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倩的一聲「哥哥」,把徐玲叫的心里那麼不舒服。一則聲音太甜太膩,感覺不似兄妹的叫法,任誰听起來都覺得不正常。再則在徐玲心中,有資格喊徐力爭為哥哥應該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和她爭的人,心里不是滋味是正常的。
徐玲畢竟是經歷世面的人,心里不痛快卻沒表現出來,看到白小倩驚醒,端起水杯送到白小倩面前,體貼地說︰酒醒了?剛才做惡夢了吧?來喝點水。
正覺得口渴的白小倩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送水杯的過程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子和徐力爭親昵的坐一起,酸溜溜口氣問︰你是?
徐力爭趕緊接回答︰她是我妹妹徐玲。
白小倩釋然,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妹妹。
徐玲微笑的調侃著︰別叫妹妹,听我三哥說你比我小,管我叫姐姐。
白小倩被說的臉通紅,也不在叫人,低著頭,不在言語。
徐力爭也很尷尬,沒話找話說︰妹妹,餓了吧?讓妹妹做點吃的?唉,聰明人也有糊涂的時候,誰給誰做飯啊?
徐玲听明白三哥這倆個妹妹所指,不等白小倩點頭,知趣地起身離開。屋里只剩下徐白二人後,他們都沉寂起來。
白小倩心里非常懊惱,怎麼每次我失落都被他看到,真丟人。唉,看到就看到吧,他不會小視我的。偷偷看一眼徐力爭,疲勞的臉上掛滿愁苦,正在若有所思地看她。看哥哥的樣子非常不開心,肯定遇上大麻煩了。
倆個人都想知道對方心事,又幾乎同時發問。倆人對視一聲,白小倩先說話︰哥哥,這次讓妹妹先說吧。
看到徐力爭默許,白小倩卻又沉默起來,太沉重了。好久才開口︰我家是溪市,我十歲時候,母親得絕癥死去,父親白手起家創下本市最大的民營企業,正當他想大發展,一場車禍奪走他的生命。想到父親慘死情景,白小倩眼淚又流出來。
哭一會,白小倩收起眼淚︰那天我們在海邊相遇,正好是父親七七祭日,我因為談判沒趕回家,到海邊祭奠父親,結果被誤會要自殺。回到賓館後,家里來電話,說我三個哥哥追究我原來老公乘我父親離世混亂之機偷偷提走三十萬公款和公司一個女秘書私奔的事,要我趕緊回去處理。我沒來得及和你告別就離開了。這事我一直很遺憾,後來公司發生很多事,當我心力交瘁時就想,你在我身邊該多好,即使不能幫我,也能听听我訴訴苦水。
徐力爭听到白小倩的心聲,感到很欣慰,也很動容,但沒作聲,繼續白小倩訴說︰我原來老公攜款私逃的事,公司幾個副總主張報案,我沒同意。他無情,我卻不能無義。只是讓人找到他簽了離婚協議。他解放了,我也解放了。輕松沒幾秒鐘,白小倩又沉重起來︰我三個哥哥卻借此事大做文章,借機鬧分家。其實我明白,這一天早晚會來的。他們不滿意父親將大權交給我,他們不甘心做下手。分家後,父親創下的公司只剩下一個空殼,好在和父親創業的幾個長輩還跟著我,公司才勉強支撐下來。
白小倩說的很輕松,徐力爭感覺到這份沉重讓一個弱女子扛,真難為她了,不自覺地握住白小倩的手。
白小倩稍微反抗一下,順其自然地繼續講述︰原來有父親在前面頂著,我沒覺得有多難,現在輪到我說了算,才感覺到做個當家人的難處。前天我查賬發現一筆貨款一直沒入賬,今天特意來省城追討,結果發現竟然是我親叔叔暗中把款轉走。我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事,可面對親情,我只能借酒澆愁,剩下的事應該你對我說了。
白小倩幾乎是一口氣講完自己的經歷,雖然口氣盡量輕松,然而讓徐力爭感覺到都是沉重,也對白小倩更加敬佩。
等到徐力爭講述時候,白小倩又流出淚,她在為自己心里的偶像難過。在她心中,徐力爭不應該這個樣子,這是社會對他的不公。
徐玲在進進出出的過程听到徐力爭的話,即為自己三哥難過,又嫉妒白小倩。原因是徐力爭和自己說的過程太過于簡單。看來兄妹情不如紅顏知己情啊!
