的一場大戲!」

劍魂猛然一驚︰「誰?是誰?」因為他就是抄了心魔的底,所以對此格外防範,哪知現在又被別人這樣抄了老底。可是他自認為謹慎,識海內也並無異常,這聲音卻是何處?

反倒是本已閉目的段淮歸再次睜開了眼楮︰「是燕族北龍嗎?我已心灰意冷,不如就讓我就此了結,還了他上輩子的情分

「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們都在我的識海內,生死由我。其次,我想說的是,你父親段君舒在外焦急萬分。另外,盡管我並不清楚你前生往事,但有些東西,終究是要靠自己去完成的,假手他人總歸不甘心!」北龍的聲音猶如響雷,在段淮歸的耳邊炸開。

識海內,只留下「不甘心」在一遍又一遍的回蕩。不僅是段淮歸的本體意識在這聲音中洗滌。劍魂也不甘心,眼看到手的成功,卻在關鍵時刻遭到破壞。他馬上幻出「謝記」的本體形狀,朝著段淮歸的本體意識刺去,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刺不破眼前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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