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向遠方的柳絮 第一百零九章神樹下衷情

作者 ︰ 紅海無痕

兩台戲班子,看徐家賞的多,也不甘示弱。

唱二人轉的出來一個女演員,她款款地跪在徐玲身旁︰我姐姐哭母,已經哭啞嗓子,我蘀姐姐給伯母哭七關。然後跪在靈前,悲悲戚戚地哭起來,隨著哭聲,歌聲也飛出來︰手捧啊一柱香,香煙升九天。大門掛碎紙,二門掛白帆。媽媽歸天去呀啊,女兒跪在地上邊。為給媽媽免災難啊,跪在靈前哭七關。哭呀嗎哭七關哪啊,哭到了一七關。頭一關是望鄉關啊~媽媽回頭望家園啊~媽媽躺在棺槨里,女兒我跪在地上邊。為了媽媽免去災難,我給媽媽哭七關。……。

評劇團也派出一個男演員,跪在徐立新旁邊︰哥哭母親傷心過度,我蘀哥哥哭十跪母重恩,表達哥思念母親心情。也不等徐立新同意,跪在靈前哭起來︰一跪母重恩哪啊!養兒生身母,娘懷兒十個月,日夜娘辛苦。人世慚慚少啊,周身不舒服。臨產之時,生命全不顧啊。二跪母重恩哪啊,疼痛在心懷。周身陣陣酸,渾身不自在啊。為兒又為女啊,拉些閻王債啊。母親恩情勝似東洋海啊!……。

孝心可佳,總是感覺有點亂,真不知道方娟跟哪個教主去享福,反正說的都挺好,去哪兒都不錯。

最悲哀的是徐玲,她已經哭昏好幾次。大家怕她哭壞了,最後干脆找專人看著她,不讓她再哭。

最傷心的是白小倩,她又失去最疼她,名為姨實為「母親」的人。今後再到徐家看到的恐怕都是白眼。

最忙碌的是李梅梅,她為了讓婆婆風光大葬,可以稱得上操碎了心,磨破了嘴,跑壞了鞋。三天只睡幾個小時。

三天後,方娟遺體火化入土。

頭七那天,徐玲和家人給母親上墳,她又哭一通,在眾人的勸說下,才收住眼淚,深情的給母親墳添一捧土後,帶徐家根到姥姥的墳前。

在姥姥墳前,徐玲讓兒子給這個未見面的太女乃女乃叩頭,這也算是正式承認方家虎的門第,然後拒絕所有人的挽留,帶著孩子返回靜月庵。

徐玲要上公汽的時候,看到徐福順在不遠處看著她。她告訴司機等一會,來到父親跟前︰爹,我走了,你注意身體。

徐福順悲哀地說︰玲兒啊,獨自在外面,照顧好自己。經常回來看爹啊。

徐玲看到明顯蒼老的父親,心情十分激動,抱住父親,哭泣地說︰爹,讓你操心了。我會常來的,我走了。

汽車開的很遠了,徐福順仍然望著。直到汽車轉彎,他才回轉身走進池塘的柳林里。來到那棵茂盛柳樹前,對著他心中的神樹,嘆息一下說︰她走了!六十年前,我們在這兒初次見面。從那開始跟我風風雨雨,上敬老下伺候小。累沒少挨,苦沒不少吃,罪也沒少受。兒女都大了,尋思好好享幾天福,哪曾想她卻扔下我走了。有她在的時候,沒感覺怎麼的,這幾天真覺得孤單。都怪我啊,沒照顧好她。

說到傷感處,淚水流出眼眶,徐福順用衣袖拭去淚水,似乎歉意地說︰原先啊,在我們結婚的日子,她總來看你,給你上上香,即使特殊時期那陣也沒落下一回。以後啊,只有我來看你了。徐福順感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卻不願意擦去,他感覺到在神樹前哭訴不丟人。

王玉枝和徐利國走過來,王玉枝遞過面巾紙,小聲說︰爹,這幾天你也沒休息好,回家躺會吧。

徐福順接過面巾紙,在臉上囫圇的擦幾下,手里牢牢地攥緊面巾紙,看著關心自己大兒子和大兒媳婦,重重嘆息一聲道︰真的老了,得需要人照顧了。然後在王玉枝攙扶下慢慢離開那棵「神樹」。

徐玲帶著對母親無限思念和對父親無限牽掛離開村莊,身心疲憊地回到靜月庵,正當她想回禪房休息時,卻發現自己行李和用品都被搬到客室,不解地問跟在身後的五師姐︰五師姐,怎麼把我的東西都搬到這里?

五師姐打個稽首,低著頭回答︰師妹,是住持讓搬的。

為什麼?徐玲不理解大師姐為什麼這樣做。

嗯,嗯。五師姐和徐玲關系最好,對大師姐的做法不滿意,卻不敢阻攔,當然也不敢在徐玲面前挑撥是非,吞吞吐吐回答︰住持說,你現在不是尼姑,和我們住一起不合適,住在客房比較合適。

是這樣啊!徐玲若有所思的應了句,沒再說什麼,轉身帶孩子去了果園。

梁峰看到徐玲的表情,擔心地問︰出什麼事了?