看到這對「兄妹」還在那兒卿卿我我,徐玲沒好氣地喊︰別說了,吃飯吧。
飯菜很簡單,稀飯和咸菜,剩下的就是超市現成食品。
徐力爭晚上竟喝酒了,白小倩更如此,現在都感覺餓了,稀飯就咸菜吃的很上口。
一碗稀飯下肚,加上遇到徐力爭,白小倩心情轉好,吃飯間話也多起來。一口一個哥哥,叫的徐玲實在听不下去︰我說妹妹,跟我叫三哥,總哥哥、哥哥的,多膩人。
一句話把白小倩說的臉通?p>
歟?妥磐沸∩?擔核?永匆裁桓嫠咚?詡倚屑福?也喚懈綹紓?趺窗歟?p>
徐玲得理不饒人地說︰現在知道了,跟我學。三哥。
白小倩羞的臉更紅,不敢作聲,輕輕地喝著粥。
徐力爭感覺徐玲有點太過分,用腳輕輕踢徐玲一下。意思說別口無遮攔,什麼都說。
徐玲和小時候一樣,不留情面的回擊,使勁踩徐力爭一腳。
哎呀。徐力爭疼的叫出聲︰你這丫頭這個毛病這麼大還沒改,專門踩人腳,多疼啊。
徐玲笑出聲來︰該,誰讓你不向著我。然後軟語求饒︰三哥,妹妹對不起啊,我給你揉揉啊。
去,煩人勁。這麼大了還沒正經的。徐力爭一邊喝稀飯,一邊訓徐玲。
白小倩看到這對兄妹逗趣,感知他們兄妹情深,觸景生情,不由想到自己的哥哥,立即悲從心生,眼淚又流出來。
她這麼一哭,徐家兄妹有點發慌,特別徐玲更覺得過意不去︰小倩妹妹,我和三哥從小打鬧慣了,不是針對你。
白小倩擦一下眼淚說︰我是羨慕你們兄妹感情。唉,不說這些了。哥哥。話一出口,不由看徐玲一眼,馬上改口︰三哥,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啊?
唉。提到將來,徐力爭立即胃口皆無,放下筷子︰我在省城轉轉,看能不能找到合適工作。實在找不到我就干苦力。我一個農村孩子出身,有什麼苦沒吃過。
讓你這樣人才做苦力,那是暴殄天物。白小倩反正就認準徐力爭是人才,也暗下決心幫他。用筷子攪動稀飯,字斟句酌地說︰三哥,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私企,到我公司怎麼樣?
徐力爭其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地步,哪還有資格嫌棄企業性質,不加思考地說︰行啊,無論是技術活還是力氣活,我都行。還有一句沒說出口︰只要能經常看到你。
白小倩依然沒抬頭,依然攪動已經不熱的稀飯,聲音卻很感性︰要是讓你干這樣活,何苦讓你拋家舍業大老遠到我那兒屈尊。說到這里抬起頭,深情地看著徐力爭︰我想請你當公司老總,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徐力爭喜上眉梢,差點喊出「我願意」,然而有自知之明的他馬上穩住情緒︰這,恐怕我做不了。
白小倩好生失望︰連你都不願意幫我,看來我的公司沒希望了。
不,你理解錯了。徐力爭急忙辯解︰我不是不幫你,是我能力有限,怕越幫越忙,最後卻害了你。
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沒有平台。白小倩放下筷子,堅定地說︰如果你幫我,公司依然維持不下去,我只怪命。到時候咱們哥倆個一起出去打工。然後低下聲音乞求著︰你就來吧,我真需要你這樣人才。
如此承諾,如此乞求,徐力爭在不答應,那真是不識抬舉。第二天,跟著白小倩去了溪市。
徐力爭剛剛離開,梁峰就走進小超市。
徐玲正忙著點貨,看到梁峰進來有一答沒一答地打招呼︰出院了。
是。真謝謝你這些日子照顧。梁峰一邊躲著進貨人,一邊說感謝話。
徐玲忙著記錄,嘴卻沒閑著,揶揄梁峰道︰別竟說好听了,想感謝的話,馬上幫著卸貨。別站在那兒礙事。
讓徐玲沒想到的是梁峰非常听話的把手里東西放下,幫著李姐的丈夫往屋里搬貨。不一會貨卸完,李姐丈夫結完款離開,梁峰又幫忙把東西擺好。
徐玲一邊往貨架上擺物品一邊問梁峰︰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啊?
梁峰手沒停地回答︰沒想到,先到勞力市場找找活唄。然後傷感地說︰既然沒死了,就得想法活著。
噢。徐玲看著忙碌的梁峰,玩味著他的話,感覺這次自殺讓他清醒過來。他是浪子,我是浪女。幫幫他吧。
李姐丈夫要在找一個送貨的,你要是有心干的話,我明天和他說說,這片就交給你,我家的貨也由你負責,省得總麻煩人家。我按照高價給你錢。
行。梁峰幾乎沒猶豫就答應︰你家的貨,我免費送。
徐玲不高興地訓斥︰你什麼意思?何著我幫你就是想省幾個腳力錢啊。
梁峰被訓的臉通紅,急忙解釋︰妹妹,你誤會了。在這個世界,我只把你當親人。我是真心相報答你。
打住。打住。徐玲趕緊制止︰我幫你,可從來沒求什麼報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