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家可歸的弟弟一家,只好借住在親戚家的一個小破房子里。大師姐這會又流出眼淚,她真的蘀弟弟擔心︰唉,我到不是怕苦著弟弟,只是害怕房子倒了,把人給砸里面。
阿彌陀佛,請佛主寬恕弟子。大師姐今天和室內的觀世音叫上勁了,幾乎每講幾句話就站起來頌一句佛號。可能宗教就是通過這種習慣性的方式來統一信徒的意志,最後遵循教義宗旨走下去。害的徐玲也跟著大師姐一會起來,一會坐下。
大師姐渀佛得到觀世音的指示,坐下來接著說。現在徐玲才弄明白,大師姐與其對自己說,不如是說給觀世音听︰我接過掌門的位置後,看到師傅留下的錢物,曾經有過私心,想動一部分給弟弟蓋房子。然而當我一動這個念頭的時候,似乎看到室內的觀世音佛主在警告我,又似乎听到師傅在質問我︰你真的想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嗎?你要下地獄嗎?
大師姐說到這里,又向觀世音菩薩懺悔一會,坐下繼續說︰我斷了動廟里錢的念頭後,可想幫弟弟的心沒斷,整天想弄點錢給弟弟蓋房子。其實弟弟從來沒求我為他做什麼,只是總感覺到沒盡到當姐姐的責任,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竟然出了家,把他一個人扔在紅塵中。師姐知道你的性格,如果我張口求你,你會寧可少種地也會幫我弟弟,可我張不這個口。一來我是想你與我弟弟非親非故,憑什麼讓你幫,何況我當住持後一直擠兌你。二來就是師姐的私心了,我本來就有點忌憚你在我們眾師妹中的威信,我一張口求你,那不是更沒威信了嗎?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我才在你地租上打主意。我知道只要我張口,你肯定不會反駁。我原先想加二三年,攢夠給弟弟蓋房子,在恢復過來。
大師姐說到這里,凝重地站起來,這回沒有念佛號,雙手合十地靜默一會才坐下來︰今天從鄉里回來到現在,我一直在問自己,我真的能做到加租三年後自行取消嗎?我真的能控制住貪欲嗎?真得感謝你的哥哥,讓政府把地及時收回去。不然以我這樣的心胸和見識,掌握這麼大一塊地。真如小兒抱金條走路,早晚得出事。師傅圓寂之前,讓你保護小廟,我當時心里還不服氣。現在看來師傅是對的,我只能帶師妹們把佛事做好,沒能力保護靜月庵的安寧。
大師姐說到這里,似乎已經曲終。她把臉上的淚水擦掉,又用僧服把徐玲的淚水也擦去,站起來又對觀世音佛像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一切都過去了,我心平靜了。
徐玲等大師姐拜完佛,恭敬地說︰大師姐,我答應師傅照顧好你們,保護好靜月庵,我一定做到。停頓一下又說︰大師姐,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師妹。以師姐這點智慧,能幫上你嗎?你說吧,肯定是好主意。大師姐話說的很漂亮,徐玲听著也很舒服。
徐玲也許在是大師姐傾訴過程中,已經深思熟慮,很快說出自己的打算︰明天讓你弟弟一家搬到山下村里,先租個房子,房租我出。讓他們夫妻在我果園干活,讓孩子在村里學校上學。說完,徐玲又有點後悔,所以補充道︰只是你得和弟弟說,他們要勤快,我這兒不養閑人。
謝謝你,師妹。大師姐心里豁然開朗,多少天的擔心,應該說是多少年的擔心,瞬間化為輕煙。也立即保證︰我弟弟是苦出身,從來不惜力氣,對人還忠誠。
那就好。等我果園走上正軌。我在村里給他蓋一個房子。徐玲進一步承諾。
阿彌陀佛。師傅,你真為本庵選一個好保護人。大師姐采用迂回的戰術夸徐玲。
徐玲不好意思是說︰大師姐,你別這麼說,都怪我想事不周。天很晚了,師妹告辭了。
徐玲告別大師姐,慢慢地回到果園。當她走到師傅墳前,停下腳步︰師傅,原諒弟子吧。雖然那片荒山又被劃走,我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會照顧好幾個師姐的。
山風呼的吹過來,把徐玲激的一身雞皮疙瘩,然而她沒有害怕,因為她知道師傅不會嚇她的。
自從徐玲成為俗人,想著俗人的生活,有著俗人的理想。她現在想的是怎麼把這片荒山弄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梁峰更開心,雖然依然看著徐玲發悚,不過在忙碌中能享受徐玲的溫柔,也覺得生活有奔頭。農閑時候就到區里果樹研究所,系統學習果樹栽培技術。經過深造,果樹栽培技術在三里五村可以排在頭名。
春天把山林披上鸀裝,去年秋天裁植的果樹大部分泛鸀,間種的大豆、苞米、芝麻、高粱也都破土,遠遠望去,一片生機。徐玲站在山頂上,望著這片屬于她的土地,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是十幾年來,頭一次這麼開心的笑。
秋天如約到來,今年風調雨順,所種都有收獲。梁峰和大師姐弟弟帶人收割荒山的莊稼。
徐玲帶人收廟產的果園水果,其實就是五個師姐還有大師姐的弟妹。靜月庵上午有拜廟的,下午基本沒人,大師姐讓頂蘀徐玲法名靜寂的佷女看家,她帶著四個師妹幫徐玲收水果。
徐玲望著比往年多二成的成熟的果實,喜悅心情油然而生。不停地在心里計算著收入,並計劃著如何花這些錢,然而一切計劃都讓水果滯銷消息擬打亂。
好不容易請來一個收購者,價格壓的很低。
徐玲听到收購者給的價格,憤怒地質問︰你來買蘿卜來了?