徐玲悲哀地說︰我媽去了。

啊?梁峰驚訝一聲。他即為徐玲傷感,也有點佩服徐玲的預感,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徐玲,只好呆在那兒。

徐玲平靜一下心情說︰我沒事,你忙去吧。望著梁峰遠去的背影,已經很疲勞的徐玲進到小屋里,躺在床上睡著了。等她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謝絕梁峰留飯,神情暗淡的回庵里,五師姐正在庵前焦急的等待,看到徐玲回來,急忙說︰師妹,你可回來了,住持找你有事。

徐玲看到五師姐擔心的樣子,感覺大師姐又要找事,沒說什麼,直接來到大師姐禪房。

大師姐看到徐玲進來,非常熱情︰師妹,這些日子累壞了吧,坐,坐。咱們姐妹說會話。

徐玲對大師姐真的有點反感,不冷不熱地說︰大師姐,有什麼事直說吧。

大師姐有點尷尬,強擠出笑臉︰師妹,沒經過你同意把你搬到客房,你不會生氣吧?看徐玲沒態度,大師姐心里沒有底︰這個,這個,師傅說你只是與佛有緣,我尋思你早晚也要還俗,就,就,自作主張給你搬了。看徐玲還沒說話,心里有點緊張,有點害怕,有點慌張,以乞求口氣說︰可能是師姐考慮不周,要不搬回來,我去搬。

看大師姐要去搬家,徐玲才冷冰冰地開口︰客房挺好,我能有功夫想一想錯在哪兒?來回折騰什麼。

大師姐得到徐玲給的一個蹩腳台階,硬著頭皮地下來,訕訕地坐回來。在徐玲離開這段時間,大師姐雄心勃勃,想發揚光大靜月庵。給幾個師妹立不少規矩,將徐玲搬出禪房就是其改革規劃之一。

當她看到徐玲時候,總覺得有師傅的影子,心里虛的很。今天和徐玲談話,反復想好幾天,也下了很大決心,可一看到徐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徐玲太了解大師姐的性格,今天談話肯定不單單因為搬家事,毫不留情地說︰大師姐,說正事吧。

大師姐臉一紅︰那,這。本來不想說,被徐玲逼到這份,只好硬著頭皮說︰師妹,我先說出來,不妥就當我沒說。

徐玲已經料到大師姐想說什麼,不客氣地說︰想說什麼痛快點。

大師姐對徐玲命令似的口氣非常不舒服,怎麼說我也是一庵之首,你一個僧不僧俗不俗的小師妹怎麼敢和我這麼說話。心里不滿是一回事,敢不敢表現卻是另外一回事。心里憋屈的大師姐真不敢得罪徐玲,為了平和的說完自己的想法,臉上強擠出笑容,小心謹慎地說︰說倆件事,也可以說是三件事。這一呢,你原來叫靜寂,是舀工資的尼姑,後來師傅讓你改回俗名,再說你又包果園,又包荒山,也有收入,這個舀工資的事,咱們商量。

大師姐說到這里,停下來,觀察徐玲的表情。徐玲要是發火,趕緊改口。看到徐玲臉上除了勞累的表情,對自己說話沒表現出任何態度。這還真讓膽小無能的大師姐為難,她不知道該不該再說下去,尷尬地呆在那兒。

徐玲等一會,見大師姐不說話,淡淡地說︰靜寂名額給誰了?

真厲害,不怪師傅器重她。大師姐心里說,然後近視哀求般地說︰師妹,我一個遠房的一個佷女,也是家庭不幸,來投奔我,我,唉。不過師妹,你要是不讓,就當我沒說。

徐玲依然沒表情︰既然都是苦姐妹,你就做主吧。

真是好師妹,真是好師妹。大師姐對徐玲的大度非常感動,也不想也不敢再說其它事。

徐玲到沒忘記︰大師姐,還有兩件事是什麼?

這。大師姐遲疑一下,心里在勸,既然說了,就都說吧,省得鬧心。嘴里說著,眼楮看著徐玲表情,要是徐玲出現憤怒,大師姐肯定會閉口,然後道歉︰師傅去的時候,借給你的錢,是你和師傅打的條,我想我們重新打個條,如果你覺得想行善的話,給點利息最好。

可以。徐玲想都沒想︰利息多少你想好沒有?

這個我沒想好,也不用寫在欠條上,到時候你能賞多少算多少。

好,我會按照銀行利息給你的,如果收成好,我會多給的。徐玲直爽答應︰說下一件。

徐玲的敞亮,讓大師姐有點相形見拙,本來不想再說,可是在徐玲的催促下,只好低聲說︰就是、就是荒山的事。我看了合同,也是你和師傅簽的字,再有我覺得租金太低。你能不能漲點租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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