嘿嘿,姐姐,就這個價,愛賣不賣。收購者牛哄哄地威脅道︰賣不賣?不賣我可走了,好多人搶著賣呢。
梁峰听到收購者離開,急忙從中斡旋︰兄弟,別著急,等等。然後和氣地對徐玲說︰今年水果滯銷,忍了吧。
徐玲看一眼水靈靈的水果,態度強硬地說︰我寧可扔溝里,也不賣。
好,好,你有志氣。收購者轉身離開。
硬氣話說出來容易,能這麼做嗎?那是一年的心血啊!也是一年的希望啊!別說扔,就是自己吃都撿質量差的吃。
望著梁峰不滿的表情,徐玲生氣地訓他︰你找的是什麼人啊,和強盜有什麼區別?一個大老爺們,這點事都辦不了。
梁峰怎麼敢反駁,只好沉默。
訓完梁峰,徐玲也有點傻眼。怎麼辦呢?不行,我不能任命,得走出這個山溝,自己找銷路。
找我二哥?他公司幾千號人,一人分五十斤就沒了,價格還不是我說了算。對,就這麼辦。
徐玲心里剛升起的那點高興勁,馬上被另一個徐玲叫停︰徐玲啊,徐玲,你這是什麼辦法,這和跟你二哥要錢有什麼區別。你不是一直喊著要自立嗎?怎麼會想出這個餿主意。
嗯,這個辦法不行。這是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才能走的下策。在想一想。白小倩公司也不小。不行,這與銷給二哥有什麼區別,那樣還不如賣給二哥呢。
哎呀,怎麼辦呢?對了,我去省里,那兒有我不少熟人。特別是食品批發行業的人認識的更多。對,找他們去。
主意已定的徐玲對梁峰說︰明天我去省里,找一找熟人,我就不信賣不出去。
梁峰看著徐玲臉上陰晴不定的樣子,一直沒敢吱聲,直到徐玲說出要去省里,才疑惑地問︰你去省里?能行嗎?
徐玲听出梁峰心里的擔心不是水果,而是她這個人,臉一紅,不高興地說︰你要是怕什麼,你去。別總讓老娘們出頭露面。
我,我沒別的意思。梁峰被說破心思,不好意思地支吾一句,然後不爭氣地說︰我不行,還是你去吧。
唉。徐玲嘆息一聲,梁峰遇事不願意出頭,她早就領教過,也不願意在為難他,只好嘆息自己命苦。
第二天,徐玲背著果園的水果,在梁峰千叮嚀萬囑咐中,離開果園,在鞍市倒車時,突然想去看看孩子,乘市內交通車來到學校大門口。
學校靜悄悄地的,似乎飛鳥也怕打擾孩子們的學習,飛到學校上空都快速離開。徐玲坐在學校門口,不時地看著時間,這段時間太忙,都快一個月沒看到兒子了,真想兒子。
怎麼還不放學啊,早十分二十分能怎麼的?
徐玲?!你怎麼在這兒?
徐玲一回頭,丁曉站在身後,急忙站起來︰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孩子啊。丁曉甩著車鑰匙說。
徐玲這才想起來,丁曉負責天天接送徐曉雪和方家虎。心里雖然感激,依然為難丁曉一句︰你以後管我叫老姐啊,不準叫名字。
丁曉臉一紅,沒正面回答,看徐玲身邊的東西,追問一句︰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徐玲看到丁曉不接自己的茬,也不好意思那麼叫真,只得順著丁曉的話回答︰我要去省城,順便看一眼方家虎。然後又問一句︰我二哥在市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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